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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第三十三章惊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颠簸的甲板也逐渐平稳。
王言上扒开压在身上的重物从废墟里爬出来,血迹浸湿了整块甲板,一眼望去都是一片暗红色。
冷辞舟一身血水地站在远处,雨水沿着剑尖滴落,他用布擦拭了一下剑,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只见王言上正看着他。
“阿言?你们怎么没走?”冷辞舟眼里的冰冷瞬间消散为温和,他跑过来,第一句就是:“阮大夫不会也还在船上吧?”
王言上肩上架着已经昏迷的何自疏,头昏沉沉地看着他的脸说道:“冷大哥,楠姐姐在船下仓库,你带着自疏去找她,他好像快不行了……”
王言上刚说完就眼前一黑,一时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血水经过雨水的冲刷再一次变得黑亮,空气里的血腥味似有似无地飘荡着。
何自疏的伤口经过清洗缝合后,腰上又被阮秋楠用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圈,他睡得很沉,长睫微微下垂,眉头似乎皱地有些紧。
他躺在灰色的被子里,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他狭长的眼眸。
他的梦里像是涌进了一簇白光,下一秒周围漆黑一片,他除了对外界的感知,其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忽然一具温暖的身体慢慢向他靠近,他躺在床上但是身体像是失去控制一样,他动不了。
她温暖的手虚拂过他的脚踝,大腿,腰肢,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最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的,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搭上她的腰,透过湿透的衣物他感受到那薄薄的衣物下的体温。
“自疏?”王言上在何自疏的耳畔轻忽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羽毛一样根根滑过他的心脏。
“阿姐……”何自疏的手在她的腰肢上微微用力禁锢住她,然后低着下巴咬住了她的唇。
“自疏,疼……”王言上用手推着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抱怨。
何自疏一下抱地她更紧了,他咬着她,吻着她,她往后缩一步他就更进一步,他冰冷的体温似乎只有触碰她时才会感觉到温暖。
王言上的手扒掉他湿掉的衣袍,紧紧缠着他,她的唇温柔地吻过他的眼睛,他的喉结,她吻过的每一寸都带着滚烫,她眼角含泪道:“不要叫我阿姐了,好不好?”
何自疏听着她的呼吸声,他将鼻尖埋在她的身上,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他沉声道了句:“好。”
何自疏睫毛微微颤动,屋外的阳光照在他的手上,他漆黑的眼睛审视着空荡荡的房间,当他的视线落在身下,看见衣摆上隆起的异状时,他嘴唇绷紧,别过脸去。
他红着脖颈,居然做了那种梦,梦见了他和阿姐。为什么是他的阿姐,姐弟可以做这种梦吗……
忽然舱门被打开,何自疏瞳孔一缩要去拉被子,结果因为伤口的原因行动慢了一步。
冷辞舟正推开门打算看看他醒没醒,顺便喊他吃饭,谁料一抬头就看见这一幕,他眼神下意识扫过何自疏下面,尴尬地咳了两声别过视线,然后一把拽过门侧晾干的亵裤扔到他身上,驾轻就熟道:“弄好了出来吃饭。”
门被轻轻关上。
何自疏看着异常的衣服下摆,他蜷缩着膝盖坐在床上,脸红地将头埋进膝盖里,轻轻喊着:“阿姐……”越喊声音越沉。
屋外三人坐在一个小方桌上,王言上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一个人就啃了两个大肉包,看样子是一定要吃第三个了。
阮秋楠见她吃那么多,忍不住担心道:“吃慢点,要是吃伤了怎么办?”
王言上咽下嘴里的包子皮,说道:“两天前海贼上来那一天我早上就没吃饭,这两天又昏睡过去了,算一算我都多久没吃饭了,我吃得少才不正常。”
正说着,何自疏房间的门一响,那人穿了件宝石蓝的内衬,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外袍。
说真的,王言上一直觉得他的穿搭挺别致,外面极简配里面极艳,就挺特别的,换一个长得丑的来穿,这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何自疏看见王言上的那一刻,眼神僵硬地忽视了她,然后坐在了她身边空缺的位置。
王言上嘴角带笑,“自疏,你现在疼不疼了?”
何自疏伸手拿起一个菜包子,没看她的方向,含糊道:“不疼了。”
王言上觉得他才醒所以没精神,“那你多吃一点,这样身体才好,伤才能好得快。”说着她就往何自疏的碗里夹了两个肉包子。
“好。”何自疏躲避她的眼神。
冷辞舟此刻出声道:“我们大概再在船上待两天就到京城了,各位有什么打算吗?”
阮秋楠反应过来,开口道:“我和阿言本来就是打算到京城找名医开拓眼界学本领的。”
冷辞舟眼里滑过一丝惋惜,“那我们到京城应该是要分开了。”
“嗯,”阮秋楠点点头,容貌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王言上却发现她声音的底气不太足,“是要分开的。”
冷辞舟说:“京城说大也不大,我们应该会常常碰到的。”
那必须常常碰到,剧本里就是这么写的,王言上的眼神扫过这两个人,然后嘴角一勾又默默咽了一口稀饭。
她嘴角的笑意被何自疏瞬间捕抓,何自疏嘴角一绷停下吃饭的动作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了?自疏。”王言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睫毛在空气里微翘。
何自疏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染了血的紫色发带,“你的发带忘拿回去了。”
王言上抽走那根发带,看着上面的血迹就开始发愁,也不知道用古代的清洁工具能不能把血洗干净。
绵密的泡泡浸湿了一双细白的手,汗液沿着王言上的脖颈慢慢滑落,沿着她细腻的皮肤蔓延。
王言上使劲搓洗那条发带,结果怎么搓也不能完全搓干净,总有浅色的血迹印在上面。
她发愁地拿到阳光底下照了照,这会应该干净了吧,结果这一照居然还有,还没洗干净。
何自疏躺在木椅上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王言上扭头和他对视。
阳光下王言上一步一步走过来,将那条紫色发带搭在椅子的把手上,累地深吸一口气说道:“帮我把它扔了吧。”
何自疏立刻抬手拉住她的袖子,“为什么要扔了?你不是一直带着它,很喜欢它吗?为什么还要扔了?”
王言上觉得何自疏问了一个没理头的问题,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液说道:“因为它变得不一样了,脏了又洗不干净,如果我把它绑在头发上,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很奇怪的。”
“变得不一样了,就一定要扔吗?”何自疏反问。
王言上也不想扔,毕竟这条发带是她从现实世界带到这里来的唯一东西,但是脏了自然要扔。
“你怎么那么多奇怪的问题。”王言上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没回他的问题就跑开了。
何自疏平静地看着那条发带,被打湿的发带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发带变得不一样要扔,如果他变得不一样了,是不是也要扔……
他看着天空发起了呆,当发带变干后他将它缠在了手腕上,忍不住地想他不想被阿姐扔掉。
傍晚的霞光笼罩了整艘船,火红色的光芒将整个海面都染上了红色。
“自疏,吃橙子吗?”王言上忽然从船内跑出来,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白盘,盘里切了好几块橙子。
王言上跑到何自疏对面坐下,悠闲地用手将橙子最外面的皮去掉然后喂给何自疏。
王言上自己也吃了几瓣,怎么说呢,酸味比甜味重。
何自疏看着面前的女孩被酸地眼睛一抽一抽的,整张脸在霞光的映射下生动非常,眼睛像是光下的水,亮地纯粹。
王言上抽了抽,试探地看着何自疏:“你感受不到酸味吗?我发现你真的很能吃酸,上次那家客栈的橘子就很酸。”
何自疏道:“酸味比苦味好吃多了。”
王言上一听,心想这孩子离开土匪窝的那三年得了病,天天泡在苦汤里,估计味觉早就出了些问题了。
这橙子反正王言上是咽不下去了,太酸了,于是她一瓣一瓣地剥好都喂给了何自疏。
“自疏?”
“嗯。”何自疏扭头注视着她。
王言上问:“你去过京城吗?你知道京城是什么样的吗?”
何自疏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王言上嘴角一抽:“谁去了能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讲废话……”
何自疏仔细想了想:“很小的时候去过,人很多,挺热闹的,那里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夫,当年我母亲来问过症,不过没用,没多久还是死了。”
王言上眼神暗了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何自疏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低笑一声,“反正我都忘了她的模样了,那个时候太小太小了,今天冷辞舟说京城不大不小,但是在那时候我的眼里,真的很大,大到没边了。”
大到再也找不到你娘了,王言上忍不住在心底唏嘘。
“何自疏,你娘一定很漂亮也很温柔,因为自疏也很漂亮也很温柔。”王言上又递给他一片橙子。
何自疏沉默了一秒,然后眉尾一抬,笑道:“那还用你说,你能说一些从我身上看不到的吗。”
王言上:……他娘应该不会像他这样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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