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我自横刀向天笑

作者:掌柜的今天更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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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陈萍萍在一个踉跄后满足地舔舔嘴唇,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裴长卿握过的位置,又抬头看着正如同被烫到一般把手放在衣服上不断磨蹭的裴长卿,突然笑了。

      笑的极为开心,陈萍萍用大拇指轻轻的刮去自己下嘴唇上的湿意,看着仍旧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裴长卿晃了晃自己的手:“你没反抗,所以长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眼珠不自觉地随着陈萍萍的手来回转动着,裴长卿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一把扯过被自己踹到床角的被褥横在两人面前,盯着陈萍萍脸上的笑容呼吸急促地抓紧了被角。

      陈萍萍看着撇长卿这一连串举动“啧”了一声,他把大拇指上的湿意搓下去后才像是感慨一般地说道:“长卿怎么是这个表情?难不成长卿喜欢兵部侍郎家的那位小公子亲你吗?”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神色镇定地吞了吞口水,她抓着被角的手指微微泛白,连续张了几次口之后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神色平静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介意她是否残疾,是否有曾经有过心上人。我只知道我倾慕她已有三年。”

      随着陈萍萍慢悠悠的把这句话说出来,裴长卿脸色也逐渐变得惨白起来,她看着陈萍萍的嘴一张一合,自己咬紧的牙关都开始微微打颤。

      陈萍萍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暖炉,他像是没有感觉到裴长卿的恐惧一样,缓缓补上了后半句话:“华容婀娜,令我忘餐。郭小公子确实是做的一手好诗。”

      “……你既然都知道我们说过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答应他。”咬着牙看着陈萍萍平静无波的脸色,裴长卿同样沉着脸色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恐惧甚至是担忧,平静的回答道“我谢绝了他并且还祝福他会找到更好的人。”

      陈萍萍听着裴长卿的解释脸上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并且逐渐加深,他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想着为他开脱……

      裴长卿在看到陈萍萍神色变化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她抿着唇注视着正思索着什么的陈萍萍,面无表情地晃了晃自己的脚腕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等到陈萍萍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身上后,裴长卿抱着双臂平静地说道:“你若是还有印象,他是有未婚妻的。酒桌上的话都能当真的话,你还有什么不能当真的?更何况我与他本就没见过几面。”

      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笑意,陈萍萍低头摆正了腿上微微有些歪斜的毛毯,声音极为平淡:“我知道,应该是沈家的二小姐对吧。”

      没有回答陈萍萍的这个问题,裴长卿活动了两下自己的脖子盘腿在床榻上坐稳,浑身紧绷地看着对方脸上清浅的笑意,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

      “那长卿可知,前天那位郭小公子亲自去了沈府退婚?更何况退婚之后这位郭小公子可是被责罚的不轻啊。”陈萍萍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再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裴长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甚至有往风化的方向发展。

      “他退婚与我有什么关系?”感觉到后背的汗珠在顺着自己的脊背往下流,裴长卿面色如常地回答道“不过就是觉得不合适而已,为什么又要扯到我身上?”

      听到这句话陈萍萍把自己的手肘支撑在大腿上,他满含笑意地看着目光平静的裴长卿,笑着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么?”面色冷凝地注视着陈萍萍脸上的笑容,裴长卿突然笑了一声,她歪着头反问道。

      陈萍萍并没有立刻回答裴长卿的问题,他先是伸手拉过对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来回揉捏着,过了半晌之后他看着被自己揉红的地方微微弯起了唇角:“我倒是听说,他说要退婚的时候,他说的是他已有了心上人,不希望耽误沈小姐。”

      裴长卿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上泛红的那几块地方,她磨了磨牙抽回自己的手转着手腕问道:“怎么,就因为这句话陈院长就要给他治罪吗?酒后放浪形骸之言我都没有当真,陈院长却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难不成现如今天下太平,需要陈院长操心的事情就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吗?”

      陈萍萍听着裴长卿最后一句几乎是质问的话语笑了笑,他放松身躯靠在椅背上直着自己的双手轻轻点着指尖没说话。

      裴长卿在这样静谧而诡异的氛围中觉得越来越压抑,但是她仍旧一言不发地抿紧嘴唇,仿佛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与陈萍萍抗衡。

      眼眸上下打量着倔强的裴长卿,陈萍萍突然笑了。他探身费力地拍了拍对方抓着衣袖的那只手后率先开口:“长卿不满我的处理方式吗?”

      “怎么敢。”裴长卿闻言神色冰冷地抬起自己垂下的眼帘,她靠着背后的墙壁抄着手毫无情感可言地扯了扯嘴角“陈院长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难道不都是事关庆国大事吗?区区一个兵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是生是死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

      长卿。”再次听到裴长卿提起郭小公子的时候,陈萍萍直接伸手捏住裴长卿的下巴把人拖到自己面前,声音中隐隐包含着警告的意味“我现在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其他男人的名字。”

      裴长卿一手撑着床板一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她眯起眼睛盯着陈萍萍阴翳的眼眸对视了半晌,默默地咽下了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陈萍萍你是不是过分了。”

      转而抬起自己握成拳的那只手牢牢地抓住陈萍萍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裴长卿一把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扯下去,挑着半边眉毛敷衍地点头:“好啊,既然陈院长发话了,我这个做属下的当然要听。”

      权当自己没有听见裴长卿夹枪带棒的话语,陈萍萍老神在在的收回自己的手笑眯眯地拉下衣袖挡住自己的手背,提醒道:“萍萍。”

      “……萍、萍。”

      “嗯。”微微点头应下来,陈萍萍看着眉头皱的死紧地盯着自己的裴长卿,突然轻笑着说道“长卿该好好休息了。”

      什么?

      还不等裴长卿反应过来陈萍萍这句话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陈萍萍你竟然下黑手?!

      与裴长卿的暴躁恰恰相反,陈萍萍眉眼温柔的接住裴长卿倒向自己的身躯,用指节轻轻地刮了两下她的鼻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小姑娘,晚安。”

      就这样裴长卿又连着过了好几天猪一样的生活,终于在某一个陈萍萍并没有按时来到的傍晚,看到了翻窗而来和做贼没什么区别的苏拂衣。

      从昏昏欲睡的状态瞬间清醒,裴长卿再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整个人都从床上弹了起来,对正冲自己比噤声的手势的苏拂衣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表达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小姑娘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苏拂衣刚一落地就看见了仿佛在搞行为艺术的裴长卿,她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上前几步把对方几乎要甩到自己脸上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笑得有几分心疼和无奈。

      裴长卿抓着苏拂衣的手就往自己的这个方向拖,她一边拖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师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被别人发现,外面现在什么情况,阿泽那边有没有事?”

      “我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苏拂衣直接拨开裴长卿堆在床边的被褥斜坐下来,她一边上下打量着裴长卿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承泽没事他现在人在门口,我没被人发现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和陈萍萍现在什么情况。”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翻着眼睛冲苏拂衣指了指自己脚腕上正彰显着存在感的镣铐,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上来就给我整这么一出。对了,小师叔你看这个你能不能帮我解开?我当时试了半天都解不开。”

      “他竟然给你用了这个?这是多怕你跑啊。”苏拂衣在看清楚镣铐的一瞬间就挑起了眉毛,不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同情“这玩意我见过是见过,但是想复制出一把钥匙来还有些困难。我建议你自己想办法。”

      “好,我自己来。”没说过多的废话,裴长卿拧着眉头接着问道“阿泽怎么在门口?他没被陈萍萍为难吧?”

      苏拂衣笑着点头拍了拍裴长卿刚长回来几两肉的肩膀,她先是在心底感慨了一番后轻声安慰:“放心吧,那小子那天早上一看你不在就基本上猜出来了,他多鸡贼啊比我反应的都快。你先在这儿住着,等我们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自己也笑了起来,她舒了口气收回自己一直伸着的脚轻声说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小师叔快走吧,一会儿他该回来了。”

      “好。你这几天跟他说想看书,我回头通过这种方式把消息传递给你。”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被人发现,苏拂衣算了算监察院暗卫换班的时间,站起身往窗户那边走“你这几天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什么。”

      裴长卿笑着点头应下来,她一直看着苏拂衣把窗户重新关上之后才抬手揉了揉自己莫名有些胀痛的额角,看着自己的脚腕捏了捏鼻梁又用指腹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被陈萍萍光明正大地摆在桌子上的那个自己始终都够不到的小盒子,冷哼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要我看不见,就不会有任何的烦恼!

      给自己这样催眠完后裴长卿伸了个懒腰,她靠着床头的软垫摸了摸自己的脉象,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体内淤积的毒素在逐渐累积。

      裴长卿捏着手腕抬眼瞟了一眼苏拂衣离开的那扇窗户,捏着手腕的那只手不由得微微弯曲,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略显浑浊的空气。

      看来,是时候谈谈了。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连头都没抬,裴长卿径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略显困倦地开口:“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抱歉回来晚了。”陈萍萍在听到这句话后笑眯眯地摇着轮椅来到裴长卿身边,他先是抬手轻柔地顺了顺对方有些杂乱的长发,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需要处理的事情有些繁杂,让你久等了。”
      、
      “陈院长日理万机,一切都是为了庆国上下的安危,我这个庆国人可是觉得分外的有安全感。”裴长卿对于陈萍萍的说辞只是扯扯嘴角后歪着头看着他,半晌轻笑了一声

      听着裴长卿阴阳怪气的话陈萍萍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裴长卿的头发,语气依旧平和带着几分纵容地问道:“长卿还是在怪我吗?”

      “怎么会,您想多了。”没有避开陈萍萍的手而是直接往后仰倒在靠垫上,裴长卿抬脚有几分百无聊赖地踹了踹被子“就是有点无聊。”

      闻言陈萍萍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被对方踹开的被褥按下了想要重新帮她盖上的想法,转而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问道:“那长卿想做些什么?”

      “你觉得我现在能干什么?”裴长卿有些暴躁地侧头看着这几天脸上的笑容都是同一个弧度甚至是角度的陈萍萍,扭开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笑着问道“天天就被你困在床上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你觉得高兴吗?”

      听到这句话陈萍萍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他靠着椅背上下打量着裴长卿此时的表情,笑着问道:“长卿何出此言?”

      “陈萍萍!”裴长卿终于无法忍受陈萍萍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惊动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的样子,她一把扯住对方松垮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咬着牙问道“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的惊动你。”

      说完这句话后裴长卿面无表情地松手把陈萍萍重新按回到轮椅上,她往后挪了挪抱着双臂毫不走心地道歉:“抱歉,是我鲁莽了。”

      “是我思虑不周,让长卿生气了。”陈萍萍并没有在意裴长卿刚刚的举动以及说出来的话是否是真心实意,他的目光在对方脚腕上的镣铐上停留了几秒后才重新抬起来,轻笑着问道“不知我可以做些什么补偿?”

      裴长卿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撇开头盯着墙角的位置调整着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在等陈萍萍说完之后微微侧头看了他几秒,耳边响起了苏拂衣的叮嘱。

      “拿点书过来看吧。”裴长卿长叹了一声表示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侧身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声音都比刚才小了很多“监察院的书我这几年都看的差不多了,你能不能让人从外面找些书过来?”

      “好啊。”欣然答应下来,陈萍萍一脸欣慰地点头答应下来,他随后把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某一处凹陷的地方,随即转动轮椅来到了床边打开窗户“长卿要不要看看外面的风景?这两天外面的天气很好。”

      并没有对陈萍萍的这句话有任何的回应,裴长卿转动眼珠注视着床前的那一道细细的光芒,冷不丁地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陈萍萍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在裴长卿话音刚落的时候微微收敛,他用指腹轻轻地蹭了蹭手边的窗台,看着上面的灰尘转头问道:“今天有人来了?”

      裴长卿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思虑,她面色如常地半趴在床榻上扭头看着明显似有所指的陈萍萍,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说道:“陈萍萍,你觉得谁会这么胆大包天闯进你的房间?更何况这里是监察院又不是别的地方,要去也是去档案室这种重要的地方。”

      说话间裴长卿搂紧了自己身下压着的抱枕,她看着逆光向自己而来的陈萍萍抬起一只手臂点了点桌上的茶具:“我渴了。”

      陈萍萍顺从的把自己的轮椅停在桌子旁,他在沏茶的时候轻声问道:“那长卿可知,我今天为何回来晚了?”

      “又有加急的公文?”裴长卿闻着飘散在室内浓郁的茶香翻了个身,她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打了个哈欠。

      “二殿下刚刚来找我了。”

      呼吸突然一滞,裴长卿在一愣神之后迅速归为平静,她转头看向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反应的陈萍萍歪着头问道:“然后呢?”

      “长卿听上去并不惊讶?”看着裴长卿懒洋洋的样子,陈萍萍就这么支着手臂撑着脸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她,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架势。

      偏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陈萍萍,裴长卿接着扭回头看着房顶翘着二郎腿声音平淡地回答:“不算是太过于惊讶吧。他来找你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闻言陈萍萍眼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他接着问道:“那长卿想知道二殿下都问了些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笑了一声,她眼中划过一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撑着脸问道:“好啊,那我听听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在这儿过得好不好。”摇着轮椅来到榻边,陈萍萍伸手拂开散落在裴长卿脸上的头发,眉眼温柔地开口“他还把我之前送去的那一箱东西送了回来,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裴长卿略微捻了捻自己的指腹,她对于这段话并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而是揉了几下自己的脖颈后爬起来指着陈萍萍腿上的毛毯扬了扬手:“毯子给我,卷边了都不知道补补。”

      陈萍萍下意识地握住了裴长卿伸过来的手,他低头看了两秒被自己握在手心里地那只手后抬起头笑了笑:“不必如此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怎么,你怕我拿着针线把锁解开逃走?”也不在意陈萍萍脸上的表情,裴长卿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有些费力的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针线盒拿在手上“你不是知道我解不开这个东西吗?这么害怕做什么。”

      陈萍萍在裴长卿的手放在自己肩膀的瞬间攥紧了拳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直等到自己腿上的毛毯被她抽走后才像是放心一样地垂下眼帘舒了口气。

      迎着光眯着眼睛穿针引线,裴长卿用手指比了比要缝补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抻出来的线,眨着眼睛想了想后又扯了一大截出来,这才满意的用牙咬断。

      陈萍萍的目光跟随着裴长卿手上的一举一动来回的转动着,他看着那些破损的部位在对方的手下很快的被填补完整,原本还充斥着几分警惕的眉眼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但同时也夹杂着满满的愧疚。

      打好结咬断剩下的线头,裴长卿展开抖了抖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的问题之后递回去:“好了,完事了。下回都破了自己就补补,又不是说没东西可用。”

      没有去拿递过来的毛毯,陈萍萍伸手握住了裴长卿的手腕拿出她指间捏着的那根银针,随后伸手把小姑娘拉到了自己跟前,轻声问了一个跟现在毫不相关的问题:“长卿可曾怨我?”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的第一反应是抬起头观察着陈萍萍脸上的表情,她随后略微垂下肩膀抬起另一只手把散落在两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笑声中带着满满的淡然:“您这话说的太过见外了,什么怨不怨的,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陈萍萍看着裴长卿略显躲闪的眼睛无声地握紧了拳头,突然伸手捏向了裴长卿的后颈。

      看着对方毫无意识地倒进自己的怀里,陈萍萍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的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裴长卿的身上带着的的草药香气。

      恋恋不舍地抬起头,陈萍萍偏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过了半晌后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我已经失去了小姐,不能再失去你了。”

      从寒冬腊月一直到春暖花开,裴长卿在陈萍萍的房间里度过了四个月的时间,成功的从自己的脸上捏出了肉乎乎的感觉。

      裴长卿黑着一张脸盘腿坐在床上瞪着自己指尖捏起来的那一块柔软的肉,她又用力捏了两下后才鼓着一张脸气哼哼地松手,转而撇着嘴捏了捏自己另一边的肉。

      “今日我看桃花开了。”陈萍萍一进来就看见裴长卿捏着她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接推了杯已经晾凉的茶水过去,陈萍萍揉了揉裴长卿刚才捏着脸颊的那只手,满意地看着对方脸上被自己养出来的那些肉笑着说道:“我看花已经开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闻言裴长卿开肩的动作缓了缓,她先是接过陈萍萍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之后抹抹嘴道了声谢:“谢了。”

      停顿一下之后,裴长卿微微侧头看向面带笑意的陈萍萍,指着窗户问道:“桃花?院里的那棵?”

      “对。长卿要去看看吗?”伸手拿回茶杯放到一旁,陈萍萍的指尖轻轻蹭过裴长卿的嘴唇刚刚碰过的位置微微颔首“若是想去的话我来安排。”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揉着自己的手腕把二郎腿一翘,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镣铐一脸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算了吧,我这幅样子现在从你屋里出去和半夜披头散发的吓人有什么区别。算了吧,别那么兴师动众的了。”

      陈萍萍面色平静地看着裴长卿低垂着的眼帘,他张了张口却把自己想说的那句话咽了下去。
      可是,监察院的院长夫人,想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怕我?也不要怪我此时的举动?

      陈萍萍把这句话在心底反复转了好几个圈后看向了一旁被丢在床角的书卷:“这本书也看完了?”

      “啊对。”说道这件事裴长卿从床榻上爬起来往床边上一坐,她指着陈萍萍手里的书卷像是辣眼睛一般地抹了把脸“这个剧情虽然越看越狗血但是还挺上瘾的,最新的一期出了没有?”

      陈萍萍在听到最后一句催更的话后突然笑了出来,他翻开自己手里的书随便看了几页后重新合上,他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小段情节再联想到这本小说的作者,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长卿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看下一期吗?”

      “卡在这么不上不下的地方我都替他着急。”裴长卿把陈萍萍的这句话琢磨了一遍后眼睛顿时一亮,她直接拿过对方手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书卷,直接哗哗哗翻到最后几页的位置指给陈萍萍看“你自己看他卡的这个地方,能不能给人个痛快!”

      陈萍萍意思意思地看了两眼后把书重新拿回到自己的手上,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裴长卿后准备离开:“那我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一期,你不要着急。”

      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到关门声响起,裴长卿缓缓抬起眼帘静静地注视着这间屋子门的方向,眼神有些晦涩难辨。

      第二天。

      裴长卿一大早就看到了陈萍萍手中拿着的崭新的书卷,她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这卷还带着些许油墨的味道的书卷挑了挑眉,并没有过问为什么他会有还没出版的新书。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看着专心致志读书的裴长卿压下了自己心底的一丝不安,他拍了拍自己的扶手又搓了搓刚才拿书的那只手的手指,放松了自己的眉头:“长卿看看,这可是最新的内容?”

      似乎从裴长卿指明要读书开始,他自己就隐隐有一种对方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错觉。但是从书卷到裴长卿本人,陈萍萍都查了个遍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实际的东西来。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影子平板的敲门声:“陈萍萍,有事找你。”

      “那长卿等我回来。”陈萍萍闻言先是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而后拍了拍床板看着转向自己的裴长卿柔声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从书里拔起目光扫了一眼陈萍萍又很快投入到书中,裴长卿随口回答。

      得到这个答复后陈萍萍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在离开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裴长卿,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关上了大门。

      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时间不多了。

      裴长卿保持着翻书的姿势一直安静的等陈萍萍离去后,她略微放松了自己原本紧绷的肩膀。先是端起就放在自己手边的茶杯抿了口茶水,裴长卿随后在放下杯子的同时顺势用食指像是擦去痕迹一般地轻轻一抹杯沿。

      面色如常的像是回顾前面的情节一样把书翻回到前面,裴长卿用自己刚沾过水的食指在那一页的几个字上面微微用力点了点,之后把手移到边角地位置又轻轻一捻,翻出了一张全新的纸。

      垂着眼帘扫视了一圈周围,裴长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眼前这张纸上毫无关联的那些汉字,用食指轻轻地顺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来回滑动着,在这些文字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长卿用自己的指腹反复地磨蹭着上面的文字,她沉默地闭上眼睛张开嘴用力地吸入一口略显冰冷的空气,用指甲轻轻在当中的几个字上面刻上细微的划痕。

      裴长卿在做完这些之后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沾上一点水重新把两页纸黏到一起,继续看自己刚刚还没看完的桥段。顺便在内心无声地重复了一遍文字上的情报,裴长卿微微颤抖的眼睫敛去了自己眼中流露出的忧虑。

      另外一边的二皇子府。

      靠在谢必安身上让他给自己揉腰,李承泽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果脯,看着苏拂衣破解出来的消息脸都黑了。他扬着下巴看着同样眉头紧皱的苏拂衣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阿裴在那儿待到神庙出来吧?更何况神庙总有一天会查到她头上到那个时候她就危险了。”

      “但是你现在必须要承认监察院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拂衣已经顺利度过了一看见谢必安和李承泽在一起就满脸的“这俩完蛋玩意儿”的表情,她叼着根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阿裴在那里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给我和老李一个缓冲期。”

      李承泽认真的琢磨着苏拂衣的这番话,最后无声地撇了撇嘴。

      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仍旧不得不承认监察院确实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裴长卿现在还在陈萍萍的房间里,恐怕不会有比这个地方再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这儿李承泽刚想换个姿势对苏拂衣说什么,就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轻点!疼!”

      苏拂衣一听就知道昨天两个人又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她咂咂嘴默默低下头让自己不去看眼前这两位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男人,径直销毁面前的这份情报后平静地开口:“我和老李想要给神庙营造出一种他和陈萍萍不合的景象,先让她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吧,正好这边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别让她操心。”

      “但是如果陈院长当真和父皇不和了的话,南庆是不是真的要乱了?”

      苏拂衣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李承泽,她眨了眨眼睛后脸上露出了和庆帝有几分相似的表情。

      哼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苏拂衣说的有几分漫不经心:“太子和李云睿私通一事被捅出来之后,李承乾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基本上不会对皇位产生任何威胁。他现在虽然不是威胁,但是这底下的关系错综复杂,动了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李承泽当然明白苏拂衣这句话中透露出的担忧,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庆帝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太子终究还是太子。”

      “别想那么多。”一眼就直到李承泽在担心什么,苏拂衣撑着额头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过去的事情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不能作为全部。李承乾现在顶着太子的名号反倒方便你做事。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李云睿这个疯婆娘没死,我现在并不知道她和神庙之间有多少联系。”

      “但是如果当真想让父皇假死的话,我们要不要打着他的名号把阿裴送到宫里。毕竟皇宫中相对来讲监察院的人还是少数。”怎么想怎么觉得监察院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李承泽抿着唇看了看外面正在池子边上晃悠的阿甘,声音有些嘶哑“苏师叔觉得呢?”

      苏拂衣把李承泽的话在自己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过了好几遍后她捏着眉心摇了摇头:“还不够,而且影响并不大。”

      说到这儿苏拂衣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抬头看着正注视着自己的李承泽,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关于叶轻眉的事情,范闲知道多少?”

      瞬间明白了苏拂衣的意思,李承泽压低了声音:“苏师叔的意思……”

      苏拂衣看着李承泽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笑得有几分冷然:“那是一把刀,一把绝世的好刀。用好了天下无敌,用错了,那就要看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苏拂衣摩挲着腰间的腰牌站起身,她面色冷凝地注视着门外的风景警告般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承泽,随后离开了:“等我消息。”

      两个月后。

      裴长卿合上自己手里的书,她用指腹轻轻地蹭着自己仍带着几分湿润的手指,缓缓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自从她看到苏拂衣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陈萍萍始终不肯放自己出去的原因,更明白所有人的顾虑,所以她安安心心的一直修养到现在。

      但是当她看到今天的消息的时候,她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直接把自己的指甲啃成倒三角形,裴长卿把指甲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地划了一道,她看着紧随其后渗出来的血珠用大拇指蹭了蹭,随后拉下了自己衣裙看着自己大拇指上的血迹发呆。

      裴长卿一直等到陈萍萍回来才改变了自己的坐姿,她看着一进门就注视着自己的人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你回来了?”

      “长卿?”陈萍萍怔愣地看着裴长卿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只是略作犹豫后就来到她面前满脸担忧地注视着对方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轻轻地笑出了声,裴长卿抬起一只手犹豫了几秒后轻轻的用指节蹭了蹭陈萍萍肩膀处的衣服,转而问道“去了七处?”

      “……方七今天找我有点事。”陈萍萍并没有说自己是去做什么,而是转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裴长卿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歪着头看着陈萍萍,她面色淡然地蹭掉自己指腹上的血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看你最近看上去很忙的样子,问问而已。”

      陈萍萍听着裴长卿的话温温和和地笑了,他靠在椅背上柔声说道:“最近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都处理好了。”

      听完这句话裴长卿沉默地点了点头,她随后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往里面挪了挪:“上来吧,你睡不了多久又得出门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裴长卿并不意外的闻到了安神香的味道,她坐在床榻上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和衣而卧的陈萍萍,无声的把手伸到腿上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闭着眼睛听着身边陈萍萍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裴长卿算了算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深夜的时间,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裴长卿微微侧头看着陈萍萍安静的睡颜,她的目光在对方微微勾起的唇角上停留了许久,想要抬起一只手描摹他的脸却在空中止步。

      撑着身子做起来,裴长卿揉了揉自己的腹部后把手伸进陈萍萍的衣襟当中摸出了自己已经盯了好几天的钥匙。

      低头打开自己脚腕上的镣铐,裴长卿重新把钥匙放回陈萍萍的衣襟中,她听着头顶上传来的的声响看着陈萍萍的睡颜看了许久,最终轻轻地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吻。

      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裴长卿翻身下床把陈萍萍往床榻的里侧推了推,又伸手把对方头上的发髻散开,这才站起身走到窗边的位置,借着那几缕月光再次回头看向陈萍萍,用手指蹭了蹭自己发酸的鼻尖。

      窗户被无声的从外面推开,苏拂衣戴着面罩的脸出现在窗户前,冲着裴长卿微微一撇头:“该走了。”

      裴长卿闻言收回自己的目光接过苏拂衣递给自己的黑色斗篷系上,她站在窗口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戴好兜帽翻窗而出。

      回身的时候还不忘了把窗户关严实,裴长卿和苏拂衣站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监察院中暗卫换班的时间。

      在暗卫背对背交错的那一刹那一跃而起,裴长卿被苏拂衣带着在几个起落间就离开了这座潜伏在黑夜中的监察院。

      裴长卿在起落间感受着自己体内逐渐充盈的内力,看向苏拂衣的笑容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洒脱的味道。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裴长卿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轻笑着开口:“说真的,我都忘了我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京都城的小夜风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苏拂衣同样眉眼带笑地看着裴长卿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提起情报里的那些内容,而是看了一眼对方光着的脚“干嘛非得不穿鞋就跑出来?”

      “光着脚更能感受这美妙的时刻!”闻言裴长卿笑嘻嘻地迎着风张开双臂任由风把自己的斗篷吹起来,她看着前方的道路宽慰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体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你给陈萍萍下的那瓶药了?”闻言苏拂衣顿时停了下来,她抱着双臂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裴长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笑容陡然一僵,裴长卿先是摸摸鼻子咳了两嗓子之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代年轻人应当适当放纵自己的青春,不能增添太多的压力!”

      “醒醒别睡了姑娘,你迟早得生病!”翻了个白眼,苏拂衣推了推同样停下来的裴长卿催促道“快点走吧,春天京都城夜里的风吹吹过个瘾就行了。”

      裴长卿顺从地点点头别好自己有几分凌乱的长发,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离着还有一定距离的宫墙,刚想说什么就突然听到了后面传来的细微的动静。

      同样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苏拂衣回头扫了一眼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顶,停在房檐的位置笑了笑:“要不要处理一下?”

      “那孩子是六处新来的。”裴长卿轻盈地落在苏拂衣身边,她微微转头看向对方目光索道的那个地方低头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指,声音平淡“其实打晕了带走或者是丢回监察院都可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苏拂衣听到这句话摸了摸下巴,她看了看裴长卿又看了看那个方向顿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就打晕了带走去吓唬小孩儿玩儿吧!”

      说着,苏拂衣不等裴长卿说些什么就轻轻拍了两下手,藏在暗处的抱月楼的下属自动自觉出来把人敲晕了扛在肩上。

      “直接进宫吧,老李应该一直在等你。”苏拂衣等着那人过来之后直接伸手摸出小可怜身上代表着监察院身份的腰牌,在确认无误后收进自己怀里。

      裴长卿站在苏拂衣身边看着她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挑了挑眉,她先是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宫墙,随后抓抓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我就这样进宫,你确定没问题吗?”

      “别让他久等。”闻言苏拂衣顿时笑了,她指了指自己手腕的位置,对裴长卿挥挥手“你自己都知道你有什么,干嘛还问我这个问题。”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从不知是谁的府邸的高出一跃而下,裴长卿活动着手腕哼笑了一声“那是不是还需要我加班加点的赶个工?”

      闻言苏拂衣也笑了出来,她拉着裴长卿干脆利落的翻进宫墙内,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进:“我反正是不介意,你要是今天晚上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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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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