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掉马变竹马了？

　　“唔，”荀煜眨巴眨巴眼，“亲亲，也是项体力活来着。”

　　“好像是这样。”江铭盯着他，目光落在那白嫩嫩滑溜溜的脸上。

　　“干嘛？唔不要咬我!”荀煜捂着脸往被子里钻，头还没钻进去就被拦腰抱出来，整个儿被压到床上，江铭擒住他的两只手，一低头，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嗷。”牙齿摩挲过脸颊酥酥麻麻的，荀煜故意夸张的大叫。

　　江铭低笑着俯下身，温热的唇沿着那敏感的颈侧线条一路向下，牙齿碰上他的喉结，轻轻啮咬。

　　“嗷嗷！”荀煜觉醒了演戏天赋，扭得像一条待宰的肥鱼，“我要被吃啦我要被吃啦！”

　　他俨然没有意识到眼下的情势，还对刽子手发出了挑衅：“光咬脖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有本事，来咬其他地方啊。”

　　江铭的眸子一暗，眼神上下晃了晃。

　　“……”荀煜不敢吱声了。

　　“等着，来日方长~”江铭俯身含住他的下唇，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他直起身，目光意有所指地滑过，“下次……咬这儿。不是饿了吗，夜宵想吃什么？”

　　荀煜的小眼神瞥瞥他，“唔……”他想了想，“橙汁，有果肉的那种。”

　　“好，等着。”江铭走出了卧室，门没关，虚掩着，榨汁机的声音很快响起来，不一会儿，浴室传来了湿润急促的水声……荀煜的脸上热度未褪，听着那水声，心尖儿像被羽毛搔着，痒痒的。

　　他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一点儿红耳尖儿。

　　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那本相册还在那儿静静躺着。荀煜把相册抽出来，摊开在眼前，一页一页地翻。

　　指尖翻过泛黄的页角，七八岁的江铭抱着那刚出生的小孩儿，板板正正的看着镜头。荀煜上次没看出来，这回仔细一瞧，那小娃帽子下的头发金黄，脸吃得又白又胖，是谁俨然不言而喻。

　　他的唇角忍不住挽起来：他多厉害啊，瞧那两只大胖手紧紧抓着江铭的衣领，刚出生就知道抓着人不放了~

　　接着是是十几岁的江铭。照片里的少年坐在洒满阳光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侧脸线条清隽，眼睫低垂，目光沉静而专注。

　　可真好看。荀煜舔了舔嘴唇。

　　再往后翻，十六七岁的江铭, 穿一身橄榄球服，抱着沾满草屑的橄榄球，站在一片广阔的操场上，意气风发，眉眼飞扬。

　　荀煜的指尖停在下一页。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是他在他妈卧室发现的那张合影。
　　只是照片的背面是另一个笔迹写的另一行字：壬寅年秋 我的病床前倾与阿铭。

　　这个时间点，似乎就在江铭退学前后。

　　荀煜看了眼时间，拨通了他妈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荀倾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还是温柔的问：宝贝，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呀。”

　　荀煜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张口了，他不想让妈妈操心。而且……该怎么解释他，某十八岁单身男子，半夜不睡，追问另一个男人的事。

　　但知子莫若母。“是不是……因为小江的事？”荀倾轻声问道。

　　荀煜低低地“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她妈之前提及的江铭“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了，“妈，你早就知道江铭就是小米哥了对不对，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退学？”

　　荀倾在那边叹了口气，慢慢开口：“我同他妈妈是多年挚友，几年前我去探望她，那时她已经卧病在床，不久，就去世了。”荀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她患的AML是最难医治的一种，也是江铭那时候的研究方向，那孩子当时才十七。”

　　荀煜张了张嘴，脸上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滚下来，“他……”

　　“更大的打击是后来的继承风波。”荀倾继续道，“他几个叔叔伯伯跳出来跟他争遗产，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将手伸到了学校，”荀倾叹了口气，“我当时鞭长莫及，也是后来才听说，小江几次被身边信任的人诬陷、卷入莫须有的丑闻，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打赢了官司，活了下来。也就是那时候，他申请了退学。”

　　“这孩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荀倾长叹一声，“她母亲当时已经无法下床，小江代她与我合照，这孩子心里该多苦啊，拍照的时候，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还是笑得像没事人似的。”

　　荀煜轻轻捏着手中的照片，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端倪的，江铭那时候清瘦得多，眼睛下有一层乌青，只是他眉骨高挑，遮下太阳的阴影，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眼神深邃而已。

　　他挂断了电话，默默的，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江铭推门而进，便看见了床上鼓起的一个包。“怎么了？”他把果汁放下，大手从被子顶端探入，想摸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指尖却意外触到一片濡湿。

　　他急忙探身过去：“怎么哭了？”

　　“没有。”荀煜拽着被子不让人看。

　　江铭隔着被子拍拍他，“那我手上的水是什么？乖，出来让我看看。”

　　荀煜把眼泪蹭在被子上，蹭也蹭不干净，嘴硬：“谁哭了，不是上面的眼泪，是下面出的水儿。”

　　“……”江铭的动作一僵。

　　“……”几秒死寂后，荀煜慢吞吞地从被沿探出小半张脸，鼻尖和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我，瞎说的。”

　　江铭俯下身，指腹轻柔地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痕，“什么话都能瞎说，起来喝果汁吧。”

　　荀煜躺着不动，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朝他伸出两只胳膊。

　　江铭便弯下腰，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将人整个儿抱了起来，稳稳地将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荀煜接过那杯橙汁，小口小口咬着喝，果肉在唇齿间碎裂，酸甜的汁液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他翻腾的心绪。他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瞄着江铭近在咫尺的侧脸，揣测着他的沉默。

　　他相信江铭会主动开口的，只是可能是美化后的版本。

　　果然，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江铭提起了退学的事：“……那时候觉得世界很大，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许换一条新赛道也不错。”他拿过纸巾，细致地擦去荀煜唇边沾染的一点橙汁，指腹不经意蹭过那柔软的唇瓣，“现在想想，幸好回国了。”江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深藏的眼底漾开一丝真实的暖意，“不然，去哪儿找这么招人疼的小男朋友？”

　　荀煜听得出他刻意轻描淡写的语气。

　　但不忍心揭穿他。

　　“不是小男朋友，”荀煜放下杯子，直起身跨坐在他身上，伸出双臂，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他，“是超级无敌厉害的男朋友，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准……不准自己偷偷吃苦，知道吗？”

　　江铭收紧了环在荀煜腰背上的手臂，将怀里这具温热的身体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嗯，”他说，“知道了。”

　　两人相拥着躺倒在床上，江铭敲敲荀煜微蹙的眉头，“睡觉了，别胡思乱想。”

　　“哦。”荀煜的眉毛被手动松下去，又自动蹙了起来。

　　江铭只好支起头，在他柔软的腰侧捏捏，打趣：“所以，刚才真的‘出水’了？”

　　“你……讨厌！”荀煜“哧溜”钻进被子里。

　　在专业舆情监测和公关团队的持续运作下，舆论方向很快大规模逆转。而过去的几天里，江铭团队也通过区块链完成了海量诽谤言论的电子数据存证，并很快公布了律师函和起诉名单，一时间网上的风气都为之一振。

　　从名单上下场的职黑号，很容易能看出本次下场的是哪几家，基本都是江铭同梯队的几个对家，比如，宁绅。

　　以至于当荀煜走进第二次联考的考场，发现宁绅也在这儿时，还愣了一下。

　　明星插班生不强制要求正规考试，即使考试，也没有学号可以参与成绩排名。

　　宁绅算是监考老师的助教。

　　“哈喽，好久不见。”宁绅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朝他点了下头。

　　荀煜微一点头，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刻意拉开了距离。

　　整个考试过程都有意无意避免着与他说话。

　　今天是周五，考试后直接放假，荀煜一交了卷就冲出了教室，满心雀跃——他包下了市中心最梦幻的星空顶溜冰场，订好了米其林三星的法式餐厅，预定了999朵玫瑰和午夜的山顶烟火，连现场演奏的小提琴曲目都精心挑选完毕！

　　他要出去约会了！

　　这可是他和江铭第一次正式外出约会！他当然会当一个超级称职、浪漫满分的男朋友！

　　他走得太急，到了一楼才发现手机忘带了——考试前统一交到讲台前的箱子里了。

　　“啧！”他扭头跑回去取，考试后的人流汹涌又拥挤，荀煜整个儿缩在扶手一侧，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逆流挤回了考场。

　　教室已人去楼空，剩下空荡荡的桌椅。

　　讲台旁，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他的手机。

　　荀煜一愣。

　　他一向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

　　宁绅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朝他晃了晃那部手机，“是你的吧，忘拿了？”

　　“……是，多谢。”荀煜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快步上前夺过手机，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哎。”宁绅叫住他。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宁绅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带着一丝状似温和的笑意：“怎么，谈了恋爱之后就不理我了？说起来，我是不是也算半个红娘？”

　　荀煜身体一僵，飞快回头，矢口否认：“别胡说！我，我谁也没谈。”

　　“哦？看来江铭把你保护得很好，连圈里的门道都没让你知道？”宁绅向前踱了一步，“猜猜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安全’地谈恋爱？他早就买通了节目组全程保密，打点了所有可能拍到你们的媒体和狗仔的口风。不然……”他的目光在虚空中一点，笑了一下，“就凭你这张脸和他江铭的身份，能藏得这么滴水不漏？”

　　“……”荀煜抿了抿嘴，手猛地攥紧了。

　　“放心，”宁绅耸耸肩，向门口走去，“我不会跟你这小朋友计较的。不过，”他脚步一顿，指了指他紧紧攥着的手机，“下次注意点，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的。”

　　门被轻轻带上，宁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荀煜的手几乎抓不稳手机，他手忙脚乱点开屏幕，手指不受控地向上滑动——通知按钮没关闭，通知栏赫然是那个黑粉账号的各种消息。

　　冰冷的恐惧瞬间死死缠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对方一定看到了。看到了他的黑粉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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