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爱断层

　　……
　　量子科技总部·88层·23:19
　　暴雨像千万根钢针扎在玻璃幕墙上，整座城市在扭曲的雨帘中碎成光怪陆离的色块。程叙赤脚踩过满地狼藉的设计图纸，未完工的猫爬架模型在墙角投下狰狞的影。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呜呜作响，把青柠糖的甜腻吹散在消毒水气息里。
　　"滴——"
　　安全门解锁的电子音刺破雨幕。阮昭裹着湿透的羊绒大衣进来，发梢的水珠坠在量子科技新研发的纳米地板上，每一步都踏碎几颗摇摇欲坠的星光。
　　"我们结束吧。"
　　程叙手里的激光笔"啪嗒"滚进全息投影仪，将三年前的画面切割成碎片——十七岁的阮昭正在像素海滩上捡贝壳，马尾辫扫过他锁骨下未完成的二维码纹身。
　　"陈家有全球顶尖的医疗资源。"阮昭的蓝钻戒指撞上钛合金会议桌，在寂静中凿出火星，"外公等不到下周的手术..."
　　"等得到！"程叙突然掀翻虚拟键盘，代码瀑布在暴雨中炸成蓝色烟火，"苏黎世的医疗专机已经起飞！"他踉跄着扯开衬衫，心口处新纹的阮昭侧脸在痉挛，"你看清楚！这是你去年生日想要的肖像纹身！"
　　量子从服务器机柜顶跃下，爪子勾住阮昭的珍珠耳坠。她弯腰抱猫时，发现它项圈里塞着微型存储器——是程叙这三年收集的陈氏罪证，此刻正硌着她掌心。
　　"我妈吞了整瓶□□。"阮昭的声音突然像生锈的齿轮，"就因为我昨天没试婚纱..."她扯开高领毛衣，脖颈处青紫的指痕触目惊心，"这是她掐的。"
　　程叙的花臂突然暴起青筋，彼岸花纹身像要滴出血。他踹开碍事的旋转椅，金属腿在玻璃幕墙上撞出蛛网状裂痕："所以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跳火坑？"
　　暴雨突然被闪电劈开惨白的光。程叙扑到控制台前，颤抖的手指划过三十六个监控画面——陈氏别墅的地下室里，成箱的走私药品正在装车；疗养院病房中，护士正往输液袋注入不明液体。
　　"这些证据足够让陈家坐穿牢底！"他撕开裤腿，露出狰狞的旧伤疤，"去年为拿这些，我被陈家的打手捅了两刀！"疤痕在抽搐，"你当时抱着量子给我缝的针！"
　　阮昭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滚落的珠子在纳米地板上弹跳。她看见自己送的天梭表躺在碎玻璃里，表盘永远停在04:17；看见去年情人节拍的拍立得，被咖啡渍晕染得只剩程叙半张脸。
　　"签了婚约，陈家会立刻给外公换人工肺。"她机械地重复，指甲掐进量子柔软的肚皮，"程叙，我不能..."
　　"你能！"程叙突然拽过她的手按在全息投影仪上，未发布的《量子恋人》终章剧情在暴雨中铺开——男主角浑身是血地爬上教堂钟楼，用最后的力气砸碎囚禁女主角的笼子。
　　警报器突然红光暴闪。程叙的虹膜解锁系统报错三次才打开保险柜，摔出的文件雪片般纷飞——泛黄的病历单上，陈家主刀医生收受贿赂的记录；阮母精神科就诊单里，大段被药效模糊的呓语。
　　"你外公二十年前就确诊肝癌！"他抓起CT片摔在防弹玻璃上，"陈家在续他的命，就为逼你嫁人！"
　　量子突然凄厉尖叫，爪子抓破程叙的手背。阮昭的婚宴请柬从包里滑出，烫金的"陈阮联姻"正巧盖住程叙心口的纹身，像道新鲜的血口。
　　"再给我四十八小时..."程叙突然跪倒在地，鲜血从脚掌的玻璃渣里渗出，"等陈氏股价跌穿地板，你爸妈自然会..."
　　惊雷劈断了他的尾音。阮昭转身时，量子突然窜到她肩上，尾巴扫过程叙撕烂的衬衫下摆——那里藏着未完成的纹身："R.Z.?CX 2023.11.1 Forever"
　　暴雨在防弹玻璃外汇成瀑布。当安全门闭合的电子音响起时，程叙攥着染血的猫爪纹身贴，在《量子恋人》的终章画面里蜷成破碎的像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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