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暗恋)梦里她一笑莞尔

作者:颜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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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慢与偏见


      我们的故事,停留在民国十二年的烟雨中。而痛悟的他,却贪婪地还想要续写。
      ——江沚汀

      我叫江沚汀,名字来源于岸芷汀兰。

      他叫章绪焱(yan,音同宴)。

      我是三个水,他有三个火。

      水至柔,也至刚。我相信水滴石穿的执着,却不信百川到海,不复西归,然而事实却教我重新做人。

      他一直以为我的名字代表我是水做的,其实并不是。

      在他面前,我从来没哭过,他在我怀孕时离开去陪白月光时没有,流产时没有,小产后离婚时更是没有。

      他有火的炽热,更有火的无情。水火本不容,在这一场博弈里,谁爱得更深,谁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所以,我一开始就出局了,他笑到了最后。

      他如何回头看见一直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的我呢?当这样的我转身离去后,他又要让我如何回头呢?

      ***

      1898年,百日维新失败,六君子血洒北京宣武门外菜市口的刑场,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地继续探索救亡图存的道路。

      这是变革的一年,也是立宪派由满怀憧憬到失望透顶的一年。

      1898年,江苏省一巨贾家里的独子降生,高僧见过他后大为赞叹,这章姓巨贾也对此子宝贝非常。

      这一家爱国情怀很浓厚,家里是国内有名的望族,从政从商从文的子孙都在各方面展现着惊人天赋,是个中翘楚。

      章绪焱上头还有两个姐姐,都是当时有名的交际花。

      章家希望他能像三味真火一样灼灼燃烧,烧掉国家一切不合理之因素,又因他为绪字辈,便起名为“章绪焱”。

      ***

      1900年,庚子事变,八国联军侵华,抢劫并火烧圆明园,举国震痛。数代能工巧匠的心血付之一炬,人们在疼痛中渐渐奋起,爱国运动声势越来越浩大。

      这一年,上海巨富江家降生了一位千金。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粉雕玉琢。

      江沚汀是家中幺女,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她被唤作“小四”。

      江家虽从商,但其实也是书香门第。祖上也做过高官,但为人正直,看不惯晚清官场倾轧和腐朽,辞官从商。

      这孩子在水边出生,江家人便引用“岸芷汀兰”,希望孩子能出淤泥而不染,有着香草一样高洁的品质,能在这个混乱的世代保持自我。

      ***

      江章两家的孩子在家人的期望中渐渐长大,长大在一个“山河破碎风飘絮”、凄风冷雨的世代。

      章绪焱高中就读于省内名校兴夏中学,才华横溢,受到无数师生和校领导的赞赏。同时胸有丘壑,欲振山河,理想是成为一名政治家,挽救民族危亡。俨然是杰出的才子。

      江沚汀的大哥江一粟是当时著名的政治家,与维新派交往甚密,曾一手创办了民社党。

      江一粟在视察平嘉中学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风度翩翩、挺拔俊朗的优秀学生,与他交流后发现更是文采斐然,对政事见解亦独到深刻。遂起了惜才爱才的心思。

      江一粟见他与四妹年龄相仿,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又起了结亲的心思。

      两家门当户对,章家又看中了江家在政界的地位,此外江沚汀大方端庄,俨然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章家父母越看越满意。

      ***

      时年1915年。

      这一年变乱更多。国际上一战胶着,国内袁世凯接受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随后称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反对帝制、反对尊孔复古逆流,新文化运动揭开序幕,蔡锷将军南下发起“护国运动”。

      当时社会大变革、新旧观念交替,江家也既开明又封建,江沚汀从未裹脚,拥有一双天足,还能去有名的师范学校里念书。但是婚嫁还讲究个门当户对,特别是有了婚约后江沚汀就不得不从学校里辍学了。

      后来江沚汀细细想来,这门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是所有人都满意,除了这新郎官。同时这也是他对她有怨怼的开始。

      他是一个激进的新派青年,想唤起每个民众对自由和解放的渴望和觉醒。他反对封建糟粕和旧式婚姻,主张西式的自由婚恋。

      出发点自然是好的,可青年人一腔热血燃烧得沸腾,把浑身的刺都怼向了自己的发妻。他在其他所有人面前都是风度翩翩、绅士体贴,可在江沚汀面前,总是展示着自己恶劣冷漠的一面,似乎这样就是在向旧势力宣战并要打倒他们。

      或者说,资本主义发展还不充分,旧势力还太顽强蛮横,作为新派领头人的章绪焱在封建势力面前不断地吃瘪碰壁摔跟头,早已窝了一肚子火,便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自然是从不曾对女士动手,交际场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宴会上也顾得到所有人的情绪,拒绝之词说得委婉含蓄,让人如沐春风。而江沚汀是他唯一的例外。章绪焱会对她冷暴力,会冷漠且无情地明嘲暗讽。

      听大哥说起章绪焱时,她很是满意,对于这个帅气有才华抱负的未婚夫有了好感。

      日子一天天接近会面的日子。江沚汀开始坐不住了,整天胡思乱想他要是讨厌自己怎么办?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穿什么才令他眼前一亮呢?

      她一件件地换上衣服,又一件件脱下,觉得这个太肥那个太瘦,这个太艳不庄重,那个太素不正式,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

      给她梳妆的贴身丫鬟“噗嗤”一声捂嘴笑她,“小姐,您这么好看得跟天仙似的,披麻袋也好看啊!况且您性子家世都很出挑,打着灯笼都难找您这样的好女子啊!章绪焱怎么还会嫌弃,肯定立马就被您勾走魂了!”

      江沚汀雷声大、雨点小地拧了丫鬟一把,笑嗔道:“瞎说什么?我就是跟丑媳妇见公婆一样的紧张。”二人登时笑闹作一团。

      ***
      初见时,江沚汀一袭旧式衣裙,如春闺倦读图中一般穿戴,戴珠花点翠发钿,身着立领青色长裙,上面点缀淡青色的兰花。端的是清雅脱俗。

      江沚汀自以为这身打扮朴素大方,挑不出什么差错。可还是惹得他不快。

      也是,在一个戴着有色眼镜的人面前,你做得再好他们也还是不满。

      一味地迎合,倒不如针尖对麦芒,看谁硬过谁。我只做好最好的自己就可以了,管你是个什么品种的屁嘞,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管你爱谁谁。总之,一切与你无关。

      可这些道理,是江沚汀的心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后才得到的痛的领悟。

      章绪焱姗姗来迟,准确来说,是晚了足足十分钟。椅子“刺啦”一声被拖拉出来,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不耐烦地坐下。

      江沚汀面上笑容不变,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心里还是微微“咯噔”了一下。

      章绪焱不屑地瞟她一眼,撇了撇嘴,嘲讽道:“乡下来的土包子”。

      江沚汀十分风轻云淡地开口:“我确实是乡下来的,可至于我土不土,你还不了解我,就带有这样的偏见吗?”

      “有些人,只一眼就瞧个大概。你这种旧式的女子,我不会喜欢的,奉劝你早点死心,也不要以为讨好了我父母,就能得我青眼。”他双手抱臂,冷冷开口。

      这一番拒绝的话被他说得直白又狠厉,一点情面也不留,顺带还侮辱敲打了她一顿,有意让江沚汀下不来台。

      江沚汀收了脸色,意有所指地道:“我对你父母好,是习惯性的尊敬别人,尤其是长辈。”

      话里软中带刺,暗讽他不尊重自己。章绪焱意外地又看了她一眼。章绪焱阅女无数,在他眼里江沚汀顶多算个清秀,排个中上吧。但这人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软钉子,跟那些一味唯唯诺诺讲究三从四德的旧式妇女并不完全一样。

      “那最好不过了。”章绪焱鼻间轻哼了一声,眼含压迫地看着江沚汀。

      江沚汀也不低头,只是敛起并垂下眉眼。白皙且修长的脖颈露出,是如天鹅一般的大家闺秀式优雅,脖颈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断。

      章绪焱凝视着那抹宁折不弯的纯白,江沚汀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停留,疑惑地看向他时,章绪焱早已别开视线冷了颜色。

      这一场见面不欢而散。

      此后二人也不联系,主要是章绪焱嫌弃江沚汀不愿意联系,而一大家闺秀怎会抹开面子先来找他。

      江沚汀虽然略感郁闷,但是还是乐观地安慰自己也许会日久生情的,反正日久见人心,自己会如春雨一样润他细无声。

      得了个这么个优秀的郎君,自己当然是喜欢的紧,自当全心全意地对他。

      不信他没有触动。

      可惜自己没有他这样横溢的才华,书还没读完就辍学了。

      若是他能如自己一样真心真意地待自己,得君如此,妇复何求?

      ***

      二人举行的是传统的中式婚礼。

      江沚汀端坐在喜房中,紧紧地抿起唇角,心里忐忑有如擂鼓,却又含着一丝新妇的新鲜感和期待。

      “嘎吱”一声,门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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