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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相遇
那簇野草细而长,高有膝盖的长度,密密地长在一起,走过去深一步浅一步还有些扎腿。
林云熙不在意这些,她加快步伐,只想确定那个洞口的位置,为明天的偷偷溜出去便利行事。
但这草,越是走近越是不太对劲。
此时无风,空气安静。
只那一处杂草,无规则地左右翻摇,细细簌簌。
草里,有东西在动。
即使洞口迫在眉睫,林云熙理智尚存,她停住脚步。
记得苏浅月说过这事一个,狗洞。
那么合理推测,这细密的草丛里可能藏了一只大黄狗,也可能是只大耗子,毕竟在宫里头住了两个多月还林云熙还没见过狗。
话说这洞在储秀宫出现的本就有几分古怪。
皇宫围墙,是狗能打洞的地方吗?
再配上那草错综杂乱的摩擦声,林云熙心中更生几分警惕。
机会不容错过,但潜在危险尚需要防范。
她随手从房檐下捡了一根大棒子,空气中挥了挥,手持粗糙,但重量尚可,威力适当。
拿来当个业余打狗棒,应是绰绰有余。
林云熙单手握住木棒,用木棒前端抵着地面,慢慢向前移动。
离得更近了一些。
天色暗沉,只看得见那片草里有一团大黑影子,弓出半个草垛那么高的一个小土丘,还在晃动着。
林云熙犹豫了一下,拿着木棒朝最高的那处轻轻捅了捅,顺着棒子反馈来的触感不像是动物,倒像是棉布之类的东西。
那东西跟着力道晃了晃,但很快又稳住了。
难道是哪个偷懒的小宫女丢在这里的废弃布料?
林云熙想了想,又加了点力气朝下戳去。
这次那东西没有晃,还在原来的位置,纹丝不动,好像比方才更加坚硬。
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这里按理说有一处应是空的,但两次试探都严严实实。
或者这一处已经被人发现,然后洞口被这些不明物体堵上了?
林云熙不死心,决定把棒子收回来,再试试看。
这往回一扯,
好家伙!
棒子扯不动了,如同陷入混浆的泥泽里,拔不出来,按不下去。
真是奇了怪!
林云熙蹲下身去,扒开草丛,目光如炬,朝里面看去。
......
萧奕轩跟他小时候砸出来的洞口杠上了。
明明是两步就可以翻过去的墙,偏偏心血来潮钻了洞。
而此人非彼人,尺寸不符,卡在了原地,呼呼啦啦还掉了一鼻子灰,吃了一嘴草与泥。
图什么?
图不争馒头争口气,图童年已逝心未泯。
他又往前艰难窜了窜,捏了一手泥,好不容易,最大那头的屁股终于挺进来了。
才刚刚得见天日、过艰难险阻无数的屁股,迎接它的就是不轻不重一棒子。
萧奕轩被砸懵了。
什么玩意儿啊!
他转了姿势,单膝着地,准备站起身,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太监撞到他面前。
不对,这好像是储秀宫,被看见岂不是像他那便宜大皇兄一样被父皇捏着鼻子训。
萧奕轩准备偷偷溜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惜人没见着,麻烦添了一身。
下次还是走墙好了,飞檐走壁,要多帅气酷炫就有多少。
突然那倒霉催的大棒子又给他当头来了一下,结结实实磕在他脑门上,生疼。
按理说平时这种程度的攻击,他轻轻松松就可以躲过去,但他是偷偷摸摸来的,心里还盘算着如何跑路,实在没料到这这棒子还能再来一下。
当下萧奕轩也有点恼了,他抬手把那实心的棒子握在手中,不费什么力气,那人就再也扯不回去。
哼,和小爷斗,你本事还差一点。
然后他就听见草哗啦啦压了一片,
有人蹲下来了。
但萧奕轩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那片遮羞草就被扒拉开来,
他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萧奕轩:“......”我现在是什么姿势来着?
四目相对,两厢尴尬。
萧奕轩沉默了。
那姑娘丢了棒子,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灰土,一双漂亮的杏眼含着怒,眼波携着刀光,嘴上却染着笑,道:“哟,发现好大一只黑狗呢。”
她倾下身,手指在萧奕轩的脑门上重重点了一下,但是不疼,吐气含香,吹在萧奕轩灰头土脸的面颊上,“你们做皇子的,现在都流行夜闯储秀宫了吗?”
萧奕轩先是嘿嘿傻笑了两声,感觉不对,忽地又站起身,想要整理一下仪容却发现一身乱无从下手,只得抱着臂膀康康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林云熙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掩人耳目来找个狗洞,直接在洞旁边逮到了正主。
要是换在昨天,有人告诉她,萧奕轩要钻狗洞了,她一定第一个喷笑出来,铁打的不相信。
但如今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不过也算好的,她顺顺利利、轻轻松松便完成了狗系统的强制任务。
她觉得这厮最近确实有点不正常,难怪系统检测说死亡结局可能提前。
今天的事情要被婉贵妃知道了,可能洗一洗这儿子捏着鼻子还是要了。可若孝文帝知道了,按规矩扫地出门、就地掩埋都是不为过的。
“二殿下,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呢?”林云熙换了一副好语气温柔问道。
萧奕轩摸摸鼻子,“我说我家大黄不小心跑进来,我在追它,你信吗?”
他现在确实想找个地缝了,从小他没皮没脸没在怕的,如今这么丢人还是在她的面前,真是无地自容,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月光皎洁,没了挡人视线的杂草,视线也渐渐清晰。萧奕轩背过身子,林云熙看见他露在外面,一片通红的耳根。
林云熙:“......”这人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萧奕轩没回答林云熙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他没法说。他转过头,神情已经恢复如常,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听说大皇兄曾经夜里来储秀宫欺负了你?”
这个听说有些......久远了,不过林云熙贴心地没有揭穿,因为她也有点好奇萧奕轩是如何得知的,这事情无论皇帝还是皇后都该捂得很紧吧。
林云熙半解释半询问:“他想一只脚踏两条船,可惜翻船了,殿下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五弟和我说的。”萧奕轩淡淡道,脸色不怎么好看。
林云熙诧异,五皇子是大皇子的跟班才对吧,和萧奕轩关系看着也不好,怎么会和他说这种事情。
萧奕轩看出林云熙的疑问,哼笑解释道:“我这五弟心思可深着呢,隔岸拱火,左右逢源,巴不得我和老大越打越狠的好。他更见不得我好,说这话大概是想气气我。真是低级伎俩,白费功夫。”
林云熙不吱声,看他越说越脸黑,心里想着这其实还是气成功了吧......
萧奕轩说完林云熙没有接话,空气突然显得有些闷闷的安静。
“你...昨天还好吗?”他问的有几分踌躇,眼睛不由自主地快速瞄了林云熙一眼,又很快移到别处。
林云熙没有发现,她认真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
萧奕轩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他看过来,眼睛盯上林云熙的眸子,亮莹莹,就像向主人讨要骨头的大狗狗,“嫁给五弟也没有关系吗?”
这话问得很直接,林云熙下齿抵住唇瓣,话在嘴里绕了两圈还是说出口道,“没有关系。”
不是一个时空,她终究还是不想和萧奕轩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情感。
萧奕轩听着来气,他喘了一口粗气,嗤笑一声,“是啊,有的人心里想着都是皇子,攀上谁都是赚的,没什么好挑剔的。”
林云熙火冒三丈,这厮总有半分在她软下半分心肠时候,挑气她满腔怒火。她想起那讨巧太后的四幅画来,怼道:“有的人自己不会准备寿礼,拿别人的礼物滥竽充数,还说是朋友帮忙画的。”
林云熙说完便气得准备走,反正她强制任务做完了,也不用站在这里看他脸色,若是被姑姑们发现,他是皇子,她不过一个秀女,说不清的定是她。
萧奕轩其实在说完第一句话后就有些后悔,只不过他是皇子,金尊玉贵惯了,哪有屋檐下低头的经历,此时没发脾气、还好言好语已经算屈尊了。
他拉住林云熙的手腕,暗暗用了一点力将她锢住不让走,林云熙甩了一下,甩不开。
她气笑了,“你们皇子都挺喜欢捏人手腕的。”
萧奕轩蹙眉,“谁捏的?”
林云熙没说话,抬起他还握住的手腕,特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说得就是你......
“我问的是还有谁?”萧奕轩捏捏鼻心,手上不自觉放轻力气。
他眼神专注地看向林云熙手腕,白皙干净,但腕骨处还留了一小片淡淡的淤青,萧奕轩又伸另一只手,轻轻帮他揉了揉。
“上次大皇子捏的。”林云熙想起那夜自己拽着大皇子不让走,被大皇子下足了力气撇手腕,回去后发现从腕骨到手臂青紫了一大片,还渗出瘀血来。
如今过了十几天,才将将消去,剩下一小片淤青。
“都好的差不多了。”她不自在道。
萧奕轩叹口气,也没了脾气,耐着性子,自以为在讲道理:“送画的事你不懂,让你帮忙做事是在抬举你。”
虽然因为保护林云熙名声,没当面说这画是她作的,但萧奕轩细心地在画框上刻了她的名字,相当于帮她在太后老人家面前刷了波存在感,她没有父母帮忙打点,若是得了太后喜欢以后进宫行事都要方便很多。
但林云熙怎么知道这些。她只看见某人昂着脖子、趾高气昂,拽的跟别人欠了他八辈子债似的。
“我可去你的吧!”林云熙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在感情上想多了,听听这厮说的话,这能是喜欢自己的人说出来的人话吗?
他估计是和五皇子关系太差,以为她有意嫁给五皇子就下意识当阶级敌人了。
算了,人物目标该哄时候还是要哄一哄的,关系不能闹的水火不容,那还怎么做任务。
林云熙自我疏解一番情绪后解释道:“我对五皇子没兴趣,只是对我来说嫁给谁都一样的,再者身为秀女,我也没有决定终身大事的权力。”
萧奕轩顺畅了,他自动忽略了那句“嫁给谁都一样的”,反正没有喜欢的人就好,自家五弟不是个好人,肯定不能喜欢他。
心情好的萧奕轩便出声问道,“想出宫吗?”
林云熙:“?”
“我那大皇兄今日会去花楼喝酒,这事他瞒着不让父皇和皇后知道。我们现在去的话,可以给他套个麻袋,随你怎么欺负他定是气都不敢吭一声。”萧奕轩得意的小眼神傲娇地瞥过来,
不得不说,林云熙她狠狠地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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