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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闭嘉在半石山的时候见过不少妖怪,高矮胖瘦、奇形怪状的都有,唯独没见过长着龙脑袋的。
“你是什么啊?”闭嘉捧着蒲牢问。
蒲牢垂着眼装死。
天边又响了个惊雷。
“吼——”蒲牢吓得大叫。
闭嘉弯了弯眼睛,“你也怕打雷吗?”
闭嘉夹住蒲牢,又从发尾摘下一朵小花。
蒲牢身上滑溜溜的,戴不了小花。闭嘉想了想,把小花塞蒲牢嘴里。
蒲牢猝不及防被喂,惊恐地瞪大眼睛。
这小孩心眼坏!要毒死祂!
祂呸呸两声,把花吐到地上,脚蹬在闭嘉身上,扭着身子要跑。
闭嘉猝不及防被蹬坐在水里,“哎呀”一声,手只来得及抓住蒲牢的尾巴尖。
“呼嗷——”蒲牢脚打滑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的尾巴还在幼崽手里,扭头龇牙。
偏偏闭嘉不怕。
闭嘉拽着蒲牢的尾巴说:“我的花可以让你不怕打雷,真的!松松脑袋上也戴着我的花啦——”
蒲牢收起牙齿,将信将疑地看向一旁的小花。
雨下得大,被蒲牢吐在地上的小花都被打烂了,要不了了。
雷夔顶着松松站在门口,“小闭嘉,不能再淋雨了,快回来!”
松松也“吱吱吱”。
“知道了!”闭嘉应完,趁着蒲牢发呆将蒲牢重新抱进怀里,蹬蹬蹬往岗亭跑。
正巧,一辆车驶入山海大院。车灯破开雨幕,照得老远。
闭嘉没在意,倒是怀里的蒲牢又开始不安分地乱蹬。
“放!回家!我回家!”蒲牢嗷嗷喊。
闭嘉被带得踉跄,“知道知道你不要着急啊。”
雷夔从岗亭里探头出来,想跟业主打招呼,看清车里坐的人是谁时,平时特别硬的膝盖都软了。
“闭先生!”但声音没小半点。
闭先生没应,一眼不错地看着在雨里纠缠的小崽和老四,眉头拧得死紧。
“闭嘉闭嘉!闭先生回来了!”松松顾不得大雨,一溜烟冲进雨里爬到闭嘉肩上。
闭嘉“啊”了一声回头,心虚到脚软,也端不住蒲牢了,“Duang”把蒲牢仍在地上。
“闭,闭先生。”
猝不及防重获自由的蒲牢:“……”
蒲牢本来想跑,可狴犴的眼神太吓妖,祂缩了缩脖子,用尾巴团住自己,慢吞吞地挪到闭嘉身后,只留下一个龙脑袋。
闭讼章气笑了,又看见了松松耳边的小花,脸上笑意更大。
显然是气疯了。
淋雨,送花,拐妖怪。他不过是临时出去了一趟,要是像之前那样出差个两天还得了?!
闭嘉天都能给他翻了!
闭讼章拿伞下车。
闭嘉局促地望着闭讼章抠手。
如果他没有恢复一些成年时候的记忆,或许还能跑过去抱着闭讼章的胳膊撒个娇认个错。
现在?他有心无力。主要是不好意思。
同样局促的还有雷夔。他怕才到手的工作被这场雨给淋没了。
这么好的工作可不好找啊。
闭讼章没心思管雷夔,走到闭嘉面前站定。雨伞牢牢地撑在头上,没往闭嘉那边倾斜一点。
植物系的小妖怪喜欢雨,那就让他淋个够。
闭嘉眼珠子转了转,没等到闭讼章说话。他犹豫着去牵闭讼章的手,“闭……爸爸?”
闭讼章愣了愣。
这是恢复了?
有了第一声“爸爸”打头阵,后面几声闭嘉就叫得很顺口了。
“爸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爸爸我没有淋感冒,我只是好久没有淋雨了,有点难受。”
“爸爸你能先抱一下松松吗?松松不能淋雨的。”闭嘉把松松毛发上的水都吸干了,双手递给闭讼章。
久违的称呼听得闭讼章身心舒畅,但也不妨碍他生气。
闭讼章只施舍了个眼神。
松松有点害怕,回头和闭嘉对视一眼,闭眼屏息跳上了闭讼章的肩膀。
闭嘉松了口气,蹲下把身后的蒲牢薅出来递给闭讼章,“爸爸,这是我捡到的小妖怪的,它自己一个好可怜,它还怕打雷,我们可以带它回家吗?”
天边又炸开一道雷,附和闭嘉的话。
“吼——”蒲牢又忍不住叫。
闭嘉被震得眯了眯眼睛。
闭讼章深吸一口气,拎过也被闭嘉吸干身上水的蒲牢看也不看就甩进车里。
“上车,回家,回去再收拾你。”
雨伞始终没有向闭嘉倾斜一点。
闭嘉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连带着满头的花都跟着蔫了下去。
“……”闭讼章不耐烦地抄起闭嘉掉头,也不管闭嘉身上湿不湿。
雷夔倒吸一口凉气,在闭讼章把车开走前说:“闭先生,闭嘉还是个孩子,回去不要打孩子啊——”
闭讼章毫不留情地关上窗,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茶几上的电脑还在放“电视剧”,平静的声音和配乐就着外面哗啦的雨声,听起来有点诡异。
“说吧,出门是谁的主意?”闭讼章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气势凌厉。
蒲牢往旁边的角落挪,用尾巴把自己团起来。祂就是被强行带回来的,这些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祂只想赶紧回自己的窝里去。当然,走的时候如果能薅上一朵那个小妖怪的花是最好的。如果那个小妖怪没有撒谎的话。
蒲牢已经闭上了眼睛。
“是我的主意,爸爸。”闭嘉如今叫“爸爸”已经叫得很顺口了,没有半点负担。反正他现在确实是个幼崽形象,瞧着和闭先生年纪差距挺大的,叫闭先生“爸爸”一点问题都没有。
松松一听,挺起胸脯,顶着闭嘉送给它的小花蹦到闭讼章面前,“闭先生你别怪闭嘉,是我想要出去玩的!谁让你放这么难看的电视剧!一点都不好看!”
闭讼章幽幽地看了松松一眼,把电脑拿过来,一边欣赏一边说:“你懂个屁。”
松松震撼,好粗鲁的人!它不高兴,背过身去,还甩了闭讼章一尾巴。
闭讼章没跟它计较。
闭嘉给松松顺毛,嘀咕道:“确实不好看啊。看不懂。”
闭讼章“啧”了声,关掉电脑,“有意见就大点声。”
“确实不好看,松松不喜欢看,我也不喜欢看,看不懂。”闭嘉一股脑地埋怨完,蹭到闭讼章面前,“爸爸下次出门能带上我吗?我想跟爸爸一起出门。松松也想。”
松松使劲儿晃了晃尾巴,不像是在附和,倒像是在说“哼”。
闭讼章垂眸看人。
闭嘉是公认的长得乖,但小性子一使一个没完,先前仗着有青鸾护着就敢跟他喊,后来仗着有他护着就跟牛小宝喊,犯错了也不肯好好反思,净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今天乖得有点过分了。
闭讼章:“今天错没错?”
闭嘉从善如流,“错了爸爸。”
闭讼章轻嗤。
闭嘉:“?”
“再装。”闭讼章弹了闭嘉一个脑瓜蹦,“之前不是还一口一个‘闭先生’么,怎么,现在怕挨揍了就知道我是你爸了?”
“……”闭嘉窘迫,从闭讼章腿上起来。
闭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蒲牢睁开一只眼睛来回打量闭嘉和闭讼章,又闭上了。他心道:原来不是亲儿子啊。他还以为这植物根脚的小妖怪跟他们一样是杂交品种呢。
没劲。
“第二件。这花你送的还是它自己摘的?”闭讼章把松松耳朵上夹着的小花弹走。
松松气得“吱吱吱”了几声。
“听不懂。”闭讼章掏了掏耳朵,随手给松松下了隔音术,对闭嘉道,“说。”
“我送的。”闭嘉垂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松松怕打雷,所以我送了它一朵。我还送给那个小妖怪了,它身上戴不了,我就塞它嘴里了,但是它不爱吃。”
突然被点名的蒲牢再往角落里缩了缩。
闭讼章又气笑了,向蒲牢发难,“老四。”
老四装死。
“装死我揍你。”闭讼章冷声威胁,“花呢?”
蒲牢眼睛也不睁,对着空气“呸呸”两声。意思是吐了。
闭嘉怕闭讼章听不懂,也学着“呸”了一声,“他吐掉了。”
闭讼章气笑了。闭嘉那花金贵得连他都不能碰,老四竟然吐掉了?
好,好,好。
闭讼章又气又醋,整个狴犴快炸了。他冷笑着把蒲牢提起来。
蒲牢吓得想叫,闭讼章反应比祂还快,屈指将一道噤声术打在他身上。
“吼——”蒲牢嘴巴张得老大,但谁也没有听见祂的声音。
蒲牢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聋了。但祂不敢挣扎,他打不过狴犴。
闭讼章往书房走。
“闭先生!”闭嘉倒腾着小短腿追过去,差点被自己绊倒,“它好可怜的你不要揍它!花我有很多,它吐掉了也没关系的!”
闭嘉说着又从自己的脑袋上摘下一朵递过去。
闭讼章看着那花都觉得肉疼。
“去墙边站好,一会再算你的账!”
闭讼章咬牙切齿地点了一下闭嘉的脑袋,提着蒲牢走进书房。门一关,打了一道结界就揍。
闭嘉老老实实地走到墙边罚站,脖子却伸得老长。但闭讼章布下的结界太结实了,什么也听不到。
松松把闭嘉送给它的花捡回来重新顶在脑袋上,一蹦一蹦地过去陪闭嘉。
闭嘉正在看手里的小花。
他好像没有给闭先生送过花。
闭先生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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