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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姚金砖5
许妍年往后推了两步，后背贴上了一个高大、温热的胸膛。
“神官大人，对......”许妍年侧头。
她还没说完，对面传来一道声音。
“沈将军。”赵全对沈家略低头。
沈？他认识神官大人？
沈家往前一步，把许妍年挡在身后。
“你认识我？”沈家道。
“在下是下届新晋仙官，如今在灶神处任职，是位酿酒师，前些日子，在下酿的四月春送往了天庭各宫，不知将军是否收到了？”赵大发道。
“原来是你。”沈家道。
“儿孙家事，让沈将军见笑了。”赵全道。
“是我们叨扰了。”沈家道。
“沈将军想必是为了官船上有妖怪的事而来吧。”赵全道。
“嗯。”
“下官力薄，也帮不什么什么忙，便不打扰沈将军了。”赵全道。
“嗯。”
赵全化作光圈消失在原地。
“许姑娘，咱们也走吧。”沈家道，“去看看高照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许妍年道。
二人走后，赵香房门口来了一个人。
“咚—咚—”
“谁啊？”赵香刚被他爹训了一顿，现在一肚子气。
“是我，香儿。”
赵香听出来这声音是陈家的小儿子陈远，也就是他未来的丈夫，也是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来干嘛？”赵香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隔着门道。
“我知道你和你爹吵架了，心情不好，所以我给你带了卢记的点心。”面对赵香的脾气，陈远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娘亲说，吃了甜食，就不会不开心了。”
晚上没吃晚饭，赵香确实有些饿了，听到有送上门的点心，自然来者不绝，打开门，一把夺过陈远手里的点心。
陈远看她吃得香，问道：“香儿，你消气了吗？”
“没有。”赵香咬了两口点心道。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陈远问。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赵香鼓着嘴巴道。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陈远委屈道，“那你要这么才肯嫁给我啊。”
赵香瞅了他一眼。
陈远是陈家唯一的儿子，他上面有个姐姐，比他大出许多，早些年嫁去外地了。
陈赵两家父母是朋友，是从小看着两孩子长大的，互相也心照不宣，要对方的孩子做自家的儿媳（女婿）。
而且陈家父母对赵香也是格外的喜欢，觉得她性子直爽，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与比他们家儿子性格正好互补。
陈家是做大米生意的，家里也是富庶人家。
陈远生的也是一副好皮囊，白白净净的，是赵香喜欢的类型，就是性子温吞了些、胆子也很小。
但喜欢有什么用，谁阻挡她酿酒，她也可以瞬间不喜欢。
“我听说官船上出了妖怪。”赵香觉得以他的性子，一定做不到，随口说道，“你要是能把他捉住，我就和你成亲。”
说完，她“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好，我现在就去。”陈全的声音被挡在门外。
“妖怪会吃人的。”赵香觉得他只是说说，但又怕他当真，随即道。
“我不怕......”陈远有点开心香儿担心他。
赵香：“......”
随便你吧，反正我劝过了。
夜黑月明，此刻的码头没白天那么多人。
苏成栋担心自家夫人随时生产，天黑就回了府，只留下几个衙役盯着这里的情况。
这个时辰，几人都困的不行，一个个趴在桌上打起了鼾。
曾燕拄着拐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坐姿，视线始终停在一动不动的官船上。
而作法的三人也停了下来，没再继续。
张万山坐在地上发呆。
“你个傻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不趁着这会儿人少赶紧溜。”邱兴仙师收拾好家伙儿什，正准备开溜，好心提醒一句。
张万山看着卖艺的家当收拾的已经差不多的二人，“可你们不是答应了府令大人要捉了那妖怪的。”
“小兄弟，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我几斤几两，大家心里都有数。”悟真和尚，“船上的东西绝不是你我等凡人能对付的了的，现在不走明天可就走不了了，为了赏钱把命搭上，可不值得。”
张万山，“可我们走了，船上的人怎么办？”
“谁管他们，自己小命要紧。”邱姓仙师见和他说不通，也不再搭理他，“你不走，我们走了。”
“咱们快走吧。”悟真和尚对邱仙师道。
张万山呆坐在地上望着他们远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该回家？还是换个地方继续去流浪？
出来这么些年，他一事无成。
当初离家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答应过自家大哥，要拜入仙家门下，找到能延长长寿山村民的药，可十年了，他连仙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为了生存，他自己成了“坑买拐骗”的“仙人”。
“你们要去哪里？”
张万山寻着声音的出处望去。
说话的是曾燕，她见邱仙师和悟真和尚要走，拽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你这婆子干什么，快放开我。”邱仙师挣扎道。
悟真怕惊醒了码头上的衙役，一会儿走不了了，扔下邱仙师，自己先跑了。
邱仙师见衙役有要醒的迹象，手上加了力道把纠缠不清的曾燕推倒在地上。
“别走，求求你们，别走。”曾燕趴在地上祈求，“走了我的小北怎么办？”
邱仙师头也不回的飞快跑着。
衙役听见动静，醒了过来。
“那个是......”衙役钟成一醒来发现有个人往官船的方向跑过去了，长相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这张脸。
“跑了，快追。”旁边的弟兄拍他。
他顾不上想，跟着弟兄们去追邱仙师。
“老人家，你没事吧。”张万山蹲下身子去扶曾燕。
“道长，你救救我家孙儿。”曾燕发现还有一个没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老人家，我...不会捉妖。”张万山把头埋到脖子里，“我...只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
“你说什么。”曾燕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揪着张万山的衣领，“你说你不会捉妖，那你为什么要骗人啊，我的北儿怎么办，谁来救救他。”
张万山不敢抬头，只一直在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远处，苏成栋带着一群点火把的人赶到。
就在刚刚，许家、赵家、姚家、陆家派来盯着的小厮把码头发生的事情汇报了给自家主人。
四家大家长不约而同地敲响了苏府的大门。
许妍年、沈家和高照也随着队伍一起到了码头。
高照把去陆家、许家打探到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沈家和许妍年，他二人一致觉得这两家和姚家、赵家比起来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苏大人，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孙儿。”曾燕像是看到了希望，拄着拐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苏成栋面前。
“大人，逮到一个。”钟成带着几个衙役押着双手被捆的邱仙师到苏成栋面前。
“你们到底会不会降妖啊？”苏成栋先看向邱仙师，又看向张万山。
“不会。”邱仙师直接道。
张万山摇头。
“你们这帮骗子。”苏成栋指着二人的鼻子怒道。
“这可怎么办啊。”
“是呀是呀，我家的长工和货都在船上呢。”
“我那可怜的大侄子......”
人群中一阵吵嚷。
“苏大人。”姚有庆站出来道，“您说这可怎么办，官船不能如期到达，皇家怪罪下来，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要遭罪的啊。”
“是啊。”
众人异口同声。
苏成栋一筹莫展：“这......”
钟成这下想起来刚刚看到的人影是谁了：“赵老爷，您女儿晚上是不是出门了？”
赵大发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些什么。”
“赵老爷，您先别生气，我只是和您确认下。”钟成解释道，“一炷香前，我看到一个长得和令千金很像的人往官船上去了，所以才有此一问，如果不是自然最好。”
赵香一向不是个乖巧听话的，你让她乖乖待在家，她偏偏可能还真不在家。
如今听钟成这么一说，赵大发有点不确定自家女儿到底在不在家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厮。
小厮“扑通”一声：“老爷，小姐...确实...出门了。”
赵大发瞬间觉得天塌了，“咚”的一声跪地：“香儿......我的女儿啊。”
一个又瘦又高的衙役站出来扶他：“赵老爷，香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您不要太担心。”
“你说的对，香儿从小就运气好，她一定没事的。”赵大发在他的安慰下，情绪稳定下来。
又瘦又高的衙役又对苏成栋说：“大人，小的觉得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起上船，毕竟我们人多，一起上的话说不定能把那妖怪捉住。”
“我觉得行。”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去，去，去，我要去找我家香儿。”
“我要去找我侄儿。”
“我要去找我家孙儿。”
“我要去把我的金砖带回来。”
众人登船的目的各不相同，但对一起上船这件事意见一致。
苏成栋觉得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神官大人，我们要不要去阻止他们。”许妍年有点担心。
“不用。”沈家道，“这么多人一起上船，我们正好可以混在人群中打所谓的“妖怪”一个措手不及。”
许妍年觉得沈家说的有道理：“好。”
“高照，一会儿上船，你去盯一个下那个人。”沈家往人群中指了一下。
高照：“好。”
“许姑娘，你一会儿跟紧我，千万不要走丢了。”沈家道。
许妍年：“好。”
“婆婆，我来扶您。”许妍年扶住上台阶吃力的曾燕。
“是你啊，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曾燕没有拒绝。
很奇怪，她明明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但她喜欢她对自己的亲近。
“我阿弟在船上。”许妍年说。
“会没事的。”曾燕安慰她道。
“嗯。”
明月高挂，众人齐登甲板之上，整整齐齐围在一起，熊熊燃烧的火把印亮了整个甲板。
甲板上惧是千姿百态的泥人，有的惊恐状、有的挣扎状、有的倒地状......
数量有二十余人之多。
这些人中有的是四家的长工，还有的是跟船的船员。
“儿啊......”
“阿兄......”
“爹......”
“香儿，你在哪里啊，爹来找你了。”
人群四散开来，火光呈零零散散之势遍布船的各个角落。
“姑娘，你去找你阿弟吧。”曾燕，“婆婆一个人可以的。”
“可......”
“我来扶你吧，老人家。”
说话的是张万山，他刚刚跟在众人身后一起上了船。
他想尽点绵薄之力。
曾燕回头看他。
她回正头，道：“走吧。”
张万山见得到回应，立即上前去搀曾燕：“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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