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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一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旁人听来(尤其是那个摔落下来的女孩)而言,无异于枯木逢春。这代表着此事至此告一段落了,她不会追究下去了,他们这些人可以各自散去,不用杵在这儿了。
没一会儿,看台这边就没剩几个人了,就连受伤女孩的那些所谓的好友也都逃了个干净。显然她们还是心有余悸,生怕陆一一反复无常,不肯放过她们。
显然她们已经忘记陆一一手上还有视频,若她真打算食言而肥,对她们来个秋后算账,那也是找得到人的。
更别说,直到此刻陆一一都没说此事完结,她不追究了这句话。
因为,于陆一一而言,此事要完结还早着呢,她留着这些鱼饵钓大鱼呢!
“卫章,你带这位同学去下医院吧。”陆鸣将害怕得一直在发抖的女孩交托给赶过来的助理卫章,“我、这里还有些事。”
“好的,总经理。”卫章将女生一个抱起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卫章凭借着他跟了陆鸣数年的交情,一眼就看出这位少爷的心情非常差呢,虽然表面上是看不太出来,可实际上愤怒值一直在飙升呢。
而且似乎是与那位叫陆一一的女孩子有关呢,刚刚不还跟自己说这个女孩子帮他刮痧去暑吗,关系不是变好一点点了吗,现在又是怎么了呢?
于是,卫章卫助理就带着这样的疑问,带人去医院了。
而陆一一呢,说完那句话后,就回到了宣传部的工作桌前,继续之前的工作,神情自若地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陈媛看着陆一一这副表情,默默地仰天长叹后就带着剩下的几个有点被吓到的部员去食堂吃饭了。走之前,连声招呼都没打。
倒不是陈媛绝情,或对陆一一刚才的行为看不顺眼,只是知道于陆一一现在而言,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很多余,她并不需要他们。
陆一一整理稿件的同时,也在某人过来。
重生前,只要她做了什么倒行逆施的事情,那个人都会对自己说教。当然了,也不止事后,在事前,那个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自己。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个心思正直的大少爷,哪能斗得过她这个心术不正的小女子呢。
啊啊,好烦哪。要不是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个人都会找到自己讲大道理,她真的早走了。既然哪里都会被找到,那还不如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说教呢,免得叫人瞧见还以为她要对他做些什么呢。陆一一越想越烦,尤其是想到待会儿还要应付某人,就越发觉得烦躁。
果然,卫章一把人带走,陆鸣就走了过来,挡在了陆一一面前。
“为什么?”陆鸣。
“陆大少爷不好人做到底,亲自送那人去医院吗?”陆一一好似没听到对方的问题,还反问了回去。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那些人告到老师校长那里,或者直接报警,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陆鸣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把视线聚焦在女孩的头顶,而不是那只一直在动的笔上。
要不然,陆鸣觉得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把那女孩的笔夺下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可一只手指头都没碰到她呢。就连想看看她的伤,不都被你拦下来了吗?”漫不经心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回答,还有那只一直在动的笔。
终于,陆鸣做了他认为很失风度的动作,他把陆一一的笔夺了下来,他不想只看见对方的发心顶部,而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他想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啧!陆大少爷,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呀?是想代那个女生来追责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要替我和那个女孩瞎操心了!因为无论是那个女孩还是刚才那些围观的人,都不会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的,最多只会在学生之间流传罢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不敢!为什么不敢,因为他们怕我!为什么怕我,因为我是个会狠狠报复回去的疯子!他们承担不了被报复的代价罢了!”被夺了笔的陆一一瞬间就跟被点了火似的炮仗,一触即发。
陆一一将桌椅推开,如陆鸣之前所要的那样,与其对视,眼里是森森的寒意:“你刚才问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我不能那么做!我不那么做的话,陆大少爷你想建议我怎么做呢?报警吗?我可以告诉你只是这一点点事的话,那几个女生最多只是被问上几句就会被放出来了!就算我手上有视频,但她们完全可以说她们不是故意的,是人多不小心将人挤下去的!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够听腻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我们在小题大做,没事找事罢了!”
“或许……”
“呵,或许什么?!或许真的只是意外,或许她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或许只是我多想了是吗?!真不好意思呀,陆大少爷!我呀,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呢,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呢!更何况那几个人并不无辜呢,明明边上更空旷人更少,可她们偏偏要往艾棠边上挤,出手之前还几个人对视了几眼呢。哈!更别说艾棠出事后,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呢!一触及我的眼睛,就站在那边直打颤。哪个人无意之下伤到了人,不会急着去道歉,上前去了解对方的伤势呢?这次要不是我到的快,看台上的人又多,恐怕早就跑得没影了吧!”陆一一冷笑几声,话里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
“你……”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呀,为什么我说那些人什么都不敢往外透露,包括那个摔得那么惨的女孩,摔下来之后甚至连医院都不敢去,直到我说可以她才肯去医院呀?因为我的报复心是真的太重了,重到他们根本承受不起!陆大少爷,不知你可有兴趣,了解一下呢?”陆一一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灿烂、明媚。
这恐怕是陆鸣与其相识以来,见到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可对方的眼睛却是那么的冷,那么的透,那么的黑。
在那一刻,陆鸣竟生了退却之心,他不想再问下去了,这件事他不能再管下去了。还有眼前这个女孩的话,他也不能再听下去了。
这是对方设好的陷阱,就等着他傻傻地往前撞去,一旦撞了上去,他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陆一一自是看出对方觉出了不对,要逃了。不对,不是逃,是避,避掉这对他不利的局势,避掉自己给他设下的网。
可是,晚了!如此难得的机会,陆一一怎会错过,她就是要借此机会让陆鸣好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并没有他所想象的柔弱可欺,她的伏低做小,都只是蛰伏,只为给她所恨之人致命一击罢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别再多管自己的闲事了,最好离自己远远的。
他们两个,终是不同世界的人。
“人哪,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惹了会出大乱子,却总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人,非要不信邪的去惹上一惹。我原以为我在中小学里做下的那些事儿,够让人清醒清醒,再好好惦量惦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究竟惹不惹得起我,然后把那些鬼域伎俩都给收一收,免得余生难安。不曾想才进了高中两天,我竟还得再立一次威。
“那天放学了,我和阿棠一起回家,两个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呀。我们当时正在猜艾姨晚上会做什么好吃的,又做了什么饭后点心,说着说着,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吃饭。然后,意外就发生了。我们后面出现了好几个女生,大概有五个吧,每个人都骑着车,骑得飞快飞快的。若非我听着后面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恐怕真是被撞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那几个女生并没有三三两两并骑着走,也不曾谈天说笑,反而排成了整齐的一列,快速的且安静地朝我和阿棠的中间驶来。那些人的领头者似乎没料到我竟会突然回头,那时她们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陆大少爷,若是把她或我换作你,你会如何做呢?是停下来,还是站着不动等她们接下来的动作呢?
“我只看那阵仗就知道了,她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她们是不会停下来的。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拉着阿棠往边上躲上一躲,不行的话我拿身子挡上一挡也是可以的。但阿棠却在同一时间也做出了反应,她将我推到了另一边。
“而那些女生也的确如我所想的那样,没有一个停下,反而蹬腿加快了速度。我刚被推开,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从我和阿棠中间急速地驶了过去。我呢,虽然被推开蹭了些伤,却无什么大碍。陆大少爷,你知道吗,其实从小到大阿棠都是养着长头发的;倒是我,总嫌洗着麻烦,头发只齐肩就不肯再养了的。可现在,齐肩的是阿棠,蓄着长发的却是我。因为,那些人不仅在经过时撞伤了阿棠,还有一个人的车铃把阿棠的长发给扯住了。结果,直至那缕头发被硬生生地扯掉了,都无一人停下来。自那以后,阿棠就再未养过长发了。”
说这些话时,陆一一的神态很是平静无波,连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不咸不淡,好似在说的都是些与她无干的事,全无刚才的疾言厉色。
“后来呢?”陆鸣问道。
“后来?后来我呀,先把我记得的那些个女生带到一间小黑屋里去,然后让她们把那天参与进来的剩下的人告诉我。最开始,没人肯说,毕竟是好姐妹嘛,怎么肯答应出卖背叛呢。于是我呀,就将那嘴硬的人的头发往自行车车铃上绕,还没等我将头发拽下来呢,那些人就受不了了呢。后来终于把人凑齐了,就跟她们玩了一个‘谁是罪魁祸首’的游戏。一开始没人想玩,可在我用自行车将一人的右手大拇指给轧骨折后就争着要玩了。
“可是,轧手指的动作真的太累太无趣了,我只轧一次就不想动手了。所以,后来呀,我就让她们互相举报互相轧手指玩了。最后,至少每个人的右手大拇指都被轧骨折了呢。”一阵大风袭来,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都被吹了起来,挡住了陆一一的面貌与神色,只余下那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的唇角,可时不时从吹乱的发间得见一二。
“若不是那拇指废了,又岂会连铃都不会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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