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废土打工人

　　　 在贵妇的旁白讲述完毕后，江童陈显胡娇三人的面前陡然飘出了直达天花板的红色提花丝绒的幕布，将三人团团围住，仿佛三人真的在剧场里观看舞台剧一样。

　　两分钟后，幕布降下，消失。

　　“呜呜呜——”

　　冯经理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心，原地转圈，Bbox一样持续发出火车“咔擦咔擦”的运行声，唾沫星子漫天飞溅。

　　看着就……还蛮累的。
　　江童心想。

　　在场的一百多名员工们纷纷坐在了工位上，他们各自进入了角色，这趟东方快车仿佛行驶起来很是颠簸，他们还各自在工位上轻晃着身体。一瞬间，江童真的感觉自己似乎站在火车的狭窄走廊上，两侧的乘客们正在各自聊天，只差空气中的红烧牛肉面气味和吆喝着“瓜子花生矿泉水”的乘务员了。

　　他们或是两两交谈。
　　一对社畜手中各夹着两根马克笔，当作雪茄吧嗒吧嗒抽着，身体前仰后合，晃得像是商店门前的充气小人：“不是说东方快车很稳的吗？怎么比我骑马还要颠簸？”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是东方快车又不是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可不颠簸吗？”

　　他们或是扮家家酒一样虚空端着杯子喝茶，还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
　　方才的女主管百无聊赖地捧着脸，侧着看向窗外的景色，感叹道：“雪山可真是漂亮啊，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呢。”

　　或是有位女员工强行将隔壁男同事的脑袋抱在怀中当作一只小狗，她以自己的右手当作梳子，正在为小狗粗暴地梳毛——薅掉了男同事一把一把的头发。
　　“汪昂昂昂——！！！”小狗男同事哀嚎惨叫，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
　　女员工旁边的大胡子秃头男夹着嗓子学着尖细的贵族女声：“你弄痛它了！你弄痛我的baby了！”
　　女员工赶忙对着大胡子秃头男道歉，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对不起，公主殿下，是我力气用得太大了。”

　　现场的场面就很混乱。

　　但江童有些无语，虽然她没看过这场舞台剧，可这些演员分配的也太儿戏了吧。尤其这个公主殿下……这大胡子地中海的，也太草率了吧。

　　这小狗……雪山杀人埋尸好地方的……都透露这一股B级邪典片的诡异feel。

　　工位正中间，有一位肥胖的男员工正蜷缩在拥挤的工位桌子上，他的肚子上插了一把水果刀——显然他是这场舞台剧里的受害者。
　　明明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一幕，但大家视若无睹。

　　大概是剧情还没进展到此处。

　　就在这时，冯经理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嘶嘶——火车刹车啦！！！”
　　“雪山崩塌啦！”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脱轨啦，为安全起见，请大家留在车厢内，明天布克会和大家说明情况。”（注1）

　　乘客们一个个抱怨着列车的脱轨，影响自己的行程安排。

　　“诶太倒霉了吧！”
　　“上帝不作美啊，我还赶着回去拔牙呢，痛死我了。”
　　“我还要回去表演钻花瓶的杂技呢！”

　　舞台剧进行到此处，乘客们跺脚的跺脚，还说着要推车前进。

　　……

　　间幕。

　　贵妇又摇着淑女扇子出现在了电脑屏幕里，她头顶的白孔雀羽毛跟着她的笑容花枝乱颤着：“bravo！你们一共有十五分钟的抓捕嫌疑犯的时间！”

　　下一刻贵妇消失，电脑屏幕上跳出15分钟的倒计时。

　　14：59
　　14：58
　　14：57

　　江童看向胡娇陈显二人：“你们看过这部舞台剧吗？如果我们没找出犯人是谁呢？”

　　“你听过红舞鞋的故事吗？”
　　“听过。”

　　胡娇穿行在人群之中，扫视着一位位入戏很深的乘客们：“如果不找出所有犯人，这群人就会像穿了红舞鞋一样不受控制地一直演下去，安徒生的童话里，即使女人被砍断了脚，那双红舞鞋也会自己跳舞……如果在场的人数不够出演这场舞台剧了，他们便会上街挑选新演员加入进来，一直一直演下去，演到精疲力尽，直至死亡。”

　　“不阻止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被卷进这场无聊可笑的闹剧里。”

　　陈显推了推墨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城卫局的支援应该至少需要20分钟，咱们挺过这个时间就能救下这些人了。我记得……东方快车里有一个养狗的公主。”

　　陈显先走到了肥胖男的尸体身旁——对方的胸前被捅了深深浅浅的12刀，有的是左撇子所为，有的是右撇子所为，显然来自不同的犯人。
　　陈显假意惊呼：“有人死了！凶手就在列车上！”

　　在陈显对案情的揭露下，列车上的一百多名乘客们当即齐声惊呼，慌乱不已，夸张地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向陈显，抱着“小狗”被薅秃噜皮的脑袋尖叫着“我的上帝……”

　　“什么谁死了？”
　　“哦我的上帝啊，是富商卡塞蒂！”
　　“他不是在自己的包厢里吗？怎么会被谋杀了的？”

　　在众人讶异时，陈显大步走到了正在为小狗梳毛的女员工以及秃头男面前，他对着大胡子秃头男说道：“您好，公主殿下，我是侦探波洛，现在发现东方快车出现了杀人案件。麻烦两位配合调查。”

　　被叫做公主殿下的秃头男却连连摇头，他夹着尖细的女人伪音，咬字优雅：“胡说，你才不是波洛侦探，你的八字胡去哪里了？”

　　江童：……还需要cosplay呢？

　　陈显从公主的“小狗”头顶拽了两坨头发，粘在了自己的上唇上面。

　　“小狗”不满意地犬吠，蹬了蹬自己愈发稀疏的头顶：“汪昂！！！”

　　只见大胡子公主殿下当即眼神一变，眼中带了些见到名人的期待：“啊真的是大侦探波洛呢！我愿意配合调查！”

　　江童：……就很艹

　　陈显将大胡子公主殿下和女佣请入了冯经理的办公室里，用绳子将两位显眼包绑了起来，丢在了办公室一角。

　　而江童和胡娇担当了看守办公室里这一群犯罪嫌疑人们的角色。

　　陈显像是挺习惯这一套绑架人的事情，动作果敢利索。接下来，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又把发言奇怪的男佣、外交官、汽车代理人、护士、列车员等八个人关进了冯经理的办公室里。
　　可即使这样……还是只逮捕了10名犯罪嫌疑人，还差两人。

　　而15分钟也只剩下3分钟了。

　　电脑屏幕上变成03：29的倒计时。

　　陈显陷入了沉思之中。

　　“嘻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现场的舞台剧演员们站起身来，把江童三人围了一个大圈，每个人脸上都浮起了同一个笑容，无论是弧度、面上的每根肌肉、牙齿露出几颗、眼底的癫狂都一模一样，他们如同玩偶店里一批出场的微笑娃娃，对着三人嘻嘻嘻地假笑着。

　　他们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刺耳，逐渐有瘟疫一样的传染性夹杂在他们的笑声中，钻进在场三人的耳朵里。

　　陈显的心中升起烦躁的情绪，脑子里也泛起一团浆糊。

　　“你们笑笑笑笑个屁啊！”胡娇嗔怒地瞪着这群假笑人，她急得手心冒出滔天的炙热火焰，直接将大洋运输的天花板烧得黢黑一片，还融化了滴滴答答的可疑液体：“果然，还是得把他们全烧死，不能让这一群人污染写字楼外的普通人。”

　　江童堵着耳朵，心里也有些烦：“这样一个一个找好麻烦啊，一定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胡娇追问：“什么方法？”

　　江童沉吟：“要是我让这一百多人同时丧失行动能力呢？”

　　胡娇眼前一亮：“你要怎么做？”
　　江童凑到胡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确定可行性：“我准备这样那样……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局里不会扣我钱吧？”

　　胡娇却听得眼前一亮，她拍了拍胸口表示包在自己身上：“没事！有胡姐给你担着！”

　　此时，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进行到了02：07。

　　02：06，江童一个原地跳起，她将大洋运输天花板上的细长灯管掰了下来，她一手一条灯管。

　　02：01，江童落在了地上，落在了一群嘻嘻嘻笑的员工们的身后。

　　01：58，江童挥舞着两根灯管，分别“咔哒”打在舞台剧演员们的膝盖弯处。

　　“啊——”
　　“啊啊——”
　　“哇啊啊——”

　　一百名舞台剧演员们如被割的稻子一样一个个跪趴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那种。

　　像是什么奇怪的供奉现场一样。

　　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圈，对着圈内的胡娇与陈显跪趴着朝觐致敬。

　　“哈！”江童深得了大潮前看的武侠小说里打狗棒法的精髓，一棒一棍地将一百多名员工打成了丐帮的乞讨群众。

　　没错，江童说的让这群人同事丧失行动能力的方法就是……打断他们的腿。

　　物理意义上的打断。

　　即使他们想要冲下楼去感染写字楼以外的人群……攀爬起来也比跑步冲刺下去慢得多了吧！

　　到时候，城卫局的增援都来啦！

　　（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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