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之活出人样

　　周禧这么帮她，李绍秋觉得受之有愧，思来想去，她提了个建议。
　　“能不能这样，你也搞个优惠，比如买两盒彩笔，送一件衣服，你给他们展示一下你的衣服，他们买了就可以自己带回去画。”
　　李绍秋说完自己的想法，随即话锋一转，道：“我的衣服只算个添头，不过怎么定价还是看你，只要卖得出去，你加价都行。”
　　周禧听完，笑得贼兮兮地说：“买两盒彩笔送衣服是挺好，就是小秋妹子，你打算给我什么价钱？你都挣了一早晨了，也该带我挣点儿了吧。”
　　李绍秋刻意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问他，“你打算多少钱买我的衣服？”
　　周禧赶紧拱手作揖，讨饶道：“李老板，你别吓我。”

　　这只是李绍秋的个想法，成不成还不一定呢，不过这话不能说，要是说出来不等于是刚给人一件大棉袄，哐啷又给人浇一大盆冷水，损不损啊。
　　而且周禧这儿整盒的彩笔也没多少货，就是送也送不了两件衣服，李绍秋打算看看后续，她是想过不要钱的。
　　做生意图个吉利，她还是说：“哈哈哈，你先卖出去再说吧，卖完了咱们再好好算账。”
　　李绍秋没有直接说送给他，又无意点破自己的进价，想着干脆等收摊的时候根据他卖的情况看。
　　要是卖的还行，收个十块八块的意思一下，要是卖的不太好，就不提这一茬。

　　周禧也有样学样，跟着她一样搞了个招牌，“买彩笔送衣服，买两盒彩笔，送一件衣服。”
　　李绍秋干脆点了二十件衣服，直接堆在他摊子上，又让他赶紧画两件放在摊子上，有人来了，让他抓紧时间介绍。
　　刚说完，李绍秋这边又来一波客人，她赶紧清点衣服，收钱，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等她送走这波客人，周禧摊子上也围了两个带孩子的家长。
　　正在跟他讨价还价。
　　周禧用一口，李绍秋都能听个七八成，带着鹏城口音的普通话跟人家说：“靓女，这已经打骨折啦。“

　　然后李绍秋听到其中一个家长说：“这送的衣服有什么用，我们不要衣服，你给我们便宜点。”
　　周禧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汗衫有了用武之地，赶紧往后走几步，和摊子前的两位家长拉开距离。
　　“你们可以看看我身上的汗衫，上面的图案就是用这套水彩笔画的，你们买两套，送的衣服就像画布一样，你们带回家可以陪小朋友一起在上面涂鸦，画好衣服还能穿，可以移动地展示小朋友的作品。”
　　周禧这番话，说到了两位妈妈心里，她们日常最大的满足就是各种炫娃，现在居然还有这么清纯不做作的方式，如此自然而然地展示自家娃，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闭眼冲！
　　甚至刚开始反复讨价还价的妈妈，也换了说辞，问周禧道：“能不能多送部门两件衣服？”
　　不出意外得到周禧拒绝后，碎碎念了两句还是掏钱付款了。

　　转头到李绍秋的摊子上，买了十件汗衫，说等孩子画好了，给爷爷年、外公外婆、伯伯婶婶、舅舅舅妈……等一众亲戚一人一件。
　　相比之下，另一个妈妈显得尤其克制，只买了五件。
　　这一回谁都没有讨价还价。
　　这二位走了以后，李绍秋倒是有点儿相信周禧说挣到大钱的话了。
　　这水平确实不一般。
　　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挣到大钱了，还是给周围的摊主带来了财气。
　　李绍秋一边对他的能力啧啧称奇，一边主动说道：“禧哥，今天收摊了我请你吃饭。”
　　她打算抱紧周禧的金大腿，要是按照今天这个阵势摆下去，不愁挣不到钱。

　　周禧气的脸都憋红了，还要嘴硬，“这顿饭是哥凭本事挣得。”
　　李绍秋也不跟他客气，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您本事确实不一般，我下回还想摆在您旁边。”
　　跟个招财猫似的，谁不想吸一吸。
　　有些人之间，说玄乎点儿，天生的气场相合。
　　凑一块儿玩一会儿，说两句话，就知道彼此能当朋友，能交心。
　　李绍秋和周禧彼此都觉得对方和自己很合。
　　到这份儿上，彼此说话也就没有了最初的拘谨和客套。
　　周禧一脸傲娇，道：“那下回你得赶早，我这么旺的人，旁边的位置，谁都想抢。”
　　说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乐的不行。

　　不过李绍秋这个法子还真不错，有了买彩笔从衣服的噱头在这儿，好多人就是不买也想来凑凑热闹。
　　看到是跟旁边摊子一样的汗衫，三块钱一件呢，这就跟买两件便宜三块钱一样有诱惑力，本来只想买一套的，也跟着买了两套。
　　再听周禧那套画布的说辞，不少家长转头又来李绍秋摊子上买几件汗衫。
　　两套画笔十几块，汗衫便宜啊，买五件就相当于是两块钱一件。
　　上手一摸，质量也不差，款式差点儿在家穿也行啊。
　　而且看看周禧身上那件，这可是一样的，上身效果可一点儿不差。

　　人少的时候，李绍秋也卯足劲儿帮他宣传。
　　展示品就是周禧抽空画的两件汗衫，这两件她可没再放进摊子里，就放在手边，随时给顾客展示。
　　她的说辞跟周禧又不一样，说有助于培养孩子的绘画兴趣，改善创作环境，提高创作灵感。
　　这话一出，但凡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的，都要去周禧摊子上瞅瞅。
　　一来二去，也就到中午，李绍秋摊子上基本空了，剩下的二十来件衣服，多少有点儿瑕疵，要么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些小破洞，要么开线，还有几件上面有些机油一样的污渍，可能在厂里沾上的。

　　周禧摊子上最贵的整盒画笔，也都卖完了。
　　其他文具也带着卖了不少，最便宜也最实用的本子和铅笔，也都卖了七七八八。
　　周禧又想起她摊子上来的那个大爷，当时大爷怎么说的？
　　“小姑娘会做生意的嘞。”
　　那会儿他还不以为意，现在周禧也不得不服，李绍秋在做生意这件事上有两把刷子。

　　时间还早，两个人都不打算先收摊。
　　周禧带的东西多，他还有东西卖。
　　李绍秋则打算把剩下衣服低价处理掉。
　　还是跟早上一样，周禧守摊子，李绍秋去买饭。
　　中午饭吃的是集市上的盒饭，一份猪脚饭，下面是装的满满当当的米饭，上面盖着半个软烂脱骨的猪脚，一勺白灼青菜，还有点儿小咸菜。
　　两个人第一口都不约而同吃了口猪脚，满满的胶质在嘴里融化，咸香的口感，一点儿也不腻人，尝完猪脚，两个人不自觉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李绍秋吃完，让周禧帮她盯一会儿，她出去一趟。
　　又交代，要是有人要买衣服，单件可以便宜到一块五一件。
　　她出了集市向东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早上下车的时候，她看到站台后面有家邮局。
　　她要去给杨老板汇钱，汇完钱再给杨老板去个电话，让他再发点儿货来。
　　都要走到邮局门口了，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又折回一段路，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
　　她要去算个帐。

　　集市上的摊位都是露天的，一点点动作，前后左右都能看个明明白白。
　　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时刻谨记，自然不敢在摊子上盘账。
　　等回去时间可能来不及，明后两天她连着两个早班，根本没有时间去汇款。
　　钱汇不过去，杨老板不会发货，等她上完两个早班，再去汇钱，等她下回休息，衣服是寄不过来的。
　　今天尝到了甜头，她要再接再厉，所以她必须尽快汇钱，然后联系杨老板再发一批货来。

　　五百多件衣服，今天卖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按两块钱一件，今天她也卖了有一千块钱左右。
　　这在今天之前，她以为她要在服装厂干一年才能挣到的。
　　而这批衣服的成本才不到三百块钱。
　　昨天在宿舍和室友一件一件检查，并且计数叠好，一共有五百四十六件，其中有二十多件有些瑕疵。
　　李绍秋按五百三十件，一件四毛三算，一共是二百二十七块九，她按照二百二十八块算，再减去之前已经付给杨老板的八十六块，还要付尾款一百四十八块钱。

　　这次她想让杨老板给她发一千件，先付六成的预付款，就是二百五十八块。
　　这两笔加起来就要四百一十六，李绍秋拿包里的纸笔计算好，想了想又抽了二十放进去，算作衣服的邮费，她把每笔钱的明细写清楚，又给杨老板写了张欠四成尾款的条子，打算一会儿汇款的时候一并寄给杨老板。
　　再让杨老板把当时那张凭条给她寄过来。

　　剩下的钱里，她先由纸币从小到大的面额，数了五百块钱出来，这五百块钱打算一会儿存起来。
　　再将余下的大概数数，还剩下两百多。
　　她干脆又拿了一百块钱出来，和五百的放在一起，到时候一并存进银行。
　　她在前面数好的每一笔钱，她都用纸单独包好。
　　最后的一百多块，她还是分作两部分，拿出十几块钱零钱在手边放好，一会儿汇款的时候用，剩下的钱暂时留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