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一笑而过

　　“海燕？！”纱夜现在根本不敢去看市丸银的脸，天晓得听到海燕的话，那家伙会变成什么模样。
　　看着“罪魁祸首”，纱气得直跺脚，气哼哼地冲海燕嚷：“谁让你回来啦？我不是让你在前面等我嘛。”
　　“我等你半天啦！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嘛呢？”海燕等的有些不耐烦，索性从门口走进来。
　　“市丸副队长找我有点事情。”对于海燕的突然出现，纱夜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一边向他走去，一边将他往门外轰，“哎呀，你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海燕被纱夜重新推出大门，还不死心地扯着脖子往回看。
　　“没你事，用不着你管。”纱夜就差冲海燕屁股踹上一脚了。
　　连推带搡地把海燕撵出门，还没等纱夜走回市丸银旁边，海燕那家伙又冒出头来，一脸坏笑地冲市丸银喊道：“市丸副队长，我们纱夜最喜欢吃的是桂花糕，不是柿子啊！”
　　“你给我闭嘴！”纱夜已经被气得思考不能了，直接扬起左手，飞出一计“赤火炮”直扑海燕。
　　手扒门框，海燕往后一缩。“轰隆”一声巨响，浓烟滚滚。

　　等灰尘散尽之后，海燕早没了影子，就剩下纱夜满目惊恐地看着自家大门被轰出一个大窟窿。
　　完蛋了。纱夜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家队长那张褶皱纵横的老脸。这回死定了。甭说这个月奖金打了水漂，恐怕连下个月的都会一起扣光。天啊，怎么办？
　　看着纱夜的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市丸银觉得很有趣。他抱着手臂，斜靠在旁边的大树上，乐滋滋地笑看纱夜对着大门抓耳挠腮。

　　“望月三席。”低沉沧桑的声音从庭院传来。
　　“雀部副队长……”回头望着自家副队长周身散发出的阴云，纱夜随即拉长了脸，“那个，大门我一定修好。嗯……求求您千万别告诉山本总队长。”
　　雀部副队长看了看还在冒着浓浓黑烟的大门，不禁汗颜。“这个，恐怕不行。”
　　“那，那好吧。”纱夜低着头，嘟着小嘴有些愤愤地说道，“不就是这个月的奖金么，让总队长大人拿走好了。检查什么的，我今天晚上就写。”
　　雀部副队长又好气有好笑地摇了摇头，拍了拍纱夜的肩膀，转身走回队舍。

　　看着自家副队长的背影，纱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气嘟嘟地走到大门前，纱夜鼓着腮帮子蹲在大门口，一块一块捡着碎石头。
　　市丸银见纱夜好像是真生气了，于是便笑眯眯地从树下走出来。

　　纱夜一手托着脸，一手从地上抓起石头狠狠扔向已然残破不堪的大门，“哗啦”又一块碎石掉了下来。
　　正当纱夜扔着石头砸自家大门时，忽然一只枯瘦的大手握住了她手腕。扭过脸，市丸银那张笑脸正落在眼前。
　　冬日的阳光从云层中穿过，洒向蹲在大门口的两个人身上。刺眼的光线反射着积雪，照耀在那人瓷白的脸颊，明晃晃地有些炫目。虽然冬雪尚未消融，然而那人唇角的微笑却让纱夜感到一丝春日的暖意。
　　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市丸银，纱夜有些不好意思，把玩着手里的碎石头，悄悄把脸转向一边。
　　市丸银毫不介意纱夜只留给自己一后脑勺，看着她手里的石头，忽然挑了挑眉，开始在衣服里摸索。
　　突然感到手里一轻，纱夜回过头，正看见市丸银拿走了自己手中的石头。随后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柿饼重新塞回到自己手里。
　　拿着柿饼，纱夜一肚子的气瞬间消散。在那双弯弯笑眼的注视之下，纱夜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柿饼。
　　想起之前海燕说过的那句话，纱夜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悄悄地把脸扭向一边。
　　“那个……”正在市丸银翻找其他柿饼的时候，纱夜忽然别扭地说道，“那个……市丸副队长，之前海燕的话，嗯……你别往心里去，他那都是胡说的。其实……”
　　“我知道呀。”看到这丫头扭捏的神情，市丸银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了她。
　　“其实，我不是故意……”纱夜生怕市丸银误会，还想再继续解释，然而市丸银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纤瘦的大手抚上女孩的脑袋，细细摩挲着那一头顺滑的长发。看她渐渐安心的模样，市丸银满眼含笑。

　　深冬的午后，两个身影蹲在残破的大门前，对着一地碎砖吃着柿饼，烤着太阳。

　　心里不再那么赌气，纱夜自然也加快了进食速度，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自己手里的柿饼。看着叼着柿饼冲自己发呆的市丸银，纱夜不禁疑惑。这家伙的柿饼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这松松垮垮的衣服也看不出是揣了东西的样子，到底他把吃的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对上纱夜不解的眼神，市丸银笑眯眯地歪了歪头，等待着她的提问。
　　“呐，市丸君，你是从哪里变出这些柿饼的？”纱夜抱着膝头，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市丸银。
　　“你可以自己找呀。”听到纱夜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市丸银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自从担任蓝染的副官以后，纱夜一直称呼自己为“市丸副队长”，如今这个称呼让市丸银想起了初入瀞灵庭时的日子。
　　“怎么找？”纱夜指了指市丸银身上宽松的死霸装，“你就直接告诉我藏在哪里不就完了？”
　　“那多无聊呀。”市丸银飞速吃完了嘴里的柿饼，摊开双臂，一脸坏笑地说道，“如果纱夜能找出来，那就全部归你。”
　　“诶，真的？”本来纱夜好奇心就特别的重，根本经不住市丸银的那番话。“蹭”地从地上窜起来，纱夜挥舞着“爪子”开始在市丸银身上一探究竟。神经大条的纱夜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狐狸般的男子已经悄悄地更换了对自己的称呼。

　　揪揪衣袖，掀掀衣摆，起初纱夜还是挺小心的，结果找了个遍楞是没找出半个影子。于是，她开始皱着眉头一边不知嘟囔着什么一边加大了翻找的力度。
　　市丸银看着围着自己来回来去转圈的纱夜，笑着把玩着地上的石头，任凭那丫头在自己身上“放肆”。
　　由于市丸银是蹲在地上，所以折起的腿挡住前面的衣襟，而纱夜左找右找也翻不出来柿饼，于是有些急躁地推了推市丸银。
　　蹲的时间有些长，市丸银觉得腿有些麻，索性顺着纱夜的力道微微后仰，直接坐在了地上。而纱夜也瞄准这个时机，直奔市丸银的前襟。现在纱夜的脑子里只有那一堆不知藏在何处的柿饼。至于什么形象啊，礼仪啊，尊卑啊统统扔到了脑后。
　　一直以为市丸银会把柿饼藏在胸口，可是当纱夜拉开前襟时却并没有看到臆想中的好吃的。搜了个遍，什么也没翻出来，纱夜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失落地跪坐在地上。

　　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胸前的纱夜，瘦削的大手再一次笼上她的脑袋，市丸银微笑的眼角流淌出从未有过的宠溺。
　　说来也是奇怪，纱夜有两个特别之处，一个是被吹耳朵会变软，一个是被摸脑袋会变乖。前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后一个只有海燕知道，然而巧合的是，偏偏这两点都被市丸银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乖巧地坐在市丸银身前，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阵阵舒适感，纱夜觉得心里暖暖的。刚想抬起头说些什么，忽然那只手在纱夜脑后轻轻一扣，于是她便顺着惯性栽进了面前那个人的怀里。
　　纱夜下意识地去想去挡，然而额头已经抵在了市丸银的胸口。从头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让纱夜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意识，任由那男子拥着自己。
　　“市，市丸……”就算纱夜没有抵抗的情绪，然而对于这样亲昵的行径依旧感到有些不适应。
　　凝视着纱夜双眼，市丸银只是笑着将她再次扣入自己的怀中。

　　寒冬烈阳，白雪茫茫。
　　凛冽的北风中，隐隐弥漫着早春的气息。

　　当山本总队长拄着拐杖来到番队门前时，只看见纱夜一脸委屈地修着大门，而市丸银早已没有踪影。
　　按照队里的规定，山本总队长不仅克扣了纱夜这个月的奖金，而且还罚她自掏腰包修缮大门。

　　垂头丧气地来到十三番队，看见“原凶”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向自己大力挥手，纱夜顿时怒不可遏，揪着海燕就是一顿数落。
　　刚开始吃饭时，纱夜还和浮竹队长，都小姐好好聊了几句，而后只要海燕一说话，纱夜就开始不断地挖苦他。一直到吃完了饭，纱夜的嘴里就没蹦出过一句好话。
　　而海燕呢，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件事情自己不占理，连累纱夜受罚，所以也不和她争辩，由着她说。
　　吐完心里的不快，纱夜的心情算是好了很多，然而看到脸比夜黑的海燕，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火速撤离了十三番队。

　　回到一番队，看着被自己轰烂的大门，纱夜也觉得有些愧疚。
　　走进自己房间，纱夜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钱袋，可怜巴巴地摊在地板上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
　　还好，可以勉勉强强撑到月底。纱夜勒了勒腰带，仔细地把钱放回袋子里，小心翼翼地锁在了抽屉里。

　　不管总队长怎么处罚，该工作还是要好好工作。纱夜翻看着今日派送下来的文件，按照番队顺序整理好，对着墙上的镜子做了个鬼脸，而后便冲出屋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少番队都打算利用在开春时节整修队舍，打理庭院，甚至连厨房仓库这类附属设施也不放过。于是一张张被涂得乱七八糟的预算表纷纷投向一番队的财务信箱。经过瀞灵庭财政局预算室的审批以及会计室拨款，这些预算表和支票便统一汇总，由专人——也就是纱夜发放至各个番队。
　　摸着怀里鼓鼓囊囊的信封，想着不知道后面跟着几个零的巨额支票，再想想现在自己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节衣缩食，纱夜满腔怨念。

　　来到十番队的时候，乱菊正无聊地发呆。交代完正事，纱夜正准备要走，乱菊却一把拽住了她。
　　“最近你不在，好无聊啊。”乱菊扯着纱夜的袖子来回摇晃。
　　纱夜觉得乱菊大概又是在想着去哪里狂欢之类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沉下脸，一语不发。
　　“诶？纱夜态度好冷淡。”乱菊撅着小嘴，眼巴巴地看着纱夜，“自从你去真央以后，大家也不怎么聚会了，生活好没意思啊。”
　　见到乱菊这副样子，纱夜无论如何也冷不起来，无奈之下说出了实话：“我没钱。”
　　“哎呀~没钱可以借嘛。”乱菊死揪着纱夜不撒手，“等以后发了钱再还嘛。”
　　眼看袖子越拉越长，纱夜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自己要是不答应，恐怕是走不出这十番队的大门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管你借。”纱夜用手指点了点乱菊的小鼻子，气嘟嘟地说道。
　　“我也没钱啊。”乱菊一脸无辜也一脸坦然地回答着，丝毫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
　　无语地看着乱菊，纱夜瘪了瘪嘴，“好好好，我去借。这次事先说好，不能再去那么贵的地方了。”

　　答应了乱菊，纱夜又开始愁眉不展。看着怀里剩下的几枚信封，纱夜真想占为己有。可是一想到这么干，很有可能会被自家队长活活烧死，纱夜还是果断地放弃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正当纱夜绞尽脑汁想着借钱一事时，市丸银刚好从五番队出来。纱夜连忙把信封交给他，特意嘱咐市丸银不要弄丢了。看着纱夜凝重的表情，市丸银觉得这丫头一定有什么心事，所以在接过信封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眯着双眼，看着那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市丸银索性往围墙上一靠，悠哉悠哉地等着纱夜先开口。
　　“市丸副队长……”思来想去，纱夜觉得市丸银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试探地问，“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市丸银知道总队长扣了纱夜的奖金，所以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即使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他觉得如此难得的机会不能便宜了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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