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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无眠
卷起的烟尘模糊了视线,四处弥漫着一股尘土的味道。我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却感到自己的左腿发出钻心的痛,就像被人用锥子狠狠地扎了进去弄断了筋骨,我下意识咬住了下唇忍受腿上传来的一阵阵痛楚并试图挪动它,然而疼痛还是不断地袭击着使它动惮不得,我的耳朵开始鸣叫,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听不见周围的声响。
烟尘渐渐散去,昏暗的环境下出版社的大厅已然成了一片废墟,周围似有人在哭喊,可是我听不清,只能隐约看到有的人被压在石板下,有的人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我艰难地撑着地面看向疼痛的左腿,它被一根钢筋贯穿血潺潺冒出,我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感到大脑也开始僵滞难以继续运转。
一双旧得发白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我无力地顺着靴子往上看——黑色的兜帽下一双阴森的眼睛让我不寒而栗。
“竟然还有活口。”他幽幽地说。
不知道是恐惧打开了我的听觉,还是正巧它恢复了过来,他的声音非常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像是在哪里听过。
旁边有人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弄死不就好了。”
那双阴森的眼睛往下一看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我似乎看到他的瞳孔微微张大了一点。
“是你……”他语带讥笑,似乎看到的是什么滑稽的物品,“上次行星砸不死你,看来这次没那么幸运了。”
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且阴森,就像潮湿的山洞里钻进来的风,他就是行星房里跟我对峙的食死徒!
“你们别碰她!”克罗斯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我这才发现他满脸是血,颤颤巍巍地站在不远处。他的魔杖断了,却还是被他倔强地举着。
“啧啧,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英雄救美?这小妞是你的女朋友么?她眼光可不怎么样啊!”食死徒间发出放肆的嘲笑声,克罗斯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个食死徒突然扯下兜帽讥讽地笑道:“你男朋友这么逊,要不我让他先死……”
他后面在说什么我已然听不进去了,因为他兜帽下的那张脸是萦绕在我的恶梦里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啪”的一声,我感到脑袋里的一根弦崩开了,惊慌、恐惧、愤怒…各样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上我的心头。
霍伯特,他是霍伯特!
我不是没有想象过哪天遇到这个杀父仇人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复仇,却万万没想到,其实我早就面对过他,而且每次都落得如此狼狈。复仇?我好像有点不自量力。可是一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毁掉了我的家,我就是拼了命也想让他付出代价。
“哟,小妞看起来很生气呀。”霍伯特冷笑着,“舍不得你的男朋友?没关系,他只是比你早走一步而已。”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粉身碎骨!”
我意识到自己的魔杖依旧握在手里,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出魔咒。可惜,霍伯特在魔咒打中他的前一秒及时将它挡开。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了起来,一如我梦里见到的那般。
“不识好歹!”他恶狠狠地骂道,随后向我举起魔杖,“阿瓦达——”
“除你武器!”
霍伯特话没说完,魔杖被一道红光击飞,我惊讶看去,是疯眼汉穆迪!
“傲罗——”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即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好多巫师。
对战一触即发,霍伯特无暇再搭理我这种小角色。各色的魔咒在空中呼啸,烟尘因为战斗再次被卷起迷蒙了周围。冷冽的空气渐渐逼近,过去所有不愉快的经历一涌而上,我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双手发软魔杖险些滚落在地。
快想些开心的事情!快用守护神咒!
我的内心呐喊着,可是双手却不再听从使唤,悲伤的情绪不断侵蚀着我,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控制自己不流泪。
“呼神护卫——”
蓝色的光芒笼罩在半空中,寒意逐渐褪去,傲罗将摄魂怪驱赶了,闹事的食死徒被抓了几个,更多趁着摄魂怪袭击的时候逃离了现场。
一切归于平静——我腿上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当所有人被送到圣芒戈的时候,我早已被疼痛折磨到精神恍惚。
我不知道治疗师是怎样帮我处理伤口的,腿上的伤瞬间就不痛了,但我躺在病床上仍旧瞪大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治疗师不止一次让我休息,可是我闭不上眼睛,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这么做霍伯特的脸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撕扯我的神经。
周围的嘈杂声变成了嗡嗡嗡的背景音充斥在我的耳膜里,像是隔了一道薄薄的屏障让所有声响都变得虚幻起来。我感到自己的手蓦地被什么东西抓住,吓得浑身一抖,下一秒视线对上了一双焦急的深褐色眼睛。
眼泪就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开始汹涌地往外流,我起身用力地扑进对方的怀里,不再制止地嚎啕大哭。
“简……”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便不再说话,而是更用力地回抱我。
像是宣泄般的我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哭声变成了阵阵抽泣,我才从弗雷德的怀里钻出来。
“疼吗?”他问,声音细细的,很温柔。
我摇头,“不疼了,刚刚就已经不疼了。”
他看了眼我腿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旁边的血迹仍旧触目惊心,就像在提醒着这里刚受了很重的伤,当他再回看我时,眼底的心疼似乎要漫出了眼眶。
“对不起,”弗雷德的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我想我头上应该也很狼狈,“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继续说:“事实上你上一次受伤我就应该在你身边,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都没法保护你……”
我很诧异,我从不知道在他心里是这么想的。神秘事务司的那次经历,他和乔治还后悔说应该多忍受一阵子留在学校,这样他们也能加入其中。我以为他只是好战,不曾想过原来他是在担心我。
我握住他的双手,淡淡地笑了笑,“不是你的错,弗雷德,任谁都不会想到……梅林还是眷顾我的,你看,我这点伤一下子就治好了,上次也是,庞弗雷夫人一剂药就又让我可以活蹦乱跳……”
话音未落,弗雷德将我再次紧紧地搂入怀中,我的脸靠在他的胸膛,即使周围那般嘈杂也遮盖不了他强烈的心跳声。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心脏都要裂开了。赶过来的路上,我很害怕看到的会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更紧地抱住我,就算这个力道让我稍微有点不适我也顺从地依偎着他,感受他真实且安心的体温。
待彼此从相拥的姿势分开时,我突然想起来——
“对了,克罗斯……”
“克罗斯?谁是克罗斯?”
“我的同事,还有其他人,他们怎么样了?”
从被送来圣芒戈的路上直到刚刚,我的思绪一直很混乱,因此没注意到其他人的情况如何。那压下来的天花板和后来的对战,如今我只能祈祷死伤尽量少一些。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我需要知道,拜托了,弗雷德。”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好吧,只要你要答应我不管结果怎么样今晚都好好休息。”
“我答应你。”
可惜我食言了,弗雷德带回来的消息始终让我难以入眠——克罗斯死了,在后来食死徒和傲罗的对战中,一个食死徒的死咒打中了他。生与死原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和我聊法棍明明只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而现在他却再也吃不到了,这个遗憾只能伴随着他长埋于土中。砸下来的天花板压死了三个人,剩下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悲壮的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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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半夜更文,明知道熬夜不好就是忍不住,可能这是一种病,得治…
——2020.7.6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