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竹马关系

　　少女的心事被披露在外，教室门外的女生好像被送上城头的俘虏，等待着审判。
　　下课铃敲响不过多时，教室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少女时期的暗恋总会被这样的人群围观着。
　　郑元用胳膊肘怼了怼花琏揶揄道：“哥们儿早就说了，你那见义勇为的身姿肯定会迷倒一大片少女的。你现在高富帅，除了高都有了。这不表白的人也来了。”
　　花琏并未关注这几天校园里的八卦，在前因后果上对郑元的论述并未反驳。他从小到大收到的表白不少，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郑重地表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为了不让女生太过于尴尬，他赶在女生开口叫人之前自己走了出去。
　　意料之外，穆棉看到他时双眼微微睁大，满是疑惑和不解。
　　“花琏同学，你好。”经典的表白开场。
　　“我是高一八班的陆茗。”很经典的自我介绍环节。
　　“很感谢你在上周三救了我，这是给你的礼物。”矛盾的特殊性在此刻体现，并不是每个少女表白环节都完全相似，毕竟她们没有如此尴尬的落水经历。
　　花琏觉得这份礼物自己可以收，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粉色礼盒。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陆茗圆圆的脸蛋上同样圆圆的眼睛充满了希冀，“可以帮我把章云杉学长叫出来吗？”
　　意料之外，寂静的周围哄闹声终于响起，花琏才明白寂静不是表白前的序章，只是因为他不是这场经典剧目中的男主角。
　　或许自恋带来的只是尴尬，但章云杉作为主角才是这场表白的重头戏。他突然明白，章云杉不仅可以喜欢女生，也可以被女生喜欢。如果陆茗真的表白成功，改为自己少年时期心动画上句号的是他自己。
　　花琏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郑元看不下去了绿着脸把他拉到了一边。
　　“我的妈呀，这太尴尬了。兄弟，我帮你退场。”他拉着花琏的胳膊，朝着窗边一直在不停计算同一道题的章云杉喊了一声：“有请下一位男嘉宾登场。”
　　花琏反应过来后，赶在章云杉出来之前，快步离开了现场。
　　郑元快步跟上他安慰道：“琏子，没多大事儿，你还是咱们国中男神榜第一，你就让一个给章云杉呗，都哥们儿。”
　　直到人走远了，郑元的嘟囔声还不绝于耳，不知情的以为是花琏表白失败了。
　　花琏远去的背影倒影在他的瞳孔里，一直到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章云杉才低头去看准备要给他表白的陆茗。
　　“章云杉学长你好，”陆茗面色爆红，始终不敢抬头。像是在自顾自的演着独角戏。
　　“从来到国中之后我就注意到了你，或许是你每次放学路过高一教学楼时总是飞快，快到我看不清楚你的样子。我就越来越像见到你的真面目，等我第一次可以看到你的慢下来的样子，却是因为你深陷谣言困惑的时候。对于你的遭遇，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赶到抱歉，但还是无法抑制我对你的喜欢。上周三，我的失足落水，也导致我对你的喜欢被公之于众。我觉得总是听别人说我喜欢你，不如我亲口说出来。”
　　陆茗终于冷静下来，她鼓起勇气抬起头道：“我很喜欢你，章云杉学长。但是我知道你会拒绝我的表白，因为我的感情对你而言只是一年四季更迭的天气，除了提醒你，你是个很值得被喜欢的人外毫无价值。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允许我以后能接着去看你打篮球。我希望看到越来越好的你。”
　　陆茗的表白超脱了经典暗恋剧本，甚至有些追星妹身上的影子。章云杉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细腻的感情而触动到，面前的女生甚至为了不让他为难给给他一个拒绝的理由。她从来不是自我感动，至少对于章云杉这种边缘人群来说，有人希望他越来越好总比一直默默无闻要好。
　　“谢谢你的喜欢，我会越来越好的。”章云杉温柔地拒绝让陆茗松了一口气，她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你喜欢的人应该是被允许闯入你的世界的人。”
　　她不是没想过为他做些什么，但名为章云杉世界的入口太过于隐秘，她总是徘徊在外面，直到他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她才明白只是没有破门而入的勇气。
　　穆棉率先为陆茗鼓起了掌，她揽着她的肩膀朝着一众看戏的同学们道：“陆茗说的对，云杉学长一直是一个很值得被喜欢的人。”
　　经典剧目结束，有人觉得感慨，有人觉得无聊。
　　“什么啊，这算哪门子表白，都没有经典的那句，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就是就是，那个女生完全是自我感动，说出来能干吗，又得不到。”
　　回班级的路上，路上的窃窃私语无孔不入的钻入花琏的耳膜，好在并没有他接受不了的消息。
　　“人家好歹有勇气表白，你呢，丑的不敢表白吗？”花琏本就处于情绪高涨时刻，听到不顺耳的话题顺嘴就骂了。
　　被怼的男生也只敢再他走后小声道：“哥们这么帅，只会是被表白的吧。”
　　他的怒火除了让他变得疯狂，只能影响到在乎他的人。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已经敲响。花琏不顾课代表维持纪律，直直的走到章云杉面前：“你接受了吗？”
　　章云杉没抬头，反问道：“接受了会怎样，不接受又会怎样？”
　　他终于扬起头去看盛怒中的花琏，他共感他的情绪，明白情绪中有关愤怒的水分达到百分之九十，绝大多数是他的委屈和伤心。
　　不然为何他会让一个小太阳一样的人眼眶湿润？
　　花琏仰着头难以抑制胸膛起伏，章云杉低声道：“没有，她一点也不像一个骑士，保护不了我。”
　　闻言，花琏红着眼眶低声哽咽道：“那我呢？我可以是你的骑士，但我不能是个女骑士？”
　　章云杉不像郑重其事的表白在老师即将到来的瞬间，在他贫瘠的有关爱情的知识里，他应该为花琏准备一束花。
　　“哎，花琏。”郑元和王皓刚从教室门外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以为二人会因为一个女生打起来，一个飞扑，两个人一个人一条胳膊把花琏送回了课桌。
　　“这有什么的啊，给你表白的人那么多，让给章云杉一个怎么了，都哥们儿。”
　　“对啊，你俩不都是咱篮球队兄弟吗？”
　　两人的闯入把刚刚班级里怪异的气氛带到更加怪异的地步，直到数学老师姗姗来迟才把他们的心思收回来。
　　放学后，花琏故意等到班里同学都走完，走到同样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待着的章云杉身边。
　　“今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花琏平静地不像自己，他经常会因为面前的人陷入深深地焦虑，这和之前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章云杉站起身，答非所问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缺少一些道具。”
　　“什么道具？”十几年来很少出现的忧虑神色这几日总是被他熟练运用，他皱着眉生怕章云杉再次说出能让他难过的话。
　　“走吧，操场重新开放了，你陪我打一会儿。”章云杉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教室外，就像郑元或是王皓一样，也像他梦里曾设想过的那样。
　　他从来就不具备能和花琏肩并肩的机会，在与他相识的时间里，更多的是他对着花琏的背影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会这样帮我？像他这样明媚而阳光的人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章云杉总是带着问题凝望着他的背影，早在花琏第一帮助他开始。以至于他后来可以可他面对面，甚至更亲密的时候，他总会忘记他凝结在花琏背影中的隐秘的情绪。
　　花琏想要追问，被他用手捂住嘴。无人的走廊里，他大可以用嘴唇代替手部工作，但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欠着花琏一个正式的表白。
　　顺序一开始就错了，像花琏这样的人。应该是被他阴暗地在心里觊觎，直到自己有能力后再想办法收入囊中。顺序错了，但他不能去错怪花琏的热情，而是应该即使让这份感情重回正轨。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高强度运动分泌的多巴胺短暂地把花琏的注意力转移。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章云杉的体力要好上许多，他一边为花琏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问道。
　　“什么问题？”花琏仰着身子躺在看台的座椅上。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帮我？”花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神色微变，呼吸也平静下来。
　　“不都跟你说了吗？因为你长得好看。”花琏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花痴的事实，只是这个病会在章云杉面前发作的格外明显。
　　“那我要是长成郑元的模样，你是不是早就任由我在外面晒死了。”章云杉点了点头，突然想到最近总是代替他陪在花琏身边的郑元。
　　花琏忍不住笑了一声，口腔中的水以非正确的方式被吞下去，他止不住咳嗽起来。
　　“不全对，长成郑元那样，我妈都不会招进来。”
　　章云杉憋不住，笑出了声。
　　此情此景，花琏认为郑元的价值又增长了一些，仅凭他自己是无法让章云杉笑得如此开怀的。
　　“那你呢？”章云杉浓密而长的睫毛倒映在他的瞳孔中，而他最爱的是他的山根，和他的喉结一样性感。
　　“章云杉，你呢？你和我接吻会感到恶心吗？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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