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鸣疏桐

作者:弦上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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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数


      谢疏桐自钟山而归,谢府门前停了一辆陌生的马车,周遭围着数十士兵,手握着剑戟,表情肃然。
      谢疏桐在云淡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皱着眉瞧着,谢容与瞧了正欲问便听见门口处一道爽朗的男声传来:“淼淼,阿垚。”
      说话的男子身形挺拔,肤色暗黄,面上带着几道细细的划痕,一身铁甲,俨然一副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
      谢疏桐惊喜呼唤着:“长兄!”
      正是谢家长子谢容止,谢疏桐提着裙几步小跑撞入谢容止怀中,谢府对面不远的酒楼之上,凌风吃笑:“真是鲜少见郡主这般小女儿模样呢。”
      周景珩靠在柱子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听见凌风这般说认同般点点头,确实,这女人总是表现出一副看不惯自己的模样。
      好歹自己也是她的合作伙伴,如此这般,真是令人心寒呐。
      凌风看着看着忽然疑惑的问:“王爷,您为何突然将谢将军安排回京?莫不是要准备什么行动?”
      周景珩收回目光,语气平淡:“谢家最近风雨飘摇,谢容止回来了能解决很多事。”说完周景珩转身离开。凌风眼神复杂,无奈摇头,周景珩的举动他早就看不明白了。
      谢疏桐拉着谢容止问东问西,毕竟边关守将若是无诏回京那是视同谋反的罪过。
      前世,若非宋昀手段卑鄙,传出她为人所害,命不久矣的消息,谢容止哪里会贸然孤身回京,沦为待宰的羔羊?谢家便是凭着有谢容止手中的兵权,才站稳了世家之首的位置,却也多为上位者忌惮,谢疏桐不得不小心些。
      得知是周景珩传出了谢疏桐和谢雨棠双双定亲的消息,才批了他的假放他回京,谢疏桐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殿中,谈及两个小妹的婚事,谢容止不免疑惑,为何最终是谢雨棠嫁了宋昀,谢疏桐又为何和周景珩扯上关系。
      谢容止是个直肠子,沙场上拼杀惯了,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谢疏桐只是浅浅解释了几句,却也没将真相告知他,反倒是坐在谢容止旁边的妻子韩氏品出了些许不一般的意味,和谢疏桐对上眼神都心领神会地选择不深究了。
      都是世家大宅里的长成的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谢疏桐回到栖梧院,淡淡看了一眼凤凰树,树后的人露出了一半的身子,对着下属吩咐着什么,暗卫走后。
      谢疏桐才不满地嘀咕:“王爷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来我这也是不论白天黑夜了,什么人都往里捎。”说着炫耀般道:“可惜王爷最近要小心些了,我长兄回来了,若是让他发觉了院中的登徒子,小心卸了王爷的胳膊。”
      周景珩哼笑:“没心肝的东西,本王好心放你长兄回来,谢大小姐就这样报答本王?”说着上前两步逼近:“再说了,本王是谢将军的妹夫,谢将军只会以礼相待,哪里会这般粗鲁?”
      谢疏桐嘁了一声,便听周景珩道:“明日楚王婚事一了,你我便动身离京。”
      谢疏桐皱眉:“这么急?你我平日里并无交集,你我出行这个幌子当真不会引人起疑!”胤王好说,那胤王妃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哪日只三两语她便猜到皇后宫中出事,怂恿着胤王跟去。
      此去,若惊动了桦县的眼线,那便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周景珩调笑着说:“你我交集谁整日盯着便是不想要眼珠子了,关系熟不熟络,那都是要仰仗王妃配合的。”谢疏桐白了他一眼,发觉眼前人真是愈发厚脸皮了。
      周景珩这才正经道:“本王抽身,胤王忙着和子瑜争着主事的权利,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便是破绽!”
      谢疏桐瞥了周景珩一眼,自己倒是多虑了,谋定而后动,周景珩这个身经百战的弈者,自然是准备好了的。
      次日自相府至楚王府一段红绸装点,虽明眼人都看出来楚王府已然失势,但到底还是一个王爷娶正妃,该有的排面往大了说那便是皇家颜面。
      在宋珏之前,宋昀可谓是皇子中一枝独秀的存在,虽非中宫嫡子,却寄养在皇后名下,有着和嫡子一般的待遇,如今却娶了一个庶女草草了,自有个中人猜测,楚王犯下了过错,失了圣心。
      谢府中,谢雨棠凤冠霞帔,团扇遮面,由宫中女官引路出阁,行至中庭,谢家一干人等都聚在一处,何氏仍旧抱恙没起来,谢老太太却匆忙着来贺,生怕周满一步便抱不到她这王妃孙女的大腿。
      女官扫了一眼,心下也是嘀咕,这头一回见到新娘出嫁,这高堂一位不在的,旋即朗声:“向王妃见礼!”
      谢老太太也管不得那么些长幼有序,争着便福了身,谢容止和谢容与也抱拳躬身,唯谢疏桐直直地,未有任何动作。
      女官还以为谢疏桐没听清,又一次提醒:“郡主,向王妃见礼。”谢疏桐仍旧置若未闻,让她向谢雨棠见礼,不异于叫她立即去朝柳姨娘跪拜,趁早死了这心。
      见谢疏桐仍旧没有动作,谢雨棠原本端着的扇子放下,沉着脸出声:“长姐,出嫁前我敬你一声长姐,可出嫁之后,我便是皇室之人,照规矩,长姐应当向我行礼。”说着看了眼女官:“皇后娘娘宫中的女官还在,莫不是要宫中之人皆知我谢家毫无规矩。”
      短短几日,谢雨棠便懂得拿谢家来要挟她了,怎么不该说她上道呢?
      谢疏桐却冷冷一笑:“妹妹这是在要挟我?”
      谢雨棠毫不避讳地勾起一抹笑容:“是。”谢容止一头雾水地瞧着两人刀锋相向。韩氏试探出声:“淼淼……要不……”
      “她不必向你行礼!”
      周景珩沉着声走进来,无人知晓他何时到的,又听了多久。周景珩进来便一把将谢疏桐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行礼的众人,淡淡唤了声:“免礼!”
      旋即掷地有声地说出皇帝的诏令:“陛下的赐婚圣旨中是命本王主持,谢疏桐是本王的未婚妻。”话落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谢雨棠,戏谑地道:“也是楚王妃日后的长辈,按规矩该你这个小辈来朝长辈行礼才是!”
      谢雨棠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很是难看,可周景珩哪里轻易放过她,轻笑着道:“不过本王和王妃无拘,自是没有别人规矩多,爱充大头。”
      说完便拉着谢疏桐走了,只留谢雨棠在此处憋屈着,看着空落落的院落,该是她的宾客盈门,十里红妆,却一无所有,怎么谢疏桐嫁入王府便是正当名分,她嫁入王府便是耻辱了?
      周景珩和谢疏桐出到府外,周景珩调侃她:“知晓以你谢大小姐的性子,绝不会向她低头,本王可是急赶着就来解救你了。”周景珩得意的表情似是邀功。谢疏桐露出鄙夷的神色,余光注意到远处的马车,有些意外:“这么赶?”
      周景珩点头:“再不快些走,你家哥哥便要问候了。”谢疏桐闻言思及谢容止的性子,确实反而不好脱身。
      燕宫乾安殿。
      楚王府办着喜事,皇帝却悄然将宋珏和胤王一同来殿中侍疾。偏生将人叫来了,却不传唤,等了几个时辰,等的胤王直发牢骚,心中埋怨皇帝耽误他去看宋昀的笑话,完全将出门时严望舒嘱托他要沉住气的话抛诸脑后,反而是宋珏一直坐着静静地等着。
      见下人走过,胤王冷着声叫住:“慢着,叫去传话的都去哪了!”
      见下人跪着不吭声,胤王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起身正欲发作,便瞧见皇帝被搀扶着走来。
      走两步便急喘几声,喘几声便咳几声,一整个病入膏肓的模样。
      两人行了礼,皇帝抬了抬手便示意两人坐下。
      皇帝抱着手炉,坐在对面,看了眼低着眉的宋珏:“子瑜如今是在宫外有府邸了?”宋珏微微颔首,皇帝点点头:“不错,先前倒是朕忽略了你。”
      宋珏抬手执礼:“父皇日历万机,儿臣区区小事怎敢和国家大事相比。”皇帝对宋珏的反应很满意。
      “如今大燕连年天灾,南边水患方平息,边境军饷也要钱,先帝皇陵出现坍塌,朕是茶饭不思啊,不知你们有什么对策。”
      胤王心直口快问了句:父皇,这可要请示摄政王?”
      哪知皇帝却摆摆手:“摄政王向朕讨了假,说是陪着谢家的女儿出远门了。”
      胤王率先便作出了对策:“既然如此,以儿臣拙见国无防不立,应以军饷为重,边境蛮夷惧怕的是我大燕的刀枪剑戟,而非是百姓手中的稻米!大燕的千秋大业与其他相比孰轻孰重。”
      皇帝淡淡出声:“我朝以孝治天下,这般将朕这为人子的置于何地?”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虽说边防固重,百姓却也难放啊。”
      胤王微微一笑,自信抱拳:“儿臣早有对策,国内世家豪绅林立,号召世家出资,解民生之急,便可迎刃而解,至于皇陵,父皇文德武治,千秋万岁便是最大的孝道!”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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