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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天堂（四）
‘那孩子在跟他们说你坏话。’那道绿光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枫秀身侧，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让她说去。憋了这么久，说出来也好受一点。”枫秀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模样，“她是个好孩子，没必要为我和我选择的道难过。”
‘……不要紧吗。’
“她只是难过，只是困惑，想不明白，便说不明白，说不明白，听的人便也难见全貌。”
‘你不想让她，不，你不想让他们明白。’
“明白了也无法挽回，只会更难过，如果真相带来的只有绝望，那不如不知道。”枫秀静静地说，“越清醒越痛苦，越糊涂越舒服，所以人喜欢喝酒，喜欢醉里生梦里死，为的不是清醒，而是难得糊涂，是在那樽酒里可以闭上眼不去看。”
‘……你也能去闭上眼的。’
“……”枫秀沉默半晌，末了轻轻说，“若是我生来闭着眼，或许可以，可我见过光啊。”
他见过啊，那煌煌然将天地都照得敞亮的燎原星光。
他从落在这一天地那一刻起便注定是那“旁观者清”，因为他见过那国富民强、衣食无忧的盛世，生长于那这片天地下想都不敢想的盛世，所以这世间太多人愿意忍受这黑暗，唯独他绝然不会成为那其中一员。
他奋力去找寻出路，去寻那矩火，却发现长夜漫漫，荆棘遍布，天地一片寂寥。
但那又如何——
这世间本没有路，人走多了，便成了路，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于是他决然地站起身，以身做烛芯，燃起灼灼火光，誓要在这无边黑暗满地荆棘中烧出个乾坤浩荡。
于是那绿光内的意识不再说话，直到那光芒散去才隐约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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