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和本王谋反吧！！

　　宣毅说的没错，两人从约定共同探查京中问题开始，的确少走很多弯路，之前避讳的人成了助力，误会从根源得到解决，查起消息来速度快了不止一点。
　　阮清的生活也变得轻松许多，每日被宣毅盯着养伤、喝药，闲暇时间去暗室听杨黎和老四他们交代些新消息，手痒时他还会抓着小九检查功夫，吓得小九现在见到他就跑。

　　“确定是羌人使者的药？”
　　老四站在阮清身后，看他给贵妃和先帝上香：“贺风带人在驿馆房间里搜出来的，错不了。”
　　“使臣怎么说？”
　　“刚开始还在喊冤，后面喊着要见您，说有话只能和您说，不过私自去陈府和长公主见面的事他倒是抵死不认。”

　　阮清听得直乐：“本王没时间搭理他，昭阳的事也不是他说不认就不认的，继续关着吧，等证据都查出来，也由不得他不认。”
　　“宫里刺客的事可有眉目了？”
　　“我和老六还在查，这几日便能有消息，但还有一件事、”

　　阮清只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和宣毅有关的事，他们两个虽说暂时结为同盟，但两人私下里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也默契地给彼此留出空间。
　　比如阮清和杨黎、老四他们说话时，宣毅总会自己出去，再比如一日里总有些时辰，宣毅会带着贺风他们回将军府待一两个时辰。

　　“他又干什么了？”
　　老四不甚确定道：“属下只是偶然听到贺风他们说什么穗子、陈府，小主子当时表情不太好。”
　　“穗子？”
　　“正是，属下偷偷带人去查看过，并未发现那一类物件。”

　　仔细回想一番宣毅可能会重视的东西，阮清回过头上下打量老四：“是不是你们的物件掉在那了？”
　　朝中其他逆贼如今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在找，宣毅没必要防备他，倒是他自己这个最大的逆贼，大将军好不容易有机会打入敌人内部，想趁机找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老四无辜摇头：“我等从未戴过任何饰品。”
　　“嗯，那就随他折腾吧，眼下还是先弄清楚使臣和刺客的事。”

　　阮清又详细和老四交代了些调查方向，一直到杨黎领了宣毅的命过来敲门，两人才后知后觉已经商讨了近两个时辰。
　　“按着我说的去做，去吧。”
　　老四离开后，不消杨黎说话，阮清便长叹一口气：“走吧。”

　　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看他小孩似的一步分成两步挪，时不时地还要回头和他确认一句有没有别的大事一定要他现在解决。
　　杨黎忍着笑表示：“小主子说什么事都得等您用饭吃药后再办。”
　　阮清：“......”

　　另一边，宣毅站在门口专心致志地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开始猜测杨黎是不是背着他帮阮清出府躲他的时候，月洞门的另一头终于出现了阮清的身影。
　　宣毅这才满意地飞身向前，自然地拖住他的左手腕，带人往回走：“一会儿我就去找老四，以后他见你最多只能说一个半时辰的话。”
　　杨黎见是他，片刻不愿耽搁，行礼示意后当即便消失在原地，生怕多待一刻钟就要听到两位主子毫不自知的打情骂俏。

　　阮清对他的轻功贴脸也已然是习以为常了，眼都不眨地由他扯着：“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们王爷，往后不如让他们去将军府领月例银子罢。”
　　“那君意是没看到真正偏心眼的，宋步沉那厮平日在我面前张嘴闭嘴都是王爷多好，听得我以为你给他下蛊了。”
　　“一个人换我府里这么多心腹，你还挺会做生意。”

　　宣毅但笑不语，任由他打趣一路，直到进屋才将人安置在桌前，不等他抱怨菜色口味清淡，便先一语绝杀：“你若坚持要服用七殇镇毒散，就尽快改了嗜辣的毛病，或者王爷但凭心意，倒是药效大打折扣可不许怪府医。”
　　“......”

　　无话可说的阮清只能憋屈着捡宣毅给他布好的菜吃，偶尔抬头瞪他一眼以示愤怒。
　　宣毅看他这样毫不客气地乐出了声：“我是为了谁好？原本就有反噬，你还这样随着性子胡来，你若是听府医几句话，胃疾会这般重？”

　　往常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直到这几日住在王府才亲眼见到阮清畸形的饮食习惯，又从府医那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和嗜辣原因，他便坚持对阮清的吃食进行了彻头彻尾的调整，故而这些天餐桌简直成了他们俩没有硝烟的战场。

　　平心而论，宣毅和王府厨子为了让阮清多吃点东西，也算挖空心思了，奈何这人就是不配合，每次都将山珍海味吃出残羹冷炙的感觉，活像受了虐待。
　　“咳！”
　　阮清抬起眼皮瞥旁边假做咳嗽的人一眼，无言。

　　“咳咳！”
　　“......”
　　“咳咳咳！”
　　“......”
　　“咳、”
　　把宣毅刚给他晾好的汤放在他手边，哐的一声打断他：“有话就说！”

　　宣毅满意一笑，将汤碗推回阮清手边：“宫里刺客的事，有眉目了。”
　　阮清闻言一改方才的不配合，正色确认道：“使臣？”
　　宣毅伸出一根手指。
　　阮清：“？”
　　“今日多吃一碗饭，晚点我亲自带你过去看看。”

　　“......”
　　阮清沉默着重新检阅一番桌子上的菜，心下思考，现在把宣毅弄倒，然后去找贺风携天子以令诸侯的成功率有多高。
　　宣毅：“我警告过贺风他们，若不是我亲自开口，就算你问也什么都不可说，事关重大，王爷不会这个时候置气吧？”

　　-
　　一个时辰后，宣毅和阮清躲在宫中一处废弃的凉亭中。
　　“一日前，我让人来宫里寻找刺客线索，为躲避侍卫巡查，他躲到一处无人的院落，意外发现了一个宫女的尸体。”
　　“在这？”

　　阮清四处张望着，他在宫里长大，对这处有些印象，先帝还未封王出宫前，和当时未封太子的兄长经常在这处玩耍。
　　先帝善武，不喜欢对着书本子吟诗作对，时常在学宫被师傅们训斥，偶尔被父皇遇上，少不了挨顿板子或者罚个抄书，每每到这种时候，他一个人跑出来散心，就会在这碰上兄长，再被兄长哄着回去把课上没学的内容补回来。
　　后来先太子受人蛊惑谋反失败，葬身火海，先帝夹在父皇和已故兄长间，也不愿再来这处触景生情，是以兄弟两人儿时的小天地便越发废弃了。

　　他知道这些事还是幼时在宫中乱跑，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碰上明显心情不佳的先帝，还是贵妃带他回去说了这些事，当时他怎么说的来这？
　　‘等姨母肚子里的小娃娃长大，清儿定然保护好他！’

　　“君意？”
　　“嗯？”
　　宣毅探究地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面前的树：“这树有不对？想什么呢？”
　　“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见他不欲说，宣毅也不强求，学着他的动作摸摸眼前的树，又暗自记下位置后才道：“我派来的人是在井里发现的尸体，那尸体你应该有印象。”
　　“我？”
　　他多年不在宫里，当年的老人早换没了，突然这样提起来，他完全没有思绪。
　　“围猎那日，跟在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宫女，可还有印象？”

　　阮清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先对着那枯井转了一圈，他的扇子被宣毅没收了，于是只能在地上找了一块碎石丢下去：“死多久了？”
　　“少说也要有二十日往上了，这地方干燥阴凉，尸身也已经开始腐坏。”
　　“不对，”阮清摇头，“从南边回来的第二日，下朝时我见过昭阳，她身边带着的就是那个小丫鬟，粗略算下来至多十二日。”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你觉得我会看错？”
　　捕捉到阮清话中深藏着的一丝不满，宣毅讨好地扯过他的手揉捏：“那尸体被带回去仔细查看过，确是时间对不上，看上次围猎的情形，那宫女应该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公主的贴身丫鬟要在宫里这么多眼睛下死而复生，王爷你都做不到吧？”

　　阮清没说话，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几日前宣毅还没回来，他昏沉着脑袋去上朝，隐约在宫门附近听到有人说宫墙底下死了个女子，当时他还问了一句，确定尸体已经被衙门的人接走了才离开。
　　如今想想，倒是和那日见到昭阳的时间位置都差不太多，可若那是昭阳身边的宫女已经是被换之后的了，她又为什么要将人杀了呢？

　　“想到什么了？”
　　阮清直视着宣毅：“昭阳是谁的人？”
　　“自然是皇上。”
　　京郊城外偷听之事，昭阳若非皇上一派，何苦要冒险盯着他们？若说是对宣毅情根深种，别说阮清，就算宣毅自己也是不信的。
　　“她若一心替皇上守江山，这是时候为何会亲近羌人使者？”

　　见宣毅已经是思考的神态，阮清继续道：“当初刺杀使臣被我带走的刺客，杨黎审了一晚上，也只得到一具尸体，后来我让府医去查看，说是那人身上种了毒，当晚若拿不到解药，过了子时便会没命，所以他从被抓那刻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这种药，是皇室里给死士用的药，先帝朝时觉得这东西过于残忍，故而药方一直在大理寺压着未动过，到如今，知道的应该也只有我和皇帝两人。”
　　“皇帝想杀使臣，可当初使臣进京，你应该也查出了，他的出现不过是皇帝和武相对付我的棋子，陈路德又是武相一派，他们原该是一起对付我才对。”

　　话说到这里，两人默契地不再多说。
　　片刻后，阮清扯着宣毅：“随我去昭阳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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