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同人】陌上花开

　　蓝忘机打好最后一个结，抚平绷带，忽觉脑后被轻轻一扯。
　　他没回头，只道：“别闹。”
　　声音平缓带着一点警告，提醒他别捣乱。
　　药箱还没收拾完，但魏无羡等不及他斯文条理地整理了，拽住他抹额又是一扯，顺势凑了上去，“蓝湛！”
　　伤后手臂乏力，这一凑就有点偏移，差点撞到他肩头，正想调整姿态，背上一紧，被揽了过来。
　　抬头，对上一双冰雪琉璃般的透亮眼眸。
　　灶膛里火光未熄，零落在他眼底，像结冰的湖面点了簇跳动的火星，瞬间引燃魏无羡心底跃跃欲试的线头。他顿时忘了想说的话，只咧嘴一笑：“我若偏要闹呢？”
　　细碎的火星倏地一亮，魏无羡还没得意，就被落下的吻覆住了。
　　呼吸交融，滚烫而战栗，魏无羡瞬间软了力道，睫毛颤了颤，不觉闭上了眼。
　　蓝忘机受到鼓舞，直接挑破牙关，侵入进去辗转厮磨。唇齿交缠间，魏无羡不觉情动，抬手想搂住蓝忘机脖颈，却被抓住双手压了回来。
　　“唔……”迷迷糊糊不知多久，终于被放开时，魏无羡早就浑身发软，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道：“我想起来了。”
　　蓝忘机紧紧拥着他，哑声道：“什么？”
　　魏无羡本想跟他算账的，但这会儿心中喜悦，殊无恼意，“百凤山那次，就是你！”
　　其实魏婴早说过，未来的道侣便是当日偷亲他的人，只不过他被蓝忘机的告白震撼得太过，一时忘了。刚才被强势压制住时，才想起来。
　　被他揭破，蓝忘机没有接话，手指却微微一蜷。
　　魏无羡笑了：“蓝湛，真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这种事？”
　　蓝忘机：“……”
　　魏无羡道：“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害羞的仙子暗恋我又不敢说才干的这事。算来我猜的也没错，只是不是仙子，而是你！”
　　蓝忘机闷声道：“我，那时，自知不对。很不对。”
　　魏无羡想起他后来找到他时，蓝忘机一个人在山林里砸树的模样，道：“所以你才那么生气？”
　　魏无羡还以为他是在生别人的气，却不知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一时冲动，气自己控制不住，气自己趁虚而入，非君子所为，更有违家训。
　　见蓝忘机头埋得很低，仿佛又开始自省，魏无羡搔搔他的下颔，道：“好嘛，别这么纠结啊。你那么早就亲过我，我高兴死了。那可是我的初吻，恭喜你啦含光君。”
　　蓝忘机忽然看了他一眼，道：“初吻？”
　　魏无羡道：“是啊，不然你以为？”
　　蓝忘机定定望着他，目光中有异样的暗流闪动。他道：“那……”
　　魏无羡道：“那什么？欲言又止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蓝湛。”
　　蓝忘机道：“那，你，当时，为何……为何……”
　　魏无羡奇怪道：“为何什么？”
　　蓝忘机嘴唇动了动，道：“……为何不反抗。”
　　魏无羡一怔。
　　蓝忘机又闷闷地道：“你……分明不知对方是谁，却为何不反抗。而且，又为何后来对我说……”
　　说什么？
　　魏无羡终于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偶遇”蓝忘机后，还得意洋洋和他胡吹瞎侃了一阵，说什么自己身经百战，说没人敢亲蓝忘机，蓝忘机也肯定不会去亲别人，还说他觉得蓝忘机的初吻这辈子都送不出去……
　　忽然之间，他捧腹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狂笑。
　　魏无羡捶床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
　　魏无羡大笑着搂住他亲了一记，道：“闹了半天，其实你当时最生气的，是以为我真的被别人亲过吧？蓝湛你傻吗你！我他妈胡说八道的你也信！也就你这种小古板会信哈哈哈哈哈哈……”
　　他嘲笑得太大声、太过火，终于，蓝忘机忍无可忍地将他一把按倒了。
　　等到天色都暗了下去，魏无羡又想起来：“你有胆子偷亲却没胆子告白呀？你那时要是说了，说不定……”
　　说不定？蓝忘机的眸光立刻跟了过来。
　　其实不管是那时，还是不久前，魏无羡都没“喜欢上蓝忘机”的心理准备，若被告白肯定都是拒绝。但这会儿，他才懒得实事求是，锁着蓝忘机的目光，挨近了道：“蓝湛，我也喜欢你的！虽然……可能不如你的喜欢那么久，但真的很喜欢……”
　　虽然亲的天雷勾动地火，彼此的心意都无疑虑，但想说的话还有很多。魏无羡心情激荡，庆幸又欢喜：“我现在很高兴，居然提前这么多年喜欢上了你……直接少走十几年弯路……唔……”
　　这半天功夫，两人接的吻比说的话都多。
　　但魏无羡很喜欢。
　　身体的眷恋与喜悦，比言语传达地更加直接坦白。而且被强势地亲了几回后，他也起了好胜心，想要掌控主动权，更想看到蓝忘机展露出更多失控地情态。
　　不知不觉，两人的衣服都松散开来，炽热的吻也不限于嘴唇，而是流连到额角、发梢、脸颊、脖颈、锁骨、心口……
　　当蓝忘机滚烫的唇落在他胸前的烙印上，魏无羡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啊，蓝湛……”
　　指尖摩挲着皮肤的感觉是这样美好，像酥麻的电流往全身扩散，意乱情迷间，魏无羡紧紧抓着蓝忘机的头发，双腿锁住他腰身，凭着本横冲直撞。
　　他浑身微颤，喘息急促，终于，在蓝忘机灼热的掌心覆盖上去时，发出啜泣般的低吼。
　　这就是……男子间的Q事么……
　　真够……刺激……
　　魏无羡仿佛一条被丢在砧板上的鱼，不知所措地胡乱扑腾，却始终逃不开蓝忘机掌握，不知是制止还是鼓励：“蓝湛……蓝湛……”
　　就在他终于想起来，应该投桃报李去帮蓝忘机时，窗扇猛然重重一响。
　　是狂乱的风卷起了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户上。
　　声音很短，蓝忘机的动作却猛地一顿，像是从梦里醒来般呆住了。
　　跳跃的火光映出魏无羡迷离的脸，他的鬓发乌黑、散乱地铺在枕上、满面潮红、嘴唇泛着水光、脖颈和胸前还有自己留下的各种痕迹，一副任君采撷地情动模样。
　　半天没等到后续动作，魏无羡不满地哼了声：“蓝湛？”
　　他腿上发力，勾住蓝忘机的腰，自己主动出击。
　　这一动却彻底惊醒了蓝忘机，猛然抓起了外衣、夺门而出。
　　“喂！”
　　魏无羡跳了起来，体内的燥热瞬间冷却，蹬上鞋子就追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被风一吹冰冷刺骨。
　　屋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层层密林，四面漆黑都看不到蓝忘机的影子，他转了个圈，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只能大喊：“蓝湛！”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明明……两情相悦……是自己太激进，吓到他了？
　　但蓝忘机绝不是会被吓到的人呀！
　　疑惑、无措、沮丧、委屈、焦急、难堪、气恼……各种情绪堵在胸口，他想起在山村借宿那天，蓝忘机也是跑了出去、一夜未归，心底蓦地一片冰凉。
　　“蓝湛！蓝湛！！”声音被风吹散在密林深处。
　　魏无羡意识到，即使蓝忘机很久以前就喜欢着他，即使十六年后他们会是道侣，但眼下，他们才刚刚确认了心意，两人的关系还特别脆弱，充满着各种不确定。甚至也有可能因为某个不妥的举动，而出现变化。
　　蓝忘机为什么突然离开？难道不喜欢自己的碰触？
　　就在魏无羡开始胡思乱想时，蓝忘机白色的身影在林中出现。
　　“魏婴。”
　　他冲过来，拉住魏无羡跑回木屋中，声音里罕见有几分不稳：“你怎能淋雨？”
　　找不见他满是焦急，见了他仍是担忧，魏无羡反手握紧他，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丢下我出去？”
　　“……抱歉。”蓝忘机把他塞进被子里，拆开半湿的绷带，检查一遍伤口又换了药，才握住他冰凉的手，道：“我不是丢下你，只是……”
　　“只是什么？”
　　“……是我的错。你有伤在身，血气两亏，不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纵欲。”
　　“啊？”魏无羡怔了一会儿，终于理顺了其中的意思，想到自己居然为这个荒谬的理由担惊受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直接说就是，我又不会怪你。”
　　蓝忘机低垂了眼睫，轻声道：“是我情难自禁，失了分寸。只是去冷静下。”
　　这样小心解释的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魏无羡心头最后一丝火气，也扑得熄灭了。他对男子间的Q事还一知半解，刚才也是兴致来了逐步探索，可若蓝忘机有顾忌，他也不会非要坚持，所以，其实不生气的。
　　但他依旧认真道：“蓝湛，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什么都不交代就跑出去，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不喜欢。”
　　“好。”
　　“你答应我了，可不能再犯！”
　　“绝无下次。”
　　“哼，要是有下次……”他似乎思考要怎么警告，然而对上蓝忘机认真又愧疚的模样，还是不想他有负担，索性直抒胸臆：“其实，我挺喜欢你这么情难自禁的。”
　　明知道不该在他有伤时，做这么刺激的事，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而想到是自己让一向严于律己的蓝忘机一次次方寸大乱，在心痒和遗憾之余，魏无羡还有几分小得意。
　　昏暗中，蓝忘机的眼睛蓦然一亮。
　　魏无羡敢打赌，他看到蓝忘机唇角微微弯了起来，肯定就是笑了！
　　明明都很喜欢嘛！得到这个认知，他开心极了，环住蓝忘机脖颈轻轻一吻，“咱们下次再来！”
　　第二天醒来，睁眼没看到蓝忘机，心中不由一阵空落。
　　两个月前，他还在乱葬岗，整天琢磨怎么销毁阴虎符、怎么对付兰陵金氏，即使知道十六年后自己会有道侣，也没想提前确认关系。
　　但世事就是如此不可思议，短短几十日功夫，他就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蓝忘机。
　　简直像梦一样！
　　身边这样空荡荡的，更像是梦了。他迫切地想要蓝忘机出现，来证明昨天的亲密缠绵、耳鬓厮磨是真实的。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蓝忘机抱着劈好的木柴进来，道：“醒了？”
　　他仍是一身仙气凌然的白衣，广袖轻垂纤尘不染，却做着最烟火琐碎的活计，奇异地宛如水墨画卷里添了抹鲜活的赭石，违和感碎成星子，反倒让那份出尘多了实感——原来沾染生活气息的蓝忘机，是这样的。
　　意外的质朴和……可爱！
　　而这样让人越看越爱舍不得已开眼睛的人，居然是自己的……
　　魏无羡的心蹦蹦跳跳飘了半天，才落回胸口，满脸发热，道：“嗯。”
　　早在拿到金鹏血的次日，蓝忘机就发了飞书给乱葬岗，而魏婴的回信，就在午后到了。
　　乱葬岗一切安好，魏婴的毒也拔除干净，痊愈地差不多了。他倒不急着用金鹏血，只嘱咐他们从容处理孩童失踪的事情。
　　明明最该归心似箭的人，却在关心千里之外的这件事，他们也该快点查出真相才是。
　　只是，尽管他们又去更偏远的村落走访，却依旧没有关于孩童丢失的线索。
　　能这样不留丝毫痕迹，绝非普通拐骗团伙能做到的，所以作案的，若非妖魔鬼怪，就是什么邪修了。
　　当晚夜半时分，蓝忘机被风声惊醒，睁眼，就见魏无羡在悄悄穿鞋。
　　“魏婴？”他二话不说，也穿衣起身。
　　“她来了。”魏无羡往远处一指。
　　那是鬼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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