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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王镖师一心行仗义 红樱桃两曲谢豪情
王东离开袖香楼,上得街来见那街上已是车水马龙,人人都是悠闲自在,顿觉天气异常的凉爽,心里暗暗为自己的义举感到骄傲。
回到客店,见袁骏伏在桌上独自发呆,也不知脑子里跑着什么马,管不了那些,只道:“屈姑娘的事我已经同红樱桃说妥了,暂无大碍。”
“妥了?”袁骏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他:“你真去见那女人了?”
“是啊!妥了!”王东倒杯茶一饮而尽。
“快说说,怎么回事?”袁骏好奇地问。
“原来那红樱桃也是个苦命的姑娘。”王东边说边坐了下来。
“大哥回来了?”屈巧云听到声音过来打探情况。
“哦,我已经和红樱桃说好,屈姑娘你暂时平安了。等我把其它事办完,你的事就完全解决了。”王东轻松说道。
“好,谢谢大哥了。”屈巧云脸上绽放着笑容。
“你先别谢他,听听是咋回事嘛。”袁骏道。
“这样说吧,红樱桃她爹也是个镖师,走镖时失了镖,欠了债,被押在大牢。为了救父,她不得已才进了袖香楼,卖艺不卖身,攒钱还债,也是挺感人的。所以,我们帮她一把,替她还了银子,既可以救她爹,还可以救她出那是非之地,这也是义举吧?”王东说得慷慨激昂。
“替她还银子?”袁骏惊讶地看着王东,“还多少?”
“大概两万两吧。”王东道。
“两万两?”屈巧云惊得合不拢嘴。
“两万?”袁骏“腾”地站了起来,惊得脑子如撞在墙上,“你从哪里拿两万两银子?”
“急啥?慢慢听我说嘛。”王东压压手,示意袁骏坐下。“我们不是还寄了那么多的东西吗?我估算了一下起码有一万多两吧,差多少我们再想办法,反正这是正经事,是救人济困的事。这样还能救了屈姑娘,你说,除了此法,你怎么摆平屈姑娘的事?”
袁骏看看屈巧云,想了想:“若是这样,那何不问问巧云她哥到底欠红樱桃多少银子?欠多少我们还多少,这不就把她的事摆平了?何苦那样大费周章?”
“兄弟,你那只是救了屈姑娘一人,那红樱桃和她爹你说救不救?”王东固执己见。
“一个烟花女子,她关我们屁事。”袁骏不屑地说。
“你太不懂镖师失镖后的处境了。我要不是失镖,怎会落得有家难回,抛妻舍子,终年漂泊他乡的下场?我不想再看到同行成我这般景况。”王东显得悲怆、气愤。
“好吧,王大哥,这件事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你须听听大伙怎么说吧?必竟那银子是大伙拼了命的。”袁骏似乎看出王东的不愉快,也只好作罢。不管你王东怎么弄,只要把自己揽下这屈巧云的事摆平就行,又何必去论是论非?反正那银子也是准备用来济贫的,用在哪里还不都一样?
“我现在就找他们说去。”王东说着,阴着脸出去了。
“二哥,你的衣服我给你绣好了,你看看满意吗?”屈巧云将手中的衣服在桌上摊着,“我觉得刚才二哥说得很有道理。”
“他只是从他自身经历去考虑。哪知需要那么大的数目!两万两银子,可以开一个像样的当铺了。”袁骏冷冷地说,一脸的苦大仇深。
“嗬!漂亮!”走近桌前,看着衣服,袁骏脸上舒展了许多,“远看像朵云彩,近看是匹狂奔的骏马,好手艺!好手艺!”
屈巧云笑笑,“二哥莫夸,只要不嫌就好。”
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王东急匆匆出了城,打马直奔河东镇而来。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失镖后艰辛的生活场面。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红樱桃的父亲,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他受罪的样子,又好像自己正与他一同坐牢,互相倾诉着不幸,甚至在眼前出现着二人结拜兄弟,愿同生共死的画面。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罪,失镖是常事,为什么总要把失镖后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镖师?镖师不是万能的,镖师也有家,也有亲情。我不能合家团圆,绝不能让其他镖师和我一样……
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栈云酒家。
秋风兄妹在前店看着杨兴忠与店小二下棋,秋风为店小二助阵,秋雨为杨兴忠助阵,四人正为店小二的一招车七退一双照将闹得不可开交,王东一步迈了进来。
“各位好!”王东一抱拳。
大伙一抬头,见是王东,随即打起招呼。秋雨顺手将杨兴忠红棋的一个马挪了一个位置。
招呼王东坐定,大伙再继续下棋时,店小二怎么也将不死杨兴忠的棋了。几步棋走完,倒是让杨兴忠一个马五退七赢了此局,杨兴忠乐呵呵地收了棋盘去了后院。秋雨偷偷发笑,秋风见了,斜她一眼笑道:“耍赖,还没长大。”
“玩嘛,总要让杨伯伯高兴才是。”秋雨笑笑,又问王东:“袁骏伤好利索了?”
“唉,旧伤好了又添新伤。”王东道。
“怎么了?”秋风、秋雨异口同声。
王东将如何救屈巧云,袁骏如何受伤,如何杀希员外等一一说了。当说到要拿两万两银子去救红樱桃的父亲时,秋风兄妹差点惊掉下巴。
“两万两?”异口同声。
“两位少侠,我想这也是济困救人的事,我们这样做了,可以救两家人。一、你俩不忍心屈姑娘被送进青楼去吧?她还有个瘫痪的爹无人照料;二、你们不忍心红樱桃一个好好的女子为救父,不得已在青楼卖艺吧?三、你们更不忍心她爹身负巨债被关押在大牢吧?我是一个镖师,深知失镖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与不幸。所以,我答应红樱桃,想法子帮她还债,救出两家人。”王东振振有词地说。
“王兄,你说的没错,可从哪里拿两万两银子?那可是个巨数呀!”
秋风紧蹙着眉头。乖乖,两万两银子,杨伯伯在这开一辈子店也挣不下这个数目。这些天一直跟着杨伯伯在店里打杂,才发现原来挣钱是件多么不易的事。
“秋少侠,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上次寄存的银子用上。”王东道。
“用那些?”秋风惊讶,“那些不是要用在救灾上吗?”
“对呀!救人也是救灾,咋不可以?”王东执拗地说。
秋风默然,无言以对地看看秋雨。
“哥,我觉得如果真像王镖师说的那样,动用那些银子也行,救人必竟不是啥坏事。想想那些朝臣被打入死牢,家破人亡,想救都没办法救哩。王东说的这两家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用钱办成的事,就不算什么事。”秋雨想想,对秋风道。
“那也没有两万两啊。”秋风听妹妹这么一说,觉得也是这个理。
“那些银子我估摸有一万多两,差多少我再去想办法。”王东终于松了口气。
“我看先把那屈姑娘的事解决了,这是比较紧迫的。”秋风说。
“这个自然。就是要先跟你们二位打声招呼,完了我就去取另一部分。”王东道。
秋风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需要与林少侠他们打招呼吗?”王东又问。
“若有时间,不妨去说一声。我想,林家两兄妹知道这些事后也会同意的。”秋雨说。
“那我有时间找他们说说。我先把放在这里的银子带去吧?”王东说。
“我取给你。”秋风听了,进后院去了。
两袋金银玉器,秋风找来一根绳系在一起。
王东牵马过来将两个袋子往马背上一驮,一抱拳,说了声“告辞”便飞也似的去了。
看看王东远去的背影,秋风喃喃地说:“这人做事有些自做主张了。”
“这也许是当镖师养成的习惯吧。算了,反正他也是为了救人。”秋雨心里虽然有些看法,想到他也是一番侠义心肠,就不再去计较……
晌午,袁骏在客店一觉醒来,觉得无事可做,想找屈巧云拉拉家常打发时间,可屈巧云不在房里,袁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姑娘招呼没打能去哪里?不会上街了吧?虽然王东说暂时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可是,万一呢?不行,必须去找找。
来到楼下,问店家是否看见屈姑娘出去,店家摇摇头说没在意。
街上,四下观望却不见人影,正好见几个彪形大汉挟持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从身边走过。那后生满脸的沮丧,边走边嚷道:“人是在你们眼皮底下不见的,不能怪我嘛。字据也给你们立了,你们还抓我?”
“说得好听,不抓你个混账东西我们抓谁?今天不给你上点荤的,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一个大汉骂骂咧咧。
袁骏听了,不知这是谁家小子犯了事,也不去管他,一直在想屈巧云不在客店能干啥去?
就近找了找,无奈又回到客店,一时心神不定起来。
不知绕桌子转了多少个圈,袁骏几次提起刀,总是捏一捏又放下,出去又去哪里找?她不可能再去跳江吧?没理由啊,王大哥给她说暂时平安了,她不至于傻到再去跳江。买东西去了?不会,她没有钱。被人绑了票?不可能,没人知道她在这儿……去哪了?也不吱一声,若是再有个闪失,那我们费半天的劲岂不白忙了?唉!王东也是,怎么老习惯独来独往,你要在,我还瞎操心个啥?好好养我的伤是正事,要是屈姑娘再出个事,我这镖伤就算是白挨了。
边转悠边想着,累了,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去——
“咝——妈呀!好痛……”后肩上的镖伤正好猛靠在椅背上,真是钻心的痛。
“噢吆呺!死丫头,让我担心,痛死我了……”袁骏用手一摸,包扎的伤口又出血了……
王东牵着马再次到了袖香楼,只见院内闹哄哄一团。
“嗨!哪有骑马进来的!”一个做护院的汉子见了,大声喝止道。
王东寻声回头,却见几个汉子挟持一个姑娘往厅房拖,定眼一看正是屈巧云。
“说你哩!没听见我在说……”
“啪——”
不等汉子说完,王东一掌将他推出一丈远。
“把人放开!”王东大喝一声。
院内的人全是一片惊愕。
“大哥……”屈巧云恐惧地叫了一声。
“啪啪——”
王东一个白龙过江,直接飞身近前,闪电般将几条汉子放倒在地。
一把拉过屈巧云,王东大吼:“光天化日,你们强抢民女,我看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
“哟,这位爷,这关你什么事?你要玩就上楼去玩,可别在这里耍威逞能,看在樱桃姑娘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可别坏了我的事!”老鸨上前嚷嚷到。
“叫红樱桃出来!”王东义愤填膺。
“你嚷嚷个啥哟,你想让谁来谁都要来?省省吧你,还是上楼消遣是正事,我给你找俩姑娘陪陪如何?”老鸨不温不火的说。
“红樱桃!你给我出来!”王东不理那老鸨,大声吼着。
“怎么啦?”仙袂飘飘,莲步轻移,红樱桃慢慢向楼下走来。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愠的,恐的,惊的,怒的,一个个看着同一个画面,像忘了刚刚发生的事。
“樱桃小姐,做人要言而有信!”王东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我不守信?”红樱桃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将院里的情景瞥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姑娘,一匹驮着东西的马。马背上挂着一副流星链锤。
“我刚刚到这里就见他们把屈姑娘抓来了,这怎么讲?”王东压着怒火很是不爽。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说过,不要再纠缠这个姑娘吗?”红樱桃对老鸨说着,再看看战战兢兢的屈巧云,满脸畏怯倒没有遮去三分秋月。
“樱桃姑娘,那屈公子迟迟还不上银子,你不让抓她,那债可怎么办呀?”老鸨显得十分无奈。
“好啦,这债我来想办法,从今天起,再不准打屈姑娘的主意,我先把招呼打在前面,否则,别说本姑娘绝情。”红樱桃说完又问王东:“阁下是专为此事而来?”
“樱桃姑娘,对不起,错怪你了。我正有事找你,刚巧就碰上了,所以才出手制止的。”王东抱拳道歉。
“既然有事找我,那就上楼去说。”红樱桃纱袖轻拂。
王东指指马,红樱桃道:“暂且拴在那柱上吧。”
解下两个袋子,王东一手一个提上了楼,显得有点费劲。屈巧云愣愣,只好跟了上去。院里的几个汉子也气呼呼地跟着老鸨散了。
“樱桃姑娘,这些都是我朋友们凑来的,你看看。”王东打开两个袋子。
“王镖师真是义薄云天。”红樱桃说着,移步上前。
两只袋子里全是满满的金银、玉器、翡翠、玛瑙,还有各式首饰等。
红樱桃镇定地看着,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惊讶:“这……这是你凑来的?”
“是的,这是一部分,合八、九千两银子不成问题。”王东随口道。
“还有?”红樱桃惊愕地看着王东。
“还有,在我一个朋友那儿放着,明天取来。我想救令尊是不成问题的。”王东显得很是豪气满满。
“王镖师很是让人感动!我替家父谢你了。”说着深深福身谢过。
“姑娘不必客气,我与令尊是同行,何况都是天涯沦落人,出手搭救也是道义,这既救了令尊,也能让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同时也让屈姑娘平平安安,两全其美。”王东说的心安理得。
“好吧,我无以回报,那就为王镖师献上一曲,以表谢意。”红樱桃浅浅一笑。
沏了茶,燃上茉莉香,红樱桃移着流云柔曼的步子轻轻落座在琴桌旁,腕卷轻纱,纤纤玉指搭在古筝上,素腕轻提,一曲《浪淘沙.伤怀》如泣如诉:
“风雨乍凝咽,夜静阑珊,纱窗怎抵五更寒。独把冷樽浇乱绪,欲说还瞒。
我自笑苍山,空赋云烟,一生虚度尽贪欢。残盏孤灯催影碎,醉里偷潸。”
轻轻呷了一口茶,第二曲《点绛唇.思念》起:
“冽冽商风,窗前叶落知多少。梦牵魂绕,异地人还好?
醉里相逢,岁月催颜老。空伤脑,盼来春晓,此恨依青鸟。”
曲罢,红樱桃缓缓起身来至王东旁坐了。
屈巧云听完伤感地说:“琴韵凄婉动人,使人黯然伤神,嗓音纤条悲鸣,声似竽籁,荡气回肠。听得出你也有诸多的不如意。”
红樱桃浅浅一笑:“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居十之八九。看来屈姑娘也是性情中人。”
屈巧云绯红着脸,我怎地情不自禁地赞起她来了?
“樱桃姑娘,谢谢你为我们一展琴技,这屈姑娘的事该算了结了吧?”王东问。
“放心吧,今后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他们把你哥又抓了来,我一会儿让他们放人,你哥的事也算一笔勾消了。这你要谢谢他才是正理。”红樱桃指指王东,对屈巧云说完,起身拿了屈金光所立的字据当面撕毁。
“谢谢了!”屈巧云谢过。
“樱桃姑娘,明日我再去取回另一半,这样,两万两银子也就凑得差不多了。就是路程稍远,为了安全,我还需找一个帮手才好。”
王东想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要想一人安全拿回还真有些不方便。
“这样吧,你既然为我而忙,我怎好让你再麻烦别人?明日我陪你去便可。”红樱桃说。
“你?也好,明早我在门口候你,只是不知你有没有马匹?”王东问。
“不用费心,自去便是。”红樱桃拂了拂纱袖。
王东起身一抱拳:“那好,告辞了。明日见!”
离开袖香楼,王东、屈巧云向客店走来,王东问:“好好地在客店,怎么被他们抓了来?”
屈巧云面带愧色:“我听说暂时安全了,我就想回去看看我爹,报个平安,顺便取了几件衣服。谁知他们押着我哥就上门了。”
“你哥真不成器!”王东忿忿地说。
“他要是成器,就不把家败了。我想好了,今后我不打算回去了,要是我哥再去干些乌七八糟的事,说不定还要把我拉去顶债。”屈巧云道。
“一个姑娘家家的,你不回家能去哪里?”王东一听觉得她说得虽有道理,可不回家怎么办?
“我也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屈巧云无奈地说。
“唉,真想把你哥一刀宰了!”王东气愤道。
“别!毕竟他是我哥,我爹的心愿就是靠他立门顶户呢!”屈巧云有些担心,这些江湖侠士要想杀个人也太容易了。
“好吧,看他以后的表现再说。”王东长长出了口气。
回到客店,袁骏站在店门口,见了屈巧云便吼道:“天呀,我的姑奶奶,你跑到哪里去了?把人担心死了!还以为又被他们抓去了哩。”
“她就是让人抓去了。”王东道。
“啊?真抓去了?在这儿吗?我怎么就没听见?”袁骏拍拍脑门,“你去救的她?”
“你说还有谁去救她?一个大侠看不住一个弱女子,害得她差点掉进狼窝,你好意思问?”王东绷着脸说。
“啊?”袁骏大惊,回头看看屈巧云,见她在那偷偷发笑,顿时觉得王东在忽悠人,上去擂了他一拳:“你学会骗人了!”
“大哥说的是真的。”屈巧云急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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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回:王镖师一心行仗义 红樱桃两曲谢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