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写

　　卅四章
　　淮左这一夜辗转反侧，根本难以入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放了拉蒙德克一行人回去，放虎归山这种简单到爆表的道理怎么会不懂。明明手里握着拉蒙德克才有资本谈判不是吗？
　　淮左在床上折腾了很久，等到手机的时间跳到早上五点的时候，淮左立刻翻身起床，他记得卫子轩说过，安娜一般都是这时候起来的。
　　“安娜。”淮左坐在楼梯口，看见安娜出现，站起身来。
　　“怎么了？”安娜问。
　　“你为什么昨天让卫子轩放了拉蒙德克他们，这样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吗？”淮左尽量让自己冷静。
　　“因为就算我们一直抓着他也没有用，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安娜冷静的说，“我们不能一直停留在第二存在时间里，而在一般时间里，拉蒙德克的消失会立刻被人发现。”
　　“被人发现又怎么样，他就不会在胡作非为了不是吗？”淮左摊开手。
　　“不，那么他的信徒会更加生事的，像在法国的波旁一样，或者更甚。”卫子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蓬头垢面。
　　“没睡吗？”安娜问卫子轩，面对安娜难得的关新，卫子轩只是随意的摆摆手。
　　“那我们怎么办，等着他们从宗教变成政权，从欺骗变成侵略，从欺骗变成屠杀吗？”淮左对着卫子轩大声喊到。
　　“文采不错吗，文科生。可是我现在只想等到苏克先回来。”卫子轩拍了拍淮左的肩膀，下了楼，安娜跟在了他的身后。
　　“淮左哥哥，怎么了吗，你在那里干嘛？”拉娜娅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的问。
　　“他在那里愤世嫉俗呢。”木柯也被淮左刚才的大喊吵醒，“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好了，愤青同学。昨天，拉蒙德克对我们说，苏克被慧慧带走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去找慧慧他们去了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淮左走向木柯。
　　“卫子轩对我说，他要亲自带回他的朋友。说的蛮坚定的，我不是很想惹他，就没说话昨天。”木柯说完，又缩回了屋子。
　　淮左看了看拉娜娅，只能回去了房间。

　　“淮左哥哥，淮左哥哥。”淮左终于在白天睡着后，却被拉娜娅紧急的呼唤从梦里叫醒，“快醒醒，夏秋来了，快下来淮左哥哥。”
　　“夏秋？”淮左浑噩的脑袋反应了一下，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外套跑下了楼。
　　等淮左感到楼下的时候，只有拉娜娅一个人在大厅里哄着不停在哭的夏秋。
　　“怎么了？”淮左赶过去。
　　“我是被杏原叫下来的，她跟我说夏秋来了的，就刚才。”拉娜娅指向杏原，杏原点点头。
　　“我是问，夏秋为什么来，你告诉卫子轩和安娜了吗？”淮左问。
　　“恩，一看见夏秋我就打电话给安娜姐了，还没来得及问夏秋为什么哭，就先喊你下来了。因为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拉娜娅不知所措的说。
　　“没事，我在。”淮左蹲下在夏秋的身边，温柔的问，“夏秋，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慧，慧慧姐，要杀苏克，苏克哥哥。”夏秋边哭边打着哆嗦，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
　　“什么？夏秋，不要乱说，慧慧不会这样的。”淮左难以接受的看了一眼拉娜娅，“来，先喝点水，慢慢再说，好不好？”
　　夏秋一把推开杯子，大哭起来，“来不及了，慧慧姐姐，要杀苏克哥哥了，你们快点啊，快点啊！”
　　水洒在了地上，淮左慌张的接住杯子，“快了，卫子轩和安娜就快回来了，没事的。”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卫子轩，安娜还有木柯陆续回来了。
　　“怎么了，夏秋？”卫子轩跑到夏秋身边。
　　“卫子轩哥哥，慧慧姐姐想要杀掉苏克哥哥，你们快去救苏克哥哥啊。”夏秋对着卫子轩说，声音已经沙哑了。
　　“不会的，慧慧姐姐跟你开玩笑的。”卫子轩把夏秋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们现在去找慧慧和苏克了，没事的，不怕。”说着，抱起夏秋出快步出了门。
　　木柯本来想问淮左什么，可是淮左已经跟着跑了出去。
　　一行人几乎是横在马路上拦下的两辆私家车，用日语说了句对不起，递出夏秋的地址和一沓日元，用最快的速度开向了目的地。

　　下车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废旧的工厂，石灰脱落的墙壁，破碎的窗户，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杂物，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灰尘。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破洞。夏秋从一个小洞钻了进去，但其他人却只能站在往外呆呆的看着。
　　“怎么办？我去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大一点的？”淮左说着，正打算迈出腿。
　　“来不及了，用四维切割吧。”卫子轩看向木柯，往后退了一步。
　　木柯也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之后又快速的在纸巾弯曲的地方快速的挥动了几下，当手触碰向铁栏的时候，黑域也在跟着扩散。
　　“一直没机会告诉你们关于反物质的引导，今天回去一定要提醒我一下。”木柯抓了抓头发，在确定黑域已经停止后，直接穿了过去。
　　当所有人都走进来后，夏秋小心翼翼的走向一个不大的小屋子，屋子的窗户被用木头钉死了，紧闭着的铁门看起来像是已经和屋子连接在了一起，有一种打不开的错觉。
　　夏秋在门把手那里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伸手去拉开那道门。
　　“我来吧。”卫子轩摸了摸夏秋的头，微笑着说。
　　“夏秋，你们怎么买个零食用了这么久。”屋子里是慧慧的声音，语气严厉而愤怒。夏秋往安娜身后躲了躲，抱住安娜的手臂。
　　“不好意思，就等了。”卫子轩语气平淡的没有起伏。
　　慧慧却猛的调转过身子，吃惊的看着没有意料到的一群人。
　　“夏秋！”慧慧厉声喝道。
　　“该被这样骂的人，应该是你吧，慧慧。”卫子轩还是那样的语气，缓步走上前去。
　　当淮左进入昏暗无光的屋子时候，眼前几乎一片漆黑，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一身黑色风衣的慧慧。而在他的身后，是苏克。
　　“天哪。”拉娜娅惊恐的用手捂住嘴。他们看见的苏克，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双手被铁链吊了起来。身上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衬衫，脸上和身上布满了灰土、铁锈和干涸的血迹，低着头，昏迷在了那里。
　　“怎么会。”淮左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两人是慧慧和苏克，他认识的这两个人，不是满脸都只有阳光和单纯吗，现在的血迹和阴暗表情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这里昏暗的光，是自己太差的视力，或者是自己已经一片空白的脑袋造成的。
　　“站住！”慧慧对着卫子轩吼到。
　　卫子轩没有理睬，继续像前走去。
　　“停下，否则我就杀了你。”慧慧更加愤怒。
　　可是，卫子轩没有停下脚步，里慧慧和苏克已经不到一米了。
　　“停下！！！”慧慧歇斯底里的大叫，在身前拉开一道黑域。
　　卫子轩停顿了一会，冷眼看着面前巨大而漆黑的一片，一步夸了进去。
　　“喂。”，“啊。”，“卫子轩。”身后的人群一阵惊呼，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淮左不知道眼前遮蔽了整个卫子轩的巨大黑域后面是什么样的情景，他也来不及想，跟着安娜从右边绕了过去。
　　黑域的后面，卫子轩安然无恙的站在了慧慧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慧慧。
　　“混蛋。”慧慧一巴掌打在了卫子轩的脸上。
　　卫子轩的脸被打的微微向左侧了一下，渐渐浮现出红红的手印。卫子轩仍然没有说什么，将头又重新调正，依然目光冰冷的看着慧慧。
　　“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要用崇敬的眼神看我。”慧慧愤怒的说着，再一次伸手打向卫子轩。
　　“刚才是我对你曾经不关心的惩罚，现在，你已经没有再打我一次的资格了。”卫子轩抬手握住了慧慧的手腕，讲出的话，有一种将空气结冰的温度。
　　“滚开。”慧慧甩开了卫子轩的手，“没有资格的是你，是你们。你们再也不配和我说话，不配这样站在我面前，不配再让我看见你们。”
　　“好。”卫子轩说。
　　“什么？”淮左吃惊的说，卫子轩刚才说的竟然是好。这一次，连安娜都忍不住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似乎想冲上去，却还是忍住了。
　　卫子轩说完，走向苏克。
　　“停下，你不准带走苏克，停下。”慧慧立刻冲到卫子轩的面前，“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手下留情吗？”
　　卫子轩一个箭步冲到慧慧的面前，抓住她的双手，手腕用力一番，慧慧痛的松开了双手。
　　慧慧的手心，一片黑色光泽的羽毛，浮在半空中。卫子轩将羽毛捏在手里，对慧慧说，“我说过，你已经没有再一次的资格了，龚慧慧。你真的以为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了吗，真的以为你成为了神了吗，放下你可怜的妄想吧。”
　　卫子轩说完，将慧慧推开。慧慧挣扎了几下，还是倒在了地上，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泪光。
　　淮左有些恍惚，本来不应该是骄傲而动人的百灵鸟吗，原本在枝头高声歌唱，等待着众人捧在手中的百灵鸟，怎么会一眨眼，成了摔落在尘土里的乌鸦。为什么要用本来斑斓华美的羽衣，换一根被人随手折断的黑色羽毛。跌落在那里的慧慧，就是那只满身腐臭气味的折羽乌鸦。
　　“不，你们这些混蛋，你们现在只是嫉妒我，你们从不曾关心过我，现在只是嫉妒我。嫉妒我终于被别人包围，被别人崇拜。”慧慧跌倒的那一刻，摔碎了冰冷的防线，眼泪伴随着愤怒而无助的话语，喷薄而出。
　　卫子轩并没有看向慧慧，静静的走到苏克的身边，解开的手上和身上已近几乎缠绕进血肉的绳索，吃力的抱住瘫倒在他身上的苏克，轻声的说，“没事了，兄弟。”
　　在卫子轩走向淮左的时候，安娜走向了他。然后对望一眼，擦肩而过。
　　“慧慧。”安娜伸出手在慧慧的面前，语气异常温柔。
　　慧慧坐在地上，眼泪还在脸上不停的流着，抬头看着安娜。
　　“走吧，回家吧。”安娜说。
　　慧慧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对着安娜轻蔑的一笑，“收起你们的虚伪吧，你们会为你们曾经做过的付出代价。”
　　“我们只是在关心你，慧慧。”安娜收回了手。
　　“关心？”慧慧走过安娜，站在了安娜和卫子轩的中间，“你们的关心就是在我需要陪伴的时候离我千里，在我可以坚强独立的时候却抽走所有的信任，无时无刻的监督着我吗？”
　　所有人看着慧慧，没有说话。
　　“你们养过仓鼠吗？”慧慧的声音忽然变小，轻声的说，“它们在小的时候需要生活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相互依靠。一旦它们长大了，却会演变成独居的动物，它们会为了自己食物和地盘开始争斗，相互撕咬，甚至杀死对方。可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喜好，随意将它们随意的搁置。以为它们拥挤时让它们独自一个，以为它们孤单寂寞时放入一群。”
　　淮左呆呆的看向慧慧，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强行加在它们身上的妄想，你们真的在乎过他们吗？都是你们的妄想！”慧慧突然大喊到，然后又一次轻蔑的笑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脱离你们的想法，脱离你们的操控。我要让所有人都跪拜在我的脚下，听从着我的每一句话。夏秋，我们走。”
　　夏秋躲到了拉娜娅和淮左的身后，对着走来的慧慧害怕的摇着头。
　　“呵呵，你会后悔的，夏秋。所有抛弃神的人，都将被责罚。所有背离我的人，也会付出代价的。卫子轩、苏克、安娜，还有你们，淮左、拉娜娅、夏秋。”慧慧一个一个的数着，目光锋利。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慧慧。”安娜冲过去。
　　“让她走！”卫子轩低声吼到。
　　安娜停下脚步，看着慧慧打开了破旧的铁门，阳光在那一刻照进了屋子，刺伤了淮左的眼睛。淮左仿佛看见一只浑身是灰的乌鸦，飞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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