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

　　这一日祁砚回来的很晚，舒筱给他做了好多爱吃的菜，可他好像没有什么胃口。

　　“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她关切地问道。

　　“筱筱，我们，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离开。”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愧色。

　　“没事，你说说吧，发生了什么？”她放下筷子，托着腮看他。

　　“最近云植的生意上出了点差错，大哥要我留一段时间帮忙，你放心，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哦……是这样啊，毕竟是你大哥，能帮的就尽量帮一帮呗，我不会介意的。”她微微一笑，还好不是什么大麻烦。

　　“不过，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她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棵青菜。

　　“你说他？他负责的是祁家的周边商铺，同云植没有多大关系。”他摇摇头，略一思忖，提醒她道：“你下回要是看见他，记得离他远一些。”

　　“诶？为什么呢？”她想起今天看见的那个陌生的男子。

　　“祁铎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记住这个就行。”

　　一直到了上床休息，舒筱也还是没有告诉他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明明是想要得到他父亲的认可来着，可是她好像搞砸了。

　　她侧过头去，注视着他略显疲惫的睡颜。

　　他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样子，算了，还是不告诉他好了，省的添乱。

　　她怀着心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天夜里她睡得不大安慰，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

　　次日一早醒来，身旁早已不见祁砚的身影。她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睛，翻身下了床。

　　刚用过早饭不久，便又有丫鬟过来通报，老爷子要见她。

　　她不急不慢地到达了前院，看见厅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祁旻，还有一个，衣着华贵，仪态端庄，估摸着她应该是府里的二夫人。

　　据她所知，祁承的生母大夫人早已过世，祁砚的母亲离家出走，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没有了母亲，那么剩下的，就是祁铎和祁萱的母亲二夫人不错了。

　　“老爷，夫人。”她恭敬地称呼他们一声。

　　“嗯，昨天我想了一想，就算给你机会，你也不一定能证明得了自己。不过，为了不被旁人说我不近人情，我决定还是给你一次机会。”祁旻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沏好的茶。

　　“孩子，老爷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你可千万要抓紧了。”二夫人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谢谢老爷和夫人。”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她的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太好了，这下总算有机会了。

　　“话可先说在前头，要是你失败了，可不能怨我，要怪就得怪你自己，不自量力。”

　　呸呸呸，舒筱心底暗暗骂他一声。

　　“是这样的，再过几日就是老爷的生辰了。我们家老爷不喜欢太过铺张，只是在家里摆个酒席并上邀请几位好友故交。既然你说你厨艺了得，那么这个寿宴的菜式就交给你，如何？”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她甚至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整个寿宴的菜品都要由她负责？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试过……更何况，像祁家这样的富贵人家的寿宴，怎么可能做到不铺张？明摆着是在为难她？

　　看见她略有迟疑，祁旻不屑一笑：“怎么？觉得太辛苦？还是你压根就没有这个能耐？”

　　罢了罢了，为了祁砚，她就算豁出去了……

　　“老爷多虑了，我方才只是在想，往常的寿宴都有哪些菜品，不知老爷可否安排几个熟悉的老人指点舒筱一二。”

　　“嗯，人我会安排的，做不做得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祁旻点头说着，其实根本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

　　待舒筱走后，二夫人吴氏嗔怪地抱怨道：“好歹我也是这里的夫人，祁砚那两口子却从没到我这里来请安过，可见他们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内。”

　　“好好的当你的夫人吧，砚儿连我都不甚重视，又怎么会对你尽孝顺之事？你和铎儿萱儿，得到的东西还不够多么？”祁旻没好气地回应她。

　　“老爷，祁砚这孩子这么多年就没对咱们家上心过，你这又是何苦呢？”吴氏的语气酸溜溜的，她自然知晓自己在这个家里占尽了便宜，儿女双全，备受宠爱。但是一想到老爷子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贱人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

　　“还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砚儿这事你就别管了！”祁旻微怒，一挥衣袖，起身离去。

　　寿宴要准备的菜式有很多呀，就算有以往的老人帮忙，舒筱也还是觉得颇为吃力。不过老爷子居然没有让那些老人故意刁难她，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人品不错呢？

　　一连几日，祁砚晨起晚归，舒筱苦心钻研寿宴的菜谱，厨房后院两头钻。除了夜晚休息的时候，两人几乎没怎么碰上面，就算碰上面，也只是偶尔聊上一两句。

　　祁砚经常不在家，他还不知道寿宴的事情。

　　准备寿宴可不是想象当中那么容易的，还好，她总算在寿宴来临之际将所需所用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祝福我吧，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她倚在床上半支起身子，在睡着了的祁砚的下巴上啪唧亲上一口。

　　他似有所觉，但并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抱紧了身畔的人。

　　次日清晨

　　舒筱仍在睡梦中，难得祁砚也还在床上躺着。

　　“不好了，三少夫人，不好了！”是同她交好的丫鬟小月，她正急切地拍打着房门。

　　舒筱从梦中惊醒，听到小月的声音，第一反应是厨房出了问题。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祁砚比她更快下了床，把门打开，语气有点不耐烦，似是不悦她扰了舒筱休息。

　　“三……三少爷，厨房出……出问题了。”丫鬟小月被他不悦的神色吓到。

　　“厨房出了问题，你找三少夫人做甚么？”他狐疑道。

　　舒筱飞快地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要跟着小月一起出去。

　　祁砚拉住她的手，紧张道：“筱筱，出了什么事情？”

　　“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她咬咬牙说着，急匆匆地跑了开去。

　　祁砚脸色不大好，心想一定是在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进到厨房，舒筱简直要被里面的情况给吓到。

　　许多盛装着食材的碗碟被打碎，一些重要的食材不见了很多，地面一片狼藉，罪魁祸首就是还在灶台上欢快蹦挞着的鸡！

　　“哎哟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呢？”

　　“马上就是寿宴了，没有食材咋整啊”

　　厨房里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几个厨房的小帮工联手捉了那只耀武扬威的鸡，咒骂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坏东西干的。”

　　“到底是什么人把鸡放进来的？”小月气愤极了。

　　“好了好了，先不管这些，我们想想法子该怎么用剩下的材料准备寿宴。”舒筱摇了摇头，思索道。

　　这摆明了是有人要陷害她，但是现在她什么也管不着了，还是先把这些处理好吧。

　　一干人等马不停蹄地收拾好残局，整理好剩下的还能用的食材，一一清点了数量。

　　没了大半的食材，传统的菜式她是做不了了，只能换点花样代替。

　　小月看着舒筱手下变换的花样，惊奇地”哇”了一声。

　　舒筱斜睨她一眼，打趣道：“别在这哇了，快点忙你的去，我们时间不多了。”

　　小月赶紧到一边帮忙去，手下的动作不停，一边感叹着，三少夫人的手艺那可是多少厨子都比不上呀！

　　“小月，把刀给洗了拿过来，要小的那把。”舒筱擦擦额间的汗珠，把洗净的胡萝卜和黄瓜放到砧板上。

　　“三少夫人，你可千万得小心啊。”小月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雕花手艺，小心翼翼地把刀递给舒筱。

　　舒筱微微一笑，她已经想到了该怎么用剩下的素菜尽可能地做些更好的花样来。

　　看到满满一桌准备妥当的素菜，小月有些发愁，“夫人，荤菜可咋办呢？”

　　舒筱勾了勾嘴角，安慰她道：“没事，不还有一只鸡么。”她的目光放准了被绑在箩筐里的“罪魁祸首”。

　　“对了，下的蛋也是要的。”她叮嘱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箩筐里那只正待宰的鸡，小月忽然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忙活了许久，也时候了。

　　“上锅吧。”舒筱吩咐道。

　　时近中午，寿宴的宾客陆陆续续地进了门，三三两两的寒暄一番，依次坐到各自的席位上去。

　　祁旻穿得很是喜庆，他面露微笑地招呼着进来的宾客。

　　祁家的儿女们也都穿戴得漂漂亮亮的，特别是祁萱，穿了一身嫩黄色的碎花衣裙，此刻她正十分欣喜地同身旁的宾客女眷相互聊天。

　　“铎儿，后备的菜肴你都准备好了吧，可千万不能让她一人丢了咱们的面子。”

　　“放心吧，爹，我早有准备。”祁铎微微一笑，神色不明。

　　同祁旻谈话间，他微微转过头去，恰巧对上对面祁砚的视线。

　　祁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祁砚低头饮了一口茶，方才他去向人打听了寿宴的事情，惊诧于舒筱居然没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又听闻厨房出了幺蛾子，顿时心头一跳。直到他赶去厨房门口，瞧见舒筱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现在想来，应该是祁铎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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