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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隐退,不妥协,少年不知
(三十三)隐退,不妥协,少年不知
可实际上,走出院长办公室,抓下自己假发的刘青玄九段心底明白,现在就算找到自己这桀骜弟子又如何,没有用,能干出这种事,那昨日的女子围棋联赛开幕式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严重事端,高永夏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消极反击,那只能说明这触动了他的底线,而这怪拓徒弟的底线,现在,就只有苏曦夜。
想到这里,刘青玄连平日里十分注重的秃头形象都不顾了,这从古至今,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冲冠一怒为红颜,苏曦夜不但是红颜,还是知己,更是唯一能跟随那只飞得最高的燕子的棋士,比翼双飞,人间美谈,这可能只是高永夏自己的美好愿望罢了。
赵世致无故被骂,不过也没怪责什么,他是棋院理事,也算高永夏半个师傅,出了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但要解决问题,他那张青褐色的脸只能寡淡地继续堆积皱纹,暗示刘青玄自己去解决这种男女纠葛的烂事儿。
刘青玄从院长室出来,只叫走了高永勋,其余什么都没说,众人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都缄口不言了。
回江南自己道场的车上,刘青玄总算明白了点事情的始末,脸上只是淡淡地宽慰,说高永夏不过是任性,过两天就好,实际上,内心如同冰风暴一般,一团巨大的黑影彷如中古巨龙正慢慢飞旋侵袭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超一流棋士,难道就因为这点男女情感的烂事儿就要毁掉好不容易苦心栽培的韩国围棋的希望之光吗?
不,答案是否定的,上次的警告,看来,还不够严厉,这次,不能再退步了,小女孩懂什么,他在棋盘上诡谲云涌神鬼莫测的时候,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乳臭未干。
然而,刘青玄没想到的是,苏曦夜和崔星,都在江南道场等着他。
这两个女孩,叱咤韩国棋坛几十年的玄学老头看到这两张鹤立鸡群的如花娇颜,不由得太阳穴上的青经突起,脑门蹭蹭地疼,女棋士,要么大多数就势弱如鸡,要么,真是比任何男棋士都要强,偏偏眼前这两个,都占全了,让人头疼。
玄关处暂时无人,中二少女和阿拉蕾小女孩就安静地坐在会客的沙发座边,两人面前各自摆放了一个儿童简易棋盘,一本中国围棋手筋书籍,正专心打谱。
这种时候,这两毛丫头还能静得下来,特别是当事人苏曦夜,经历过昨天高家父母对她的不客气,明知道高永夏会任性闯祸,还能如此沉稳,刘青玄心底也开始纠结起来,如同小孩子游戏的跳皮筋,拧得越来越紧。
余光扫视了道场的房间,院生室安静异常,几间围棋教室也没有什么人,他这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呵斥:“崔星在这里守着,苏曦夜,跟我进来办公室。”
偏偏这两个女孩,都是猜度人心的高手,刘青玄心底还真是惊拓如海,现在看来,警告,威赫,舆论,利诱,这一系列的手段似乎都有点不管用,但无论如何,下棋有个定律一定有用,那就是,先下手为强,趁着永夏还没有做出任何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定要将事情扼杀在襁褓之中,这就是刘青玄的风格,棋坛最强攻击手的称号可不是虚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肯定是没错的。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么,我告诉你,苏曦夜,晚了。”
刘青玄烦躁地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办公室兼休息室的榻榻米上,顺手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夹克套上,口里甩出的话表明了态度,老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紫发少女只是垂手恭敬地站在门口,刘青玄不禁直接一把抓下头上的假发扔在电脑桌上,拉过已经失去升降功能的电脑椅坐下,本来想喝点保温杯里的茶水,谁知,杯子早就空了。
换做平日,换一名弟子,哪怕如高永夏一般倨傲的孩子,都会主动为这位祖师爷爷叙茶换水,只是,现在,苏曦夜的态度,明显,也显露出不满和强硬,她只是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目视前方的空杯子,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你和永夏到底想怎么样,翅膀硬了想飞了?”刘青玄没喝上水,口渴难忍,最主要是高永夏和这女孩的纠葛事端简直没完没了,让人心烦,不禁突然将保温杯摔在门边,金属撞击木门的声音回荡在道场里,燕子流祖师老头彻底怒了。
闻声而来的院生和道场老师学生不敢进来,只有崔星蹑手蹑脚进来,捡起保温杯,续上水放在门边小桌上,又轻轻合上了门,门外,众人都被吓傻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这可真是破天荒,玄学老头在弟子面前发怒。
“青玄老师,我只知道师傅因为昨天的事不高兴,但并不知道他会无故缺席失踪拒绝比赛。”
刘青玄感觉自己胸口有点闷,喘不上气的感觉,赶紧塞了一颗降压药,呼吸顺畅了点,才摆摆手,他不想跟这中二少女理论谁对谁错,从包里摸出手机,扔给她,命令道:“你打给你师傅,让他马上过来见我。”
“青玄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师傅在哪里。”
“你———”刘青玄真想抽这孩子一耳光,不过还是克制住了情绪,他在韩国棋坛声名显赫德高望重,方才不该那么失态,不过,他现在的感觉跟高永夏一样,他有点看不透眼前这女孩。
也许药物起了作用,秃顶老头感觉自己额上的血管没那么奔涌了,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平日里血压不高,犯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这次,能让他动这么大的肝火,差点气得他心脏病发作,也就是高永夏如此任性胡来了。
刘青玄闭上眼,深深地调整呼吸,半晌,才恢复了平日里沉肃的语调,问:“那么,苏曦夜,你怎么想的,你才十四岁,现在,你是一定要和永夏在一起了,或者,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此时,玄学老头再不想绕弯子了,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不,对待这种敏感的男女私情,只能直捣黄龙,因为这次,高永夏作得太过了,刚才在棋院院长面前,他和赵世致直接被警告,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高永夏会被警告处罚。
所以,不能再委婉劝告了,直接解决问题吧!
办公室门外传来巨大的嘈杂碰撞声,他知道隔墙有耳,可现在,估计整个韩国包括中日都知道了,还顾得了什么保密不保密的。
他起身,大踏步走过去拉开门,大声训斥道:“好了,该干嘛干嘛,离开我的办公室门口,不关你们的事,闭上嘴专心下棋。”
这完全是掩耳盗铃,大家都知道了,不过还是纷纷退散,只剩下崔星递过来一个便当盒,忍笑谦恭礼貌道:“青玄老师,已经中午了,您肚子饿不饿,听说您今天没吃早饭,要不,您用点饭再骂人。”
“不用,出去,崔星,你守在门口,不许让人过来。”老头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但还是对崔星的乖巧很满意,嘴上不客气,手上却接过了那便当盒。
回身,放下辣白菜烤肉便当,崔星可是知道他的口味,坐下,继续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刘青玄更加直接,开始讲利害关系:“曦夜,你知不知道,你和永夏这样胡闹,最大的受害者是谁?不是你,不是我,不是高家亲友,不是棋院,而是你师傅自己,你才十四岁,未成年,你想让你师傅背负什么罪名,你想让棋院棋迷媒体所有人怎么说你师傅,你想过吗,孩子?”
刘青玄不是不喜欢苏曦夜这个隔代弟子,相反,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棋艺惊羡世人的小女孩会跟自己师傅闹出这种绯闻,要说燕子流三代弟子加起来,没有一个在围棋天赋上比得上这个女孩,她独特又淳厚的棋风棋力不止一次让他感到欣慰和骄傲,从当院生开始,她就一直那么光芒四射,她让韩国棋坛的元老们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大家仿佛看到了韩国的芮莹九段正在迅速成长。
但现在,刘青玄和赵世致都大伤脑筋,高永夏与她在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间动了真情,而这真情实在太荒谬,太危险,太让高家亲友接受不了,这女孩已经完全掌控了永夏的心境,她在无声无息地影响着韩国围棋第一人的情感抉择,仿佛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拨动高永夏的命运之线,这怎么行,这怎么可以,前一次夜半车祸就已经够惊心动魄了,韩国棋院所有人得知高永夏进了医院撞到头,三魂吓掉六魄,而这一次,这一次她竟然直接影响了永夏的围棋比赛,不可容忍,不可原谅。
“我知道,流言可畏,青玄老师。”苏曦夜的回答静深若深潭死水。
“你知道,那你知道后果吗?这次的事就不说了,如果你们继续下去,你想让高永夏万劫不复吗?如果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们,你师傅如果无棋可下,你认为他会怎么存活于世间,你认为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刘青玄的犀利早就在韩国棋坛闻名,一连串的质问也直接指出了要害关键,现在的问题是高永夏如果因为私人情感继续任性胡闹下去,棋院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一旦高永夏作出损伤棋院脸面不可挽回的大事,谁都无法保护他,这后果,谁可以承担?他活了大半辈子,无论在棋盘上还是人事上,几乎都做到了算无遗策,洞悉人性深谙世事,以高永夏的个性,如果一旦事情发展到摧毁他一世前途的地步,那么,无论苏曦夜是神仙下凡,估计也无法让这个狂倨如海的男人满意,那那个时候,倾心相爱的两人互相怨责攻讦,两败俱伤,这又是何等的冤孽呀!这些事,刘青玄都是经历过的,亲眼目睹的,人性,永远不要过于天真。
苏曦夜和高永夏都还是少年心性,不懂得人世间的世事无常,宿命私欲,少年美好的爱情让人钦羡,可是在韩国社会,先不要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两人这师徒关系,一旦两人绯闻成真,那也会成为大多数韩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高家亲友的脸面,棋院的颜面更加无处安放,更何况,苏曦夜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十四岁中二少女,一旦流言四起,那可就是说什么难听的都有,甚至警察也会上门,无风不起浪,纸里包不住火,高永夏也不是铁板一块,一个天赋异禀优异非常的顶尖棋手很有可能就这样被谣言纷扰毁于一旦,太可怕了,刘青玄几乎不敢想,流言猛于虎啊。
苏曦夜并未反驳祖师老头地话,相反,心底惊诧于玄学老头高明绝顶的人间世故哲学,这也是她执意要搬离芦沅的原因之一,不过,还有一点,老头没有说到,那就是高永夏的惊世爱情之所以会受到如此多的阻挠,更多的原由,是人性的自私,没有几个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脸面来成全别人,人性太自私,包括高家亲友,否则,昨日,酒店花园蔷薇花架下,高母不会如此气急败坏扯碎了那玉莲珠项链,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如果高永夏只是一个成绩平平的普通棋手,估计高家亲友根本不会过问他的情感问题,众人,亲友,棋迷,路人,之所以这么敏感,无非,是因为,高永夏已经是可以代表韩国围棋最高水平,可以为韩国棋院争得世界大赛冠军荣誉的棋手,他的个人情感生活,那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看透这点,苏曦夜的情绪也就一直不曾起伏,因为她也是真心热爱自己的师傅,她想要的,不过是永夏老师开心。
“可是,可是青玄老师,真爱无罪,我无法拒绝师傅。”
刘青玄听到这句,一下站起身来,直视少女金褐色的深眸,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他调整着呼吸,看着这双绝美清瞳里流转的情丝缠绕,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找不出任何话语反击。
他的眼中竟然湿润了,心海一片悸动,好多年,好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悸动,这是初恋的感觉,少男少女美好的初恋啊!
他该怎么办?高永夏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这一点他完全明白,对苏曦夜,这是真爱,这孩子动了真情,可是下围棋,需要定心忍性,这种汹涌澎湃的情感,这甜入骨髓的恋爱,刘青玄被吃了满脑子的狗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
感性,理性,现实,浪漫,前途,未来,现在,激情,人性真是太复杂,该怎么办?棒打鸳鸯,快刀斩乱麻,还是成全一对有情人,顺其自然?
“不行,苏曦夜,至少现在不行!”刘青玄斩钉截铁,断然做了决定,道,“既然是真爱,我也相信,那么,你愿意为永夏牺牲自己吗?”
眼瞳睁大,少女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她听懂刘青玄的话了,不是要她去死,牺牲,说的不是性命,而是—————
“你暂时隐退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苏曦夜,只要你隐退,我负责出面说服棋院和高家亲友,你可以继续住在芦沅,过几年你们就可以结婚。”
小小的办公生活两用榻榻米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静默,空气和时间都全部挤压在了一起,让苏曦夜感到窒息,她没有高血压,但依然觉得有些窒息。
“不,不要,为什么要曦夜隐退,师傅,这太过分了!”
刘青玄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既然是真爱,他以为按照常例,女孩会妥协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但没想到,破门而入,强势拒绝他的,是自己最得意欣赏的弟子,高永夏本尊。
这一次,玄学老头的灵感彻底失灵了,在两代最顶尖优秀的弟子身上,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接下来,高永夏的突然闯入,让他措手不及,两人破天荒地开始了从未有过的争吵。
“师傅,在日本的人机大战我就已经证明,曦夜不会影响我的心情,更不会影响我下棋,这是我的私事,请您不要过问。”
办公室外已经人群聚集,既然主角一一登场,道场的学生老师都已经顾不得什么祖师老头地规矩权威了,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同在看一场明星演绎的爱情肥皂狗血剧。
失控,场面一时失控了,刘青玄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开始反击自己最喜爱的弟子:“既然是私事,为什么你这几年处心积虑利用下棋这个理由让这孩子住在芦沅,就算她已经通过了入段考试,依然没有搬离?”
“师傅,曦夜是凭自己的实力入段,我并没有任何偏心,她的棋力大家有目共睹,我对她私人的情感,那是我自己个人的事,不需要跟围棋扯在一起。”
“那上次麟氏杯输棋,还有夜半车祸入院,你怎么解释?你以为你这个人是单独存在的个体吗?你是韩国棋院九段棋士,高永夏,你是公众人物,你的生活言行都不是隐私,你不能任性胡来!”刘青玄已经彻底忘记了旁边苏曦夜的存在,因为他完全明白这段情感如果高永夏不放手,就算苏曦夜人间蒸发了也不会影响徒弟的决心。
趁此机会,崔星偷偷鱼目混珠,趁着大家拥堵在门口窗边,悄悄拉走了苏曦夜,这风口浪尖,两个女孩还是先躲避为妙。
苏曦夜也不想听燕子流道场里韩国棋坛最受瞩目的师徒俩吵架,没有必要,她的心底已经暗自下了决心,这点默契,她与高永夏还是有的,那就是,她不会隐退,不妥协,硬抗。
但芦沅,她暂时是回不去了,正好,高永夏在楼上道场吵架,她却拉了崔星去超市大采购,既然要搬去松山公寓,那就不能让自己饿肚子啊!两人下楼坐车,赶巧,楼下停靠的路虎越野惹人醒目,那只狡猾的狐狸少年正悠然地斜倚在炫酷的喷绘车门边等着她们。
三人互相打量了一眼,又抬头望向楼上喧嚣的吵闹声,不由得同时会心一笑,两个女孩上了车,金英勋少爷无聊,找了两个小萝莉去逛街购物,苏曦夜的态度就这样一目了然了。
楼上,刘青玄道场的争吵还在继续,面对师傅的咄咄逼人,高永夏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那是语出惊人。
“我又不是什么艺人明星,棋院规定签约棋手不许恋爱,合同上有这一条吗?如果当一个棋士就连恋爱的自由都没有了,那么,师傅您不用逼迫曦夜,我隐退就是。”
“什么?高永夏要隐退?”
“不会吧……”
“这可不得了,永夏三思啊!”
门外又是一片哗然,刘青玄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高永夏这小子真是平日沉默不说话,一说话就金句频出,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真豁得出去,真是小看这名弟子了,看不出这孩子强势起来,真是天地都要变色拜服,这一点,苏曦夜跟高永夏,还真是天生一对,两个棋力醇厚又低调强势的人,只是女孩不正经不着调伶俐腹黑,男孩桀骜狂势沉默静谧,两个同样出色的顶尖棋手,让人头疼又骄傲。
“永夏,你不要任性冲动,你父母亲友师傅棋院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属于围棋的,韩国围棋也离不开你,不要说这种让大家伤心的话。”刘青玄改变了语调,突然语重心长,在他心中,当然是更看重高永夏的,他不愿与他有任何嫌隙误会。
“那师傅你刚才说的话,曦夜不会伤心吗?”
“你……”刘青玄顿时被噎着了,高永夏的话里话外,都透着真爱的甜蜜,道场里的众人听到这句都忍不住扯起唇角的弧度,笑了,祖师老头也有点绷不住,不过还是转回话锋,道:“永夏,师傅和棋院的理事们考虑的不是一个小女孩一时的心情,而是韩国围棋的大局,我们并非要苏曦夜永远隐退,只是这几年,这女孩可以好好读书,等她长大了,你们的感情没有变,结婚之后她还可以回来,这样不是更好吗?”
“师傅,苏曦夜的人生,不是由你们来操控的,就连我这个师傅,也不会想要这样去决定一个热爱围棋的小女孩的人生,你们凭什么这样做?”
刘青玄刚才直着脖子与徒弟辩论,这会子已经有点声嘶力竭,腿有点发软,加上没吃早饭和午饭,这会子眼前有点冒金星,看到祖师老头这憔悴焦虑的模样,人群里奋力挤进来的洪秀英和林日焕终于看不下去了,如果说刚才两人还不好插嘴他们燕子流师徒的争吵,那么现在,两人终于忍不住直接撞门进来,喂水的喂水,找药的找药,这场争论因为刘青玄的年老病发而暂时告一段落。
赵世致刚得到消息赶来,拨开人群一看,这师徒俩吵成这样,赶紧圆场,责骂高永夏道:“永夏,你够了,早上你干的好事,中国棋院也不是那么好惹,你无故放人鸽子,人家已经提请了两国棋院交涉,院长把你师傅和我骂了个半死,你就不要雪上加霜了,亏我们如此维护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任性妄为,你出去,滚回你的芦沅好好反省,对了,让苏曦夜赶紧搬离芦沅,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看看你们俩闹出多大的事儿………”
洪秀英和林日焕赶紧给高永夏打眼色,示意他快走,这里有他们劝阻,不会有事,可年轻的高九段离开道场前却给自己师傅撂下这样一句话—————“师傅,我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的感情也经得起考验,不需要任何人为对方牺牲什么,围棋是围棋,我们师徒感情是师徒感情,无论远近,绝不变心。”
刘青玄听到回荡在道场上空这几句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要吐血,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这俩孩子就是专门来气死他的,完全就是不让人省心啊。
道场里看热闹地孩子们兴奋地议论着,这里还有许多外国研究生,后续赶来的棋院元老们赶紧给学生们放了假,驱散了楼上楼下围观的人群,直接把犯病的刘青玄送了医院,暂时关闭了道场,这场好戏才基本散场,不过洪秀英和林日焕等平日与燕子流交往亲密的棋手都明白,高永夏的日常性格其实是非常低调谦恭的,可一旦在什么事情上执拗起来,那可是一百匹骆驼都拉不回来,在棋盘上如此,私人感情上,这还是第一次。
但同辈好友都清楚,这种平日里静如春水的男人一旦动了真情,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说实话,苏曦夜那样的女孩,哪个男人能忍得住,美貌智慧性情格调都对了盘,别说高永夏,整个韩国棋院的男棋手,没几个不眼红的,所以,洪秀英和林日焕觉得,这两人的爱情拉锯战还远远没有结束,还没到高巢时刻,等着吧,高永夏轰轰烈烈的爱情保卫战才刚开始。
这边厢刘青玄在医院里还在大动肝火,那边洪秀英又接到电话,说高父气不过自己儿子见色忘义顶撞了授业恩师,二话不说就跑到芦沅打了高永夏,顺带连苏曦夜也遭了秧,崔星母女一时拉不住,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幸好没有破相,高永勋和赵世致好不容易把高父架走,师徒俩看着各自脸上的伤痕,突然大笑起来,笑完,高永夏反倒如释重负,说反正见不得人了,后面的比赛不去也有理由了,免得丢了韩国棋院的脸面,正好出门避避风头吧!
师徒两人一合计,还是回济州岛躲两天吧,省得留在首尔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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