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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
“老板。”
随着柳青的声音，下一秒沈云螭的眼睛猛然睁开，仔细看去，眼底一片清明，竟没有一丝困意。他第一反应先抬头看了眼谷羽，发现对方还在熟睡中，瞬间放下心来。
朝着柳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沈云螭小心站起身，带着柳青脚步轻盈地走出门外。
“时间到了？”
沈云螭不喜欢在身上带各种配饰，甚至和老年人一样，也不怎么用智能手机，除非上学或和谷羽在网上聊天，否则很少将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在他看来，用手机交流还不如自己随口一个传音来得快，嗯，仅限于妖界成员内。
“对，该出发了，要不要现在叫谷大师起来？”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看见柳青这副郑重的模样，怕是要以为他们是去执行什么重大任务，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只是为了接学生放学。
不过，柳青自然是懂得谷羽在沈云螭心中的重要性，关乎谷羽的事情他都拿出百分之一百的态度应对。
“嗯，”沈云螭沉吟片刻，虽然说是那么说，但他却不忍打扰谷羽的美梦。
在脑中想到无数种对策，甚至还想过直接将谷粒接到他这里来，最后终究还是考虑到谷羽，放弃了这个念头。
“算了，我去叫他起床。”沈云螭顿了顿，转向柳青吩咐道，“你去把车子准备好。”
柳青点点头，大长腿一迈消失在视线中，沈云螭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推门进入。
不等他刚走到沙发前，谷羽还带着些睡意的声音悠悠传来。
“沈云螭？”
“嗯，我在这儿。”听着他软糯迷糊的声音，沈云螭不自觉露出微笑，脚步都快了许多，“刚想来叫你，你就醒了。”
谷羽坐起身，眼睛眨巴眨巴，还在缓神。
闻言他随手拿起身旁的手机，甩了甩，“手机闹钟响了。”
行吧，沈云螭笑容一僵，看来是不需要自己的贴心叫醒服务，总感觉心里有些小失落呢。
十分钟后，谷羽顶着一张容光焕发的帅脸再度坐上车，心情也豁然开朗。一联想到马上可以把沈云螭的马甲扒下来，就感觉全身心的细胞由内而发舒畅。
沈云螭早就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只以为是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况且看上去还不反感，顿时心情也雀跃起来，心想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差他的一份表白就大功告成。
车内两人不同寻常的表现，简直肉眼可见，明明是三个人，唯有柳青默默尽力隐藏起自己。
罢了罢了，他随意望了一眼后视镜，一声短暂且沉默的叹息中充满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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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下课休息的时间，谷粒向她的同桌范媛完整讲述一遍她刚才的诡异经历，听完后两人相互对望，久久不语。
范媛：“虽然好像，听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儿，这很难评。”
谷粒：“我觉得那是个女鬼，她竟然还见过我哥，不会生前是我哥的暗恋者吧？”
范媛：“既然是我们学校的，那肯定听过你哥的大名啊，暗恋好像也不奇怪。”
谷粒了然：“那确实，我哥确实是很优秀啦，这样看来也不是太离谱。”
范媛：“......”
两个高中女生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只能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来谈论这件事，兴许这才能给她们幼小的心灵给予些许慰藉。
“没事！”谷粒大手一挥，动作豪迈，声音却尽量压低，“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哥熟！悄悄告诉你，我哥还有个副业，就是捉鬼大师。”
“？？？”范媛彻底惊呆，遇见灵异事件就算了，谷粒哥哥的画风怎么突然也不正常起来，随即瞪大眼睛惊讶出声。
“什么？！捉鬼大师？”
“嘘嘘嘘！”
谷粒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还偷偷摸摸打量了一圈周围，幸好可能是因为谷粒在课上的惊悚发言，现在没有什么人对她们两个的行为产生异议，都忙着做自己的事。
“小点声！”谷粒这几个字恨不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傻啊，这是秘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呜呜呜呜呜......”
“你说什么？”
范媛用眼神瞄了一眼嘴上的手，充满无奈。谷粒满脸尴尬，但还是先用坚定的眼神警告了一遍，这才缓缓松开手。
“我说，我说了也没人信。”
谷粒这又有点不高兴了，“我哥什么身份都能hold得住！”
范媛无奈：“好好好，你哥天下无敌，你哥什么都会。”
“那是。”
“不过，马上就放学了，你哥也管不了这件事。”
“嘿嘿。”谷粒神秘一笑，“我哥今天刚好来接我。”
“那也不知道等下还会不会发生其他事情呢。”说话间，范媛的语气似乎有了那么一丝变化。
“不是，”谷粒纳闷，“你不能说些好的？怎么说得话那么低落。”
范媛面向谷粒，垂着眸没有回答。
这个瞬间，谷粒的第六感骤然爆发，她不再管周围的反应，急速起身，甚至还在后退过程中将椅子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谷粒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范媛，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对峙不过十几秒，谷粒却被吓出一身冷汗，汗滴沿着脸颊缓慢低落在肩膀上。见对方没有反应，她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你是谁？”
对面的范媛始终没有出声，过了一分钟后，她才缓缓抬起头。虽然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笑意吟吟地站起身向前走去。
“我是谁，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
“我......”谷粒下意识反驳，却被上前的假范媛抵住了嘴唇，吓得她不敢再动。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想见你哥哥一面就好。”
谷粒大惊失色，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将视线转向一旁，发现不知何时教室中已经空无一人。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我哥要是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谷粒只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其他一个世界，惊慌之下口不择言，虚张声势。
那个假范媛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伸手主动闭上谷粒的眼睛，后者呼吸一滞，几秒后恢复规律的呼吸。
假范媛将谷粒轻轻放下，让她安稳趴在书桌上，空间中的幻象随着她的心念逐渐露出真实的模样。她们现在不知道是在哪个破损的房子中，总之一看就是久无人居，房屋四角皆缠绕着数不尽的蜘蛛网，其中倒还是留着些家具。
谷粒正趴在这屋子角落的唯一一套桌椅上，地上还有些人，看衣着都是和谷粒一个学校的学生，此时躺在地上缺胳膊断腿，生死不明。
这么一看，谷粒的待遇还是最好的。
罪魁祸首假范媛也露出了真容，和谷粒差不多的年纪，同样穿着同款校服。面容倒是清秀，只是此时却皱着眉头，惨白的脸上竟有了几道暗纹，一点都不似活人。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对地上几人的厌恶与愤恨，紧紧地捏着垂在腿边的手，长出一口气后才勉强保持神智。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谷粒后，她转身离开。
教室中的范媛原先只以为谷粒枕着脸是在打瞌睡，但是十分钟已经过去，马上要上另外一节课，对方还是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于是伸出手试探性晃了晃谷粒，试图叫醒她。
哪料到，范媛这自认没用多大力气的一推，竟然就将谷粒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把刚拿着教科书，踏进教室的学科老师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就见范媛正维持着前一秒抬手的动作静止在那儿，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右边，又发现本该坐在那里的同桌没了身影。
学科老师正打算张嘴询问发生什么事情，就听见谷粒周围一圈的学生慌忙站起身来，嘴巴里还在不断大喊。
“老师！谷粒晕倒了！”
范媛也从震惊中缓过神，迅速蹲下身扶起谷粒，第一反应就是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探在谷粒鼻下，发现还有气息时，一颗心才重新回来，跟着身边的同学将谷粒送去医务室。
柳青刚驾车把自家老板和未来老板娘送到学校门口，还没停好车趁机缓口气，就听见后座谷羽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那头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但柳青毕竟也算是成精多年，听得一清二楚。
“谷羽，你现在在哪里，你妹妹在学校晕倒了！我和你爸刚刚收到老师的电话，你离得近先去照顾你妹......”
柳青一下听出来这是谷羽的父母，可以听出来对方的语气慌乱，气息不稳，似乎也才刚刚上车向这边赶。
“什么？谷粒她现在在哪里，我在学校门口，马上进去找她。”
谷羽面色一变，蓦地皱起眉头，又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随后快速挂断电话，侧身和沈云螭说明状况。
“我妹出事了，现在我进去看她。”迟疑了一下，谷羽还是将话说完整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一问，着实是把在座的其余两人都惊到了。
沈云螭尤为欣慰，短短几秒钟已经在心中想好了以后和谷羽的甜蜜生活。
“咳咳。”
柳青的咳嗽声将露出傻笑的沈云螭拉回正道，还特意推波助澜一把。
“那个，老板，你和谷大师赶紧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万一有什么特殊状况我也可以及时帮忙。”
说完，还很上道地对自家老板抛了个眼色。
“好。那就赶快走吧，你妹妹要紧。”
沈云螭收起嘴角，表示对于柳青的行为很受用，拉着谷羽的衣袖就向着学校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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