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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中二与碰壁
山上难民的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包括难民偷了唐六婶家的地瓜、石明远家的红薯,包括石文礼偷他娘亲的银子给他姐姐。
林二婶子的大儿媳知道这事儿之后,笑的好不畅快,讽刺林二婶子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的出秀才公,是了,只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贼秧子才像是从你肚皮里钻出来的。
林二婶子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当即婆媳俩又鸡飞狗跳的撕扯了一顿。
不过这账,林二婶子却是记在了闺女石春华的头上:这女儿果真与她八字不合,万不可让她进了家门。
没两日就听闻林二婶子往隔壁村薛媒婆家中跑了好几趟。
古人婚嫁讲究媒妁之言,媒人进门总是带着好事儿来的,大部分都是家里的贵客,这薛媒婆却是例外。因为她说媒的钱要的狠,寻常人家都不爱托她说媒,最后只能专给那些个性子爆裂的鳏夫、缺腿少胳膊的老男人、游手好闲的小瘪三说媒,所以无论是哪个有闺女的人家,都最是不乐意款待她的。
林二婶子家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大儿子早已娶妻,二儿子如今她连见都见不到,小儿子她又从不避讳的扬言要找个能匹配上秀才公的官家小姐,想来,也就只有石山上死了丈夫逃难来的三女儿了。
村人都能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可别人家的私事儿,父母之命大如天,他们除了私底下同情石春华,又能做什么呢?可怜的闺女,被母亲卖了一次,好不容易逃难回来,母亲不曾去看上一眼问上一句,更甭提叫她回家了,如今,竟然要卖上第二次。
众人皆感叹石春华命不好,期望她来生投个好胎,却无一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林二婶子跟她大儿媳打架的时候,夏渺渺跟石明远还在冷战。
夏渺渺觉得自己虽然身体年龄比石明远小,可心理年龄大啊,先服个软不算什么。
瞅着石明远整理农具的时候在旁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等到石明远整理好农具,招呼一声石明义,就好像压根没听到夏渺渺的话一般,扛着一头挑着箩筐的锄头就走了。
夏渺渺再接再厉,劳神费时的做了精细的点心送到练字的石明远身边,错也认了,保证也做了,石明远还是不搭理她。本以为是石明远练字专注,可她一转身,石明远就招招手,叫石明义把点心端走了。
夏渺渺只想咬手绢,她都服软认错了,他还觉得哪里不满意直接说啊!!
夏渺渺无力极了,如果有电脑有网络就好了,她还可以上网建个话题讨论下#老公中二期犯病了怎么破!#
无论他们俩如何,灾民的事儿还是按部就班的在进行。
本该最先解决的身份问题因为冯管事的离开,暂时搁置。夏渺渺本以为这是最艰难的部分了,没想到在灾民这里也碰了壁。
当初站出来说话的那个大骨架男人婉言谢绝了她的下山的邀请,其他人也默许了这个决定,竟没有一个人对她描述的安稳生活产生向往。
夏渺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对不对。
因为这事儿,石明远跟她闹翻了,难民这边也没讨到好。明明自己生活好好的,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啊?
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吗?
陪同她一起上山的唐六婶有点担心她,可她没念过书,没学过大道理,翻来覆去也只会念叨难民不识抬举你别往心里去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夏渺渺强打精神,笑容甜美的安抚了唐六婶,站在家门口目送唐六婶走远后转身也离开了。
石明远还是冷冰冰的,石明义在气氛诡异的家里大气都不敢喘,这样的家陌生的让她有些害怕,平日里还能说服自己石明远就是叛逆期到了,过阵子就好了;还能拿往日的融洽安慰自己,今天她却不想去迁就了。
石明远自打练了夏渺渺的“广播体操”,不仅气力大了,身手更灵活了,还耳聪目明了许多。从早上夏渺渺跟唐六婶出门后,他就站在院中一路将两人目送上山,直到两人身影淹没在层叠植翠中。又一直等待着,用目光迎着两人下山,过了河,快到家的时候才佯装不在意的进了屋子。心里估摸着夏渺渺进门的时间,却一直未等到人回来。
心里骤然慌了神,脚下下意识的用起夏渺渺使用起来无比滑稽的步伐,如一阵风刮了出去。
唐六婶正在院中跟六叔说闲话,说山上灾民的态度,也说石明远两口子的反常——显然,夏渺渺并不在他们家。
石明远在村里兜了一圈。最后在竹林边新修的竹棚里找到了夏渺渺。
竹棚建好了,里面还空空荡荡,只在中央挖了火塘,角落里堆了一些稻草。石明远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抱膝蹲坐在稻草上,满身落寞,好像被压的直不起腰了一般。
上辈子虽然母亲常年不在身边,可学校本身就为学生遮风挡雨避开了很多是非争端,她的生活就是上课放学考试升学,按部就班,还没来得及接触社会就结束了。来到这里时家境不错,不用像石山村的女孩们那样缺衣少食,后妈也没让她见识见识传统宅斗的意思,结识了温子晋后,更是因为温子晋的尴尬处境,使得她也被边缘化了,除了亲友,没人搭理也没人敢招惹她。
虽然她自己总觉得两辈子加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未经风雨的娇花,终究还是长不大的。一旦遇到事情,心里纵然有千般主意万种办法,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该何去何从。
夏渺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陷的太深了,没有发现石明远的到来。
直到临近午时,该用午饭了,石明远不得不故意踩上干草发出些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夏渺渺一见这人便觉委屈,嘴巴一扁,眼泪就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她抓住石明远的裤腿,可怜巴巴道:“你别跟我生气了,我有哪里不对,我改还不行么?”
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改的了的?
其实就连石明远也说不清夏渺渺到底哪里不对,可他就觉得夏渺渺遇事总是想把他摘出去,这使得让他十分气恼。他们是夫妻,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就算是父母,就算是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生同衾而死同穴。夏渺渺每每掩藏自己的想法,如是询问他们,就好像在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与我无关。
明明她自己已经做下选择,却又问一遍他们的决定,一家人拿两回主意,这还是一家人吗?
但是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夏渺渺,石明远又哪里生的出气?
“走吧,回家用午膳。”
夏渺渺耍赖道:“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说完傲娇的背过身不理他。
石明远心说与你生气你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走罢,不与你生气了。”
“当真?”
“当真!”
夏渺渺立时破涕为笑,抹掉眼泪想要站起来。蹲的太久了,腿部气血不畅,刚刚起身又啊的一声,一脸痛苦的倒在稻草上。
石明远还以为她受伤了,脸色大变,惊急的问:“可是伤到哪里了?”
夏渺渺见他又回到平时关心爱护她的模样,忍不住嘿嘿傻笑两下。
石明远握住她的脚小心摸索:“是扭了还是在山上划伤了?”
“哎哟,痒痒,你别摸!”夏渺渺曲起左腿躲开石明远,“只是腿麻了,右腿腿麻了而已。”
石明远这才缓和了脸色,在她旁边坐下,将她右腿放在自己腿上,给你揉捏起来。
石明远的侧脸上浓黑纤长的睫毛额外的显眼,挺直的鼻梁下勾起的唇微抿,一起一伏的认真线条里,藏着满满的温柔。
夏渺渺情不自禁的说:“石明远,回头让我画你吧?”
……
两个人重归于好,最高兴的莫过于石明义了。
夏渺渺不开心,做饭水平直线下降。而且饭桌上气氛古怪,一个个三两口扒完就下桌,害得他也不敢在饭桌上逗留,每天都要少吃两碗饭!
当晚他超水平发挥,就像要把这两天缺的补足一样,平日里吃五碗的量,今晚吃了七八碗还要添。
夏渺渺一边给他添饭,一边笑眯眯的埋汰他:“幸好你托生在咱们家,要是生在别家,啧啧,恐怕地主家也要被你吃垮的。”
石明义接过饭,不搭腔,闷头猛塞。
“你慢点……”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拍门声骤然响起。这日石明远家吃饭吃的晚,加之白昼越来越短,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
“来了!”夏渺渺应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眼石明远,并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石明远当她是害怕,起身随着她去开门。
门栓刚刚打开,门扉就受力朝里倒去。夏渺渺退开几步,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脚下。
“夫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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