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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相遇
阮子归一行人晃晃悠悠在路上走了二十几天,终于在九月末到了京城,因陛下大婚马上就要到来,京城里十分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目之所及都铺上红色,家里死了人的都不许明着发丧,只能半夜悄悄抬出城去,势必要做出普天同庆的样子。
阮子归在城门外撩开车帘,仰头看着这一座已经三年未曾踏入的城,黄芪回过头来低声问道:“老板,你这次不准备低调地扮男装啦?”阮子归微微一笑,道:“好容易搞了个县主的名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从现在起,你老板我不低调了,我要高调起来!不能辜负长宜县主刁蛮任性、性格恶劣的名头不是。”
马车缓缓向着城门口驶去,城门口的卫戍拦住马车,大声道:“站住站住,哪儿来的?!现下京城盘查严格,若无往来文书身份证明,均不可入城!”还未等黄芪答话,车内忽然有张帖子“啪”地甩出来打在开口的卫戍脸上,因是暗暗用上了内力,顿时就起了个鲜红的印子,就在那卫戍刚要发火时,车内有个女声响起:“瞎了你的狗眼!本县主是先皇亲封的长宜县主,就凭你也敢拦我!”
卫戍只好忍气吞声把帖子捡起来,看到册页内加用的宝印赶紧递还给驾车的黄芪,恭恭敬敬的请他们进了城。待马车走远,卫戍“呸”地一口痰吐在地上,嘟囔道:“就是个空壳子县主而已,有什么好张扬的!”要说这京城地界上,见个把这主那王的一点都不稀奇,对许多没有实权空有封号的人,多数人也不过是面上恭敬而已,这长宜县主的名头虽然是先皇封的,也有杏林谷这个实打实的封地,但实则在盘根错杂的勋贵圈里,别人未必看得起,因为她一无军权,二无宠爱,在朝中也并没有什么靠山,不过,多数人都会给这位长宜县主一点面子,只因她兄长阮子誉是数一数二的神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得病嘛……不过这刁蛮任性的长宜县主实在是没有半分其兄风光霁月的样子。
“我觉得我方才将目中无人的县主样子表演得很不错呀!”车内阮子归颇为自得地笑着道,闻人晞默默看了她一眼,眯着眼睛勾着嘴角笑着道:“嗯~本色出演,怎会不像!”阮子归伸手想要去掐他,被他挡了下来,阮子归不甘心又从一侧袭击,两人就开始在狭窄的车厢内过起手来,直玩的不亦乐乎。
“老板,满香楼到了。”黄芪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阮子归理理衣衫,咽了一下口水,走下车去。要说三年不到京城阮子归最想念什么,那必须得是满香楼的酱肘子。要不是因为这是掌柜的传家手艺,阮子归肯定早把那个厨子挖到杏林谷去了……
阮子归在隔间埋头苦吃,黄芪和辰砂都不忍直视,果真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都没有,还是闻人公子有先见之明,在上菜之前就走了……
隔壁隐隐传来弹唱的声音,阮子归听着断断续续的歌声撇撇嘴吧,这要是在小说里的情景,身世凄惨的卖唱女被某个风流成性的富家贵公子看上,引诱不成就要霸王硬上弓,然后正直善良的主角从天而降救了她,她便从此以身相许,不离不弃……阮子归意淫得十分开心,隔壁却突然乱了起来,阮子归扶了扶额,不是吧,还真被她遇到了……
摔打声叫骂声顿时响成一片,还有个尖细的女声哭泣着求饶,隐约有衣帛撕裂的声音传来,阮子归紧了紧手里的筷子,其实她不应该多管闲事装圣母,但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总是想做点什么,于是在黄芪和辰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给我住手!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强抢民女!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阮子归气沉丹田吼道,隔壁房中一个十四五岁少年模样的人怒气冲冲地坐在主座上,绣着精致祥云暗纹的半幅外衣撕裂了一大半,一小厮模样的人低垂着头站在他身后,三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老头一个少女拳打脚踢,三弦琴断在一旁,屋子里的椅子屏风也东倒西歪。
阮子归的突然闯入让屋内的众人都愣了一下,都停了手,趴在地下的少女手脚并用爬到阮子归身边揪着她的衣裙道:“姑娘救命呀,他们要杀人啦!”少年听了这话突然一拍桌子暴起喝道:“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打!”
呆立在一旁的三人听到这话就要走上前来捉那少女,辰砂上前来对上了那三个侍卫,阮子归二话不说飞身闪过,直取那少年,一脚踢开了企图挡住她的小厮,抬手扣住了少年的咽喉,那少年惊恐地睁大双眼,只来得及说出:“你敢……”
阮子归却突然放下了手,转身就要离开,还急急地给刚刚把三个侍卫都撂倒的辰砂使了个眼色,辰砂不明就里地皱了皱眉,可还没等阮子归走出去,身后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造反啦!居然敢行刺陛下!”
阮子归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怎么这次就冲动了呢,怪不得方才她一直觉得这一屋子的人气氛奇怪,那个少年还有些眼熟,直到她一脚踢倒了那个小太监——她早该看出来的,扣住小皇帝的喉咙对视的那一刻她突然知道这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小皇帝李成轩与当年的皇长子李青轩面貌都肖似先帝,尤其是他的眼睛与李青轩几乎一模一样。唉,果然她不适合活的嚣张,这次踢到铁板了……
阮子归心一横,转过身来道:“陛下此刻必然是在宫中,你们几个人不仅在此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还敢冒充陛下!”现在必须得装作不认识啊……不知者不罪嘛……不是说王尧将小皇帝管得很严嘛,他是怎么溜出来的!情报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过这位刚刚收到惊吓的小皇帝陛下显然不太想配合阮子归,直接甩出一块玉牌,正面刻“齐”,背面加盖皇帝玉玺,见之如见陛下。阮子归只得装作惊恐万分的模样跪倒在地下,惊慌地说道:“长宜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亲临,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实在是不忍见天子脚下竟有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一时冲动之下……”
“强抢民女!”李成轩突然站起来,扯着自己的衣服走到阮子归面前,瞪圆了双眼,手舞足蹈地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她扯的!民女?!朕看她分明就是个惯偷,跟那个,那个谁!就是那个老头,合起伙来,偷窃不成还想跑!还敢冤枉朕轻薄于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朕还没瞎呢!”阮子归已经愣在了当场,确实听闻这位小皇帝天性直率,又有王尧刻意让他养成不谙世事的个性,不过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额……是,是臣女失察,错怪,误会陛下了……请陛下恕罪!”阮子归暗叹一声,这剧情怎么这么反转啊,只得老老实实认错,李成轩上下打量了阮子归一眼,眼珠一转,道:“好啊,你认错是吧,朕方才可是差点死在你的手下,小安子还被你给踹了一脚,这样吧,你趴在这里不要动,朕还你一脚以后就不追究了!”说罢,还颇为大度地甩了甩衣袖。
辰砂动了动脚,阮子归瞪了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然后恭敬地说道:“是,谨遵陛下旨意。”李成轩走到阮子归身侧,活动了几下身体,抬起脚比划了几下,眼看就要踢上去了。突然阮子归感觉到有个人走近跪在了自己身旁,带着一股清凉的风,白色的外袍覆在了她按住地板的手上,清冷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臣阮子誉拜见陛下。臣妹冒犯圣颜,是臣管束不利,臣愿代长宜受罚,恳请陛下饶恕臣妹。”
李成轩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回头坐在凳子上,无聊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都起来吧,朕只是跟你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天天摆着一张冷脸,你妹妹倒是蛮有趣的嘛!”两人谢恩后缓缓站起来,李成轩开心地拉着阮子誉的袖子道:“哎,阮卿,你的办法果真是好,今天朕出宫他们都没发现!朕最烦天天呆在宫里了,这下终于可以出来玩了。”
阮子誉一敛袖,低垂着眼睛道:“陛下,宫外虽繁华,到底不及宫内安全……”“好好好!朕知道了!”李成轩摆摆手打断阮子誉的话,又凑到阮子归的身边道,“朕觉得你很好,像那个刚刚说书的说的什么来着,额……对了,侠女!朕就喜欢侠女!你既与阮卿是一母同胞,那你今年一十六岁了吧。不如朕去跟王卿说说,朕才不要娶那个花孔雀呢,天天以为自己是凤凰,哼!朕娶你吧!你教朕功夫,以后出宫,谁都拦不住!”阮子归惊呆在当场,这是一见钟情了吗?这是求婚吗?第一次被求婚居然这么狗血!
饶是阮子誉这般修养的人脸色也在一瞬间变了几变,沉着声道:“陛下,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诏书已下,使臣来贺,怎能出尔反尔,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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