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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丝竹轻扬,衣香鬓影,一派盛世浮华之象。
施妙冬入门,第一眼便看到司楚漱石,一身玄色的和服显得雍容大度,面带温和的微笑,谈笑自若。
身边的楚离歌却是白色和服,衣服用丝线绣着暗纹,隐隐流转光华,衬得他气度更是非凡,能将白色穿得如此高贵与奢华的人,真是少见。
他们父子,均属于耀眼的人物,在人群中卓然而立!
一个黑,一个白,倒是泾渭分明!
施妙冬两人进门的同时,立即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司楚漱石的视线转落在他们身上,有些距离,施妙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以及他眼中的神色。
早知道就戴上隐性眼镜!她暗暗懊恼。
事实上她懊恼的时间也很短,因为楚离歌加重力道,轻握一下她的手,接着拉着她穿过人群,朝他父亲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施妙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近看他的容貌更是清俊出尘,说是楚离歌的大哥倒是更似些。
来到他面前,楚离歌恭恭敬敬的行礼,轻声道:“父亲!”
施妙冬慌忙跟着鞠躬,“您好!”用的是标准日式问候。
对方的视线从楚离歌的脸上转到施妙冬的脸上,冲她微微点头,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眼睛平静无波,神色如常。
“一起招呼客人吧!”目光疏远的落在前方,他淡然说,声音像竖琴,悦耳并带有淡淡的雅韵。
“是!”楚离歌颔首轻声应道。
施妙冬有些无措,不由自主望向楚离歌,迎接她的是一个温雅和煦的笑,手心忽地一紧,温温热热的,施妙冬定定心神,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扬,露出璀璨的笑容,落落大方的神态。
这是一个西式的宴会。
施妙冬被楚离歌握着手,亦步亦趋跟随在他以及他父亲的左右,无言的看着他们应对自如的和客人谈笑,如鱼得水般。
参加宴会的人衣冠楚楚,服饰华丽,甚至有不少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携同珠光宝气的夫人穿梭在宴会上。令施妙冬纳闷的是,他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用日语同客人交流,碰到日语不灵光的外国客人,便有翻译在洋人边上小声译着,
楚离歌在一旁只是淡淡的笑。
搞什么?旅居英国的人不会讲英文,打死她也不信!
抽了个机会,她碰碰楚离歌,努努嘴,轻声问:“那些老外是什么人!”
“各国驻东京的外交官!”配合着她,楚离歌也压低声音回答。
哗,高官呢,区区一个小宴会连这干人等都请来,啧啧!“你父亲,不—不会英文?”施妙冬小心翼翼问。
“不,”楚离歌微笑,低声道:“父亲一直坚持在日本,正式场合的唯一语言是日语!”
施妙冬面色异常,投向大楚先生的目光也有些奇特起来。
基本上,她认为太过坚持原则会流于迂腐,但有时候在某些场合,某些原则是必须坚持的!那是为人之道。
前不久在中国某城,举行全球华人某科学大会,从头到尾用的全是英文,甚至有人申请中英文双用,被组织者以国际惯例为由拒绝。
哇咧咧,什么国际惯例,联合国六种工作语言之一就有中文好不好!
施妙冬义愤填膺,中国人的会在中国举行,就算有ABC(俗称美生美长华人),两种语言都用也是可以,为什么拒绝中文,TMD还是不是中国人!
组织者简直是斯文败类!而那些屈服于用英文报告自己论文的科学家,简直是伪科学者!
有一位科学家,将大会禁令当耳边风,毅然用中文发言,简单一句回堵一干人:汉语是我的母语!这句话,人家荣获诺贝尔奖在洋人面前用中文发表演说时也是这么淡淡叙说的。
施妙冬对他崇拜得一塌糊涂。
应该用自己母语的场合绝对不能用别国的语言!
这个小日本,无论为人如何,在这一点上,他的精神绝对值得学习!施妙冬对他的印象不免有小小的改观。
“来一杯清酒?”这是司楚漱石对施妙冬说的第二句话。
当时,施妙冬正独自坐在宴会厅的一处僻静角落。
与客人们寒暄一周下来,楚离歌把她带到这儿休息,刚刚坐下,南宫徽便过来,朝施妙冬微微笑,然后同楚离歌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等我,可否?”楚离歌温和的说。
施妙冬环视全场,掠过一丝失望与惶恐,但仍是无言点头。楚离歌略附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放心,你一直都会在我的视线之中.”温热的气息透过来,奇异的定住施妙冬的心神。
为什么,自己总是无理由的相信他呢?施妙冬纳闷。
坐在角落里,垂首想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清雅的声音问:“来一杯清酒?”语气平静舒缓。
施妙冬抬头,是一脸平和微笑的司楚漱石。
她慌忙起身,“不---不用--,谢谢!”
司楚漱石随手将酒杯搁在一旁,伸手,“司楚漱石,很高兴认识你!”
“施妙冬,认识你很高兴!”施妙冬胡乱与对方握一下手,回道。
这个小日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名堂?
他仔细地端详着施妙冬,“衣服很合适你!挑选它的人眼光不错!”
施妙冬挂着一脸璀璨的笑,因为她不知道除了笑,能说什么好。
“本国的酒中,都认为最高级的是冷酒,其次才是烧耐,清酒;可我认为要论甘洌爽口,却数清酒第一。你,不试试味道?”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司楚漱石才出声。
他的声音有种柔和的感觉。
施妙冬郝然笑笑,“我不会喝酒!”滴溜溜的眼珠乱转,巡视着会场,找寻着楚离歌的身影。
循着她的视线,司楚漱石看着喧闹的宴会,忽然说:“宴会只是巧设名目,离歌君今晚恐怕应酬很多。”
“嘎”,她一愣,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引得施妙冬转头望向他,却清清楚楚看见他嘴角扬起,带着淡淡讽刺的笑。她征然,无言的望着他清隽的侧脸。
司楚漱石转脸,清和的微笑,“喜欢日本吗?”
施妙冬摇摇头,忽而觉得不妥,又再点点头。
“东京最出名的日本菜馆是‘和鹤之家’,可尝过他们地道的日本风味?”
施妙冬微微颦眉,印象之中,好像没有,“他竟然没带你去,真是-----”司楚漱石轻声喃喃,后面的话施妙冬听不真切,只是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在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你应该去看看。”目光炯炯,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施妙冬。
施妙冬唯唯喏喏,“是!有空会去的。”蓬莱仙境么?为何非要去?心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半响,他站起来。
“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见面不会相隔很久,小姑娘!”司楚漱石微微欠身,清澈的眼睛望着她,带着温雅的笑,意味深长的说。
啥?小姑娘?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施妙冬嘀咕,拜托,招子放亮一点好不好?谁是小姑娘啊?他自己又不是老头子,居然这么称呼人,她嫌弃地撇撇嘴。
小日本不似他儿子那般会讲话!她下结论。
夜幕下的东京,霓虹炫目,珠辉玉映,午夜十二点,仍是灯火辉煌。
施妙冬在车里,欣赏着窗外的夜景,默然无语。
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轻拍她的肩,楚离歌柔声问:“累了?”他的眼睛在两旁飞驰而过的路灯辉映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施妙冬摇摇头,目光又再一次转向窗外,忽然淡淡问道:“你计划的事情今晚都谈妥了吧!”
“是。”楚离歌轻轻的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不是我看出来的,是你的父亲告诉我的,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他们父子,城府之深,是一时瑜亮。
忍了忍,她终于还是开口,“你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何而起?”
车内一片静默。良久,他才出声。
“那个孩子,父亲以为是我的!”语气涩涩,夹杂着一丝痛楚。
施妙冬迅速转头,惊讶的挣大眼睛,张口结舌,接着,颓然往后倚靠倚背,有些心力交瘁的闭上明眸,左手,却不知不觉地伸过去,摸索着握住楚离歌的手。她的手,在楚离歌温热的掌中,显得有点冰冷。
原来如此!
却是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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