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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
程观云做过许多梦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梦境成真。
缠绵悱恻抵死纠缠,浅白而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竟觉得感受到其中的美来,艳俗但也真实,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展现在对方面前,一夜的极致,一夜的放纵。
天透亮的时候醒过来一模身旁的位置冷冰冰的,若非身体还保留着记忆,以及身处陌生的环境,她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枕边放着宁维桢留下的信,他走的匆忙寥寥数语却全是对她的担忧,她拿着那信读了又读,捧在手心躺回还留有余温的床上。
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好像鬼迷心窍了一般,明明都已经上了楼,他一句明天要走舍不得离开,她稀里糊涂的下楼跟着他玩了把暗度陈仓。
连夜给周知觅发消息,也不知道一会见到了该怎么笑话她。
可再如何难为情她还是做了,双手抱怀将信贴在胸口的位置,嘴角不自觉的挂着笑,虽荒唐却也不觉得后悔,一切源自于心,没什么不好。
她躺了一会收拾干净出门,路上买了早餐给周知觅带去正好有借口堵她的嘴。
等她到时车堵在门口进不去了,开了车窗一看两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霸道的停在门口堵住了入口,大有你不让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好在今天没开车,结了账人步行往里面去,没走多远就见到莫寻和蒋怀民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副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
不用猜也知道门口那车是谁的了。
程观云走近了打量两人,有些奇怪的问,“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莫寻一见她便有些不自在,之前说的话难听,却都变成了自打嘴巴,她这人傲慢惯了,即便知道自己该低头道歉,以求和谐共处,但她就是做不到,一个人默默的偏开了视线。
蒋怀明是巴不得莫寻不说话,他自顾自的刷存在感,笑嘻嘻的朝程观云喊,“嫂子早”。
程观云脸上微红,不想应他,清了清嗓子问着,“大早上不去上班,怎么跑这来了”。
蒋怀民笑道,“维桢哥不是走了嘛,才闹了事,不放心你们,让我和莫寻过来帮帮忙”。
程观云表情略显惊讶,既没想到宁维桢还记得这个,也奇怪他这安排,好好的怎么想起让莫寻过来。
不过这话她也不可能问出口。
拿着钥匙开了门,让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一边问道,“吃早餐了吗,我这带了点”。
蒋怀民自是不客气的,接过袋子拿了个包子大口大口的吃着。
一旁的莫寻见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屈服于宁维桢的淫威之下,在程观云这里到底是有些拘束。
程观云见莫寻不说话,主动问道,“莫寻,我给你泡杯麦片吧”。
莫寻顿了顿,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她,生涩的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蒋怀民看她那挑剔的模样切了一声添油加醋道,“嫂子不用管她,她就是来干活体验人间疾苦的,特别照顾就体验不出来了”。
程观云低头泡着麦片,一人一杯,他们这关系程观云不好说什么,但女生嘛,她会不自觉的维护。
“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了,让你们来帮忙都已经很麻烦了”。
莫寻在一旁听着忽然朝程观云的位置看了看,似想到什么又朝蒋怀明翻了个白眼。
程观云给他们端过去麦片,抽空的间隙又给周知觅去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
周知觅刚出门似的,只说着一会,还打趣她一晚上不见人。
程观云本想给她打个预防针,见她根本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推脱两句挂了电话。
这时门口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工人,进门找她签到,人数上看远不足昨天来的人多。
带队的人也不是他们平时见的胖胖的那人,而是那天替他们说话的李老四。
黝黑的脸,一大早已经晒得满头大汗,没了送行的车,程观云看他们这气喘吁吁的样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走路过来的。
程观云等他们写完留了李老四问话,“今天怎么少了不少人”。
李老四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个生面孔,挑了挑眉露出不屑的表情,“陈求跑了,他们不放心找了下家”。
程观云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出现这种状况了,她点了点,也理解他们这做法,毕竟不是长久的活路,自然要找下家。
“谢谢你能带着人过来”。
她还是很感谢李老四的,脾气虽不好,但这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就冲他今天这份义气,程观云也不能不表示出诚意。
“你放心,你们的工资以后我按周结”。
李老四笑了笑,像是满意,又像是激动,“那我们先去干活了”。
就这一会才看出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程观云点点头,目送他过去,等人没了影,她开始惆怅起来。
楼上还有不少收尾的活,按原来的计划敲敲打打的没有个把礼拜是搞不定的,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能不能预期开业她心里没了底。
蒋怀民刚听了个大概,见她面露难色,吃完包子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再招点人来”。
程观云摇摇头,刚出了事这时候宁愿慢一点,就怕新来的人不熟反倒容易坏事。
莫寻捧着杯子似犹豫了好一会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这话由莫寻问起,还是很令人惊讶的。
程观云礼貌的笑了笑道,“没事,就这样也可以,你先吃早餐,一会要忙了”。
莫寻的脾气她也算领教过,知道该怎么顺着她,况且宁维桢送莫寻过来可不是为了打杂这么简单,让人压着莫寻来和她接触,这可真是宁维桢能做出来的事情。
果然听程观云没有拒绝,莫寻很听话的回去吃早餐,这种简单的玩意放原来她是不会沾的。
她脾气不好,鲜少会在意旁人看法,但不代表她傻,昨天程思思的饭局上已经见识了程观云的不一样,她似乎有种力量,能让人安静下来去深思。
一大早接到她哥的电话让她过来帮忙准备见识人间疾苦时,莫寻心里是有那么点不屑的,她是家境好,不代表她没见识,从小到大谁还没点不如意了。
但再不乐意也拒绝不了她哥,她心里清楚她哥是不乐意她再和程思思搅和,她自己其实也在深思该如何对待思思姐,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好像连做朋友都没那么纯粹了。
人不会在一夕之间长大,失望、难过、后悔,都是要积累到一定程度,她处在迷茫的时刻,换个地方也许会有新的答案。
是以她不拒绝,程观云也没比她想象中更容易接触。
程观云安排了两人做事情,自己也开始忙起来。
蒋怀民做着监工的事还挺像那么回事,去楼上盯了一会见程观云拿着小铲子在修边,他瞧了一眼还在那坐着装模做样写写画画的莫寻,翻了个白眼朝程观云走去。
“嫂子我来吧”。
他是越叫越顺口,全然不顾程观云的尴尬。
程观云忙道,“不用,我来自己来,你有事就去忙吧,他们都是老实人没事的”。
蒋怀民摸了摸鼻子见莫寻没朝他们这看,小声问道,“嫂子,周知觅今天不来了吗”。
程观云动作一滞,奇怪看着他问,“你找她有事吗”。
蒋怀民摸着鼻子压低了声音道,“也不是有事,就是昨天说了点冒昧的话”。
程观云见他难为情的模样,还以为两人进展神速,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怀民道,“你说了什么”。
蒋怀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昨天可能让她不高兴了”。
程观云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蒋怀民一边警惕得看着莫寻对她小声道,“就她和那甄平的事,我嘴欠问她怎么看上了那种人”。
程观云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蒋怀民了,你说他缺心眼吧有时候又挺机灵的,“你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戳人痛处你高兴啊”。
蒋怀民连忙认错,“我错了,我嘴欠,嫂子你帮帮我吧”。
认错的倒是挺快,可人嘛有时候大抵是不觉得重要才会反复试探。
程观云认真打量蒋怀民片刻,忽然觉得她之前强行撮合他们是不是错了,这人真的能让周知觅幸福吗。
蒋怀民叫程观云看得心里发慌,他求饶道,“嫂子,你行行好,你就帮帮我吧”。
程观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她绕过蒋怀民去修莫寻附近的地方,蒋怀民有所忌惮没再靠近。
她是想让周知觅走出那段感情的阴影,但是同样的也不希望周知觅再受到伤害。
就在这时莫寻停了手中的笔,思有所感的看了看两人,她笔下的图案已经有了雏形,一副颇具意境的水墨画,一眼便能瞧出她功力不浅。
这是程观云给她安排的工作,画几幅画给程观云挂在包厢里做装饰,这事莫寻擅长,程观云问起的时候莫寻一口应下,有时候莫寻也会觉得很神奇,程观云似乎很会发现别人擅长的东西。
她视线控制不住的在程观云身上打转,没了那些偏见,好像这人似乎也挺不错,看着蒋怀民能轻松的和程观云打闹嬉笑,莫寻发现自己也会羡慕,她天生就不是那种融入群体的人,从前好像没觉得如何,最近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越多,才发现她自己其实也不是天生就爱寂寞。
莫寻沉思的功夫周知觅到了,提着大袋的水果,大老远的喊程观云帮忙,猜想是门口堵着进不来,程观云刚放下手里的活,蒋怀民已经窜出门去。
程观云下意识的看了看莫寻,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她跟在后面走过去,周知觅站在那朝蒋怀民说了句什么,大概是你怎么又来了。
蒋怀民笑嘻嘻的解释,周知觅并不领情。
程观云走近了,两人才收了脸上的表情。
“你去买东西了怎么不说”。
周知觅看到蒋怀民就没什么好心情,小声道“你这也忙,我自己能搞定”。
程观云有些尴尬,也许是自己心虚她总觉得周知觅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蒋怀民自觉的提着大袋的东西进屋,两人走在后面,乘着没人的功夫,程观云拉着她慢慢的走小声的说着宁惟桢的“好意”。
毕竟上次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周知觅心里不舒坦也正常,但在自己的地盘怎么也不好去多说什么。
周知觅出乎意料的很快接受,甚至能感觉到没什么反感,“没事啦,迟早你们都会是一家人,何况上次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问题,她不知内情有那样的反应正常”
见周知觅这通情达理的模样,程观云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管说什么对周知觅好像都不那么公平,凭什么要受害者来委屈求全呢,宁惟桢做的这事程观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上午相安无事的过去,蒋怀民在周知觅那碰了一鼻子灰后反倒越挫越勇,有时候程观云见莫寻出神的望着他们打闹都有些不忍,可感情这种事又不能用是非对错来衡量,她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带着莫寻去装饰房间也算是避开两人。
莫寻的安静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一连几天只跟着她干活,晚上回去连周知觅都忍不住问莫寻是不是转性了,这个问题程观云答不上来,但能肯定的是,莫寻大约是遇上事情了。
人只有真正觉得艰难的时候才会沉得下心来去想事情。
周六这天程观澜正式辞职,晚上约他们吃饭,程观云想着莫寻他们帮忙这么久还没请吃过饭,索性就一起整一顿,让程观澜白天去市场买菜,晚上请他们一起到家里吃饭顺便叫上了王裕民。
程观澜痛快的答应,没了工作浑身轻松,正是有劲没处使。
下午程观云带着莫寻提前回去帮忙,王裕明提着一箱红酒跟着也去了。
程观云还挺不好意思的,说好的请吃饭还让他们自带酒水。
但东西已经到了再去说什么反倒显得矫情,只让她妈妈把收的那些山货又拿了些出来。
屋里几个各忙各的,偶尔程观云去拿个东西,就见王裕民跟在莫寻身边似在教她玩游戏。
这时候莫寻稍稍会露出点骄纵的模样来,人大概是要在疼过几次才会收敛,从此放纵只留熟悉的人。
程观云微微一笑自去忙活,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得,你愿意敞开心扉,才会得到属于自己的。
晚饭快好的时候周知觅两人才姗姗来迟,两人一个欢喜一个羞涩,短短一个下午许多事情在悄悄改变。
一顿晚餐主宾皆宜,吃到最后都有些许醉意,将他们送到楼下,临走蒋怀民突然想起什么对周知觅道,“甄平那小子自从被莫寻打了一顿之后灰溜溜的逃出国了,以后你就不用再看见他了”。
周知觅微微有些震惊,与莫寻目光不期而遇怔了片刻后道了声,“多谢”。
莫寻没什么表示,转身坐进王裕民的车里。
周知觅推了推蒋怀民,让他自己跟了上去,车越过长弯消失在眼前,一夜的跌宕起伏终于归于平静。
程观云想她大概知道宁维桢送莫寻他们过来的真正意义了,释怀过去,拥抱美好,这都是他们该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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