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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山之玉(1)
姜启朝习惯性先走到办公室外面,借着窗户的死角不动声色观察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好做出下一步的举动。
夏维莘在缓慢地整理自己的文献书册,她好像后脑勺也有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地对着手里的打印纸说:“来都来了,快点进来坐着。”
姜启朝只好尴尬地扭开把手进去。
“来得正好,要麻烦你帮我把那些书放到书柜最上层。”夏维莘指挥道,很好地缓解了姜启朝的无所适从。
收拾完之后姜启朝瞟了一眼电脑,夏维莘病愈的第一件事果然还是投入工作,文档像是她自己学生写的论文,飞出去好几个段落长度的修订框。
“夏老师。”姜启朝犹豫了一番决定再问问身体状况,“最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夏维莘笑道:“不用担心我了,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一直在奔走,实在是麻烦。”
姜启朝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最后事情捅到调查科那边,收尾又是周璟大功,前后连一周的时间都没到,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夏维莘毕竟也是老一辈混久了社会的人,在学术界也是一直有高风亮节的名声在,不可能自己七老八十了还占小辈便宜,所以姜启朝还是和之前替人办事一样收钱收礼,和夏维莘的关系也更亲近了些。
她这次来,是为了告知夏维莘自己读博的安排。
“都是我应该做的。”姜启朝快速转移了话题,“对了夏老师,大四这年我没和您有太多交流,所以今天来也是说下我的安排,我跟蔡教授读博,做代数拓扑,具体方向还没定下来,最近在学习。”
夏维莘做学生的时候也学数学,那个年代转行没像如今一样那么“隔行如隔山”,所以她会关注一些跨行学界的情况:“蔡琬?”
姜启朝点点头:“能有幸申请到蔡老师门下,也多亏夏老师指点我发了一区,这样就比别的同学更有竞争力了。”
夏维莘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你这就是在说笑了,以你的资质,我想不到会有什么导师目光如豆,好好做,未来会是你的。”
姜启朝刚想谦虚说其实也没到这种程度,夏维莘也快速岔开了话题:“倒是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没什么的,虽然有的时候难免有点皮外伤,但我这人皮糙肉厚不讲究。”姜启朝诚恳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以示自己活蹦乱跳,“求生是生物本能嘛,我心里有数的。”
姜启朝虽然一直敬重夏维莘,但客观的年龄代沟制约加上本身也是君子之交,天聊到这儿算是又宣告聊死了一半,夏维莘也没有客套,说自己还有事,叮嘱她务必不要太过冒险。
但冒险这件事不是由姜启朝自己说了算的,尤其是二院的事情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事情根本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夏维莘这边拜访完,她拎着文件袋去找蔡琬汇报自己交叉预印本和专著的学习成果以及不成文的灵感。
她到的时候蔡琬也在忙,但既不是忙论文也不是忙科研,而是在和一位面生女性聊天。
白板上写了些乱七八糟的草稿,看墨迹反光还很新,姜启朝被迫又在门外做了一番思想斗争。
百无聊赖之下她把自己同样龙飞凤舞的纸稿拿出来翻了一遍,蔡琬这才抬起头如梦初醒般一拍脑袋:“哎呀你来了,请进吧。”
她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国外读书的朋友,王妗教授,会在国内交流大概半年FEEC方法;这位是我下半年读博的学生姜启朝,很有潜力。”
姜启朝和王妗握了握手,她虽然没正式做研究,但知道分析工具在某些时候能帮助解决拓扑问题——尽管联系也不算太多。
“我来汇报一下我这周的学习内容。”姜启朝说完来意询问蔡琬的意见,“不过老师要是忙,我可以之后再来,刚好我感觉有个地方能再深入学习一下。”
王妗一愣:“你怎么不早说你约了学生?叙旧也不急嘛。”
蔡琬不好意思笑笑:“哎怪我,太高兴了忘了这事儿,那启朝我明天有空马上联系你,你明天没事儿吧?”
姜启朝快毕业本来也不上课,这几天懒得动弹就每天窝在家里修仙:“没关系蔡老师,目前来看我应该没什么事。”
她给自己留了点余地,怕自己乌鸦嘴真说出什么突发状况。
二院惊魂结束后她回家正巧碰到收拾东西准备连夜开车走人的姚清元,满脸忧色说护工通知她姚母昏睡的时间变长了,她得开车回越城看看。
姚母具体是什么病姜启朝身为外人并不清楚,但总归不会太过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这也就难怪她楼梯间和姚清元打电话后者不接。
姜启朝骑着自行车回紫荆花苑,上楼时遇到高忆函正在包里翻钥匙,她打了个招呼:“高女士,最近还好吗?”
高忆函很热情地招呼她进家里坐坐,非必要不社交的姜启朝自然直接拒绝。
“这次事情之前我一直在国内到处出差。”高忆函主动说明自己的情况,“因为去过好几个地方,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姜启朝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高女士想到不寻常的线索随时可以联系我,尤其是很奇怪的音乐声。”
她潜意识里一直是接受苏子照提出的任何可能的。
高忆函答应再仔细思考,姜启朝回家收拾了一下杂乱无章的书桌,坐下来正打算摊开草稿纸,调查科的座机打到她手机里。
官书杭带来了好消息:“章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并脱离危险了,我来告知你一声。”
“那就好,她说了什么吗?”姜启朝更关心事发当天到底出现了什么,“感觉现在这情况,不未雨绸缪一下很让人担忧。”
官书杭说:“颜真定在和她交涉,但是效果不好,慢慢来吧,没必要太强求了。”
毕竟章丹是受害者,而不是罪犯。
姜启朝掂量如果自己去和章丹交涉会不会效果更好,但客观因素制约在她和章丹的确没那么熟,于是她想到当天与之同住的楚彧衡。
“官队,我也可以试试,届时情报互享。”
电话那头传来官书杭翻阅纸张的声音,过了片刻她同意了:“行,符合流程。”
南区调查科名义上直属于江城警局,实际上算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因为它不仅仅管江城灵异事件,还管越城、泽城、岭城等等一系列南方其它城市,是个完善的技术体系。
姜启朝猜测她们内部的章程会有很多神奇的、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内容。
“话说官队,调查科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呀?”姜启朝好奇地问。
官书杭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替她答疑解惑:“初步建立是在77年,正式成立、分区、制定章程差不多是在80年代。”
她还介绍了西区和北区两个调查科的情况,西区的总队长果然就是颜真定口中的“楚队”楚信,北区负责人姓金,叫作金显珣。
姜启朝莫名觉得这两个名字好像哪里都听起来很耳熟,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精确形容自己的感受,甚至当她得知官书杭这个名字后,也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其实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灵异事件一直都有,维护这方面的和平我们义不容辞。”官书杭总结陈词,“但是我们这个队伍不能过分扩大,我这边人手已经算多了。”
姜启朝不太理解:“是因为你们内部的要求使然,还是有这方面能力的人不愿意加入调查科呢?”
官书杭叹道:“这个说来话长,但相对更倾向于后者。”
姜启朝问:“可是你们正式成立之后,调查科也好歹是个编制呀?那可是编制!”
官书杭沉默片刻反问她:“那要是我现在告诉你你过来能拿编制,你会不会立刻放弃你的学业加入我们这个专业团队?”
姜启朝不假思索:“那肯定不会——好吧,因为我有自己更倾向的选择,不瞒你说官队,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数学家,虽然能不能当家不好说,但是做研究还是够的。”
“对了,这就是答案。”官书杭笑了,“只有当你把这件事当作你需要追求的目标,你才能在我们这个地方待下去。”
她明显话里有话,就姜启朝自己的观察而言,官书杭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可以说做什么行业一定都能有所成就。
追求的目标,或者换言之,执念?
“哦对了。”官书杭提醒道,“按照章程,再合作过一次并通过评估,你就可以发展成我们的线人,拥有信息共享的优先权。”
在任何时代一手消息都是极为宝贵的资源,姜启朝谢过官书杭的提示,随后挂断电话。
她编辑了一段高情商内容用以劝说楚彧衡询问章丹具体的情况,但实际上楚彧衡毫不犹豫马上同意了,说要带果篮还有花束去医院看章丹,还问姜启朝要不要同行。
姜启朝立刻顺水推舟同意了,楚彧衡说她自己这两天忙着写通稿,约了周六同去,也就是后天。
两天的大事都安排好,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好学习工作,姜启朝感到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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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EC是有限元exterior calculus,算是偏微分方程PDE的一个分支,在PDE框架结构的基础上提高计算的精度和效率,可以搞数值模拟。
老姜出生于千禧年,在国内读博是为了剧情需要(也是贴离火运的时间),研究数学基本上就是往国外走没跑的,剧情结束之后她就出去了,正文时间线也就一年左右不长,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整篇算是过去时。
关于江城,应该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来以某一线城市为原型,因为我比较熟悉这里,另外纯现代风+灵异风水冲突感也比较好玩。
但是关于江宁大学,这个学校是我oc出来的,没什么具体的现实原型,因为在我眼里特别好的大学是比较同质化的,在很多方面都有共性。
校史可以简要概括成,创办的初衷是纪念王贞仪,成立于慈禧兴办女学时期,有不少先辈为了她的存续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后来因为战乱几经废立磕磕绊绊步入现代化综合性大学阶段。
我已计划为这所学校的校史写一篇女无,主角是姜的同班同学,一个搞物理的(我将全方位致敬江宁女史王贞仪并给自己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