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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说话关禁闭半年
明映琉耳朵支了起来,他快速眨眨眼,面无表情瞥了眼廊下的竹篮,一本正经道:“师弟这看见一篮子。”
“看见就对了。”成微澈说,“仙君不爱吃我没送,你那我倒是也送了,你想吃便吃,不想吃喂山里的雀儿鸟儿都可以。”
明映琉松了口气。
突然间,他又问:“那桌上的柿子,也是你给我送来的?”
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成微澈眼看自己就要输了,一门心思都扑在牌上。
明映琉说了一串话,他就听清楚了“柿子”两个字。
成微澈哎了声,道:“除了我送还能有谁想到给你送,仙君吗?他还是免了吧,仙君能想起这个时节有柿子我都谢天谢地了。”
明映琉眼神黯下来。
原来是误会啊。
短暂的失望过后,明映琉悬了一晚上的心反倒落了下来。
“我知道了。”异样的情绪在脸上稍纵即逝,明映琉很快就恢复如常。
成微澈混不吝惯了,且很会找借口。有时明映琉想不出来的场景,到成微澈这就如同吃饭喝水般寻常。
对这家伙而言,山中所有的规矩都不是规矩,成微澈是只有挨了打才会真的老实且记住。
明映琉不敢想成微澈为了送那两个柿子,到底拿的什么借口。
总之不是什么好借口。
他听着符纸传出的哀嚎和狂笑,只觉得吵闹无比。
明映琉压下捏眉心的欲望,面无表情道:“下次再敢进我房间,我不会放过你。”
话说完,耐心也就用尽了。
明映琉直接把燃了一半的符纸烧成了灰,这才觉得耳边安静下来。
成微澈一脸懵地看着手里烧成灰的符,无辜道:我,我什么时候能进他房间了?”
这要是被仙君知晓了,他不得被砍成肉酱啊?
“什么房不房间的。”同伴随口道,“你听错了吧,还打不打,不打我换人了。”
成微澈果真不再纠结,撸起袖子豪情壮志:“打!”
他今日定要将昨日输掉的,都赢回来!
萧楮叶蹲在院子里,安静听完了全部后,腿才不那么发软了。
他奔至门边,抱着那篮子柿子笑了起来:“还是掌门师叔和二师兄最好!”
往紫金峰分东西师尊是绝对不会收的,其他峰就不会干这样多此一举的事。
所以,华清峰的人最好!
萧楮叶坐在台阶上,啃着柿子就差泪流满面了。
他的大白米饭,他的红桃米糕,他的烤肉,他的菌菇汤,都被一粒粒辟谷丹彻底毁了——!
明映琉没那么多感想。他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符纸。
传音符烧得很快,一般都是用于简单的传讯。成微澈自知自己话多,给明映琉的传音符只多不少。
这些符明映琉用不上。他思考了下,手一收。
一支通体纯白内里覆火的灵箭便将其尽数包裹了。
明映琉微抬下巴,简单辨认了下方向,手腕一转,灵箭带着红色的一抹尾光,飞出了紫金峰。
萧楮叶瞪大双眼,问:“大师兄,你怎么也用这招。”
明映琉收回手,神色自若:“礼尚往来。”
灵箭寻着之前掠过的轨迹,准确无误飞进半开的窗前。
窗下不远处是张木桌,灵箭嗡一声,钉死在了满是纸牌的正中心。
原本还热火朝天的气氛一滞。围在桌边的弟子们,静默无声地看着还在震颤的灵箭,齐齐咽了下口水。
“这,这不会是大师兄送来的吧?”
有人问就一定会有人回答,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说:“二师兄就只给大师兄一人送过灵箭,除了大师兄还能有谁?”
“好问题,那么大师兄是知道我们在这?”
“……所以,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本还松弛说笑的众人面色巨变。
宗门内,赌钱打牌喝酒这些东西是明令禁止的。
若是真被知道了,挨打罚抄宗规关禁闭是跑不了了……
在众人忐忑不安腿肚子打哆嗦时,一只手指根根粗如小萝卜的胖手伸了出来。
它握住桌上的灵箭,往上一拔。灵箭转眼化成无形的空气,露出了里面的传音符。
“唉,怎么还把符送回来了,真是见外啊。”手的主人成微澈摇头感慨一番,随后将符往自己身上一揣,看着众人神秘莫测道,“你们想多了又想少啦。”
尚且有些害怕的弟子们闻言个个一脸疑惑。
“什么叫我们想多了又想少了?”
“其一:大师兄他才不管宗内闲事。”
这也是成微澈如此放心一边打牌一边和明映琉说话的原因。
“其二。”成微澈笑眯眯道,“有没有一个可能,我们的大师兄确实很厉害,不过以目力,便能大致估算出灵箭飞过的轨迹呢?”
想多了,便是以为大师兄会带着其他师兄师姐们来抓他们。
想少了,便是觉得大师兄不可能又此实力。
众人脸上,全都下意识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成微澈见此笑眯眯摇摇扇子,与荣有焉。
他招呼道:“来玩来玩——”
震惊归震惊,众人心中仍有担心,不敢真的靠过去。
成微澈今日手气正好,哪会轻易结束。
见此,他哎了声,安抚道:“放心吧,这个地方可是我费心找的,绝对安全可靠。再说了,有我在前面顶着怕什么,就算巡查的师兄他们查到了,罪名我担大头,罚没的灵石我一人出如何?”
这个条件着实诱人,原本还畏畏缩缩不敢动作的弟子们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反正有掌门首徒顶在前头,他们不过是陪是师兄玩牌而已。就算被抓到了,最最倒霉也不过是罚抄宗规关个禁闭,谁还真敢把二师兄送去刑罚堂?
既然始作俑者都去不了刑罚堂,那他们这些从犯就更不需要去了!
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的快活。
只是牌越打越冷。
成微澈看着冒冷气的手,心里直犯嘀咕,以前打牌都是越打越热,今天倒反着来了……
果然是山中秋,一时冷过一时。
还好他未卜先知,提前生了个炉子,如今用刚好。
成微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把火符往炉子里一扔,继而喜滋滋接着投入他的赢钱大业中。
任火炉烧得多么起劲,也丝毫不影响室内的冷。
“好玩么?”
室内的喧闹声都快把房顶掀了,却也无法阻止一道冰冷的声线准确无误传入成微澈的耳朵。
“有灵石拿,当然好玩了。”他听着这道声音,一面回答一面回头。
待看清来者面容后,成微澈的眼睛陡然瞪大了。
深邃的眉下是一双死寂如寒山的长目。
漆黑的眼瞳清晰倒映出圆滚滚的成微澈。
成微澈脸色骤变,整个人都发起了抖。起先只是很细微的抖动,越往后,就越发明显。
直到他抖若筛糠,手里的纸牌再也拿不住。
“一二三四五……”弟子看着落下的牌,数了数花样,突然瞪眼,“二师兄!你不要脸,和我们玩都出老千!”
他说着扭头就要给成微澈一个教训,哪知一个抬眼就看见了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其余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在寒意中扭头,看清来者后,全都把牌一撒,齐刷刷抖着跪在了地上。
“仙,仙君!”
在问好声中,成微澈也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
他没喊人,满脑子都是完了,他完蛋了!
上一瞬还人声鼎沸的房间,眨眼就噤若寒蝉。
人跪了一地,栖迟没叫任何人起来。
他目光落在散了一桌纸牌的桌子上,然后问跪在最前头的成微澈:“赢了多少?”
说起这个成微澈就不是很害怕了。
“哎呀,也没多少,统共上百上品灵石还是有……”他抬头触及栖迟冷然的目光,咧开的嘴一下就收了回去,又把头深深低着。
栖迟以指为笔,蘸灵气为墨,快速划了道传音纹。
“来临丹殿。”传音纹连通后,栖迟不等对方开口,简短说出三个字就掐断了传音。
他头也不回走出了门。
而那三个字,既是通知掌门和掌事长老,也是对跪着的众人说的。
屋内刻入骨髓的寒意逐渐消退,昭示仙君已然走远这个消息。
可屋内的人,却无一人放松下来。
有人慌张问成微澈:“二师兄,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成微澈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凉拌。”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来的人会是这尊冷面杀神啊!
仙君怎么会知道的?大师兄告的密?
以前玩过那么多次了,大师兄要告密早告了,何必等到今日。
成微澈拖着身体往外走,随便嘱咐道:“待会积极认错,千万别在仙君面前犟嘴。”
其他峰主长老或许脾气好,能容忍,但栖迟可不会。
错就是错,不存在中间值。
敢犟嘴那就等死了,他也救不了。
成微澈不说其他人也不会犟嘴。
冯子行和另外两位峰主一头雾水往临丹殿赶。
冯子行才一进去,就看见自家亲徒弟带着一般人跪了满地。
而离掌门玉座最近的位置,正直挺挺坐着位雕塑般的人。
既是对方刻意压制,他仍然能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气,直击灵魂。
冯子行:“……”他突然想排开背后两人,掉头就跑。
可他不能……
冯子行迎着那道冷漠的目光,咳了声,绕过人群走向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师弟还有闲情逸致出门呐。”冯子行一落座就开口缓和气氛,他瞥了眼底下跪着的人,和蔼问,“这些小家伙犯什么错了,也值得你跑这一趟。”
栖迟看向成微澈。
胖子一抖,看看自家师尊,尴尬一笑,然后说:“回师尊和诸位峰主的话,最近我没什么事干,修为又瓶颈了,寻思放松一下,就拉着师弟们玩起了牌……”
成微澈越说,声音越弱。
冯子行听得两眼一黑,但他看了眼栖迟,直觉可能不简单,便不放心地问:“就这样,没再犯点其他的?”
玩牌虽然违反宗规,却也不需要师弟亲自逮人吧。
成微澈瞪大双眼,这说得什么话!他要是再犯点错,现在就不在临丹殿而是直接送去刑罚堂了!
他瞪冯子行一眼:“没了!就这一样!”
冯子行眨了眨眼,猛地扭头看向栖迟:“师弟,稀罕事啊,你居然会抓缙云山的规矩了?”
坐在底下的峰主暗暗扶额。
栖迟瞥了眼一脸稀罕的冯子行:“没话说可以闭嘴。”
冯子行:“……嘿嘿。”
“宗内早就有过规定,平常在山中,不可玩牌赌钱喝酒。违者按程度罚两鞭,抄书或是关禁闭。”庆丹峰峰主余窈松了口气,她扫了眼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少年们,直接问道,“掌门,师弟要怎么罚?”
冯子行不看朝他祈求的成微澈,扭头看栖迟。
“其余人我不管。”栖迟慢条斯理发话,“你徒弟玩牌是一条,疏忽职守乱说话又是一条。”
听着栖迟的话,成微澈一脸懵,他什么时候疏忽职守了!
他这么多日都没干活啊!离得最近的一次,也就是送柿子。
杂役弟子送到后,他还贴心给大师兄再说了一次诶!怎么就疏忽职守了,没有比他更负责任的弟子了!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乱说话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成微澈觉得实在是冤枉死了。
但他素日亏心事干得也不少,偷奸耍滑样样不落,既是觉得自己冤枉也不敢真的申辩。
本来玩牌罚禁闭至多关小半月,中间说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能提前出门。但万一他一申辩,仙君给他捅个什么事出来,那个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了。
成微澈在心里默默流泪,听着峰主们商量惩罚,开始盘算闭关的这十多天应该玩些什么打发时间。
玩牌算不得什么大事,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冯子行偏头看向栖迟:“师弟,你觉得如何?”
“玩牌如何罚我不管。”栖迟目光落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成微澈身上,“单论第二条,半年内,不得踏出慎思台半步,若有包庇者,一律同罪。”
半年?!冯子行心中一惊,与其他人对视一眼。
这个惩罚远比罚鞭子或是排出去守人魔边界好很多,可也远超冯子行心中预料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小胖子得是疏忽职守到什么地步,才能获得栖迟金口玉言的一句半年禁闭啊。
他的弟子他最清楚,关半年禁闭比让成微澈挨鞭子还痛苦。
冯子行也知道自己弟子的德行,他也不敢乱问。
万一到时候师弟生气不给他留情面,把小胖子犯的错归纳总结每位峰主发一份,那可就不是罚半年了。
成微澈在得知自己要被关半年这个消息后,就心如死灰了。
他哭丧着脸道:“遵仙君令,弟子这就去领罚,以后再也玩牌了,也一定尽心尽力办事。”
当明映琉知道成微澈挨罚的事,已经是次日了。
萧楮叶背着包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道:“大师兄,我听其他人说师尊不轻易出山的,怎么这次突然就出去了?”
还去管这些小事。
明映琉也觉得奇怪。
若是以前他就是去问了,现在……
明映琉乜了眼萧楮叶,说:“别管这些事。”
萧楮叶“噢”了声,果真不再问了。
经此一遭,各峰弟子唯恐仙君默不作声降临于自己身边,老实了不少。
至此,缙云山安静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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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峰上下都是乐子人

紫金峰上下都是口是心非的

仙君你说是不是呀
大师兄:噢,误会。
师父:都怪你都怪你!不会说话闭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