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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快乐
故事不会亲切的等待你的入场,它早已自顾自地开始。
静悄悄的,空气中浮动着不安的因子。
这里是砖瓦结构的老旧台球酒吧。
招牌上写着铁青的字,店名是“旧世界”。因为还没到开店的时间,霓虹灯管里的灯并没有亮起。
有人打开了店门,却同时被五把枪从不同方向指住。
来人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变。
“啪!”清脆的响声在街道上回荡着。
站在原地的中也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像流血那般滑落——
五颜六色的装饰带。
“中也!恭喜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周年!”六种不同的愉快声音在店内响起。
中也一脸厌烦地环视着众人。
“你们是傻瓜吗……”
每个枪口都冒着白烟,中也的头上挂着颜色鲜艳的纸带,纸屑像雪一样在空中飞舞。
青年们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望着满身是装饰带的中也。
中也叹了口气,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脸冷漠地朝店里走去。
他一边挖苦一边无视上来搭话的几人。
“哟,中也,要来点酒吗?”
身边的空气渐渐扭曲,显露出一个纤瘦的人影。那人面带笑意地将杯子送到他眼前。
“技术不错,令。”
中也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槟。
“还要多亏他们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居然连你都来了,说到底不过是区区一周年,有什么值得开聚会的?”
令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参不参加聚会基本都要看心情,有时候喝酒喝到一半突然消失也是常有的事。
中也环视了一下店内。
“那就由我来说明吧,”一个声音温柔的青年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笑容甜美得蛊惑人心,五官异常标志,并且具有魔力般的魅惑性,男装时让女性为之着迷,女装时让男性为之沉沦。#
公关官,现役的电影演员,在海外也有狂热支持者的流行明星。他的工作即使是在在场的人中也算得上极为特殊,掩护机构与企业的谈判,与政府官员的会面和交涉,有时视情况还要应对媒体,几乎可以说是港口黑手党的门面。
“对于黑手党的加入者来说,最初的一年是最险恶的,是死亡转折点。在这段时间里,大多数人要么逃跑,要么被击溃,要么引起问题被组织消灭。所以,这是生存下来的庆祝……”
听着公关官的讲解,令的眼神不禁渐渐放空。
他想到了和中也差不多时候加入的太宰治,那是一个天生适合成为黑手党的人。
十天前——
令站在废弃场寸草不生的土地上,这里是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像尸体一样叠放着的集装箱,就是裸露土地中混杂着的有害物质。
完全丧失生命迹象的区域,连地图上都不曾显示它的标记。
令左手臂弯里抱着桑桑,右手拎着一个小巧的袋子站在废弃场中心的一个巨大集装箱门口皱着眉头。
太宰治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即使是太宰治的部下也不愿意靠近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片土地令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根本无法预料,谁也不知道上门拜访之后迎接自己的到底是可口的茶点还是黑漆漆的枪口,谁也无法理解那个男人的心。
“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他们这样称呼他。
只要看过他那双眼睛和他行事风格的人都不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因为他的眼睛中来自他内心深处的黑暗,比废弃场夜晚无法消解的黑暗还要深邃。
在黑手党活动的时间越长,太宰就越黑暗,越让人无法理解。他也不告诉任何人理由,只是把自己逼至暗处,屠杀敌人,为港口黑手党开辟出一条血路。#
没有一个人信任太宰,包括他的部下。
但凡事总有例外。
“咚咚咚”
清脆的铁皮响声回荡在空旷的集装箱里,角落里坐着的黑发少年动了动,肩上披着的黑色大衣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拖进黑暗里。
他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大门被轻轻打开,来人毫不在意内部仿佛被凝固了的阴影探出头来,朝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细长的麻花辫顺着探头的动作滑落到肩前。午后淡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到门口的一小块区域,在他身上晕出一道微亮的轮廓来。
那笑容并未多么灿烂,却让坐着的少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我来找你玩了太宰。”
太宰治半垂下眼,用没有情绪的沙哑的声音回应。
“没有什么好玩的,回去继续玩你的过家家吧。”
他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开灯的打算,看样子并不欢迎来客。
令上前两步,伸手挑开墙壁左侧的开关,又回身关上门。
“滋啦——”老化的线路让灯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闪烁了几下,勉强坚持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内部空间。
这里简洁得吓人,除了必备维持生活的用具,令甚至没有在这里看到第二把椅子。
他也不在意,用幻术具现化了一把座椅之后一屁股坐到太宰对面。
“就算是为了……也没必要吧?”
作为享乐主义者,令完全无法理解太宰的做法。
恶劣的环境,最低限度的生存设施,还有狭小的空间,为什么宁可将自己挤压至此也不肯住在舒舒服服的公寓里呢?
如果是为了躲避耳目的话,另寻一处隐蔽地点不就好了?
“看来最近你空得很,有时间多管闲事的话不如多接一点任务,免得到时候明明比我先加入结果升职的速度还没有我快。”
太宰看起来并没有要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
令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一点别的什么东西来。
失败了。
太宰治最近似乎是进入了迟来的青春期,心思敏感又多变,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这段时间令的的确确从太宰治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冬天一样的冷漠”。
令并不喜欢揣摩别人的复杂心思,尤其是太宰治这种操纵人心的专家,那只会让他头疼。森鸥外的教育方式在与他极为相似的太宰身上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在渡过了极为短暂的适应期后,太宰成为了首领直辖秘密部队的指挥,短短一年里就立下无数功绩。如果不是立足未深不好服众,他现在就能当上干部也说不定。
不幸的是,给别人带来残酷的同时,太宰自己也在渐渐被深渊吞噬。
但是令可不管太宰变成了什么样,对他来说,只要太宰还是那个太宰,他就不会改变和对方相处的态度。很难说是因为他太了解太宰治的本质所以对一切宰言宰语毫无排斥,还是因为他自身的性格能够包容所有的恶意。
“算了,反正你不可能让自己吃亏的。”看对方不说,令也不再纠结,在这种小事情上他向来对同伴宽容的很,“给,一周年快乐。”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放在桌子上向对面推了过去。
太宰治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又青又紫。
“我的纪念日居然跟那个小矮子挨得这么近?早知道当初就晚一点……不行,必须要比中也早……为什么我非得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可是再早一点又会成为那个老头的……啊真麻烦。”
他晃了晃头甩去逐渐悲伤的表情,转而看向令推过来的物件。
“这是什么?”
太宰治没有接,看清上面的标题后挑了挑眉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活着》?继续痛苦地在这个腐朽的世界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这一年里不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沉默下来,周身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你很生气吗?”令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有些新奇地问道,“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真是无聊,我居然还想着……”
太宰垂着脸,身体产生了细微的颤抖。声音虽然有着弧度,但是更多的却是掩盖不住的讥讽意味。
令叹了口气。
“真是的,虽然确实有预想过这种场面,但是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让人一点惊喜都得不到呢,太宰治!”
太宰治的动作顿住了,似乎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意思,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对面一脸不满鼓起双颊的一张包子脸。
“……哈?”
他难得露出有些呆愣的模样。
“哈什么哈!你能不能先看一看再发表意见?”
令指着那本薄薄的礼物,大有太宰再不拿起来看就把它pia到他脸上的意思。
太宰闻言,有些迟疑地伸手抚上那本《活着》的封面。
原本黑色粗体的大字在异能力的作用下一阵扭曲,最终化成雾气消散在空气中,露出下面天蓝色的真正面容。
“是幻术啊……看见……生命?”太宰读出封面上的文字,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在自杀却总是怕疼吗?我打听了一下,这本书是专门讲濒死体验的,上面写了好多真实的案例,肯定比你那本《完全自杀手册》的痛苦来得小,可以拿来做参考。我找了好久的书店才找到有得卖的!”
通过自杀来体验濒死感,对于太宰治来说不亚于毒品对瘾君子的吸引。
太宰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扭曲起来,像是想笑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笑的那种神情。
“这可真是……大惊喜啊……”
特地用幻术掩盖事实只是为了看他产生落差的表情,也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劝他不要自杀,令偶尔的恶作剧确实让太宰治体会到了普通男生之间打闹的快乐,这种出乎意料的感觉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本来就只是想恶心你一把,谁让你换掉了我的茅台!真是的,偏偏你又在这个时候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向你的部下打听了好多次还迷路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难找!”
令一拳锤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把正在桌上到处嗅闻的桑桑吓一大跳。
“噗”太宰憋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半张脸都弥漫着笑意,之前的阴沉晦暗早已消失不见,“果然是愚蠢的灯笼怪,作为鼎鼎大名的召唤使居然还会迷路?”
“干嘛啦!谁告诉你召唤使就不会迷路了?”
令瞪着眼睛怒视对方,却只换来了几声哼笑。
“哼,反正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了,免得漏了什么破绽。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会住回去的吧?”
太宰治点点头,面上的笑意已经隐去。
“那就行,我想你也没有这么会虐待自己。”令站起来停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什么事情,“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现在在酒吧学调酒,等结束以后有空一起去喝一杯吧?”
“就算是休息也不想让我清醒吗你这个酒鬼,真是让人头疼。”
眼看少年就要抱着猫转身离开,太宰突然上前几步开口。
“等一下,你的部下借我用几天。”
他走到少年面前,用手搭住对方的肩膀,将一缕发丝拨到脑后。
“嗯?安森吗?可以是可以,你又有什么计划了吗?”
“是哦,不舍得吗?”
“这倒没有,你是这次计划的总指挥嘛。他不是战斗人员哦,没关系吗?”
“无所谓。”
“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让他过来报道的,不要太欺负他啊。”
“啊知道了,这么离不开你听话的狗狗吗……”
“他好歹也是我的助理,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很苦恼的。还有,我会做好自己的部分的,接下来轮到你,做不到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太小看我了吧……回去吧,多喝点牛奶,别学那个小矮子长不了个~”
令朝后挥了挥拳头。
——最后的保险已经完成了。
门重新合上了,室内又再次陷入了黑暗。
……
兰波睁着眼,视线却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实体上,而是看向不知何处的虚空。
他身上的伤已经尽数痊愈,但虚弱感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身体各处传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森鸥外已经将他释放出来了。哪怕目前他失去了所有的地位和权利,但对自由的渴望本身就凌驾于一切欲望之上。
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门了。
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如何生活下去。
即使从那人口中得知搭档仍然健在,兰波依旧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事实,在亲眼见到对方之前。
如果是别人的伪装呢?如果是为了利用自己做出的假情报呢?
兰波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
他的记忆像是被偷走了一部分,仅存的只有数个模糊不清的图片。如果说人类的记忆像是一幅连环画的话,那他的就像被顽皮的孩童随手撕掉了五分之四的残破图书。
一年前恢复身为情报员的记忆的时候,兰波确实想要通过吸收名为“中原中也”的个体来恢复剩下的记忆,也是为了找回自己。
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受到异能冲击的兰波意外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关于搭档魏尔伦,关于两人的争执,关于——背叛。
情报员这个身份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相比较之下,他作为人类的本能更想抓住那唯一充满了情感色彩的画面,哪怕那从来就不是什么正面的情感。
他用自己混沌不堪的大脑发出疑问。
你真的……还活着吗?
支撑他一直坚持着的,不过是那一份探寻真相的执念。
兰波蜷缩起身体,用双臂抱紧自己。
“保尔……”
我想亲口听你回答……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喃喃的低语穿过玻璃,传进窗外的耳朵。
披着白色西装外套的金发男人背靠外墙,俊美的外貌搭配高大的身形,宛如行走人间的北欧神明。
“兰波……”他低下头,黑色的礼帽下柔顺的金发从一侧肩膀滑下,“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我明明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活着呢。真是的,连我的礼物都送给别人了……我果然不喜欢你。”
“我不会后悔,阿尔蒂尔。”他握起了拳头,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决,“我会带走他们。”
他看着手心里两张巴掌大的照片。
赭发蓝眼的少年笑容灿烂。
蓝发紫眸的少年神情温柔。
“我会斩断束缚他们的荆棘,将他们从无边地狱中拯救出来。”
他神色悲悯,宛如从高处俯视人间的神明。
“我亲爱的弟弟们……我很快就去接你们。”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进阴影中,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风暴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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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原著小说
太宰的异能是接触型的,所以在他没有碰到的时候加持了火焰的幻术还是能起效的。
他住在集装箱里一个是为了更方便监听和控制魏尔伦的行动,一个是向魏尔伦展示自己的不合群和对□□的憎恶,取得他的信任。
太宰治!靠谱的未成年男性!
#恶作剧到一半看到太宰不开心了就心软的令酱#
众多周知,不喜欢=最喜欢!就算是搭档也给我搭档到死啊混蛋!
这里的魏哥已经去过办公室拿到帽子了,原作写的不清不楚的,我解释一下:中也整个风暴使者里都没有戴帽子,是魏哥拿走了,而且应该是森先生故意放在办公室的。
虐中也是不可能虐的,作为中厨这是我的执念。
祝大家端午安康!这是我临时撸出来的,写的不好请原谅!
小剧场:
“呜呜呜令,喉咙好痛!”太宰治捂着脖子。
“这次吞了多少?”
“15片,咳咳。”
“……”
令在抽屉里稀里哗啦一阵乱翻,“给,上次剩下的银黄片,含着吧。”
“唔……凉凉的果然舒服多了。”
“再吃下去该有抗性了,下次换点别的吧。不然你失眠我只能把你打晕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