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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
为了减少人员伤亡，警队趁夜行动，在废旧仓库旁埋伏下来，严阵以待。
姜云和陈实则作为编外人员被安排在防线最后头——的草堆里，美名其曰，坐镇后方，指挥行动。
毕竟像黄伟这种亡命之徒，要是逼急了究竟能做出些什么都是难以预料的，所以为了保护两个体能菜鸡还是安全为上。
“小姜，仓库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耳机里传来彭磊的声音，姜云迅速调取能够对准黄伟的监控摄像头，却被眼前场景吓到，支支吾吾地说：“他正在······看，摄像头。”
镜头里黄伟的眼睛眯着直视监控，眉头紧蹙，整张脸被挪进最狭窄的空间里，但庞大的身躯又无处可逃。
“彭哥，我有个想法。之前AI没有通报警方，或者是因为这里的监控录像都是坏的，而在前几天警察大批出动，黄伟才决定修好摄像头，自投罗网，不对，应该是诱敌深入。”
彭磊听着姜云的提醒，心里有了些错乱。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自我暴露却又不自首的犯人一般都倾向于引警察入局，存在极强的报复心理。
“没错，我发现在昨天才有监控摄像头拍到黄伟的记录。”
姜云对着对讲机讲出自己的发现，指尖停在平板上，眼睛随着黄伟的动态战栗。
她发现从昨天监控摄像头被修好之后，黄伟不断在摄像头前走动，对其挥舞棍棒，露出撕裂的表情。
狂笑后不断地怒吼。
他就是在挑衅警方。
彭磊根据整个仓库的布局盘算着如何出警才能最好地将黄伟拿下，并能保证不让警员受伤。
“彭哥，我有个好方法。与其强攻，不如智取。”
“你说说看。”
“撞鬼。”
姜云简明扼要地给出两个字，让彭磊相信她，而彭磊也算是明白这个姜侦探的不靠谱程度，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损伤些什么，倒是不妨一试，于是点头默许。
风声适合时宜地卷入偌大的仓库，吹得铁块呼啦呼啦地响，倒是场悲歌。
“黄哥，为什么要杀我？”
黄伟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眼里堆砌起防备，左右环顾，握紧手中的棍子，肌肉呈现紧绷的状态。
“黄哥，让我回家吧——我没有手，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啊——”
女子凄厉的尖叫声穿破整个仓库，在寂静的空荡里更加吓人。
此时，传来挂钟摆动的声音，传来提示音，“现在是晚上十二点。”
从监控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黄伟的脸正在不规则地抖动，而他正在嘶吼着什么。
“老子不信鬼！”
下一刻，一个女子身影端端正正地站在他眼前。
“阿慧！”
黄伟激动地拿棍子去抽打光影，可还没等他够着，身影就立即消散，而下一个身影站在他身后。
黄伟的心脏被滚涌的血液膨胀到极致，再喘几口粗气，就将是要炸裂破碎的模样。
他逐渐被一个个身影圈住，手里的铁棍对她们毫无影响，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聚集。
真是濒临精疲力竭，黄伟跪倒在地，叫着，“不是我杀的你们，我只是替T哥做事。你们都找他去。”
“不，是你杀的我们。”
阿慧的身影向前走去，微微含笑，乖顺柔美地为黄伟定罪。
黄伟见眼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也顾不得许多，朝着唯一没有被包住的大门口冲出去，而后头的声音和身影也都逼他越来越近。
压迫着，如山倒下，这些呐喊。
只是，黄伟刚推开大门，立即就被埋伏在大门口的吴轩反手绊倒。
他意识到中计，不管不顾地按照早前能带一个就带一个的想法甩开压在身上的吴轩，恶狠狠地给出一拳。
这个身高一米九的汉子就像钢铁战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四周打去，恨不得用早就改造好的棍子的锐利尖端把他们都划伤。
“黄哥，不要抵抗，这些人才能拯救你。”
阿慧的声音不断萦绕在黄伟的耳畔，吓得他一时有些哆嗦，而彭磊见状直接上手要拔去他手中的铁棍。
这时，黄伟反应过来，顺手就给彭磊来了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再用棍棒对准每个人，朝着他们刺去。
姜云眼瞅局势不对，却又只能干着急，握得手心都是汗，早知道她在门口再设一个辣椒水的埋伏了。
说辣椒水，辣椒水到，当然准确来说是更加凶狠的特制防狼喷雾。
黄伟被眼睛的灼伤感刺疼，却还是不肯放下武器，仍旧运转着肌肉，哐哐砸着地。而躺在地上静候时机的彭磊瞅准机会，立刻用手绊倒他的脚踝，使得他的身躯重重着地，其他干警也直接用身体扑上去，将他压制。
之后，黄伟被带上手铐，带回公安局，但彭磊因为黄伟的一砸再被一踹，昏迷在地，随即被送往医院。
审讯的工作交给姜云处理。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销毁尸体，而选择大费周章地将尸块扔回金河市？”
因为彭磊受伤，姜云的气愤值直接顶到极致，说话声音阴沉而低哑，压迫感十足。坐在一侧记录的吴轩都感觉脖子间滑过瑟瑟冷风。
黄伟眉毛一挑，拒不回答，把眼神撇开，躲避姜云的怒火。
姜云就像熬鹰一样死瞪着他，道：“黄伟，纸包不住火，你刚刚在仓库里的话都已经被录下来，就算不承认也没有办法逃脱惩罚。”
黄伟不以为意，倦声答：“判我死刑。”
“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判人死刑，而是警示世人不该触碰的底线绝不涉足。”
姜云不甘示弱，直接双手拍桌，气势如虹，但黄伟只是重复四个字，“判我死刑。”。
见黄伟如硬铁一块，姜云迅速改变策略，“黄伟，你刚刚那么怕阿慧来找你寻仇，其实你真的很怕死，别装大无畏的模样。老实交代案情，还有可能能拯救你自己，让你能睡个好觉。”
睡个好觉，确实，对于一个刽子手而言，最难得的其实是内心的平静。
黄伟的表情略有松动，慢慢调整坐姿，趁此机会，姜云继续劝说，“其实，这些杀人的事情本质上都不是你想要做的，只是被T哥骗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何必要为他隐瞒呢？”
吴轩不忍腹诽，“姜侦探这个转移矛盾的本事真是一顶一的强悍。”
姜云重新坐回座位，像彭磊一样对着黄伟抿了口茶水，留给他思考时间。只要她不着急，最后破防的就只有对面的黄伟。
沉默进行着，果然最后黄伟丧失耐心，用拳头不断捶打着铁桌，怒吼几声，认命地垂头，将多年罪行尽数老实交代。
T哥将犹如巨无霸的组织分为选人组、送人组以及黄伟所在的杀人组。
不听话的女人自然应该被及时销毁，还有那些得病的“脏”女人也是要被一视同仁地扔进硫酸桶，这样就可以让她们消失地无影无踪。
生无来路，死无去处。
提到这些的时候，黄伟甚至还掉出了鳄鱼的眼泪，表示自己也觉得很残忍，所以都会先让她们服用安眠药，这样可以死得没有那么痛苦。
至于阿慧和其他两个女孩则是因为算命先生预料到T哥近期有难，需以母性、力量和智慧来压西北、东、北三向以祈求安宁。
为了减少怨气，最好把她们放回故土，但是又不能太近，这样她们可以苦苦哀求，只能为T哥卖命挡住厄运。
明明每个字都是姜云早就料得的事情，对她而言每个字还是听得无比沉重，扯得她心疼，连呼吸都变得不连贯。
幸好审讯很快结束，姜云也走到办公室里的窗户旁等着日出。结果，她前脚刚到，彭磊后脚就打来电话询问审讯情况。
“没事的，彭哥。你放心，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别担心了。”
电话里忽然传来女孩叫爸爸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彭磊的低声安慰。
想来，小牙还是得知了父亲受伤的消息，一大早就从家里赶来探望他。所以姜云及时地挂掉电话，免得打扰彭磊与小牙两父女短暂的相处时光。
她就这样静静仰望天空未明的太阳轮廓与尚存的月亮边影，孤独地站立，绝世傲然。
最近，她似乎愈来愈寡言，或是因为案件给她展示了她从未经历过的世界。
原来，在世界的偏僻角落，仍然有人在忍受着烈火焚身。
“姜侦探，你怎么找到阿慧的声音的？”
黄韵边问，边给自己灌下一杯咖啡，准备继续鏖战，早日整理出证据，移送给检察院。
落在晨曦中的姜云转身解释道，“当然是AI通过阿慧之前的声音进行分析并且合成，外加上黄伟高度紧张，自然吓坏了。”
不仅声音是合成的，连那些白色女子的身影也是根据晴子提供的照片用无人机投射的。
不过，时间是准确的。毕竟谁没听过那些半夜十二点的鬼故事呢？
她的背后是灰白却发亮的天空，冷月渐渐散去影子，而阳光正将破出。
等待凶手的只有法律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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