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赠一株小红花

　　惘心潭乃是一汪滋养身体的灵潭，能数倍增加入潭者的灵力，可谓四潭之首。

　　然而此潭恰如其名，入潭心迷惘。

　　惘心潭的潭水会放大入潭者生与死的本能，即爱欲与杀欲，并以那欲念滋养潭水中的青蛇，如此往复，将来者永困潭中，直至肉身陷入潭底，失去心智，最终被隐匿深处的青蛇吞噬掉残骸，使得这惘心潭重归清澈。

　　便因惘心潭危险非凡，东海才成了仙门皇族墓海。鲜有人至，便少一分因欲念被屠戮的可能。

　　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终于又有入潭者了。

　　青蛇昊啻如此想着。

　　吾未发功呢，这女子的杀欲怎就如此深切？

　　不过这样最好，嗯好吃好吃……

　　哟，又来人了！

　　昊啻吐信：几百年了，终是时来运转！

　　让吾尝尝……

　　这男子尝起来怎么这么淡，同几百年前那没良心的小东西一样没味道。

　　昊啻不禁想起从前另一个来过此地的人，忍不住抖了抖。重伤而残的双耳，现似隐隐作痛。

　　昊啻细细品味着。

　　嗯…有隐忍的爱欲。

　　笑话，来吾的惘心潭，还想着掩藏欲望？

　　聪明，卻不自量力！

　　昊啻默默地加重了男子的爱欲。

　　那女子却在此时忽而转了性。

　　一瞬间,她身上有了很淡的爱欲。

　　嘶？吾不是控制的那男子吗？怎生让这女子生了爱欲？

　　哟，这爱欲尝起来，味道倒是清甜啊。

　　昊啻满意地品味着，片刻后，就在昊啻要控制着加重那女子的爱欲之时……

　　呀，这女子的味道怎么又变了？？

　　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放荡不羁的爱欲？呸呸，真是齁得慌。

　　想必这还是对落水的鸳鸯……

　　不对，不对劲。这男子怎生了杀欲？

　　不对…这杀欲缘何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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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焱垂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璃殊，冷着脸咬着牙。

　　她的脸在他的胸前蹭动，左手不安分地探入他的后腰，右手拆解着他的腰带。

　　“郎君，你怎生动也不动呀？是不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还是郎君你，害羞了？”璃殊见他没有动静，抬头看他。

　　他担心他的攻击，会伤到她的身体。于是只能对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执念咬牙忍耐，忍耐住自己绞杀她的冲动。

　　璃殊不屑一笑：“我牡丹，没有得不到的男人，所有男子，最终都会拜倒在我的裙下……”

　　她伸出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看着他因为忍耐而紧咬着的牙，她覆手而上，笑道：“郎君，别忍了……”

　　话落，璃殊娇笑着，拨弄着他的脸，褪下了自己的外袍……

　　她素日里的衣裳都是先前他用仙蛛阁供上的云锦，依照他在千尘阁读过的样式，按着她的真身作为图样，用术法制成的。

　　现下也不知她哪里找来的仙侍服，尽管似乎修改过，在她身上依旧过于宽松，以至于她轻易一动，那衣袍便从她的肩上滑落。

　　直到她褪下了中衣，露出了他之前随手为她变换的肚兜，焱才回过神来。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近，让她贴近自己。

　　璃殊得意一笑，看着他，渐渐靠近他的唇。

　　焱的眼睛盯着她的红瞳。

　　就在她快碰上他的唇时，他终于开口说话。

　　“把她…还给本君。”

　　那声音太轻，让她即使贴得那么近，也没听清。

　　“什么？”

　　那龙的双眼透着紫光，他道：“滚！”

　　那执念之主从前是娇俏婀娜玉软花柔的花魁，她的执念自然像她，被那龙之眼震慑后，一下惊慌无措地惊叫，在璃殊的颤动后消散而去。

　　璃殊闭上双眼，眼处的胀痛让她睁不开双眼。

　　她眉头紧锁，却突然意识到，背上的触摸怎么穿透了衣衫似的，过于…微凉……

　　“焱？焱兄？是你吗？”

　　对面没有回答，她只好试着自己睁眼看看。

　　她低着头，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才惊觉自己身上只挂着一条肚兜？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他，正要开口，却被他托过后颈。

　　那冰凉的吻便是在此刻落下的。

　　在她开口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便放弃了与昊啻的抵抗，任由那青蛇将自己想要触碰她的欲望解放。

　　可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没有预料到自己对她的冲动，原来不仅仅触碰那么简单。

　　他的眼睛同往日不同，现在蒙着雾似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柔情与渴望。

　　她的双唇刚一松懈，他便闭眼将她按得更紧，她那熟悉的香气无疑刺激着他的欲念。

　　她的齿被那冰凉的舌撬开，她因猝不及防而挣动，于他而言卻是回应，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另一只手，从她雪白的背，摸索向她肚兜上的细绳……

　　受了昊啻影响，璃殊觉得自己很热很热，她素日就畏热贪凉，今次更是觉得，他的冰凉如同解药，身上只有接触他的那部分才不会烧起来。她甚至想要扯开他的衣物，与他再多一些触碰。

　　直到他那霸道而索求无度的吻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得不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大口喘息着。

　　她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快蹦哒出来的心脏安分下来。

　　她也终于夺回了自己一点理智：“焱兄，咱们这是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的衣裳扒光，你能不能先走……”

　　焱闻言，默默开始解腰带。

　　“不是，你脱什么脱啊你！”瞄到焱的动静，璃殊拦住了他的动作，再次抬眼看向他的脸。

　　“你想扒光的。”

　　他的情绪向来不会在他脸上有太明显的体现，可现下，璃殊轻而易举地从他脸上读出了四个字——意乱情迷。

　　璃殊乱成浆糊的脑袋蹦出一条结论：他真的拿她在试验春宫三十六式？？

　　她慌忙地收回手，不让自己的任一部分接触他。

　　失去朱雀之力的焱眼前一片模糊，双腿失去了力气，幸而手快，撑住了身后的潭水岸边。

　　“焱兄！咱们就算关系再好，朋友之间也是有底线的！”璃殊拾起身边湿透的衣裳穿上。

　　焱听出她语气中的恼火，不解带着点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朋友之间？”

　　“是啊！”

　　“你不喜欢本君？”

　　“早同你说过，男女之间不要轻易说喜欢。我早想说道你了，你怎么老说喜欢我，我到底也是女子啊。你看我就从来没说过喜欢你啊！我是欣赏你，敬佩你啊。”

　　焱终于厘清她的意思，脸冷得像冰。

　　半晌，他笑道：“那便是不喜欢。”

　　那笑容之苦涩，眼底之落寞，纵使璃殊再迟钝，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不是吧？你不是说，你同朝凤不是同一种喜欢吗？”

　　“他也喜欢你？”

　　“他说要我当他的太子妃，总归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吧？”

　　“你喜欢他？”

　　“不喜欢啊！哎…你们何苦啊？男女之爱，又不是什么好沾染的东西。我苦口婆心，你们卻一个个趋之若鹜。我才不想爱上任何人。我没有爱过谁，卻真真切切体验过别人的情感，所以我比你们更清楚，爱情，之于其他的感情，终究是不同的。”璃殊叹了口气。……

　　“若我真沾染了男女之爱，像我这样的人，必定会将自己整整一颗心都掏给他，还无怨无悔。我今日一千岁整，可从前卻有九百九十九年都在受煎熬度日，但凡那个拿走我心的人，伤了一点点我的心，我都会想起，我从前那九百九十九年的委屈。我会觉得，又是因为我的愚蠢，让自己落得悲凉可笑。”璃殊一边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一边靠近岸边，试图上岸，可那潭水卻紧紧束缚住了她。

　　“咱们先出去吧，这潭水不对劲啊！”璃殊挣扎着，却在昊啻的催动下，再一次靠近了焱。

　　“焱兄，你不过是因为成日呆在浮云之境中，左右只有过我这么个红颜知己，才心有迷惘，错把一时的友谊，认成爱慕。也怪我，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素日做事说话，也没有分寸。往后我会好好约束自己，你放心吧焱兄！”璃殊语作疏离，身体却在潭水的作用下，又贴上他的。

　　“小红花，你自己贴上来的。”

　　“嗯？”

　　“送上门的好事，本君从不会拒绝。”焱再次单手将她搂住。

　　她就那么小一个，他再用力些，她好像就会被他揉碎。

　　璃殊被潭水迷了心，恍恍惚惚。

　　焱的手停在那细绳上，看着她迷茫的眼，迟迟没有扯动。

　　最后，他只能将那手轻轻放在她的脑后，将头埋在她透着薄红的肩膀中。

　　那气息喷在她的身上，他熟悉的味道萦绕着她，让她不禁咬住了下唇。

　　便在此刻，她的眼眸再次腥红，狠狠向他肚子送了一拳。

　　“咳…”焱轻咳了一声，跌靠在岸边，双眸再次失去亮光。

　　“别碰我！别碰我！”璃殊抱紧自己痛呼：“你们不要过来！不要！”

　　她捂着自己的双耳，凄声痛哭：“你们都走开，你们都走开！悖逆无道！迫良为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已饱食爱欲的青蛇昊啻，此刻又被这突转的杀欲辣得晕头转向。

　　杀欲他也是爱吃的，只是一时爱欲之甜成了辣味杀欲，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俩在这半天琢磨什么呢？

　　这时候不是应该已经失去意识落入潭底了吗？

　　便在此时，那黑衣男子缓缓向他而来。

　　对嘛，就像这样，慢慢地，落到他眼前……

　　这张脸…怎么有些熟悉？

　　怎么生的和那没良心的小东西一个模子？

　　焱凭着感觉，任凭自己坠落，未触底之际，伸手揪住了和潭水融为一色的昊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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