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系统被宿敌发现后

　　晚风清凉，蝉鸣阵阵。

　　绿衣修士们离开后，小院陷入沉默，沈云歌的话给了所有人莫大的震撼，一时分不清她和顾雪葳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尤其是喻风，站在角落里，用难以置信且十分受伤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沈云歌恍若未觉，笑着招呼众人：“都愣着干什么？进屋说话。”

　　一行人跟着沈云歌进屋，桌边有六把凳子。

　　沈云歌居中，左手边是顾雪葳和喻风，右手边是李长胜和林含义，正对面还有最后一把凳子，阳真正要坐下。

　　“咳咳。”

　　一道刻意的咳嗽从左边传来，他一个激灵，没敢坐下。

　　沈云歌坐在上首，拿起顾雪葳为她倒的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才正眼看向阳真：“说说吧，怎么突然向着我们了？”

　　阳真笑得谄媚：“大人您短短几日连破三境，假以时日必定名扬修真界，超越昭华剑尊也不在话下，区区卫道盟哪里比得上大人您，正所谓良禽择木而……”

　　林含义面无表情地打断：“我给他喂了一种只有我能解的毒药。”

　　仅仅卡壳了一瞬，阳真面不改色道：“我早已想清楚了，哪怕没有毒药，我也誓死追随大人，吃下毒药只是我表忠心的方式，大人若不放心，可再给我几粒毒丹。”

　　“是吗？”沈云歌轻笑一声。

　　她明明只穿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道袍，身上却流露出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虽然笑着，一个眼神就让人不敢造次。

　　阳真结巴起来：“是是……是的。”

　　“那便把你的灵识交给我。”

　　不等阳真答应，一道金色灵力从沈云歌指间飞出，没入阳真额头，不过须臾，一个浅灰色光团从他额间浮现。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光团在他指间绕了一圈，最后飞到沈云歌面前停下。

　　阳真脸色大变。

　　灵识乃一个修士的命脉所在，灵识毁，精魄散。这等重要的东西平时深藏于识府之内，哪怕是踏天境的修士，也无法轻易从旁人识海中取出灵识。

　　沈云歌还只是一个问心境，竟有如此诡谲的手段。

　　灵识捏在对方手上，阳真再也生不出半点造次之心，真诚地感叹：“能由大人保管我的灵识，真是我莫大荣幸！”

　　李长胜和林含义叹为观止，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看来日后他们得多向阳真请教。

　　沈云歌一直看着他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阳真前车之鉴在前，二人主动交出自己的灵识。

　　沈云歌的目光又落到喻风身上。

　　“啊？我吗？”喻风还没从方才的打击中回神，再次遭受重击，他一直以为，他和沈云歌是一伙的。

　　顾雪葳催促道：“快点，不要浪费我师尊的时间。”

　　显然，顾雪葳也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将四个不同颜色的光团收入囊中，沈云歌悄悄松了一口气，努力忽视识府内的刺痛。

　　她仗着自己合欢圣体的独特性，才能闯进阳真识府，强取一人的灵识，已是极限，再多弄一个人，她自己也会被反噬重伤。

　　好在几人都被她唬住了。
　　~

　　几人相继离开，顾雪葳单独留下。

　　喻风临走前看了她好几眼，但她的目光全在沈云歌身上。

　　沈云歌笑着调侃：“真要与我睡到一处吗？”

　　“沈云歌！”顾雪葳严肃脸。

　　见她真有要生气的意思，沈云歌收敛笑容正经起来：“不开玩笑了，说罢，什么事？”

　　她很自然地为顾雪葳倒了一杯茶。

　　顾雪葳将茶杯握在手中，没心思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云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们早上的谈话，今日发生太多事，没想到她一直惦记着。

　　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焦虑，眼眸湿漉漉的，惹人怜惜。

　　当然，这只是沈云歌单方面的想法，但不妨碍她因此心中触动。

　　沉吟许久，她抬头看向顾雪葳：“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失忆了。”

　　顾雪葳没说话，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沈云歌抬手在她眼前眼前晃了晃：“我说，我失忆了很久。”

　　顾雪葳这才淡淡开口：“我猜到了。”

　　沈云歌震惊，这是什么很常见的事吗，她为什么能猜到，什么时候猜到的，为什么猜到了还能这么淡定？

　　方才那股身居高位，游刃有余的气质尽数消失，此刻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问号。

　　顾雪葳主动为她解惑：“去你寝殿找你的那个晚上就发现了。”

　　沈云歌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她穿书而来的第一晚。

　　“毕竟你以前从来不会喊我徒儿。”顾雪葳好笑地看着她，“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万万没想到，破绽竟是出在她和顾雪葳的关系上，话本里原主和顾雪葳的关系那么亲密，难道不成她们真是那种关系？好像也不对，顾雪葳分明知道原主是女子。

　　沈云歌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顾雪葳猜她一定是往什么不干净的方向想了，忍不住跳起来打她。

　　“我们是好姐妹啊，一辈子的好姐妹！”

　　“哎呦！”沈云歌捂住突然挨了一下的脑袋，震惊地指着顾雪葳，“你，你……”

　　顾雪葳叉腰：“你什么你？我们不是能好姐妹，还是我不能打你？”

　　沈云歌惊喜道：“你能碰我了诶！”

　　顾雪葳看了看沈云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着，慢慢地靠近她。

　　手指在沈云歌手臂上戳了一下，算盘上的金铃还在，但没有铃音响起，也没有灵气波动，禁制消失了！

　　她迫不及待地扑向沈云歌。

　　沈云歌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

　　埋在沈云歌怀里，猛猛吸了一口，目光有些迷离：“好爽~”

　　沈云歌差点没把她推开。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们是正经姐妹吗？

　　不过她从心底接受了顾雪葳的说法，甚至有种本来就该如此的感觉。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但她知道，从今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捏捏顾雪葳那张可爱的脸蛋了。

　　心中这么想，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顾雪葳拍开她放肆的手：“没大没小，叫姐姐。”

　　沈云歌不解：“姐姐？”

　　顾雪葳立即应声：“诶！”

　　沈云歌：“……”她好像被坑了。

　　顾雪葳振振有词：“我比你大两百岁，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了？”

　　信息量有点大，沈云歌花了好一阵才厘清关系。

　　据顾雪葳所说，一百年前，她们两个还是只是超凡境，意外结识后一同在修真界闯荡。

　　她们过了十几年居无定所的日子，某日突然想有一个家，便一起建立了昊日宗。因为她曾指点过顾雪葳修炼，她们对外便师徒相称，这样也显得初建的昊日宗没那么落魄。

　　沈云歌对此将信将疑，总觉她们互称师徒的原因没那么简单，顾雪葳喊她师尊时，喊得顺口又动听，不像演的。

　　那夜顾雪葳发现她失忆，便配合她演戏，等她主动敞开心扉。对一个失忆之人来说，用心感受她们的关系，远比旁人一股脑儿地灌输给她效果更好。

　　这个方法其实很好，如果沈云歌真的原主，此刻大概已经感动落泪。

　　可她不是。

　　沈云歌心中忽然有些失落，顾雪葳口中的过去，是和原主的经历，与她其实没有关系。

　　父皇母后离世后，沈云歌面对一个尔虞我诈的朝堂，身边再无可以真正交心之人，她很羡慕原主和顾雪葳之间这种可以全然信任对方的感情。

　　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吧，沈云歌告诉自己。

　　她不知原主神魂去了哪里，是否还能回来，可她不能当一个小偷，总有一天，她要把真相亲口告诉顾雪葳。

　　顾雪葳以为沈云歌还在纠结是徒儿，还是姐姐，怕沈云歌真的想起什么，连忙转移话题。

　　“你看夜都这么深了，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为了配合你，我有好多话都没能和你说，今夜要说个畅快。”

　　沈云歌点头答应。

　　二人一同钻进被窝，顾雪葳抱着沈云歌的胳膊蹭了蹭，感叹道：“也不知是时间长了禁制失效，还是齐修良心发现主动解除，以后再遇到他，就给他一点好脸色叭。”

　　她们聊了许久，从未来的打算，聊到修真界八卦，又聊到日后若是称霸修真界要做些什么……

　　夜色渐深，小院彻底安静下来，屋内的絮絮低语也逐渐消散。
　　~

　　太一峰。

　　齐逸春如同他在人界时独自渡过的无数个日夜那般，一盏一盏，亲手点亮主殿内的所有灯。

　　一道灵力从窗外飞来，正要没入他的眉心，他伸手禁锢主那道灵力，定定看了一阵。

　　先前一时冲动，在顾雪葳本命法器上下了这道禁制，实在幼稚，他们师徒二人关系如何，不该由他这个外人插手置喙。

　　一位紫衣修士从翻窗而入，倚在窗边吹了声口哨：“哟，大晚上搞这么亮？”

　　寒风从敞开的窗户呼呼往里灌，花离白摇着一把画有花草的普通折扇，也不嫌冷。

　　齐逸春连个眼神也都没给他，自顾自地走到书案边坐下。

　　“让你调查的事有消息了？”

　　花离白点头，他的眉眼看起来很柔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岁月静好的感觉，与之前在花梨城的模样截然不同。

　　“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人，准确地说是一股势力，在暗中破坏镇魔渊的封印，而且我确定，隐藏在卫道盟之中的那个人级别不低。”

　　他将一枚玉简抛给齐逸春，里面记录了详细的调查结果。

　　说起正事他的神情严肃起来：“花梨城惨案与三大魔将之一的荼蘼有关。魔主突破封印的时间，或许会比我们预料的提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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