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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我这边正写地来劲,却听到窗户处传来几声响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所发出的声音,可接下来,那窗户又动了动,显然是有人从外面推了几下。我立刻放下了笔,小棋亦警惕了起来,顺手抄起一个花瓶挡在了我面前。叶寒衣的这间屋子在叶府最靠里的位置,平日便少有男丁出入,如今叶家出事,整个院子里更是只剩了几个丫鬟。难不成有人想要趁火打劫?
是孟家还是那个五皇子?
几个名字在我脑中来回博弈,只是还未等我想清楚那扇窗子便被人猛地推开,下一秒,一个身影从窗外爬了过来。只是不知是否是他不太熟练的缘故,他爬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小棋原本都已经将花瓶举起来了,见状又自己放了下来,回头看我:“小姐,这…”
与此同时,爬窗的那人亦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这扇窗户修地高,窗下又没有什么桌子,他跳不下来只能这样尴尬地骑在窗棂上向我求助:“六六…”
我无奈地扶额:“小棋,给他搬个凳子过来。”
小棋应了一声,乖乖放下花瓶去搬凳子,还非常贴心地搬了两个。司马稳稳当当的落了地,先前那副不安的样子也一扫而空,甚至不忘给小棋鞠躬道谢,吓得小棋连忙回礼。
我直接开口打断他们两个互相鞠个不停的永动机行为:“司马,是我家门前养了狼还是蹲着虎?以至于你大半夜地翻窗过来找我?”
司马一拍脑子,一副刚刚想起来什么的样子,扔下小棋跑到我面前语速极快地道:“六六,你父亲被带到大理寺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他被指认…”
“贪污。”
司马愣了愣:“啊?你知道?不过这不重要,我来是想同你说,你父亲的罪名一旦成立,不止他一人遭殃,他这个罪…”
“祸及三代。”
“额...对,就是这样。所以要想救你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
“嫁人。”我平静地替他补上最后两个字:“你不要同我说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替我说媒的。”
司马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你怎么都知道啊。”
我能不知道吗?承蒙您帮忙,这套流程我今晚从三个人那里听了三遍,现在可谓是非常之熟练了。
“司马,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只想救出我父亲,并不想…”
“这不耽误!”司马第一次打断我说话,急匆匆地补充道:“你救你父亲是一回事,保护你自己也是一回事。我同你父亲没见过面,我只知道一旦不能为你父亲脱罪的话,你就要被押上刑场了。”
说罢,他猛地拉过我的手,义正言辞地看着我道:“六六,我想好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忙我不能不帮,我娶你!”
?要不是我耳朵还行,单看您这个豪气云天的架势我还以为您要和我拜个把子。
“六六,你放心,这只是一个假的仪式,等风波过去,你我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嫁妆没有都无所谓,我们家那边能管着我的长辈差不多都快入土了,你不需要晨昏定省奉媳妇茶,他们也绝对不会催着你我三年抱两早点生儿子,对了,我没有娘亲也没有姐妹,不会有什么恶毒婆婆大姑子小姑子的来烦你,还有还有,我家其实不重男轻女,将来…”
“停!”眼见着司马越说越离谱我急忙刹车挡住了他的话头,再任由他满嘴跑火车的话恐怕连我两将来埋坟前供什么花他都能说出来。
我慢慢抽出手:“司马,我很感激你愿意为我这么做,只是我不能答应。这对你不公平。”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司马道:“六六,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我只想你没事。你要救你父亲我就帮你救,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同我定亲,否则我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喝口水都咽不下去,再这样下去,我说不定走地比你父亲还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马就像着了魔一样,任我怎么劝都不肯走,不断地同我说要是我不答应的话他会怎样怎样惨烈,如何如何凄凉,甚至搬出了他仙逝的父母问我是不是只有征求他们的同意才会同意。
谢谢,谈话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他这一同骚操作搞得我头昏脑涨,嘴累脑子也累,一直折腾了一个时辰,最后我都忘记了是用的什么理由才将他唬走,刚爬上床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我正睡地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小棋的声音十分讨厌地插了过来:“小姐小姐,你快起来。”
“不起!”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现在天塌下来也和我没关系,我只想好好补觉。
“小姐,真不敢睡,咱府里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啊,难不成叶从山连夜被定罪叶家被抄了?
“小姐,不是老爷出事,是你出事了…”
饶是我再困成狗也因着小棋最后那句话强行将自己从床上拖了起来,只是那在路上便合个不停的眼皮在看到前厅的情况之后瞬间睁大,仿佛一桶凉水从头浇下将我打了个清醒。
孟夫人此刻正坐在主位,只是面上虽然端的稳重但拿着茶杯的手还是微微颤抖。左手右手分坐两人,一个面带微笑,一个皮笑肉不笑。而正中央,又有两个人吵地正凶,皆是穿红着绿,头发抹地锃光瓦亮,脸上的媒婆痣仿佛照镜子一样别无二致。整个厅里都回荡着她们二人的声音,伴随着背景处从厅中一直堆到院里一连串的大红聘礼,成功实现了从听觉到视觉对我的双重折磨。
“小棋,把她们两个扔下去,大清早地吵地人头痛。”
小棋办事非常利索,直接走了过去一手一个地带过出去,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而安静不过三秒。
“衣儿,苏公子和这位…司马公子说想来…”
“想来同我拜把子。”我面无表情地道:“我同意了,让他们走。”
孟夫人很是意外:“衣儿,你…”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尽管不想让孟夫人失望,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实话。
“母亲,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我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但本意都是为了帮我,并无多余的想法。父亲的事情我们可以另寻退路,没有必要搭上无辜之人的婚姻。”
“母亲,您觉得呢?”
我明显地看到孟夫人双眸之中的光逐渐消失,从天而降的希望被我亲手打破,我自己都觉得我残忍。我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时,一旁的苏南玉突然开口:
“寒衣,你不要这么说。我来向夫人提亲并无旁的想法,只是单纯倾慕你而已。”
如果说他那句“寒衣”出口的时候我只是有些惊悚,那么等他所有的话都说完的时候我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面目狰狞了。
我这边被他这番话膈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另一边司马则立刻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道:“我也是!”
“在下虽不是出身名门世家,但亦是家教严明,婚姻大事之上不敢有丝毫虚假怠慢之意。”
“我也是!”
“此身别无长物,唯有一颗真心以示佳人,来日定倾心呵护,相敬如宾,鹿车共挽,至死不渝。”
“我也是!”
“停!”眼瞧着孟夫人感动地都快站起来了,我连忙急刹车打住了南宫继续忽悠下去,顺便掐断了司马的“张飞行为”。
“你们两个,现在就离开叶府。母亲,我离开一会,去和他们说清楚。”
好不容易把他们带出了叶府,两个人坐在酒楼里又开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不对付。一会他嘲讽一句对方穿着白衣服去提亲也不嫌晦气,一会他又阴阳对方没文化劝对方多读书。
我全程就像在看两个小学鸡吵架,吵到最后还一头雾水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六六,不是你昨天让我来同你母亲提亲的吗?怎么今天这个家伙也去了?”
“哦?”苏南玉微微眯着眼看向我:“你让他去提亲了?”
苏南玉这目光盯得我头皮发□□断甩锅。
“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提亲了?!”
司马一脸无辜:“你是你昨天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私定终身吗?这难道不是在暗示我去提亲?”
我被他说的一愣,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昨天貌似的确用过这个理由来敷衍他。但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我这话背后还有个暗示?
“我…的确这么说过,但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有想那么多。难不成我夸你一句有钱就是觊觎你的家产吗?”
“六六,你不需要觊觎。”司马认真地看着我道:“你我定亲之后,莫说是家产,我的遗产都是你的。”
小棋:“哇哦!”
我:“.…”
苏南玉:“呵呵。”
“你们别闹了。”我发愁地捏了捏眉心:“如果要靠假成亲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要脑子做什么?”
苏南玉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桌沿:“我们未曾说过不想别的办法,只是未雨绸缪。”
“这又不是添件衣服加碗饭合适便要不合适便甩,你们将来还要成亲,这让你们未来夫人知道的话算怎么回事?”见他们两个还想说些什么,我又补道:“好了,这件事我想了个办法,虽然不算是多么完美,但你们都帮我想想是否可行。”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赶在大理寺定罪之前找出证据来证明叶从山并没有贪污,但仅做到这一步的话无法给城中愤怒的百姓一个交代。我固然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帮叶从山脱罪,也不能允许别人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既然如今所有人都在传叶从山贪污受贿,那么我不妨将这个浑水搅地再浑一点。
我想主动放出叶从山私下经商的消息,只是这消息三分真七分假,越夸张越好,一点点地让民众的注意力从贪污的事情上移开,让热度和怒气散去,这样当真相揭开的时候他们才会更容易接受。
既然他们要吃瓜,我就让整个京城变成最大的瓜田。
我的想法一说完,苏南玉和司马皆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司马犹豫许久,试探地问道:“六六,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野路子?”
我能说是从21世纪的公关团队哪里吗?
显然不能。所以我选择不回答。
“我只是曾经见过别人这么做过。毕竟舆论是最好引导的东西,只要能激起人们讨论的欲望不需要我们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改变风向,到时候所有人都在八卦那些有的没的假料,谁还会去关心那些没什么娱乐价值的东西。”
我道:“放出的消息最好是带点玄幻的氛围感,越离谱越好。到时候任他们人云亦云,反而能把叶从山贪污的言论给盖过去。”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奇怪,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来问问你们,你们是否可行?”
司马没有说话,苏南玉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缓慢开口道:“可以一试。只是此法一旦开始便无法中途停下,正所谓覆水难收,一但中途出现双全之法的话你也只能放弃它。你可想好了,当真不保你父亲的官?”
“不保了。”我摇了摇头:“既然他自己都觉得厌烦了便放他离开这官场吧。更何况我们家犯了错,总要付出什么来偿还。”
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司马轻叹了一口气:
“六六。”他说:“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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