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到中午，沈烈还是叫了外卖。是家叫“馋小六”的饭馆，三菜一汤，都很大份。
　　汤是鱼汤，沈誓饭都还没吃完，沈烈就拿勺子盛了一碗，推到他手臂边：“要全部喝掉喔。”
　　沈誓皱了皱眉，沈烈盯着他说：“你在长身体。”
　　“不喜欢喝鱼汤。”沈誓伸一根手指把碗推回去。
　　“挑食鬼，怪不得这么矮。”沈烈说。
　　“......”沈誓有被气到，沈烈在对面看着他的气脸幸灾乐祸，很得意的样子。又把他推回来的鱼汤重新推回去，语气坚定：“全部都要喝。”
　　吃完午饭，沈烈去厨房洗碗，沈誓就像一个无处落脚的幽灵一样跟在他身后。
　　“没事做吗？”沈烈扭头看他一眼。
　　沈誓点头：“啊，作业都解决掉了。”
　　“很有自信的样子喔。”沈烈说。
　　沈誓嗯一声，没有再说话。
　　哗哗的水流声里，沈烈感到后背上突然一沉，有软软的身体贴上来。家居服不厚，轻易感受到沈誓的体温。
　　沈烈连声音都不舍得提高：“是不是困了？去床上睡一下。”
　　沈誓把脸靠在他后背上，安静地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
　　沈烈就加快速度，把碗都洗好晾到一边，擦了擦手，转身看着沈誓：“那我陪你睡。”

　　可是两个人一躺到床上，沈烈就把床头柜上的一个白色机盒拿下来，问沈誓：“要不要看电影？”
　　“嗯？”已经困意的沈誓睁眼，“这是什么？”
　　“投影机啊，不然床前面那么大一面白墙用来干嘛。”沈烈笑了一下，按下开机键，调整好投影机和墙壁的角度，把遥控器拿过来。
　　白色墙壁上很快被投射出视频页面，沈誓第一次这样看电影，困都不困了。忍不住兴奋地往沈烈身边靠了靠。
　　“你们平时上课，不用投影仪吗？一个原理啊。”沈烈说，伸手把他的头发揉乱掉。
　　沈誓抬起脸看他一眼，自言自语一样：“平时又不是和你一起上课。”
　　沈烈愣了一下，笑出来，凑近亲在他额头上：“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撩呢？”
　　“撩什么？”沈誓一头雾水，摸着被他亲过的额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看个什么好？鬼片怎么样？”
　　“才不要！”
　　沈烈转着遥控器，坏笑着问：“你怕鬼啊？”
　　“不是啊，只是在书上看到说，如果对方要跟你看鬼片，一定是图谋不轨。”沈誓认真地说。
　　“......”沈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放了一个比较温馨的家庭影片。
　　影片开始，沈誓突然爬起来，下床穿上拖鞋，一路小跑向自己书包，把里面的眼镜拿出来戴上，又小跑回床上，钻进和沈烈的被子里。
　　“不戴眼镜就看不清楚？”沈烈问。
　　“有一点点。”沈誓说，发现沈烈还在侧着头对他看个不停，伸手把沈烈的脸推开一点点，“干嘛一直看我。”
　　“没什么啊，”沈烈又扭头去看墙壁上的影片了，随口补一句说，“觉得你戴眼镜的样子好像比平时更好欺负。”
　　“......”沈誓莫名地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和他一起继续看片子。
　　片子时长过半，沈誓看得正起劲，沈烈说困了，大概是昨天真的睡太晚的原因，打了好几个哈欠。
　　“那就不看了吧，睡......”
　　“我看你还想继续看的样子。”沈烈打断他，头一歪直接枕到沈誓的腿上。
　　沈誓手足无措地低头看他：“干嘛把我当枕头。”
　　“你比较好睡一点。”沈烈闭着眼回答他，嘴角微微上挑。
　　什么话啦。
　　沈誓很想打他，看到他的睫毛软趴趴地搭在眼皮下面的样子，又不忍心了。他拿过扔在被子上的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一点，继续专心地看。
　　没过一会儿，沈烈的呼吸声就均匀了，脸贴在他的腿上，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屋子里很安静。偶尔有微风把阳台上拉着的暗灰色窗帘掀起来，天光偷溜到床上。影片里低声交谈的英语声音，被子的阳光味道。
　　沈誓放任自己沉浸到这个美好的白日梦境里。不再去看影片，低头专心观察沈烈的侧脸。
　　睫毛很密，好像是森林一隅。鼻梁高高的，沈誓在电影里看到过外国男人的鼻子，感觉沈烈和他们比起来，也没有低到哪里去。
　　沈烈最让人觉得凶的就是眼睛，一双眼锋利冷淡，像会吃小鸡的老鹰。
　　......不过在亲吻的时候，好像会柔和一点。沈誓忍不住飞快地扫了一眼沈烈的嘴唇。
　　马上就回想起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明明也才几次而已。沈誓却觉得好像深深嵌到记忆里面，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掉。
　　他尝试着低下脑袋，再低下去，把嘴唇轻轻贴到沈烈的嘴唇上。
　　心如擂鼓的同时，感到软软的，好像还尝到一点饭后的雪碧味道。
　　沈誓逐渐想要更多，又害怕会把腿上的人吵醒，尝试到一半选择了放弃。准备把脑袋抬起来继续看影片，耳朵下面传来低低的声音：“怎么不继续。”
　　“......”
　　沈誓做坏事被抓当场，脸立马发烧起来，僵直后背一动不敢动。
　　眼睁睁地看着沈烈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眯起眼，撑着床坐起来。说：“问你话呢，怎么不继续了？”
　　“......”沈誓原地石化。
　　沈烈看着沈誓好笑的傻样子，慢慢朝他靠近，不满地啧了一声：“每次都搞偷袭，你怎么这样啊沈誓？白占我便宜多少次了你？”
　　真的很委屈的良家妇男的语气。
　　沈誓眨眨眼，不经大脑就说：“可是你也把我嘴巴咬破，算是扯平。”
　　“那我这次轻一点。”沈烈说，伸手摘掉他的眼镜放到床头柜。
　　“......什么？”
　　沈烈没说话，按着他的肩膀往下，把沈誓压进柔软的枕头里面，缓慢低下头，先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沈誓还是紧张得忍不住发抖。
　　沈烈亲到他鼻梁的时候停下来，哭笑不得：“你抖这么厉害干什么？”
　　“就，忍不住......”沈誓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把被单抓出深深的褶皱。
　　“我又不是要睡你。”沈烈啧了一声，把他手指掰开来抓在手心，“别紧张。”
　　“......”这人怎么这么直白啊。
　　沈誓不服气地小声顶回去：“我也没有说要跟你睡。”
　　“幼稚鬼。”
　　沈烈说完，顺势扣住他手腕压到枕头上，报复一般地吻下来。
　　先还只是嘴唇上轻微地辗转试探，等到沈誓被亲得眼里泛起水光，沈烈才耐心地用舌尖顶开他的嘴巴，伸进去勾他的舌头。
　　沈誓被勾得浑身都软掉，好像要被沈烈亲到化开在床上。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住了沈烈的脖子，略微主动一点地迎合。沈烈吮吸果冻一样地玩弄他的嘴唇，发出的声音那些沈誓平时想也不敢想。
　　脸简直要红爆炸了。
　　“喘......喘不过......”沈誓推一下他的肩膀，气息不稳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烈就暂时放过他，手臂撑在他耳侧，整个人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沈誓微张着嘴巴，小口小口地喘着。舌头毫无意识地探了一点出来，柔软鲜红得好像软糖，比软糖还要甜。睁着一双单眼皮眼睛，目光涣散地望着沈烈，表情里全都是意乱情迷。
　　好像一只被欺负透了的兔子。
　　沈烈立马就忘记刚才对他说“这次会轻一点”的保证，低头再次压下来，用力地含住了他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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