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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变了
“婉如,你个臭丫头,等等你姨!”
严婉如骑着自行车一路‘飙车’,她三姨在背后狂追,臭丫头,看着瘦瘦弱弱咋骑这么快!
前头的严婉如忍无可忍,刹车、脚尖点地,等着她三姨,三姨吭哧吭哧骑过来,喘着气,“算你这丫头有良心。”
“三姨,您是不是看不惯我?!”
“什么话?三姨怎么会看不惯你?”三姨不满的看着严婉如,一声不吭自己个往前走,没点礼貌。
“您没有?您没有给我介绍这么个对象?”
严婉如看到人,当时心里就炸了,要不是给三姨留面子,她早就走了!
没摆脸子都算她体面。
“什么叫这么个对象,人家多好,纺织一厂正式工,县城人,还是长子,虽说以后父母亲跟着养老,但是分的家产多啊。”
“他都多大年纪了?”严婉如越想越气,架起自行车,“他看起来二十七八了吧?我哥二十七八,侄子都九岁了。”
“我才十七岁!他至少比我大十岁。”
三姨换上笑脸,“大是大了点,可疼人啊。”
“我不要!我的姐妹们哪个不是嫁年轻小伙,凭啥我要嫁给比我大这么多的。”
“再说他像您说的那么好,咋轮得到咱们乡下人。”
三姨道:“他们家觉得乡下人踏实。”
“啥?踏实?县城那么多姑娘,还不够他们找,眼睛是看着天吧!”
长得一般就算了,张口闭口就说一定要生男孩,生男孩生女孩她咋知道,现在还找不到人结婚,活该!
面前的姑娘牵着自行车把头,脚下蹬了几步,自行车咻的一下骑远。
和风丽日,暖和的阳光像只飞舞的蝴蝶跟随着严婉如,心底带着怒气的她,面上更显清冷。
树下喝水的叶诚兴,眼睛定定得看着那飞扬的发丝。
等三姨都骑走,叶诚兴回神,赶忙收起自己的水壶,骑上自行车往前追。
追到上水村,甚至追到家门口,前面骑车的严婉如、三姨都没在意,因为叶诚兴穿着邮递员的工作服,骑得是邮政送信件专门的自行车。
严婉如已经进院子,三姨看着小伙子一路跟过来,“小伙子,送信?”
“是、是,不过我刚换片区,对咱们村不熟悉,这里是严韶珏家吗?”
三姨一听严韶珏,脸色微变,“不是,他家在村尾,你往左边走,拐弯,一直骑就能看见,就一户。”
“好,谢……”还没说谢谢,三姨把院门关上,叶诚兴还想着提严韶珏好拉近关系,怎么瞧着,有什么矛盾?
叶诚兴朝门里看了看,婉如……
郑云芩在院子的井水边洗菜,听见院门敲响的声音,上前开门,“叶诚兴?快进来快进来,珏哥在地里。”
“嫂子,给你们带的新婚贺礼,还有照片。”
“太客气了,谢谢啊!”
贺礼是寸之堂的糕点,县城里顶顶好吃的糕点,“上回你没空来吃席面,这会儿快中午了,你留下吃饭!”
“好勒,那今天麻烦嫂子了。”
“别客气、别客气。”
郑云芩带着叶诚兴去厨房,泡了壶茶,“珏哥不爱喝茶,就我喝点茉莉花茶,你凑合喝。”
“好好,嫂子别忙了,”叶诚兴起身双手接过茶杯,两人聊了几句,郑云芩赶紧去后院多摘点青菜。
前几天办席面,出海捕捞的海鲜还没吃完,郑云芩心里盘算着中午的菜系,手上不停。
三个人五菜一汤,煮汤的食材刚下锅,严韶珏回到家,“云芩,我回来了。”
“严哥。”
“叶诚兴?”
严韶珏高兴道:“是照片好了吗?”
“对,照片给嫂子了。”
“都给了?”严韶珏紧张得看向厨房,“你什么时候来的,云芩看了没?”
“我刚来,她没来得及看,这会儿还放在桌上。”
严韶珏一听,大步走进厨房,见云芩背对着拿菜,眼疾手快拿过信封。
叶诚兴看得好笑,“你这信封藏啥了?”
严韶珏看都不看他,赶紧跑去杂物间,不一会儿冲出来,将信封给叶诚兴,“你再拿回去。”
叶诚兴调笑道:“你告诉我藏啥,我再去。”
严韶珏眼神凶狠,抬起胳膊绝杀。
“哥、哥、哥快放手,我叫人了啊!”被遏制脖颈的叶诚兴叫嚷。
郑云芩拿着炒菜勺小碎步跑出来,“咋了?”
“没事,闹着玩。”严韶珏收回手,光明正大将照片放回厨房桌子,“他笑话我。”
郑云芩锅里的菜得扒拉了,“你快洗洗,然后招呼叶诚兴。”
天知道,她有一天,当女主人招呼客人有多忙乱,这里也没个饭店点外卖,就她的手艺,凑合凑合吧!
叶诚兴瞄了眼忙碌的郑云芩,大步走向严韶珏,严韶珏正在打水洗脸,“严哥,你认识婉如吗?”
“婉如?”他还以为叶诚兴会揪着照片不放,心里松口气,“我堂妹。”
“堂妹!那,那,”叶诚兴激动的话都不会说,有点结巴,“她、她、她相看了吗?订、订婚了吗?”
严韶珏正沾着毛巾,眼神上下打量叶诚兴,“没有。”
“哥、哥!您看我怎么样?”叶诚兴紧张问道。
“你?”严韶珏眼神一变,手上动作用力一拧,毛巾的水哗啦啦,“你不怎么样。”
严韶珏端起木盆,往墙角的仙人掌泼去。
叶诚兴愣了愣,他,他咋不怎么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诚兴坐的椅子好像是放了钉子,坐立难安。
走得时候,拽着严韶珏说了好久的话,要不是来不及送信,看样子想待到晚上。
……
叶诚兴前脚下乡,骆凌越的人后脚跟上,叫远子的人,查到了那两个人的消息。
“队长,男的叫严韶珏,女的叫郑云芩,那天她们来县城拍结婚照,是上水村人。”
“上水村?难道是给货的人?”
“队长,他们结婚前一天出海捕捞了,不知道是不是借口?”
骆凌越站在办公室桌前,单手叉着腰,一手撑着桌子,“总算有了点线索。”
“队长,这要是抓到大鱼,真能调单位?!”
“总要有个投名状!”
骆凌越心中的理想是当一名军人,可惜,当初他爸的身份,审核时没过。
他爸不是什么犯罪坏人,部队也没有明确表明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骆凌越心里清楚,在报名参军时,他特意了解过当兵的条件,他自认没有一项不足,只有他的家庭状况,他爸的单位在短短几年间抓了不少人。
他猜,部队不想跟这个单位有关系,他也曾亲眼看见他爸带队抓人游街。
当兵落选,他是想去下乡,他都打听好离家最近的乡村,哪知道他爸求了大伯,进了这个单位,档案办好后他才知道。
不过他爸把他安排在后勤,他至今都没有参与那些游街活动。
如今,风向变了,他不想再躲着,他要找机会,跳出这里!
……
下午上工,大队长召集大队委的其他人开会,“上次我去镇上开会,会议内容重点是修路。”
“刚才镇长秘书打电话,已经让人规划好了路线,咱们要修的路段可以确定是要炸山,建国你下午跟我去看看路段,看看要申请多少火药。”
“好。”
“还有端午节前,咱们答应陈氏铄青准备纺织二厂的海鲜节礼,机会只有一次,但是咱们要是准备好海鲜的品质,说不准,下回的机会还是咱们村。”
“端午之后还有中秋、春节等重大节日,咱们要是搞好咯,过年创收又多一项收入!”
在场几个人听着很激动,陈家村,可不能怪咱们村截胡啊,谁让你们惹了陈铄青,每个人摩拳擦掌,就连书记都想出海。
“出海这事,我经验最丰富,年轻时候,我可是掌舵打过战!”
大队长点头,他知道,书记是老革命,“书记,您是老革命不假,但是半夜出海。”
“别说那话,咱们村掌舵谁比的过我。”
半夜三更,茫茫大海,老书记这个活地图最踏实,大队长想了想,“那行,明天我去看着风向决定出海时间,您、我,我再叫严叔家的良忠和严小子出海。”
“咱们先撒个小网踩点。”
副书记皱着眉头道:“严小子不行吧。”
“咋不行?”
“你们半夜出海,就他那命格?你们不活啦?”
大队长白眼一番,“我晓得你想说前几天山里大案的事情,但是严小子、芩丫头有一点受伤没?”
“没有,一点伤没有,人好好的回来,人还得了林公安的奖励!”
副队长、大队会计都表明态度,“我看严小子转运了,芩丫头她爷爷说的对,他俩是天作之合。”
“我看挺好。”
搬出芩丫头的爷爷,副书记也不说什么。
大队长看向妇女主任阿慧,“你抓紧让小苗奶奶她们织网。”
“我看,多织两张备用,万一到时候被海鲜勾破了,咱还得补多耽误功夫。”
妇女主任道:“行,我回头就抓这个事。”
事情就这么定下,严韶珏收到消息,双手攥得很紧,常言道,人争一口气,现在有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怎么都要抓住。
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晚间,郑云芩坐在梳妆台这边的凳子上看照片,几张照片,一遍接着一遍,真好看。
虽然没有现代的P图,照片彩色也一般,连背景都是简简单单的红布底,但是他们眼睛里的幸福,让人看了都想跟着笑。
严韶珏洗完澡,特意去杂物间拿了东西藏在身后。
走到她面前,“给你。”
一个木制相框,玻璃里面摆了六张照片,每一张的姿势都不一样,除了中间的结婚照和两张合照。
其他三张,有她站在照相馆门口看街角,有他们一前一后站在一起,有他自己一个人,眼神好似在看着谁。
“你,照相师傅也肯吖?!”郑云芩惊喜得站起来,接过相框,这时候拍照都是坐好、或是站好,规规矩矩的拍照。
“你怎么想到要这么拍?”
严韶珏揽过她的腰身,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就觉得很好看。”
郑云芩惦记脚尖回了他一个嘴边吻,“我很喜欢!”
严韶珏看着她惊喜的笑容,恨不得现在手中就有个相机能记下来。
等待拍照时,严韶珏的目光追随着郑云芩,她站在和煦的阳光下,眼神好奇的看向街角,那时,他觉得生活真美好。
看惯的街道,因她变得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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