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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依赖
哄好阿黎后,祁辞才思索起牵机阁来。
在皇朝禁地爆发魔息后,几乎没几天就有人部署好了这一切么?
祁辞不愿意朝着那个方向去猜测。
但事实上,祁辞也非去不可了。
他本是追查涂九霄下落而来,如今得知涂九霄自辞去无极圣宗客卿之位后,便去了中洲,祁辞也势必是会走上一程的。
不过经过了皇朝那一遭,祁辞却有些恐慌了。即使他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是感到恐慌了。
他害怕他会失去修真界的记忆会是因为他的哥哥。
在上界的诘责中,祁辞回答的仍旧是‘不后悔’。为什么呢?
如果是跟祁折有关的任何事,祁辞都不应该感到后悔。他应该知道的,如果是因为祁折,他会愿意做任何事。
祁辞一直都明白的。
但他不敢相信他的哥哥会不愿意见他。
如果祁折在修真界,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祁辞在害怕知道原因。
因为什么?
是哥哥不愿意看见他?还是他不愿意见到哥哥?其中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修真界里,到底做了什么?
祁程心,他不也姓祁么?
会是哥哥的人么?
祁辞觉得难受,知道牵机阁阁主派人来杀他,可能是哥哥想杀他,他就觉得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过……兴许牵机阁阁主不是哥哥呢?
祁辞悲哀地想着,又觉得有些荒谬。
上界诘责时,祁辞看到的画面里,是祁折满脸厌恶的神情。
是对谁呢?
是对祁辞。
那时的祁辞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碎了,一抽一抽的痛。但在诘责时,仍旧是那一句‘不后悔’。
他仍旧愿意相信他的哥哥。
一定不是那样的。
所以祁辞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在修真界里的记忆。
他要去牵机阁。
他要去的,哪怕那里很危险。
祁辞不愿再去想了,反正去了牵机阁不就清楚了么?
阿黎泪眼汪汪地看着师尊,他被祁辞脱得只剩里衣,整个人又羞又觉得委屈。
“师尊……”
“怎么了?”祁辞看不见,只能凭着神识摆弄着阿黎,这个小鬼看起来干瘪得很,也不知道为何黎诏裴却是那样……
祁辞止住了思绪,沉闷地咳嗽了声。
阿黎擦着眼泪,爬上了床,“师尊,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祁辞忽然有些沉默,阿黎的一再询问让他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不过祁辞也不好再斥责些什么。
只道了句:“睡吧,明日随我去魔域。”
说完,祁辞便熄灯了。
床榻离窗户很近,偶尔还能透着缝隙吹进来一些冷风。
祁辞躺下的时候,就感觉一个暖呼呼的小团子拥了上来。
倒是软乎乎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祁辞并没有推拒阿黎的靠近。
阿黎只觉得凉凉的,很舒服。
他将脑袋蹭到祁辞的腰间,整个人窝在被褥中央,轻轻地嗅着师尊的气息。
是一股很浅淡的冷香。
但阿黎似乎还是不太满足,他有些不太安分。
祁辞忍无可忍,掀起被子的一角,翻身用神识扫视着阿黎怪异的姿势。
“玩够了吗?”
阿黎顿时不敢动了,他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小声说:“师尊,阿黎不敢了……”
祁辞又默了默,说着:“睡上来吧,不要闹了。”
阿黎乖乖听话。
他将脑袋冒出了头,胡乱盖着被子,小手里抓着师尊的一缕头发,闭上了眼睛。
这是不可能睡着的。
他想等师尊睡着……
过了许久,师尊似乎睡着了。
阿黎又不安分了,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只能看清师尊的轮廓,但偏偏就只是一个轮廓,都让阿黎觉得安心。
他不想再失去师尊了。
所以……
阿黎跪趴在床上,将脑袋抵住了师尊的额头。
如果在曾经,阿黎觉得不公平。
因为那时的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师尊。偏偏,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师尊身殒了。
那时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尊死在眼前。
还是被他杀死的——
阿黎只觉得呼吸一痛。
一道上古禁纹自阿黎额间传出,在即将结契成功的那刻,祁辞睁眼了。
禁纹破裂,阿黎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那二十九位仙尊造成的伤势,阿黎再也无法压制,整个人的气息都肉眼可见的弱下来了。
被抓包的阿黎不愿让师尊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想离开,却被祁辞抓住了手腕,不得动弹。
“怎么回事?”
祁辞在质问阿黎。
在质子界练就的本能反应不是阿黎屏蔽气息就能瞒过祁辞的。
所以在阿黎触碰到祁辞额头的时候,祁辞便可以杀死阿黎的。
但祁辞仅仅只是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阿黎的颤抖。
但他不知道阿黎想做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祁辞没有想到的。
他轻微叹息,几乎不用阿黎开口,祁辞就明白了些什么。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祁辞用灵力点亮了烛火。
他将全部的神识都凝聚到了阿黎的身上,原本迷糊的身影逐渐清晰,‘看着’吐了一身血的阿黎,祁辞觉得头疼,语气便带着些许斥责:“原本就受伤了,为何不跟我说?你刚刚,又是在做什么?”
阿黎不敢回答师尊的话,他闷闷地低着头,任由师尊握着他的手腕。
祁辞真是被气笑了。
闷葫芦一个!
爱哭爱闹,又胆小!
祁辞能够感受出阿黎的动作里没有任何杀机,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说?
为何需要偷偷摸摸?
难不成真是胆小?
不过阿黎这副模样,倒像是祁辞欺负了他,真是令人头疼。
祁辞找了些丹药给阿黎,“看着吃吧。”
阿黎乖乖地接过。
他看着五花八门的丹药只是笑,像是一点都不觉得疼似的,“谢谢师尊。”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阿黎蜷着身子往后缩了缩,看着这般模样的阿黎,祁辞又是忍不住打趣,“明明是你想对我做什么,反倒像我对你做了什么。”
“我怕师尊会不高兴……”
“我已经很不高兴了。”
阿黎闷闷地说:“我怕师尊会离开我……我怕师尊……咳咳。”
还没等阿黎说完,他就又咳了口血。
祁辞无奈,伸手去触碰阿黎。
因为祁辞将全部神识都凝聚在阿黎的身上,所以祁辞能够看到阿黎的一举一动。
这般的阿黎,貌似是在逞强。
祁辞催动体内的灵丹,将那体内达到平稳的鬼气抽离了部分,渡给了阿黎。
在鬼气抽离的那刻,祁辞周身的气息变了。在祁辞的周身,隐隐浮现着些许的魔息,似是因鬼气的抽离而肆虐起来。
祁辞并不在意,待阿黎伤势稳定些后,祁辞才抽回了手,压住了上涌的血气。
原本因上界诘责受的伤,加重了一分。
祁辞周身的温度,也冷了一分。
“师尊……”
“睡觉吧。”
祁辞并未再斥责阿黎了,他将床边的衣物拿来,盖在了被子上。
烛火再次熄灭。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但祁辞的神识依旧展开着,他依旧能‘看到’阿黎的动作。
他似乎在自责。
整个人缩成一团,没有吭声,只是浑身都在抖着。身上染血的脏污已经被灵力清洁,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
这般的阿黎,倒是受了些委屈。
祁辞微叹,他侧身揽住了阿黎,轻声说着:“我不会离开,你不必如此……没有安全感。”
阿黎闷闷地,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朝上抬了抬,漆黑的夜里,阿黎看不清师尊的模样,但能感受到属于师尊的温度。
凉凉的。
像是块冷冰。
“对不起师尊,我想和你神魂相连,这样我就可以和师尊同生共死了。我本来就是残魂,无所谓魂飞魄散的,师尊不用救我……是我不该瞒着师尊……只是师尊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我害怕师尊会不允许……”
阿黎断断续续说了许多。
祁辞都静静地听着。
他像是被阿黎极其依赖了,可这种感觉,仍旧像是窃取了旁人珍贵的东西,让祁辞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东西。
可对待阿黎,祁辞或多或少是有些许动容的。
修士不需要睡觉,但祁辞受伤了,会想要睡觉。睡觉能更快的恢复伤势。
在危机四伏的修真界里,祁辞睡的极不安稳。他总会留出些神识,以防万一。
次日清晨,在祁辞睁眼时,阿黎慌忙闭上了眼睛。
阿黎不敢让师尊知道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师尊待到了天明。他甚至有些不满天为什么会亮得那么快。如果再晚一点,他就能与师尊对待一会了。
祁辞没有发现阿黎的异常,他穿上了衣服,戴上了幕篱。
经过一夜的休整,祁辞觉得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但愈合的速度比在质子界要慢得多。
祁辞正准备离开,阿黎就急了。
“师尊!”
祁辞一顿,回眸‘看’他。
阿黎顾不得穿戴整齐,整个人就飞奔过来拥住了师尊,一脸的委屈,“师尊你要走吗?为什么不带阿黎?”
祁辞被阿黎撞得踉跄,稳住身子后,才用手推开了阿黎,“急什么?又不是不带你走了。”
阿黎没听懂,只觉得师尊要离开他,他又朝师尊靠近,语气里满是害怕,“可是师尊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
祁辞头一次觉得有个黏人的小鬼是件麻烦事,他耐着性子说道:“外面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你再休息会吧。”
阿黎一愣,他展开神识,查探到了房间门外站着许多渡劫期的修士,他立即明白了什么,两只小腿噔噔噔地跑去床边勾衣服。
嘴里还不忘让师尊等等他。
祁辞有些扶额,他似乎有些不愿相信这会是黎诏裴的一魂一魄。
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是同一个人么?
怎么区别那么大?
难道黎诏裴小时候,便是这样一个黏人包?
似是受不了这样画面,祁辞止住了思绪,收敛起了唇角那浅淡的笑容。
等阿黎穿好衣服后,阿黎才赶忙牵住了师尊的手,他仰着头,关心地询问:“师尊,你身体好点了吗?需要我去解决那些人吗?”
师尊的手依旧是凉凉的,很舒服。
他也很高兴师尊似乎不那么抗拒他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要求更多呢……
祁辞迈起的步子一顿,凉凉地询问阿黎:“以你的实力,能打得过他们么?”
阿黎还想要逞强,但他已经被师尊牵着向前,打开了房门,走向了那堆渡劫期的修士面前。
云洁羽见门被打开,恭敬地朝这位带着幕篱的青年行礼,“弟子云洁羽,是须臾洲常青宗泽玉仙尊的大弟子。不知仙尊您的称号……”
话语落下,其余渡劫期的修士也跟着纷纷行礼。尽管他们门派不同,甚至互不相识,也跟着行礼了。
毕竟这可是连化神后期强者都恭敬的存在啊!他们岂敢怠慢,只是被那云洁羽抢先接过了话头,微微令他们有些不爽而已。
但不爽又能怎样?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在化神后期强者面前插嘴,所以他们只能按耐下来。
同时也很好奇——这样一个被化神后期强者都恭敬对待的神秘强者会是哪位仙尊?
祁辞扫视着门口这一群修士,视线定格在了出口询问的女修身上。
虽然她的姿态很低,也很恭敬,但她的话却很冒昧。
祁辞不答,只是用神识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若是不大范围用神识探查,祁辞是可以以‘看清’每一个人脸的。
只是所需要耗费的心神大些罢了。
云洁羽似是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错话,立即纠正过来:“仙尊戴着幕篱,自然是不愿暴露身份的,弟子无心之失,还望仙尊不要怪罪。”
祁辞淡淡地道了一声无碍。
祁辞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云洁羽身后的一名渡劫后期修士打断了,他惊疑出声:“仙尊您身上怎么会有魔息?”
杨旭说完,他身后的弟子也连忙附和:“仙尊,您是受伤了吗?还是……”
阿黎想要动手,但被祁辞拉住了。
他微微仰头垂视,面纱下的容貌晦暗不明,更显得有几分神秘莫测来,“怎么?”
仅仅只是两字,就让那两人惊慌了。
他们只觉得像是被什么盯住了一般,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了。
仙尊岂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对……对不……起。”
祁辞并未再用神魂压制这两人了,他们只觉得浑身一轻,连忙告退了。
见此,有不少修士都纷纷告退了。
但云洁羽没退,她站在祁辞身前,依旧恭敬地垂着视线,坦荡地让祁辞审视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祁辞开口了:“你找我,有事么?”
阿黎紧紧握着师尊的手,生怕师尊会因为云洁羽而受到伤害。
如今师尊的修为很低,而且还受伤了,根本就不是云洁羽的对手。
而且这些人是察觉到魔息的了。
如果被这些人知道师尊的身份……阿黎不敢去想了,他想要说话,却被师尊凉凉地手打断了。
他的师尊在摸他的脑袋?!
阿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微微仰头,柔软微凉的手心蹭到了额间,阿黎看见了师尊的手正触碰着他的脑袋!
好开心~
阿黎眯起了眼睛,整个人像是因为得到了奖赏而变得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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