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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甜
[[《未央金屋赋——天娇》作者唐棣之华:吉甜 ]]
京畿外的诸侯王封国,
此时铁马金戈,血色滔天!
而帝国中心,承平已久的未央宫皇城之内,也掀起了血雨腥风。
皇帝刘启下令彻查后宫——掖庭!
为了防止互相包庇,
汉天子甚至直接从母亲窦太后那里借人,由长乐宫的掌事官员来审查未央宫众人。
无论是有地位的宦官还是普通宫女,都逃不掉;甚至有一部分低级嫔妃,这次都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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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宝石在胖胖的小手中缓慢地转动,散出梦幻般的柔和光色。
小手的主人“咯咯”地一笑,顺势倒下,在熊皮褥子上很惬意地就地打了个滚。
熊皮底色是褐的,但毛峰却是银白,所以整体看去是银灰——罕见的毛色。这本是赵国的贡物,过年时送达的京城。皇帝将之奉献给母亲窦太后;而如今,赵王已随吴楚一起造反了……
现在,这块熊皮是馆陶翁主阿娇的——专用游乐垫。
熊皮边,彩绘漆面带烫金的宝盒多层多格。盒盖子半开着,宝光四溢。女娃躺够了,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摸摸这个弄弄那个,不亦乐乎。
近旁的一块鹿皮上,十皇子抱着点心盒子正吃得高兴。刘彘对现在的生活千个万个满意,认为自己当初的‘夜奔’确确实实聪明加英明^_^:
皇后母亲又温柔又慷慨,从不逼他读书学字,永远温柔细语,要什么给什么。椒房殿里只有他一个小孩,点心吃食数量更多质量也更美味,而且都没人和他抢的呦o(n_n)o~
虽然给太后祖母请安有点烦,但,还可以忍受的啦!
祖母不容易讨好,但也不挑剔苛刻。而只要不招惹到小表妹,馆陶姑妈就会对他很好很好。
‘至于阿娇妹妹……’
刘彘在两块点心之间抓了个空隙,瞄了很忙的陈阿娇一眼,暗暗评价:‘嗯,阿娇很好看,比大姐还:-D好看。’
虽然这个表妹害自己挨了一整天的饿,但大汉十皇子决定宽仁大度地原谅她。
尤其是,阿娇妹妹后来的表现实在让阿彘哥哥刮目相看:‘阿娇都从不和自己抢吃的哦!所以,她肯定是比三个姐姐更好o(n_n)o的女孩啦!’
十皇子如今是长乐宫常客。
为弥补上次刘彘给皇太后祖孙留下的坏印象,薄皇后经常带他来和陈娇玩。
两个孩子毕竟年幼,今天吵、明天恼、隔天又忘了;一来二去的,就玩熟了。薄皇后教导有方,刘彘在祖母这里基本能做到不惹事不生非。
“啪,啪!”小女孩拍了拍手掌,使女应声过来待命。陈娇比划了个手势,女官立刻行礼,急急趋步离去。
刘彘停了嘴,疑惑地看着——打什么哑谜呢?
没一会儿,女官回来了,还捧回个更大的漆盒放在原来那只边上。盒子里面,是更多的簪环珠玉。女官笑盈盈地传话:“翁主,长公主谕‘小心簪尖,莫累到’!”
刘彘恍然——原来是馆陶姑妈的首饰盒啊。
陈娇挥挥手,自顾自动手:
从两边各取出块红宝,放一起对比看看——差不多大——放回原处!
再各取块绿宝石,比比——自己这块小了足足两圈啊——‘啪嗒’,互换!小的进了长公主的盒子,大的是女儿的了。
“啊?!”
旁观的刘彘失声,他两边看看。屋里屋外的宫女宦官该干什么干什么,人人当没看见。
各取一颗琉璃珠,这回明显是陈娇的更清澈更大个。小女娃伸手把母亲那颗小的取过来,自己大的那个替换上去。
刘彘滴溜溜转了转眼珠——他记得亲母望美人说过‘琉璃越清越好’——小男孩吧唧吧唧嘴,无声做出个‘笨’的唇语,接茬吃点心。
……
一通忙活,有些乏了,陈娇伸个懒腰,
从怀里拿条丝帕铺在地上,再从自己盒子抓几把珠宝饰物放上去,对角线提起来随便打个结。
忽然停住,歪头细听……
一把推开藏宝匣,阿娇拎起丝绢小包一溜烟就跑了出去,身后留下一脸莫名的刘彘和急忙提醒的宫娥:“翁主,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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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当空,正值中午。
天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母亲的宫殿,脸上尽是微笑:母后到底是亲母,平常磕磕碰碰,关键时候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大漆盒里的首饰和身后随行的窦婴就是明证!!
其实,
皇帝并不在意后宫女人的捐献。
天子心中贵重的是母亲操持此事的心意——窦太后为了长子,最终舍了面子,亲自把窦婴‘请’了回来。
长信宫玉阶上,正打算登上乘舆的天子在一片惊呼声中被拖住了脚步。
有人掖住了皇帝陛下的下裳。
大汉天子无奈地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青天白日、拦御驾还拦得那么畅通无阻的,汉宫内除了娇娇翁主外,别无分号。
轻轻拍小人儿的脑袋,皇帝舅舅用很抱歉的语调道:“阿娇啊,朕忙矣……”
平常来母后这儿是必定要和阿娇游戏玩闹的;可今天,实在没空陪这小可爱了。
小女娃努着小嘴哼哼哈哈,奋力踮高脚尖,很辛苦举着小胳膊将一只丝绢包包往皇帝舅舅手里塞。
‘什么东西?’天子好奇了。
接过,打开,帝王怔住在当场:里面,赫然是一包珠宝。珍珠,琥珀,玛瑙,红的蓝的宝石……好些物件皇帝认识,部分是自己平日赏赐给阿娇的,还有些则是来自窦太后和其他的皇亲。
天子不解地看向小侄女:“阿娇,如此……做甚?”
陈娇先指指放后宫捐献珠宝的漆盒,再点点自己,很积极地望着大舅爹。
皇帝明白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为侄女的贴心感到欣慰也感觉有些伤感:‘什么时候,大汉朝需要小女娃的私房来支持军用了?’
“阿娇呀……”天子把手绢包重新包好,作势要放回女孩手里:“无须如此!”
阿娇急了,不肯接。
漂亮的大眼中开始积聚泪水,水汪汪好不可怜,明显是对被拒绝非常非常伤心。小嘴里更是‘咿咿呀呀’个不停,急切地想表达什么——可惜谁也:-c听不懂。
‘终究年幼。短语没问题,长句就说不利索了。’
皇帝陛下看了,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连忙蹲下,温言安抚,连连解释国库的钱足够应付叛乱了。
但女娃就是坚持,蹦跶着两条小短腿,一会儿指指那个漆盒,一会儿指指手绢包,不改初衷!
正拉锯着……
陈娇嘴里一堆莫名其妙的单音里忽然夹带出个意义非凡的词:“!%%#¥…大胜……”
字正腔圆到,都容不得错听。
天子一惊,怀疑近日因操劳过度——幻听了。
小阿娇才刚学说话没多久。他那位皇姐抱着女儿没完没了翻来覆去教说‘阿母’,至今都没成功!为此馆陶长公主可没少向皇帝弟弟抱怨。
‘怎么最基本的没学会,吉语倒先上口了??’
望向伺候陈娇的宫人——个个满脸惊愕——天子断定不是他们教的。
再看看随行的大臣们,皇帝忍不住一笑:‘呵,看样子自己没听错,大家都很惊诧嘛!’
“阿娇,说甚?”
皇帝决定再确定一下——或者是小孩的一时口误呢?
“嗯……”
陈娇有些退缩,小心翼翼瞅瞅大舅爹的脸色,但很快就鼓起勇气地嚷嚷:“大胜!阿大大胜!”
“哗!”
这下,不但皇帝听清了,边上以刘礼和窦婴为首的大臣们也听清楚了。
刘礼为人最精明不过,当下反应过来,一个大踏步出列在皇帝面前跪下,大呼:“陛下!‘童言吉语’乃先帝庇佑,上天之吉兆。王师平乱必然大胜……陛下大胜,大汉幸甚!”
大臣们彼此看看,动作如一地列队向天子行大礼:“陛下……大胜!大汉……幸甚!”
宫人侍从更是随之齐齐跪下,一起唱喏。
人群中,只有窦婴鄙夷地看刘礼的背影,不屑一顾地撇嘴:‘这个宗正……真滑头!不过,他亲侄子楚王领头造反了,也怪不得他抓牢所有机会向天子讨好示忠!’
皇帝的眉毛眼睛都快笑到一起去了,双颊浮出两片红色,频频点着头将手绢包放进怀里——做舅舅的,可以婉拒小辈的赠与;当天子的,却不能拒绝上天的:-D吉兆和彩头。
刘启陛下一把抱起陈娇,同登步辇。
众位大臣鱼贯成列,步行相随,去往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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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殿门外,
晚到一步的刘彘连和自己父皇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捞着。
十皇子只赶得及眼巴巴看着笑逐颜开的父皇抱着阿娇表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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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
久久打不下梁国的吴国军队在吴王的望西兴叹中,又遭了周亚夫背后暗算——粮道被截断。
焦头烂额之下,
叛军不得不从睢阳城撤军,到下邑找条侯的大军决战。
事实证明,
‘骄兵必败’固然不是真理,‘哀兵必胜’更不是——尤其,当哀兵正饿得头昏昏眼花花之时!
可怜啊,素以‘轻悍’闻名华夏的吴楚兵士最后真不知是输给了朝廷大军的勇武,还是败于自己咕咕作响╮(╯▽╰)╭的饥肠。
华夏大地上,
负责传递军报的红翎急使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地奔向帝国的中心——京都长安。
捷报的内容十分简短:
‘吴卒多饥死,乃畔散。吴王与其麾下壮士数千人夜亡去,度江走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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