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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死算
46.死算
满室一时皆静，一群老头子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感觉原来也还是很搞笑的。那个带头的掌柜两撇小胡子在空中乱翘了半天，终于勉强耷拉了小来，道：“东家这可是在说笑？”
我喝口茶，笑道：“你看我像是在说笑么？”言毕收敛笑容，狠狠剜他一眼。
这个老头子一呆，张嘴刚想再说话，后面一堆人已经抢先开口了：“这不是瞎胡闹么，铺子刚刚盘下来，怎么能说关了就关了！”
这句话一出，一群老头纷纷附和起来，言语间的矛头明显指向我：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拿着父辈的钱不当钱，撒钱也不是这样撒的。
“我说，各位——”我微微一笑，慢悠悠的开口，“这儿，你们是东家呢，还是我是东家哪？”
一群人默然不语，当然我是东家。
“再者说了，我哪里说要关铺子了？”我见他们终于恢复了平静，这才接着道，“不是还有一个股东么？”
那领头的掌柜眼睛一瞪，梗着脖子道：“那算什么股东，东家一撤股铺子一定倒！”众人又是一通议论，很是赞成他的说法。
呵呵，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东懋为了不使我生疑，现在只敢一笔一笔慢慢的将钱转到傅鼐的账上。一来他们可能真的没胆子，二来本性并不贪婪，为求自保罢了。但是，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既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们无需多言，我已经定下了位子，大家就请移驾吧！”我把手上的杯子一放，站起身来作了个“请”的手势，兆秋会意，将大门打开，我便带着众人出去。
那领头的掌柜问道：“这是去哪儿？”
我道：“我也是初次见着各位，家里实在狭小，恐怕待客不周，因此特地在外订了席面，众位先生一定赏脸。”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诚挚。
众人听了我的话，这才跟着出来。
门外，提前雇好的马车已经齐刷刷的停好，我便让众人上车，直接将他们带到颇为偏僻的一间小客栈。下了车，那客栈的小二挺热情的迎了上来，笑道：“小店已经全都准备停当，只等各位爷来呢。”
我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赏了他，笑道：“这样最好，你们这里这几天可是要忙活上了，这些大爷都给我好好伺候着！”
那小二挺麻利的打了个千儿，道：“是！”
众人见这店子实在有些偏僻，那领头的便问道：“怎么不在附近订了酒席就好，这里倒是怪远的。”
我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店子小虽小，但是酒菜味道极佳，我若是有空，向来都是要在这里用饭的。”
那些人听了默然不语，心中显然还是有所疑虑。
进了店子，这客栈的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在最大的一间包间已经排好了酒席，我就笑呵呵的请各位掌柜和账房入席。这席面我是特意订得丰盛无比，所配的酒也是陈年老酿，酒香四溢，闻着极舒爽。一上酒桌，我就率先敬了众人一杯，嘴巴里面当然还是说些“各位先生辛苦了”之类的话。众人见我先喝了酒，也不再有疑，放开肚皮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几经全都开始歪歪倒倒，一致怪这酒劲太大。我心里笑得几乎要抽过去，这哪里是酒劲太大，根本就是药劲太大！真是的，为了药倒你们，我真是下了血本，这些酒花费大着呢。
向客栈小二和掌柜使个眼色，他们便领着众掌柜和账房上楼，按照各自所属铺子的不同安排了房间。待得众人入房，我掏出几把锁，亲自落下锁，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得罪了，你们慢慢享用！”
众人还是不明就里，还晕着呢。我便叫几个小二通过窗口将解药化了水递进去，待得他们清醒过来，这才笑眯眯的道：“先生们这一顿饭吃了好久呢。”
那些人明白过来，一个个怒目而视，纷纷叫嚷：“东家怎么能使这种手段！”
切，你当我白活了一辈子呀，要不能把你们囚在这里，想让你们乖乖的结账，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于是也不再废话，直接道：“管他什么手段也好，反正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你们两天之内给我把帐算清楚了，管你们好吃好喝，谁想拖着，那也别怪我手段毒辣！”言毕一收扇子，带着兆秋走人。
回到租定的房子，那傅鼐果然已经不出所料的急哈哈的等在那里，一见了我，赶紧上来道：“姑娘，我那些个铺子的掌柜账房还有账簿子都跟您这儿呢？”
我先坐下，灌了一杯茶喘口气，这才道：“在我这儿。”
傅鼐一听更急，跳脚道：“这可怎么行！”
我斜看他一眼，冷声道：“怎么不行，我昨儿说的话你都白听了？”
傅鼐一呆，随即明白过来，急道：“要收也不急在这几天——”
“就急在这几天！”我不待他说完，抢过话头，“你是要等着行商们赔红了眼找上门来才收？”
傅鼐闻言不语，我又道：“我自有打算，只有你的好处，决无害处。”他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
这傅鼐，得上了所有商人都有的一个病，那就是贪！该收手时不收手，迟早要吃亏。我要是等着他去办事，绝对会给我拖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催化公行的倒闭，然后携带既得利益走人，一了百了。
“你去，发动所有还能调动的银子，找洋人，按照以前的规矩，买卖照做。”喘了口气，我道。傅鼐这几个铺子，账簿子到了我的手上，但是店子里面还有一笔流动资金，我就是要借这笔钱做文章。反正为了维持商舖的两天内的正常运转，从而不引起李东懋和洪顺官的怀疑，这些钱绝对是带不走的，干脆最后用来好好利用一下，
“这是为何？”傅鼐一时还想不明白。
我也懒得解释，道：“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成，到时候自有分晓。”
傅鼐便道：“正好手上还有几个尚未做完的买卖，如此就接着做完？”
我道：“做完。”
傅鼐点点头下去，我叫兆秋送了，自己还是回屋午睡。
当天晚上还是像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请了洪顺官和李东懋，拉上傅鼐作陪，吃饭喝酒，灌他们的迷魂汤。向来心细的东懋这时候好像真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弄昏了头，竟然像是一点没有发觉，兀自晕乎乎的。
晚上我就把值钱的东西和几件换洗衣服收拾了一包，反正也没有什么首饰，倒也好办。兆秋和草儿就更加好办，只包了几件衣服。
直至第二天都没有什么大事，我也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早起来，径直奔向软禁着账房们和掌柜们的小客栈，在外边问问情况，众人都挺合作，没有几个不识相的想找麻烦。于是心情还不错的上楼，检查他们的工作进度。结果让我非常满意，果然业绩是逼出来的，他们一个一个为了早日脱离被软禁的境遇，都是豁出老命来工作，按照正常计划，今天晚上就能完工了。
等我检查完他们的工作情况，其时已经到了九十点钟，于是施施然的回到租住处，等着傅鼐回来。没有等一会儿，那傅鼐果然满头大汗的回来，对我说最后一笔生意已经敲定，为了赶上我的进度，提前到今天晚上发货，还是在番禺码头。
我听了心情大好，便对傅鼐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说什么一定在胤禛面前好好夸他，以后总有他发达的时候。等傅鼐走了，又掏出事先封好的包裹，打发兆秋上街，找个小孩子，一定要亲眼盯着送到公行总部。
到了晚上，再到小客栈一看，众人的工作已经结束，账面上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便一人封了个五百两的红包，打发他们回家，自己回租住处等消息。
到了时间，傅鼐过来通知，说是全都准备好，要不要过去看货装船。我跟他说不用，立即收拾好随身衣物，跟着我马上走人。傅鼐虽是不解，但也快手快脚的打包好东西，跟着我上马车，夜赴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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