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今生

作者:栖迟归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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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婚前暗涌


      正月初八,皇城雪消风静,新年喜气却未散尽。
      圣旨赐婚已传遍京中,依礼制需三月内完婚,礼部择定二月十五为吉日,距今只有余月。
      沈府上下忙碌筹备,萧承渊亦按规制遣媒人至沈府交换生辰贴,聘礼如流水送入:金百两、宫缎二十匹、玉如意一柄,外加他亲自挑选的凤钗翠镯,琳琅满目,尽显诚意。

      将军府内,萧承渊一身墨袍,立于书房窗前,手持当年主力军队名单,目光幽深。不知这段时间陆云风去寻顾铭远的家眷,可有什么消息。
      他本无心儿女情长,只盼查清十七年前旧案,还父亲萧景鸿清白。此时沈苡然于他,不过是查案线索中一个有趣的泼辣丫头。可如今婚事既定,他心中却生出一丝愧疚——她被卷入这场局中,成了棋子,自己却借此谋利,未曾问过一声她的意愿。
      他暗自发誓:既演了这场戏,便要尽己所能护她一生周全,不叫她受世家女训约束,保她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他转身对侍卫道:“聘礼可送到沈府了?”
      侍卫点头:“已送至,沈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萧将军体面。”
      萧承渊淡淡嗯了一声,低声道:“再备一份,多添些胭脂香膏,仔细些。”

      沈府内,喜服已备好,红缎金绣,华贵非常。沈苡然坐在闺房窗前,望着那袭红衣,眼神却空茫。
      她刚从单恋沈湛秋的失落中走出,心伤未愈,又被圣旨推入这场婚事。她赌气暗想:“娘亲说得也没错,嫁那毒舌将军不算坏事,可我怎就高兴不起来……”
      她与萧承渊不过数面之缘,他救她几次,毒舌却不冷漠,可她并不懂他,甚至不知这场婚事意味着什么。指尖轻触喜服,她低声道:“就这样嫁了么……”心头满是不安,却无处诉说。
      柳婉清推门而入,见她神色柔声道:“然儿,聘礼送来了,瞧着用心,莫多想。”
      沈苡然勉强一笑:“娘亲,我知道。只是……太快了些,我还没做好准备。”
      柳婉清叹息,轻拍她手背:“日子定了,便是缘分,你试着接受吧。”沈苡然低头不语,心乱如麻。

      此时,李玄德暗中布局。他倚在李府书房软榻上,手指轻叩案几,目光阴冷。
      十七年前,他设计陷害萧景鸿,又毒杀沈烨明,为的就是帮那位贵人铲除异己,自己能一路高升。如今萧沈联姻,旧事若翻,他必死无疑。
      他召来心腹,低声吩咐:“迎亲前夜,劫走沈苡然,引沈湛秋前往,下迷药乱其神智。若能让他们兄妹失德,便传她逃婚私奔。”心腹领命而去。

      二月十四,迎亲前夜,沈府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沈苡然一身素衣,独坐房中,望着窗外残月,心绪难平。
      这是她在沈府的最后一夜,她轻叹一声,寒风拂面,吹散几分烦闷。
      沈苡然忽觉心头一跳,仿佛窗外风中有异动,她刚起身欲合窗,便听得一声闷响——黑影骤至,她尚未反应,黑衣人破窗而入,将她一把掳走。她惊呼未出,已被迷烟所困,晕了过去。
      此时,沈湛秋手持锦盒,缓步来到沈苡然房前。盒中是一只羊脂白玉镯,多年前便想赠她,却始终未开口。今夜思来想去,他终是下定决心,在婚前送她一份贺礼。
      他抬手欲敲门,忽见窗前黑影一闪,正是沈苡然被黑衣人扛于肩头。
      他大惊失色,疾声喝道:“苡然!”纵步追出之际,手中锦盒坠地,玉镯磕地碎裂,裂成两半,恰如他与她之间,再也回不到最初。
      他追至院外,黑衣人扬手挥出迷烟,他躲闪不及,顿时昏倒在地。
      下人闻声而至,却只见地上碎玉,沈苡然与沈湛秋早已无踪。
      沈府顿时大乱。沈老爷子闻讯,气急攻心,当场晕厥,拐杖滚落在地。柳婉清急得泪流满面,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湛霄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厉声吩咐:“快请郎中来!再派人四处搜寻!”
      迎亲前夜,新娘失踪。若婚礼无法如期举行,沈家上下恐难逃责罚。厅中哭声喊声交织一片,乱作一团。

      沈府暗处,萧承渊安插的护卫察觉有异动,飞鸽传书至将军府。
      萧承渊正于书房翻阅旧档,桌上烛火摇曳。他早料到这场婚事会引敌出手,只待鱼儿上钩。
      他拆开信笺,目光一凛,唇角缓缓扬起,似笑非笑道:“果然来了。”他披袍执剑而起,眼神森冷之中,藏着几分笃定与讥诮。
      他翻身上马,带人疾驰出城。
      护卫沿途以秘语留记号,马蹄踏雪,夜色沉沉。萧承渊循迹直追,神情冷峻。

      同一刻,长公主容姝夜宴归来,乘轿途经城西小路。
      轿旁侍卫忽见远处黑影闪动,低声道:“公主,前方似有异动。”
      容姝掀帘一角,远远望去,见黑衣人将一男一女掳入废弃宅院,随即撤离。
      她皱了皱眉,命侍卫上前探查,侍卫回报:“二人昏迷未醒,尚存气息。”
      容姝正欲开口,忽闻远处马蹄声急,她轻声道:“有意思。”命人将轿掩于林中,透过珠帘暗观,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她望着夜色中疾驰而来的身影,眼中神色,愈发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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