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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狗洞
“他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李凌白不知是不是在抱怨,脸色却是不太好,随即补充了一句:“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也要跟去。”
“这样不太好吧?”
薛琼玉本意是想和蔡泉独处,顺便问一下季延和陈清荷的下落。
但若是让李凌白在一旁听,恐怕会让他对陈清荷产生怀疑。
两人本就该一见钟情的,现在算不算阴差阳错给他和陈清荷牵红线了呢?
那可不行。
薛琼玉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的。
就比如,她现在还需要李凌白的帮助,若是放任他沉溺于男女之情当中,哪里还会关心自己和薛家人的死活。
“凌白哥哥你和泉小叔又不相熟,见面无话可说,我不太好意思带你去。”
少女故作无奈,摊开两只手看他。
“你……我和你认识的时间可是比他久得多吧?怎么?信不过我吗?”
李凌白双手背在身后,挡住了薛琼玉看到皎洁月光的一面,显得环境暗了下来。
“可是……”薛琼玉也不知道他态度转变得为何如此之快,踌躇片刻,妥协道:“那你可以跟进来,但不要乱跑,我怕你……”
怕你和陈清荷见面,也怕你被蔡家主母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可是会连累泉小叔的。”
薛琼玉虽然见李凌白脸黑,但还是委委屈屈的讲出了后半段话。
“我又不是你,冒冒失失的。”
李凌白顶了一句嘴,就转身走了,薛琼玉愣了片刻,才发现他方才出来上茅房提着的灯笼还在地上。
“喂!凌白哥哥,你的灯笼!”
许是有些怨气,李凌白听了薛琼玉的叫唤,反而加快步子,三两步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月正如弯钩,挂在深蓝色的天空。
树枝给压弯了,露出了一双乌鸦的红眼珠,它看着薛琼玉的一举一动。
安静得可怕,直到薛琼玉为了和李凌白道歉,捡起灯笼踉踉跄跄追赶,才扑腾起翅膀,飞走了。
*
马车次日一早便离开了几人落脚的客栈。
还有半个时辰到正中午时,李凌白叫停了马车,转身看了昏昏欲睡的薛琼玉一眼。
“到了。”
到的是薛府。
薛琼玉掀开车帘,蹙了蹙眉。
朱红色的大门被两道纸糊的封条封住,上面的灯笼撤了下来,无人打扫后,显得萧瑟冷清。
“小姐?至少老爷还活着,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翠儿一只手扶住下马车的薛琼玉,见她因悲伤些许分神,便连忙劝她。
“我没事的。”
薛琼玉安慰了翠儿,让她别担心。转头感激地和李凌白暂时道别。
“凌白哥哥,你先去忙吧,我这边完全可以。”
花了整整两日的路程,衙门确实多了些事务。李凌白推了一半,比如谁家鸡鸭被偷了的小事儿,便不用亲身处理。
但兄长还是被一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好。”
本还想加一句多保重,但李凌白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主仆二人衣衫单薄,从侧门进入了薛府,沉重的大锁被翠儿折腾几下,随即弹开。
“小姐,您还好吗?”
翠儿见薛琼玉有些头晕,转身放下手中的铜锁,走过去搀扶她。
“没事。”
今早没喝药,想来是软筋散又发作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打起了精神:“先让我回屋休息一下吧。”
翠儿点点头,把少女扶到了先前的卧室之中,从隔壁柴房拿了几根木条烤火。
火炉渐渐升起了火星子,薛琼玉咽了咽口水,“翠儿,谢谢你。”
不得不说,翠儿不是个好人,但却是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我从小和您一起长大的,怎么说都不可能丢下你的。”
薛琼玉心念道:若是他日自己飞黄腾达,定要将那个翠儿欢喜的书生抓来,给她许一个婚事。
薛府的万千财富都被官府以贪赃枉法的名义扣押,她实在是想爬起来去查清楚的,可这副身子弱极了,稍微吹了一点寒风就连咳带喘的。
自己需要找季延谈谈。
薛琼玉躺在床榻之上,意识迷糊之间,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翠儿,和我去柴房看一眼。”
喝完了药,缓了一会,薛琼玉体力恢复了些许,她起身就要走。
“小姐。”
翠儿多少还是心疼她的,本想留她再歇一会儿脚,毕竟马车上路途奔波,就连自己这个下人都没睡过好觉。
但拗不过薛琼玉性格倔强,她点了点头。
柴房如故,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
少女扫了一眼,窗台和木砖上落了一层薄灰,想来翠儿说得没错,季延已经许久没有回来此处了。
他藏的可真深呢。
薛琼玉拍到手掌上的灰尘,眸子一暗。
离开了薛府的柴房他准备住哪里呢?
在自己面前装得身无分文给谁看呢?
薛琼玉心中甚是鄙夷,他怕不是和陈清荷住在一起吧。
少女思及此,一股莫名的气愤涌上心头,她自然是不在意季延和谁在一起的。
但付出的真心就被这样回报,她呼吸变得稍微沉重几分。
好不容易脱离了牛马生活,我的富贵荣华还没享受,钱倒是被季延给害了。
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少女指尖深深嵌入了木窗一栏,翠儿看着薛琼玉神色一会儿惋惜一会儿愤慨的,也摸不着她到底在想什么。
安静站着,不敢出声打扰。
“翠儿,这些日子真的没有人见到过季延吗?”
少女送了手指上的气力,抖掉木屑,转头看她。
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薛琼玉冷静下来,她在柴房看不出什么来。
季延的衣物还有东西都没有带走,一副走得匆忙的样子。
房梁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咸鱼,也没什么值钱之物。
翠儿垂眸,嘴中喃喃:“奇怪之处?”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忽然进了贼人,却什么都没有丢,既然是贼,却不求财物,着实奇怪。
听了一半,薛琼玉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没有丢财物,反而多了一物。”
这着实诡异。
“那东西是什么?”
薛琼玉吱呀一声,将柴房的木窗关上,身子稍微暖和了。
“回小姐的话,是您前不久丢失的一支簪子。”
翠儿转了转眼珠,想起了什么:“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子,当初您哭着喊着叫老爷买给您,所以奴婢印象比较深刻。”
两人回了一侧的卧室,翠儿从梳妆台取出玉簪子,递给薛琼玉。
见她看得入迷,补充了几句,想让她安心些:“依奴婢看,可能是不小心忘记放在哪个犄角旮旯了,然后管事的嬷嬷发现,走之前就放在了窗台之上。”
薛琼玉蹙眉,薛府发不出薪水来,下人们都赶着回乡再就业了。
“可为何我房门的锁会坏?”
薛琼玉凑近看过,不像是金属寿命过长自然断裂的。
翠儿摇摇头,补充了一句:“小姐,虽说遭了贼人,但什么也没丢,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何况此事我已和少卿大人上报,也加强了薛府四周警卫,不用为此焦灼。”
“嗯。”
薛琼玉将簪子放回口袋,既然说是价值连城,想来还能换不少的钱物。
“翠儿,帮我把这玉簪子换成白银,对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掉,明天就去,知道了吗?”
比起这个缺心眼的贼到底是谁,薛琼玉更关心自己未来的经济水平。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薛琼玉准备把首饰换成钱财,先还清了泉小叔的那份白银,再想如何报答李凌白的恩情。
薛琼玉晚上喝完第二次汤药,在自己的卧室中缓缓躺下,呼吸逐渐平缓。
乌鸦在半夜落在窗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安稳入眠的少女。
*
薛府冷清,次日少女起了个大早,见翠儿在水井打水,想过去帮忙。
“小姐,您身子金贵,还是站在边上看就好了。”翠儿连连摆手,生怕薛琼玉上手。
硕大的薛府现只剩下几个追随父亲的老部下,和对自己忠心的翠儿外,没其他侍从。
他们都愿意和薛府共存亡,一是年事已高却尚未成家,早已将薛府看作自己的家。二是与薛府的主人家情感深厚,也不好意思离去。
首饰换了三十两白银,少女拿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匀了三分之二出来,准备在今夜悄悄拜访蔡府之时,顺便还给蔡泉。
李凌白果真如承诺所言,清晨天蒙蒙亮之际,连人带马车出现在了薛府的侧门。
此时,薛琼玉尚未从梦乡苏醒,翠儿则早起为小姐准备洗漱的热水。
见李二公子从廊上走来,她行了一礼:“公子早!小姐她还在睡,麻烦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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