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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晚饭时褚长风并没有出现,陈宁几度想开口问问又觉得时机不好,直到言山久夹了最后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陈宁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敢问言大师,褚大哥怎么没一起过来用饭?”
言山久咽下嘴里的红烧肉又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回道:“行之有事忙着呢。”陈宁心道这说了和没说一样不假思索追问了一句:“忙什么去了?”
言山久端着茶杯玩味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些,这饭菜都吃完了,他就算来了也只能饿着回去了。”陈宁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确实有些越矩,红着耳根子闭了嘴。
言山久也不追问反转过头对着圆圆说道:“侄媳妇呀,今日宵夜老头子我想吃馄饨,你让阿宁早些送来吧。”圆圆恭敬称是目送言山久出了门,回过头瞅了一眼陈宁卷起袖子把桌上餐具收了起来,陈宁见状赶紧下手帮忙“夫人,还是我来吧。”
“你不是想去找行之嘛,此刻就去呗。”
“没有,我没想找他。”
“那你问什么?”
“人家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问一声很正常啊。”
“你自己都说很正常,那你一顿饭吃得犹犹豫豫做什么?”
“我哪有?”
“是,你没有,方才那些都是我老眼晕花看错了。”
陈宁被圆圆说急了大声喊了一句:“夫人!”
圆圆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盯着他也喊了一句:“叫我什么?!”
陈宁被她一喊顿时没了气势见四下无人轻轻喊了一声“祖母”,想当年圆圆要授他功夫时就说了她家的功夫只传本家不传外人,陈宁才认了她这位祖母,不过后来也没真格叫过几回。
圆圆吐吐舌头顺顺气拿手掐了他手臂一下:“我要是那些圣贤都能被你气活咯,我一个妇道人家尚且知道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还有什么什么,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你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褚家兄弟自小待你如何自不必我多言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我看你和醒之相处就没这么别扭,怎么到行之这就处不顺了呢,人家比你大上几岁你就不知道怎么和人做朋友了?看你扭扭捏捏的样我就想动手,说多了上火,自己想去吧。”
陈宁揉揉被掐红的手臂蹙眉道:“那怎会一样,醒之和我那是自小在一个房里睡出来的感情,而且他从未把我当做他的伴读看过,从来都是把我当朋友处的。可风哥对我好那是他为人正直本性如此,换做是别的什么人,他也肯定会去救的,况且……”
圆圆真的被他气得快要抓狂狠狠在他另一个胳膊也掐了两下:“我真是被你气着了,还有况且你倒说说还有什么况且。”
陈宁被圆圆连着掐了几下又不能还手委屈极了,本想说况且人家这次见了面明显不怎么想搭理自己,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想和人家做朋友也没什么用啊,话还没出口在脑子里回了回味,觉着这话味道不对就咽回了肚子里嘴上只道:“没什么。”
圆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捧起餐具往外走一边喊道:“今晚我多做一份馄饨,你给行之送去。”
陈宁望着圆圆的背影喊:“我又不知道他住哪里。”
圆圆猛地停下脚步要不是手里的碗碟是别人家的,她真想朝陈宁头上砸几个过去,回身狠狠瞪他一眼走开了。
到了宵夜时间圆圆果真准备了两个食盒,陈宁一手一个先去了言山久处。今晚言山久破天荒地坐在屋外等他,看他来了喜笑颜开朝他招了招手,陈宁紧跑几步把食盒稳稳地交到了他老人家手里。
言山久迫不及待打开食盒吃了起来,吃了两口给陈宁指了个方向:“你顺着这个方向,走过三个门洞,再往右转走上五十步就能看到行之的屋子了,去吧,这馄饨就得吃热的,凉了就变味了,走快点。”陈宁也不敢问他老人家如何知晓另一个食盒是给褚长风的,乖乖道了谢快步往言山久的所指的方向去了。
到了褚长风屋外看他屋里亮着灯,踌躇片刻上前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熟悉的一声“谁?”
“风哥,是我阿宁,夫人做了馄饨我给你送一碗尝尝。”
……
陈宁说完等了一会不见他回应又喊了一声:“风哥?”
“在,稍等。”
褚长风应了声后过了片刻才开门把陈宁让了进去,陈宁一进屋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皱了皱眉头把食盒放在桌上展开笑颜道:“风哥快趁热把馄饨吃了,凉了味道就不对了。”褚长风嗯了一声,取出馄饨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褚长风这会儿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内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专心吃着馄饨也不说话,陈宁总不能盯着他吃东西,只好站起来东看看西看看。房间不大却很整洁,环顾房内摆设极其简单,说不出有什么特殊装饰看布置倒是和自己在易府的房间有些莫名相似。再说这屋里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书就是书,陈宁随手翻了几本什么品类都有,放下书本转到书桌边看到画缸里插满了画卷,陈宁一时手痒就想拿出来看看,手还没触到画卷就听褚长风嘴里含着馄饨喊了声“别动” ,陈宁立马把手收了回来放在了身后,面上有些尴尬。
“都是些幼时的拙作没什么好看的。”
“嗯。”陈宁背着手坐回桌前褚长风也吃完了,把碗勺收回食盒里看着陈宁却不开口,陈宁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你来帮我换药?”陈宁以为他会说些面上的话来应付自己没想到他竟直接提出让自己帮忙换药刹那间忘了回话“你回去吧,夜深了,我换完药也睡了。”
“还是……还是我来吧,就是风哥别嫌弃我手生。”褚长风怔了怔没说什么躺回床上脱下外衣,解开中衣的衣带把伤口露了出来,三条小指宽的伤痕一直从胸口斜着延伸到腰腹间,可能是褚长风坐下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此刻正有些细小的血珠冒了出来,陈宁被他胸前这场景骇得忘了动作,心不知怎么抽了抽。
“药箱在床尾。”陈宁被他一提醒回了魂打开药箱却不知该从何下手,还是褚长风说一步陈宁做一步,陈宁生怕弄疼了他每一步都做的极慢,伤口很深看起来应该已经被处理过了,沾着烈酒的棉布擦过褚长风的胸口来到腹肌,陈宁一不留神让烈酒渗进伤口处的皮肉里,褚长风吃痛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陈宁马上缩回了手“对不起,弄疼你了,我再轻一点。”
“不必。”褚长风的声音从他头顶飘来,陈宁抿了抿嘴手上更小心翼翼了,跟着褚长风的指示全神贯注换好了药用干净的棉布条裹了起来,陈宁手法生疏布条被他包得松松散散,他想拆了重包无奈褚长风不让,自己快速把衣服穿了回去。
陈宁看他系好衣带等着他把腿上的伤露出来,可褚长风披上外衣却直接站了起来。
“腿上的伤不用换药吗?”
“你来之前已经处理过了。”
“嗯,我看这伤口应该处理过了怎么又裂了?”
“午后练了会儿功,不小心挣开了。”
陈宁边把药箱归了位边说:“都这样了练哪门子的功,还是躺着别动吧,想当初管我管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胡来呢,还有啊,你这是从哪受的伤,看伤口形状像是和什么巨大猛兽打了一架。”
褚长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场面一时冷了下来。陈宁咳了一声道:“风哥,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那个上次说要认你做哥哥是我鲁莽了,和你道个不是。虽然我这个人要认真说起来也确实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优点,但是我心诚啊,之前就和你说过愿意为你这个朋友赴汤蹈火的,而且我真的是从心底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就像对醒之一样,你要是觉得我还行就认了我这个朋友,你说呢。”
褚长风听完不知为何冷了脸:“你自己都说没什么优点,我为什么要认你这个朋友?”
陈宁好不容易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想到得到褚长风这样的回应,顿时泄了气:“夜……夜深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宁站起来要走只听身后褚长风叹了口气悠悠说了一句“知道了”,陈宁猛地回过头看他生怕自己听错问了一句:“什么?”
褚长风站起来留下一句“好话不说第二遍”就把陈宁推出了屋外,陈宁咧开嘴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没拿食盒又转回去敲门。
“我说了,不说第二遍。”
“风哥,我忘了拿食盒。”
……
“明天我给你送去,回吧。”
“哦,那也好,我走了。”
陈宁走在回屋的路上第一次发现明山上的蝉鸣如此悦耳,只是走着走着觉得方向有些不对,只能调头又走了一遍。
得了褚长风的首肯,陈宁在言府就自在多了,除了没有睡在一个屋里,其他相处就同褚长晤一样,每日里也记得勤快地为他换药,盼着他早日痊愈。为此陈宁还特意给褚长晤去了一封信,说自己怎样和他哥哥做了朋友,褚长晤收到信时正在捣药,手上一歪把药撒了出来,摇摇头放下信,把药收了回去。陈宁收到回信时,褚长晤在信的开头加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说句恭喜,虽然也没什么好恭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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