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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时年心中大骇，顾浮笙阴冷暴虐的眼神让他心生寒意，却又觉得狼狈避开过于掉价。
在他权衡犹豫的刹那，顾浮笙的攻击已至身前，这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入目间，尽是血红色的魂力。似乎连身旁的空气都沾染了血液的粘稠感，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扑面而来的杀气让时年不敢托大，不惜伤害自身催动极限。
雄浑的魂力瞬间爆发，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嘭——
在绝对等级的碾压之下，顾浮笙在空中疾行的身体被轰然掀飞出去。她在空中尽力调整姿势，重心压低。
锋锐的枪头刺入大地，顾浮笙握紧枪身，两只脚蹬地，尽可能地压低身子，这才借这股缓冲力渐渐稳住身体。
她一只手扶住长/枪，以半跪的姿态默然而立。墨绿色的凤眸被长长的睫毛挡住，暗沉得透不进去一丝光亮。在这个生死战场上，她的灵魂好像一瞬间便游离于世外，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壳子，僵死在原地。
蜿蜒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几乎要撕裂顾浮笙的神经。
时年将微微发抖的手背在身后，目光呆滞，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魂宗，怎么可能破掉我的第七魂技？”
等了许久，也未曾听到顾浮笙答话。
这正合了时年的意。刚刚顾浮笙那一击虽然没有打在身上，可只是抵抗那汹涌澎湃的魂力便消耗了他不少气力。顾浮笙的不语，也是给了他休整的时间。
两人将这种奇妙的平衡维持了一段时间，仿佛真如两个陌生人一般，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奇特的打击声在周围渐渐清晰起来。
时年从调息中睁开眼，眉头紧皱，循声望向顾浮笙所在地。她还半跪在原地，就像真的死去了一般，连手指都不曾动过。
“将死之人还搞什么幺蛾子？”他暗骂一声，明明可以感受到顾浮笙的情况急转直下，突然出现的异响却让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打击声越发密集洪亮，渐渐地，竟与人的心跳频率相契合。
在时年的注视下，僵如蜡像的顾浮笙突然动了。最开始是指尖轻轻弹动，接着是脊背挺直，腰腹处肌肉绷紧又舒张，她垂首缓缓站起来，似乎要活动腿部的肌肉。
她就像一个刚从沉睡中苏醒的人，一点点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时年岂能如她所愿？
就在顾浮笙抬起脚腕活动的瞬间，时年身上第五魂环亮起，两团黑雾瞬息之间凝聚成形，左突右进，从不同的方向向顾浮笙发起直袭。
他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识破我第七魂技梦魇的。但凭我七十二级的魂力，就是不使用任何技能，也不是你能破防或者限制……”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微微外凸，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只见浓郁的红色魂力在顾浮笙脚下缓缓凝聚成阵，花纹繁复的阵中心是一个狰狞的狼首形状。魂力呈条状自她身后发散乱舞，狠狠轰散了黑雾，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耀武扬威般肆意展示自己的獠牙。
握着长/枪的右手缓缓松开，在枪杆上留下了一个五指分明的血手印。
可长/枪并没有因此倒下，飘至顾浮笙身前，和着奇特的韵律上下浮动。
“蓬”一声轻响，发带寸寸断裂，顾浮笙高束的墨发散开，在风中肆意飞舞。
顾浮笙缓缓抬起头，让时年看清了她面无表情的脸。
她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墨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像一潭死水一般了无生机，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叫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并不寄希望于人回答。
可七十二级的魂圣，听觉早已被锻炼到入微的地步。时年想听不见都不行。
“你个小丫头片子！死到临头还耍什么花招？”当满目都被红色占据，时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恐惧。
“死到临头？”不知是被触碰到了哪条神经，顾浮笙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讥讽充斥满她的神色。她夸张地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浮笙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半扬起脸。他们明明在平视，可时年突然觉得，这样的顾浮笙是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他看着顾浮笙舔了舔虎牙，墨绿色的瞳孔渐渐缩起，过多的眼白使她整个人变得分外可怖。
“让我死？”她露出一种病态而癫狂的笑，尖锐的虎牙像是闪烁着渗人的寒光，“老东西。”
“该死的人是你！”
血色光芒自她脚下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一时间，风雨搅动，天地变色！
天斗皇城城南，朱竹清停下疾行的脚步，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束映在她漆黑的眼眸里，一瞬间便点炸了她的不安。
那刻骨铭心的血色，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顾浮笙，等着我，千万不要有事。”
天斗大斗魂场，场内贵宾席看台上，百无聊赖看比赛的顾荒失态地霍然起身，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城南，生平第一次涌起害怕：“神王降世，天地变色。以血为引，死祭信徒。”
“老三，你这是走上了哪条路啊……”
城北，地坤客栈，一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按了按眉心，虎目之中杀气毕现：“果然是她。”
“这神王的传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摸了摸下巴上厚厚的胡髯，露出玩味的笑：“我亲爱的侄女啊，预言给了你两条路。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化身恶魔为祸世间，还是做个圣人，卖弄慈悲啊……”
时年看着手执长/枪一步步走出红光的顾浮笙，心里一阵发怵。
血红色的魂力凝聚在她的右眼里，将她整只眼侵染成血色。外溢的魂力就像长长的尾焰，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留下燃烧般的痕迹。
时年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疯了。
不仅顾浮笙疯了，他自己也疯了。
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锁住了自己的躯干和四肢，使自己动弹不得。可散发魂力感知时，身边却空荡一片。
他眼睁睁看着顾浮笙一步步走来，在自己身前站定，慢条斯理地打量着他，像在审视什么艺术品。
“我原本不想这样的。”顾浮笙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愧疚，可一口大白牙呲得比谁都狠，“可你不小心触了我的逆鳞。”
时年拼命地摇着头，心如死灰。他开口想乞求生机，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只能不断发出“喝喝”干响。
“祸端因你而起，就需要你来做了结。”顾浮笙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可眼中扭曲的残暴和癫狂只有直面她的时年能看到。她凑近他，声音低哑，宛若恶魔的耳语，“神说，要你的心脏祭他。”
“噗嗤”一声闷响，剧烈的痛感迅速侵袭时年的神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浮笙手里鲜活跳动的心脏，脖颈和额头上青筋凸起，眼珠外凸，一张嘴长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尚且温热的鲜血，顺着顾浮笙白玉般骨节分明而修长的五指缓缓流下，很快在她脚边形成一片血洼。
“老东西，你喜欢吗？你满意了吗？”顾浮笙笑容不变，她献宝一般将时年的心脏举到时年面前，贴心地想让他在临死之前看清楚，“它竟然不是黑的。”
在时年面前，她五指缓缓收紧，一缕魂力顺着她的手悄悄潜进心脏。
“蓬——”心脏被炸成一团血雾，毫不意外地扑了时年满脸。
时年死了，死得连渣都不剩。
七十二级的魂圣在失去心脏的前提下又活了一段时间，这顽强的生命力让他在临走的时候饱受折磨。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在顾浮笙手里炸开，亲眼看到自己还未冰冷的躯体被火舌舔舐殆尽。
他带着无尽的痛苦，赴了下一场轮回。
顾浮笙默立在时年的骨灰前，可惜他死得太快。她还有一箩筐的话想对他说，可他没撑到听完。
多伤感啊。
顾浮笙虚虚踢了一脚，一阵旋风把时年的骨灰吹得纷纷扬扬漫天都是。
余光里，一团彩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顾浮笙虚虚抬手，红色魂力乖巧地包裹着光团送到她平摊的手掌上，又自动消散。
那是一块圆形骨头，直径约三寸，通体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看上去像一个缩小版的骷髅头。
顾浮笙想掂苹果一样，掂了掂魂骨的分量，一块价值连城的魂骨被她随手扔进了魂导器。
“顾浮笙！”
朱竹清特有的音色在顾浮笙身后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她向她跑来。
“铮——”
雪白的枪头直指少女咽喉，生生逼停了朱竹清的步伐。
朱竹清看着几寸外寒芒闪烁的长枪，神色难掩惊愕：“你……”。
当她收起急切的救人之心，冷静下来时，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焦臭气息和浓郁的血腥味。
朱竹清一瞬间便明白这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什么引起顾浮笙情绪剧烈波动的大事。
自上次顾浮笙归队后，她便一直觉得顾浮笙的精神状态不对。哪怕顾浮笙对她越发细腻温柔、体贴入微，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死寂和沧桑。她在她的行为里，看到了背后失而复得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朱竹清一直想问她在短短的一年里经受了什么，可顾浮笙不说，她也不问。她选择尊重她，她等她自己开口。
“笙笙，别害怕。”她温柔地拨开长/枪，一步步靠近她，想要拥抱她，“是我，我是朱竹清。”
顾浮笙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她以自己的生命为引，借神之力。神给她力量，附她身上，可她还是她。
她是爱朱竹清的顾浮笙。
长/枪化作点点荧光在空气里四散飘飞，将二人周身映得明明灭灭。
朱竹清在离顾浮笙几步远外停下，她们遥遥对立，眼中只有彼此。
“我来接你回家吧。”面对顾浮笙，朱竹清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耐心。
顾浮笙答非所问，“你叫我什么？”
“笙……唔！”暧昧缠绵的称呼隐没在一个粗暴的吻里。
顾浮笙大步上前，完全不给朱竹清反应的机会。她一只手扣紧朱竹清的腰，拼命收紧，直至二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承受粗暴的亲吻。
与其说亲吻，不如说是乱啃。
没有丝毫暧昧可言，只有血液的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星星点点的痛苦成为这场暧昧的余温。
朱竹清强忍住不适，却没有推开她。
她试探着反过来去抱顾浮笙，双手搭在她的背后，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轻抚。她听见她如雷的心跳渐渐平息，感受到嘴唇上的动作渐缓。
顾浮笙移开脸，垂眸看着她，眼中是朱竹清从未见过的倔强与偏执。
“你是我的。”
朱竹清轻柔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她魂力外溢的眼角细细摩挲。
她勾下顾浮笙的脖子，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唇边尚未干涸的鲜血，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
“我是你的。”
顾浮笙眼里的火光啪的一下熄灭了，她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将额头无力地抵在朱竹清的肩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朱竹清用力地抱紧她，似乎想以这种方式，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她在她最受伤的时候，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安慰她，包容她。
不知过了多久，顾浮笙力竭陷入昏迷。朱竹清抱着她软下来的身体跪坐在地上，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她环顾四周狼藉，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朱竹清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觉得，自己和顾浮笙的拉扯大概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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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顾浮笙喘着粗气睁开眼，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森林之中。
一条清澈的溪水缓缓西流，溪边立了一块巨石，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巨石的棱角已经被风沙磨得圆润发亮，从模糊不清的字迹中勉强能辨认出三个字：“蹿西河。”
溪对岸一个身着黑袍的白发狼耳少女逆着光，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条没有扯线的枯枝，做出钓鱼的姿态。
见顾浮笙愣愣地看着这边，少女收起手中的枯枝，涉溪靠近顾浮笙，好让她看个清楚。
“他们一直有人告诉我，说我就是你，让我回归本源，接受你拥抱你，成为你的一部分。”白发少女越走越近，顾浮笙眯着眼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近在眼前，瞳孔里闪烁着的翠绿的幽光，让顾浮笙心底泛起一阵莫明的滋味——那是她自己的脸。
“七煞……”她低声喃道。
“什么老友重逢的语气，我们可是经常见面的。”七煞眉眼弯起，粲然一笑，明媚的笑脸透着少年特有的阳光气息，“欢迎来到我的精神空间，当然，这也是你的。今天突然想和你说说话，于是就把你拉进来了。”
她在顾浮笙身边坐下，双手半撑着身子，抬头仰望蔚蓝如洗的天空。
“那老东西找我谈过话，他告诉我，我们本就一体，我过去还不信。”两个生死仇敌坐在一起，像寻常好友一般扯着家常，“毕竟世人怎么形容你来着？温和、知礼、谦逊，而我差点也就信了。”
“杀时年那狗东西的时候，你应该还有意识吧？是你自己动的手吧。”七煞伸开腿，换了一个比较自在的坐姿，“那一战，我可是一点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原本还想着，你这个圣母心软会留他一命，最后还让我擦屁股。没想到最后啊……啧。”
“你把他挫骨扬灰了，你满意了吗？”
顾浮笙低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答道：“没有。”
七煞愣了一下。
“我并没有很满意。”顾浮笙笑了笑，“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将他的灵魂囚禁起来打入地狱，永生永世遭受折磨不得轮回。”
七煞跟着她笑起来：“所以我就说嘛，我真的才发现我们是一类人。”
“我们都是疯子，都是野狼。”
“你在外面装模作样，披上了人皮，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顾浮笙有心想说什么反驳她的话，却发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儿，七煞接着说：“其实，我能看得出来，她爱的人是你。”她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落寞。那个“她”指的是谁，自然毋庸置疑。
“从你们初遇开始，她就一点点的试探过你，可你却从来没有以小七的身份做出过回应。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渐渐学会放下，开始接受全新的你，顾浮笙。”
“我知道的，从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诞生开始，所有人都想扼杀我。可我能怎么办呢，以这种方式降世也不是我的本意。”七煞侧头看向顾浮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确实是一个人。所以你应该会理解我，我们不安分，我也不想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过完孤苦的一生。”
“那时候的你还小，没什么反击的能力。我瞅准时机，控制着你的身体出逃，以为能自此逍遥平生。可是，我在星斗大森林里遇见了她。”
“她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纳我的存在的人，我不想放手，我也不甘心放手。她走的时候，她答应过我会来找我，我把你的名字告诉了她。”
“毕竟，顾浮笙永远比七煞活得名正言顺，不是吗？”
“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和你争来争去争了这么多年，早就累麻了。”她忽然露出一点惨淡的笑，“唯一一个接受我的存在的人，也选择了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站起来弹去黑袍上的灰尘，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方一点点破碎泯灭的世界边缘：“嗜血七煞狼武魂的副作用，原来的我可以控制，可现在的我已经不行了。”
“当初在星斗大森林时，我还能勉勉强强控制住武魂失控的你的身体。可星斗大森林里我与她将别时……”七煞顿了一下，“我主动撕裂了一半的灵魂，共生在她身上，以求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我也能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我刚刚说过，我们本就一体，倘若你们一旦一方遭遇危险，另一方就能立刻感知到。”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撕裂我一半的灵魂就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她，唯一的代价就是你要遭受武魂失控，这笔买卖怎么想都不亏本。就算对你来说有点亏，我想，你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七煞笃定地看着她。
顾浮笙沉默着，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们都是一样的，为了心上人，什么都愿意做。
纵飞蛾扑火，亦义无反顾。
“给你一个忠告，晋升魂圣时，配上幽檀素绮，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头儿帮你压制了副作用，只要你稍微留点心控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尊重强者。”七煞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当你晋升七十级魂圣之后，我嗜血七煞狼，便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其实我不讨厌你，顾浮笙。”不知是不是幻觉，顾浮笙竟看到一滴泪从七煞眼角滑落，“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七煞身后天光大亮，将她整个人吞噬。
顾浮笙眼前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个白发狼耳的少女对她露出洒脱的笑：“带我那一份，好好爱她。”
她们一同葬在光里。
而七煞，终于在生与死之间得到解脱，在光与暗之间，重获新生。
史莱克学院院内……
顾浮笙缓缓睁开眼，感觉脸上冰凉一片。
她抬手一抹，满手湿漉。
其实，她很想告诉七煞。
她也不讨厌她。
无所畏惧而活得放肆的七煞，曾无数次拯救过懦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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