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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盐矿3:陷阱
齐王在皇都外等了两日,一是在试探祖父的反应;二是他当时尚未收到向邵文离城的消息,出于对向邵文的忌惮,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派人暗中搜集情报。当他得知父亲和向邵文都不在城内时,他直觉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机会。祖父缠绵病榻多日,皇都之内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拿下皇都指日可待。
另一边季宁携张广迎战,向峰为先锋;向岚和季乐参战。季宁从未将齐王放在眼里,加上皇都本就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他对这场战争甚至有些不屑。张广和向峰则认为不可轻敌,建议兵分三路,该想法却被季宁驳回。将军轻敌,军心不稳,本不是开战的时机,可惜敌人不会给你机会,齐王早已经等不及了。
战争于十九日凌晨开始。夜里季乐被人临时喊去了前线,我听着城外的铁蹄声一阵强过一阵,根本无法入睡。后来听季乐说,当晚季宁自己躲在皇都之内,遣张广和向峰出城迎战,并发兵两万五千人,却未曾排兵布阵。然战事紧急,兵不得不发,张广和向峰硬着头皮对上了敌军。战场之上,皇都守军犹如一盘散沙,被齐王分散的兵力打得人仰马翻。
他当真以为打仗不论兵法,以多便能胜少。第一天中午,季乐下了前线回到了府上,正在与季礼交谈。我进厅里的时候正看到他把茶杯猛地压在桌面上,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动怒。
战况如何。季礼小心翼翼地问。
按照这个打法,守不住五天。季乐伸出手掌,摆了摆手。没办法,季宁不会打仗,又听不进去意见。现下一万多人都被困在齐王的包围圈里,能突围回来一半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张副将没有听他的命令,私自撤了一部分兵力在外围,恐怕这两万余人就是全军覆没了。
季礼的脸色愈加难看,我上前给他们重新倒了两杯茶。军中情况如何。
季乐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七分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季宁是主将,我在他营下任参;另有两名副将,张广是向邵文的人。还有一位姓李的,是从前怡王的旧部。我去的时候没见到向峰和向岚,他们在另一营帐内。向岚是向峰的参谋,向峰大约不会让他上战场。我听张副将说向峰对季宁的意见很大,两个人在他们面前就吵过两次了。
战报传到宫中去了吗。季礼继续问。
报信的人和我一起离开的前线,现在应该已经进了宫。
只能再等宫中的消息了,你下午还出城去吗。季礼其实很不愿幽王府再搅进这场战争里,可眼下也不能临阵脱逃了。
去,仔细一不小心被告了玩忽职守。季乐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我心道这个季宁能力不行,官架子倒是不小。季乐在府上草草用了午饭,之后立即返回了前线。
吃饭的时候,季秋皱着眉头问我昨天夜里是什么声音吵得他睡不好觉。
我冷着脸答他,城外面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小少爷还能睡得好觉呢。我的语气有点重,季秋马上白了一张脸,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齐王和王室开战了,所以这些日子拘着你们,不让你们乱跑。眼下出了大事,父亲又不在府上。你们老老实实留在房中,不要再添乱了。少说十天半个月都睡不了好觉,季冬要是害怕的话,就去和季秋一起睡。季礼看了一眼季冬,伸手摸他的后脑,季冬微微偏了一下头,躲过去了。季礼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把手垂了下来。
季冬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是在看我。想过来我这里吗?季冬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季秋见状也来了精神,磨磨蹭蹭地说他也要一起过来。
好吧,小夏,你看好他们两个。正说到这当口,宫里就来了人,请季礼进宫议事。
吃过午饭,我让下人收拾了季秋和季冬的一些物品搬到我庭院中空置的房间里;自己独自去了祭司殿。季礼知道我跑不出幽王府,于是也就不关我了。午饭前我提醒了他小风还在关禁闭,他被打仗的事搞昏了头,已经把这事给忘了;随后又同意解除小风的禁闭,不过他再次警告了我,万事不得自作主张,一定要先和他商量。
小风,不关禁闭了。吃午饭了没有?进会贤阁时小风正在修扇子,我看着这把折扇眼熟,仔细一想,好像是第一次在武馆见常雨时,常雨手中的那一把。
刚才少夫人来过了,给我带了一点,已经吃过了。小风合上折扇,看起来已经修好了。这事耽搁了很久,这才想起来,修好了可以还给她了。
这是一把玉折扇,想来价值不菲。之前扇的骨架被震裂了,经小风修整后,竟一点裂纹也看不出了。一想到小风花了不少功夫和心血帮常雨修扇子,我的胸口觉得有点闷闷的。季礼说了,我们不必关禁闭了。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既然不用关禁闭了,我晚上过去。小风的双眼带着笑意,我胸口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然而,我突然想起有两个小家伙晚上也要挤进来。
嗯……城外打仗,季秋和季冬晚上害怕睡不着,可能也要过来,你不介意的话……我竟然有些心虚。我见小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糟了,不高兴了。我还没有想好哄人的说辞,小风的眼波微转,直直地看向我。
哥哥,我也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小风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轻轻柔柔地扫过我的心上。他黑亮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上扬的嘴角勾起一个讨好的微笑,两颗漂亮的小虎牙露出一对小小的尖角。
当……当然。我发誓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甚至连吐字都变得磕绊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少年懵懂时的第一次心动,不为别的,没有任何征兆,只为了一个微笑。
这一天夜里城外兵荒马乱,沉寂已久的无名庭院内也格外热闹。季秋和季冬都到了院子里暂住,小风也提着食盒来了,他做了一些紫米糕和豆沙包给我们当夜宵。季秋和季冬都是第一次吃小风做的点心,一口气便吃了个干净;季秋还喝了一点甜酒。
我把季秋和季冬安置在我隔壁的一间厢房里,吃过东西后,我安顿他们先休息。那时小风就提着食盒立在门边,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是有些不安。他一袭黑衣,几乎融进了黑夜里。可脸色偏偏又极白,像极了浸在墨中的白玉。风吹起他发间所系的黑色飘带,光映在他的侧脸上。美,极美。我在看他,季秋和季冬也在看他。
顾怀风,你长得真好看,做点心也好吃。你以后,给我当媳妇儿好不好?我愣住了,我想不出季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快我见小风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食盒,骨节微微泛白,眼中闪过冷意。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在现场,季秋很可能已经血溅当场。
我是个男的。小风咬着牙说,然后拎着食盒走开了。
我凑近了季秋闻了一下,他果然一身酒气。我替他剥掉了外套,把他推到床上。临走前我贴在他耳边说,顾怀风是我的人,我不同意他给你当媳妇儿,别做梦了。说完这句话,我也不管季秋到底有没有听到,心里都舒坦了。
我回了房间,小风正坐在灯下玩季秋带来的千机锁(一个圆环套着一个圆环,按照一定的程序反复操作,可使圆环分别解开)。市面上的千机锁大约有十三类,变形逾百种。季秋房间里的桌子上都是这种锁,所有的他都已经拆过很多遍了,只是他还会一遍、一遍玩,以此提高自己的速度。
小风在我的眼前拆开了这个拥有九个圆环的千机锁,用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幼稚。小风简单地评价道,然后把锁又复原了回去。两位小少爷睡着了?
季秋喝多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我舔了舔嘴唇说。
哥哥,小风放下锁,双手托着下巴,你也觉得我好看吗。
嗯。我点了一下头。
你也是。小风话音刚落,刺耳的号角声又响起了,不知那一夜又埋葬了多少英灵和亡魂。
——《季夏札记,开战》
顾夏和水月一路南行,却并未与第二批队伍相遇,他们仅在一处沙地里发现了篝火的痕迹,大概这批人前一夜在此处休息过,眼下已去了别处,总之是与他们擦身而过了。顾夏和水月不约而同地停在原地观察,这里留下的痕迹告诉他们,在收到信号弹的警示以后,队伍兵分三路,一路南行返回沙漠报告情况;一路继续北上前往卡纳;一路西行,大概是去寻找和查证偷袭者的来历。二人都看出了这些信息,同时默契地没有开口。
“加快速度,进沙漠了。”水月看了顾夏一眼。
顾夏暗自叹气,他和水月目前的水和食物不足以支撑他们再走两天,而两天之后水月的伤势也无甚大碍了。到了那个时候,顾夏必然会被抛下。顾夏已经开始后悔救了这个形容冷漠的女杀手,这笔生意一点都不划算。水月心中所想就简单得多了,一旦经过沙漠边缘情况最复杂的山地区,她就会设法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包袱。
沙漠里的山地区有少量生长期较短的植物,加上九、十月份雨水较多,这些植物都冒出了头。有了植物,虫蚁也爬了出来。夜里顾夏捉了些蜗牛做加餐,他其实不想把肥嫩的蜗牛分给水月,可是水月用余光瞄着他。
“水月大人,请。”顾夏把小树枝递给水月,上面扎着四只蜗牛。
水月接过小树枝,蜗牛烤得正是时候,“你会做饭。”
“会的。”顾夏手里只剩了两只小蜗牛,他一口一个吞入腹中,似是泄愤一般。
夜深了,竟还落了雨。雨水将顾夏和水月淋了个狼狈,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竟然追来了。顾夏心道不妙,而水月已经拖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走。”事实上水月心里也没了主意。她前一夜与那两人缠斗,已知道对方的身手不简单,以她一人之力断没有脱身的机会。如今手里这个拖油瓶仅能当个人肉盾牌罢了。马蹄声越来越近,顾夏也跟着水月越跑越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还是被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追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水月握紧了手中的剑,对方一言不发,飞身下马一个杀招就向水月袭来。
顾夏衣着破烂、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蒙面黑衣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集中精力对付已经受伤的水月。顾夏缩手缩脚地躲在一旁,三人的一招一式都完整落入了他的眼中,观对方二人的剑法纯熟,内力深厚,没有二十年的功力是练不成的。卡纳这等偏远小镇怎会有如此高手?如果说是巴颜城里的权贵花重金请来的武林高手……倒是也说得过去了。
巴颜城位于卡纳向西十公里以外的平原,是中原的西北重镇。季氏境内百分之三十的粮食产自此处,百分之四十的煤矿源自此地。巴颜城里少不了权贵老爷,多的是有钱人。若是他们知道了卡纳的盐矿,又怎么会让旁人来分一杯羹呢,就算是沙漠金门的人也不行。而放眼整个中原地区,能雇佣到顶级武林高手的地方,除了万物楼还有哪里呢。在这时顾夏几乎可以断定来人是万物楼花名册上的人。
这二人虽然极力隐瞒他们的武功路数,但蛛丝马迹仍逃不过顾夏的眼睛。加上这二人身型一致,装束无二。顾夏突然想起大约十年前武林中有一对王氏双胞兄弟,善用长剑,双剑合璧,天下无双。他们原本师出落霞,后因派系斗争叛逃师门,自此被落霞剑派所不容。现任掌门曾教诲落霞门人见之即报,除之后快。不过后来这两兄弟就消失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躲进了万物楼。这时,一把长剑又刺入了水月的肩头。
“你们两兄弟好不要脸,欺负一个小姑娘!”顾夏大喊一声,随即朝二人扔出一块西瓜大的土块,趁着他们劈开土块的功夫,顾夏一把拉过水月就跑。可惜他没了武功,脚步虚浮,又跑得太慢,被王氏兄弟其中一个刺中了后背,幸好没有刺穿肺部,只是皮肉伤。
不过这一下子倒是把这两兄弟分开了,双剑不能合璧,威力自然削减。加上刚才顾夏无意间道破了他们的身份,他们这时正是心虚。水月借此机会以轻功又跑出去一段距离,剩下三人紧随其后,然变故陡生。
不知是水月还是紧随其后的王氏兄弟首先一脚踩空,直直地朝下跌去,一人掉下深坑后,另外三人也接连掉了下去。事情发生得太快,王氏兄弟中有一人以长剑为支撑,把自己吊在了坑口,而顾夏则紧紧捞住了这人的袖口,暂时止住了自己的下坠。
这时水月却腾空而起,她方才掉下来的时候借了另外一个人的力,于是跳了上来,接着她又一脚踩在顾夏的肩膀上,一跃跳出了深坑。之后她看了顾夏一眼,便匆匆离开了。其实顾夏也不确定这“水里的月亮”眼中是否有愧疚,但总之她走了。顾夏也不再想她,只专注于眼下的状况。
“大哥。”原来吊在这里的是弟弟,此时因为顾夏死死拽着弟弟的袖口,弟弟使不上力气,自然出不了土坑,“这坑有多深,上得来吗。”
“糟了,这是野兽捕猎的陷阱。”坑底传出稀稀疏疏的声响,大概是哥哥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查探情况。
“还不放手。”弟弟看了顾夏一眼不耐烦地说。他准备先甩掉顾夏,跳上坑口再想办法救哥哥。
“落霞门人就是这般姿态吗?跑去当了巴颜城老爷们的走狗,还连夜追杀一个小姑娘,现在连个手无寸铁的孩子都不放过。”顾夏的声音冷了下来,水月都跑了,自是不必再装模作样了。顾夏三言两语挑明了王氏兄弟的身份,猜中了他们的雇主,道出了他们的罪行。落霞剑派一向以名门自居,王氏兄弟虽说脱离师门多年,可多少也受过武林的赞誉,总是要点脸面的。
面纱蒙住了弟弟的表情,却挡不住他狰狞的神色,他用力甩了一下手腕,“你小小年纪,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也还好你们年纪够大。”如果年纪不够大,近几年才入了万物楼,顾夏还真拿不准他们的身份了。顾夏在笑,王氏兄弟却是笑不出了。因为在黑暗中他们看到了一双,接着一双亮起来的黄色眼睛。是狼来了。
“哈,名动一时的落霞双子星今日要与我陪葬了。”顾夏大笑,手腕猛地一用力,竟将弟弟从坑口拽了下来,随后二人重重地摔在了坑底。
一、二、三、四、五、六,这里竟守着六只成年的沙漠狼,他们一步、一步朝着三人逼近,张着血盆大口,口水从尖牙缝里流出来。弟弟手中没了剑,手指都在颤抖,哥哥横剑在身前,便是要与狼群决战。顾夏受了伤,血流了小半个身子,于是趴在地上装死。
狼的尖牙扎进了顾夏的颈部,但却停在了那一处,迟迟没有深入。顾夏掀开半只眼,眼见着王氏兄弟已经被咬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而自己眼前这只狼并没有打算伤害自己,接着他一低头,看见了裹在自己衣襟里的哨子。顾夏感到危险已经远去了,是这群狼救了自己。他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顾夏醒来的时候趴在一片柔软的干草上,上半身未着寸缕,衣服被利器随意划开,丢到了一旁。后背的伤口敷了止血消炎的草药,又用碎布简略地包扎起来。虽然简陋但却实用。顾夏觉得胸前有点硌,低头一看那只木质的哨子已经挂在了自己的颈间。看来是这哨子的主人救了自己。
顾夏爬起来才看到干草堆旁放了一张比脸还要大的叶子,而叶子上盛着五颗青绿色的果子。顾夏伸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很酸,但是汁水充足,既解渴又能充饥。这里的主人家应当对沙漠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而且他还与这群沙漠狼颇有渊源。
此处和之前他们掉下来的陷阱其实是连通的,只不过这里的地势更高,已经延伸到地面上来了,形状更近似于一个山谷。顾夏跳下干草堆,试探性地往谷外走,这里比想象中更深,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不是笔直的一条,两端还有岔口。
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是狼的脚步声,顾夏随意拐进一条小道。这山壁里面似乎藏着东西,不过未经主人家的允许,顾夏始终还是没有打开它们。从小道绕回来,顾夏继续往前走,渐渐的,他看到了光和六只狼。这群狼正在低头饱餐,而一个模糊的人影藏在狼群之后。
“嘿,是你救了我。”顾夏笑着说,却惊动了那人。对方连续起跳,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顾夏原本想追上去,可几只沙漠狼对他冷眼相看,他一时气短,自然没有追上去。
顾夏又回了山谷深处,顺着之前拖拽的痕迹,他走回了他们四人掉下来的陷阱,那里没有人,也没有兵器,甚至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留下。血也被沙子覆盖了,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血腥味儿,看起来是被人处理过了。确认完这一切后,他回了干草堆上继续睡觉。
阳光透过山谷的裂缝,投在顾夏的脸上,映出他姣好的轮廓。一身旧皮衣的少年捧着新鲜的果子和一块烤好的野兔肉停在干草堆旁,他因着好奇低着头上前看了顾夏一眼。就在这会儿,顾夏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顾夏愣住了,少年也愣住了。下一刻,少年立即扔下了手里的食物,转身就跑。
顾夏迅速跟了上去,二人追赶着钻进了一条小道里。少年脚下一绊摔在地上,顾夏上前按住少年的手。少年抬头,一双湿漉漉的黑色眸子闯入顾夏的眼中,顾夏的心口一酸,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眼角。
“你的眼睛,你们的眼睛,很像。”接着顾夏看到了少年的整张脸,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
少年差不多十三、十四岁的年纪,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肤色呈蜜色,大约是终日被这大漠里的太阳所晒导致的。他的眼神像狼一眼锐利和坚定,眸色阴沉,却又像剑一样有锋芒尽现。
“疼吗。”顾夏指了指少年的膝盖,血已经从破旧的衣服上渗了出来。少年沉默不语,似乎是愣住了。
“你流血了,是不是很疼,我扶你起来。”顾夏缓慢地说,然后欲把少年架在自己的肩上,少年在触碰到顾夏皮肤的时候猛然一缩。
“不习惯我扶你?”顾夏把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少年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边上,打开一块山壁,从里面取出一瓶装有草药的旧罐头,和罐头摆在一起的还有一些未处理的草药和植物。少年随手扣了一点草药,随意糊在自己的伤处。然后又看着顾夏,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他想问顾夏需不需要换药。
“不用。你这草药很舒服,多敷一会儿,别浪费了。”顾夏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颈上的哨子,
“是你送我的对吧?”顾夏看着少年的眼睛,少年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谢谢。”顾夏笑了,他想这大概真的是缘分。这是少年十四年来见到的第一个笑容,而这个笑容竟然是那么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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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谈恋爱的剧情,但还是得有心动时刻,就是单纯因为美而心动。心动不一定是爱(见色起意就是其中一种);爱一定心动。
前面几天打仗和幽王府没什么关系,等季宁玩脱了,幽王府的人再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