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重于泰山

　　靖王府内，梅长苏与祁王和景琰商议，而秦般若也悄然来访。
　　“公主。”秦般若神情激动，看似眼泪都要流下了。
　　“好了，本公主不是好好在这嘛！”月绫安慰着。
　　“上次可真真吓坏我了，本我也是想陪公主返去圣母峰，可蒙挚劝我要留在此，协助苏先生。”
　　月绫笑着说：“我明白的，还要多谢你和苏先生，帮我出气。”
　　“般若没做什么，都是苏先生好计策。”，接着秦般若将这几个月，梅长苏如何利用誉王，不仅将投靠太子和誉王的六部尚书全部扳倒，更是将太子臂膀宁国侯谢玉流放，“公主，这苏先生的心计太深了，步步为营，将每个人的反应都算计到了，这幸亏是祁王的谋士，不然…”
　　月绫边听着边将视线投向书房方向，喃喃道：“事事都考虑到了，你这是要熬尽多少心血才为算。”
　　“公主。”秦般若小声叫道。
　　“噢！”月绫回神问道，“你上次说誉王是玲珑公主和梁王的儿子？”
　　秦般若点点头，说道：“谢玉事发后，夏江曾找过我打探消息，我才想起璇玑曾给我留下一封密信，打开看后才发现那是玲珑公主临死前写给誉王的信。”
　　月绫用手指慢慢敲着桌子，半晌说道：“梁王想利用哥哥，扶植誉王。”
　　“我也听说了，我试探誉王的态度，他似不领梁王的情，反而认为梁王是有意于祁王。”
　　月绫冷笑道：“呵呵，这对父子都算计太多，只会心结越结越多。”
　　“公主，誉王已经不信任苏先生了，这下面要如何呢？”
　　“不要紧，反正哥哥回来了，他也不需要借助誉王行事了。”
　　“只怕誉王到时会迁怒祁王殿下，在朝政事务上掣肘！”
　　“无妨，现在朝中六部尚书尽是哥哥的人，已经不是他誉王能掣肘的。况且，他最愤恨的人是梁王，他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梁王安排设计的，我们只需静待他们反目就好！”
　　“可据我观察，夏江是支持誉王的，这…”
　　“夏江，他这个老狐狸，确实不太容易拿捏住他的把柄，这硬骨头还是给哥哥他们烦心吧！”月绫只觉自己脑力不够，这种权谋之术自己太不擅长了，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直接把夏江冻成冰棍算了。
　　送走秦般若，月绫坐在屋廊下仰看天空，就听得后面有人走动，便知是梅长苏，笑着回身问道：“你和哥哥他们商议完了？”
　　梅长苏含笑也坐在月绫旁边，关切问道：“月绫，等这里事了，我们找个地方去隐居，可好？”
　　月绫笑着点头问道：“可是，哥哥会舍得放你走吗？”
　　“会的，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终不适合我。”说着梅长苏拉起月绫的手握紧，似乎想融化她那似冰的手一样。
　　祁王在门口看到相倚的两人，制止了景琰上前，与其一同返回屋内，说道：“就让她们俩多呆会吧。”
　　景琰跟着进屋后，问道：“大哥，你真想让月绫嫁给这个苏先生吗？虽说他智谋过人，可…”
　　祁王上前拍了拍景琰的肩头，心知景琰是想到了林殊，可梅长苏再三叮嘱不让景琰知道自己就是林殊的事，祁王只得宽慰着：“妹妹她好不容易找到中意的人，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事，况且苏先生确是月绫的良婿。”
　　景琰低着头，神情黯淡说：“我知道，我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好了，大哥知道，苏先生和月绫还有些内情，待为赤焰军平反后，我再一一告诉你。”
　　景琰吐了口气，抬头说道：“大哥，你真要应下摄政王？梁王他这是在树你为靶子，况且北凉怎么办？”
　　“北凉目前安定，又有左右宰辅，正好也给太子历练的机会。反观南梁，萧景宣为谋私利，私设炮坊，结果炸毁一条街，死伤百余人。还有灾情最重的岳州知府竟然能拿出十万两送给誉王，如此这般放任下去，南梁百姓该如何？”祁王气愤说道，“这让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呢！”
　　“太子和誉王就如此视人命为无物？”景琰面色紧绷，恨恨的一句自语后，他语气坚决说道：“月绫曾说过，大哥始终坚定南梁百姓是你的责任，我也支持大哥拿回南梁！决不能让萧景恒，萧景宣之类再祸害南梁了！”
　　第二天，梁王下旨将太子萧景宣贬为献王，遣回其封地，另加封萧景禹为七珠亲王，封号祁王，参议朝政。
　　夏江对这道加封萧景禹的圣旨怨念颇深，他坐在悬镜司书房内沉思，当年构陷赤焰军，主要目的就是对付萧景禹的，他深知梁王自私刻薄猜忌的本性，事情原是按他的设想轨迹运行的，梁王一杯毒酒就本可了结萧景禹的性命，可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琉璃公主。
　　虽说当年让他们兄妹逃脱，可当时夏江心中还是窃喜的，逃吧逃吧，在这南梁境内还没有悬镜司找不到的人！到时直接就地正法。但出乎夏江的意料，他们不仅平安出关，还竟然一个成了北凉国君，一个成了神女降世。现在更是让梁王恢复其亲王身份，加封七珠可就和誉王一样，再加上朝臣对萧景禹更为信服，这将来梁王有个万一，他夏江该如何自处？
　　“萧景禹，当年你为太子时，我能扳倒你，现在我同样能做到。”夏江愤愤的自语着。

　　祁王接旨后，便立即着手整治吏治事宜，杀了撤了几个不明风向仍玩忽职守的州府大员后，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不说能从上至下都清如水，可却比往有了明显改观。
　　转眼进入年底，南梁下了第一场大雪，祁王和户部尚书沈追为赈灾忙碌，又以能让灾民自食其力，恢复民生为主，向梁王上了条陈，这一奏议经梁帝核准实施以来，收效甚佳。不仅在局面上做到了大灾无大乱，国库也没有因此受到大的亏损，同时整肃了地方官的行为，开了新例。祁王一举恢复了当年的威望，誉王想办法找了几次岔儿，可最终也没有得手。
　　誉王在他的书房内大发脾气，室内能砸的东西基本上全都砸完了，整个书房无人敢靠近，也就秦般若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誉王发飚。誉王把心头的气恼怒火都发泄得差不多了，坐在椅子，咬着牙说道：“要让本王认输还早着呢，本王当年能扳倒你，如今照样可以！”
　　“殿下，这一回的输赢说不了什么问题，只要殿下实现大业，何必在于这一时？” 秦般若财劝道。
　　誉王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你说的容易，萧景禹只用了半年便收复朝臣之心，其威望已远超当年了。这让我如何下手？”
　　秦般若想到了公主的安排，便说道：“殿下，这些朝臣掀不起大浪来，你别忘了，你还有夏江，他可是深得梁王信任，而且又最了解梁王的人，只要他能出手，何愁无处下手？”
　　“夏江？”誉王眉尖一跳，“恐怕不行吧……悬镜司历来的传统，都是不涉党争的。以前我与太子斗得那般如火如荼，他也没有……”
　　“那是以前，”秦般若快速道，“您现在您的对手是祁王。夏江不是糊涂人，他很清楚他和祁王的关系，说轻了这是心结，可往重了说，那就是仇怨。殿下以为夏江可以视若无睹地看着祁王再次接近储位吗？他就是再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将来的下场吧？”
　　秦般若正中誉王下怀，令他不自禁地连搓了几下手，目光有些兴奋。“是啊，萧景禹当年就对他看不顺眼，况且我猜测当年的事夏江也脱不了干系，没道理如今让本王一人面对。” 誉王立即起身，便要去见夏江。
　　夏江对誉王的到访没感到意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殿下，不必担心，我们只要抓住萧景禹的痛处就可以了。”
　　“痛处？你是说当年的那桩逆案？”
　　夏江慢慢点头，“不错，那是梗在他们父子心头上的一根刺。只不过十多年的放逐之后，梁王老了，不想计较了，而萧景禹又想回南梁，大家暂时把那一页悄悄翻过，只藏在心里，谁都不提。可不提并不代表遗忘或痊愈，只要找个好机会重新翻出来，那依然是他们两人间最深的一道裂痕……”
　　“这果然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誉王赞同道，“不过既然要揭开这伤疤，就要一下子全都扯开，越是血淋淋越好。”
　　“殿下，放心。旬月我们悬镜司便会有一份大礼送给祁王。”

　　月绫接到秦般若的情报，便去了苏宅。进了内院发现当年老兵甄平正黑着脸站在廊下，月绫疑惑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黑？你们宗主有事？”
　　甄平垂下眼帘，低声道：“公主，宗主刚歇下了。”
　　月绫看出端倪，追问：“他出事了？”
　　甄平只得悄声说：“你还是亲自问晏大夫为好。”
　　月绫当即转身去了晏大夫处，直接询问梅长苏的病情。晏大夫低声道：“公主，今冬的气候比往更冷，宗主他似有寒毒复发迹象，我不得已下了猛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很危险……不过只要熬过了，就不妨事了。”
　　月绫呆呆站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不知是自语还是在跟晏大夫说道：“没事，他一定能熬得过。”
　　“今晚服药前，还要烦请晏大夫跟他说好，这算是闭关养病，这期间内他什么事都不能管。无论是谁都不许见！”月绫说着，又转身对甄平和黎纲说道：“你俩负责这段时间盟内事务，你们要心里稳得住才行，记住万事有我和祁王。”
　　甄平和黎纲立即定神平复领命退下。月绫又转而问道：“晏大夫，他是不是因为我受到了影响？”
　　晏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多虑了，宗主他只是思虑过多，这才引得寒毒复发，只要他肯听从安排好好静心休养是无大碍的。”
　　月绫喃喃道：“他又如何肯放下呢！”
　　接下来的几日，月绫亲自坐镇，禁止梅长苏做任何事情，除了养病外，又不放心的让晏大夫加了有助于睡眠的药，让其多数时间处于昏睡。
　　月绫日夜陪同，不过暖阁内升了数个暖炉，月绫这寒冰体质，最是耐不得热，晏大夫也不许月绫在内多呆，便待梅长苏昏睡后，便到隔壁休息。
　　这日月绫刚出梅长苏的房间，就发现飞流气鼓鼓的在屋顶上，便笑着问道：“飞流，告诉姐姐，谁惹你不高兴了？”
　　飞流一个身形跳下，说道：“黎大叔，他骗人。”
　　月绫不禁一笑，问道：“他怎么骗我们飞流了，姐姐帮你作主。”
　　“他说带飞流去打架，可才打一会就走了，骗子。”
　　“打架？”月绫疑惑道，“在哪打的？”
　　“城门外啊！”
　　能让黎纲带上飞流，说明对方是个高手，还在城外，这有什么事在京城内靠祁王的旗号也不能解决的，月绫不由担忧。此时甄平也急冲冲赶来，月绫冷冷问道：“你们背着你们家宗主再做什么？”
　　甄平一惊看到旁边满脸不乐意的飞流，便知他们谋划之事失败。缓缓道：“公主息怒，我们正是不想宗主这时操劳，故而才会擅自行动的。”
　　正说着黎纲也返回了，月绫一眼便看出他受了伤，便追问其原因，此时甄平上前道：“公主，我们是为了救卫铮将军。”
　　“卫铮？他不是在药王庄吗？”
　　“公主，卫大哥被悬镜司的人抓住了，我们本以为可以不惊动宗主将其救出。” 黎纲解释道，“可我们沿途袭击了三次，也没把人救出来，如今押进了悬镜司的大牢，救人更是难上加难……”
　　月绫没想夏江说的大礼，竟然是卫铮，卫铮从林殊十六岁时，就一直是他的三名副将之一，也是唯一一个从火场中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他的被捕对梅长苏的冲击有多大，可能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月绫心知肚明。
　　“可你们行事也太过于莽撞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和祁王？”
　　“祁王他替梁王巡视灾区，而公主这几日又操心宗主，我们…我们本以为能…”甄平悲痛说着，“可没想到悬镜司是做局，我们派出了百人，当场就战死三十多人。”

　　月绫追问道：“悬镜司从哪来的情报？查，这里一定有问题！还有通知你们江左盟在城里的堂口，注意安全。”
　　“是，公主。” 甄平和黎纲领命立即去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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