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

　　医院，宋凝坐在病床上，姜月红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可真有你的。”
　　实际上宋凝当时是真的有被挤到脚步不稳，后来干脆真的摔倒。
　　但是也有意料之外的，就是因为穿着高跟鞋真的拐到脚了。
　　“我这不是护母心切嘛。”宋凝说。
　　姜月红并不太领情，“其实这些人这些事我都见惯不怪了。”
　　“那你还喊我帮忙。”宋凝戳破。
　　姜月红有口无言。
　　“法警呢？平常法院配套都是齐全的。”宋凝问。
　　“肯定是被人设计支开了。”
　　宋凝感慨：“人心险恶呐。”
　　“这就是社会，很正常的。倒是你，我是不想你经历这些的，所以我给你安排好工作，结果你倒好，稳饭碗就这样被你砸了。”
　　说来说去又说到这里了……
　　宋凝多想逃避来着。
　　“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吗？”宋凝转移话题。
　　“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姜月红白了她一眼。
　　宋凝心想，难道是自己朋友圈的分组失效了？
　　还是姜月红用别的手段调查了？
　　不过以姜月红的个性，这段时间以来不来闹她，想必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你好，谁点的奶茶？”
　　就在这时，穿着小黄衣的外卖小哥站在病房门口张望着里面。
　　宋凝高高举起手：“我的！”
　　外卖小哥送来奶茶，宋凝的背都直了不少，笑呵呵的打开奶茶，拿过吸管一把扎下，猛吸一口，满满珍珠，完美。
　　旁边姜月红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嫌弃。
　　“喝一口吗？”宋凝把奶茶递给姜月红。
　　姜月红摆手：“我不喝防腐剂。”
　　“什么防腐剂，这是快乐神仙水。”宋凝继续喝。
　　“回国后都在贡薇薇那里？”姜月红问。
　　“嗯，不然还有谁。”
　　“回家住吧，别给人薇薇添麻烦。”
　　“她不麻烦的。”
　　姜月红就要给宋凝拧耳朵，宋凝拿手挡住躲过一劫，躲的时候还不忘低头多喝一口奶茶。
　　这一幕都被在门口的陆恒看到。
　　从最初的着急，到看见她有说有笑，他也跟着轻轻的笑。
　　等她闹完，他走了进来。
　　因为有长辈在，他明显乖巧许多。
　　宋凝看见陆恒，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陆恒对姜月红微微颔首，然后对宋凝说：“看到新闻了。”
　　宋凝惊：“我上新闻了？！”
　　“是的，女英雄路见不平拿命相助。”
　　“……”宋凝心想，这标题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姜月红问。
　　“我领导。”宋凝脱口而出，之后意识到这老板那么年轻貌美，姜月红该不会是以为她是见“色”起意，所以抛弃财政局的工作吧？
　　果不其然，姜月红开始打量陆恒。
　　宋凝怕姜月红问出会让场面尴尬的话，忙对姜月红说：“妈，你去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姜月红白了宋凝一眼。
　　这是想赶她出场的意思呗。
　　她走便是。
　　紧跟着的，是陆恒的乖巧劲也离开了。
　　只见陆恒眉色一沉，坐在了姜月红的位置上，抱臂一脸严肃：“伤情如何？”
　　“不碍事。”宋凝想再喝一口奶茶，被陆恒一把夺走，“少喝防腐剂。”
　　“……”宋凝理亏，这陆恒怎么坐在姜月红坐过的座位就姜月红附体了……
　　她伸手：“最后一杯。”
　　陆恒压根没信她的鬼话，把奶茶直接放到了最远的柜子上，宋凝完全够不到了。
　　宋凝委屈。
　　这是可望而不可及呀。
　　“喜欢喝奶茶？”
　　“挺喜欢的。”宋凝语气弱弱的，眼睛时不时的飘向奶茶。
　　“回头我给你做。”
　　“啊？”
　　宋凝嘴巴张的大大的，陆恒给她合上，“没有什么我不会的。”
　　宋凝竖起大拇指：“厉害。”
　　陆恒浅笑了一下，“不过要等元旦后了。”
　　“嗯？”
　　“我明天回北京一段时间，元旦假期后回来，你既伤了，就直接休假吧，带薪。”
　　一听到带薪，宋凝乐了。
　　这是世纪好老板呀。
　　宋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会想我吗？”陆恒问。
　　宋凝愣了一下，看着他，他的眼里没什么波澜。
　　就像这并不是暧昧的话。
　　“会想你的钱的。”宋凝婉转答话。
　　“嗯……”陆恒似乎不太愿意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说：“对了，你今天没有请假就直接离岗属于无故旷工，这个月全勤奖没有了。”
　　“……”
　　宋凝忙讨好抓住陆恒的手臂：“这是有故矿工。”
　　陆恒不领情。
　　“我会想你的，好老板。”她晃啊晃他的手臂。
　　人终究是心软了，“仅此一次。”
　　宋凝激动的用广东话说：“没问题呀。”
　　这几个字陆恒听得懂。
　　他觉得她说广东话很好听。
　　宋凝当天出院，姜月红雷厉风行，带着她和她的行李一起回家了。
　　母女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宋凝之前在巴黎买的那条丝巾彻底融合。
　　宋凝在家躺到月底，并不完全因为伤情，因为那压根也没什么，主要就是闲着。
　　这一个多星期里她刷刷“知觉”，有时候也会回头看自己的新闻，然后就是有些想念陆恒。
　　这一次的想念和在巴黎的时候不一样。
　　在巴黎的时候想起他会有点心痛，就好像再也不会遇见。
　　而这一次是带着期待。
　　元旦前一天，贡薇薇邀请宋凝去参加跨年派对。
　　宋凝本想着和家人一起在家看跨年演唱会，姜月红难得赶着她出门：“都快三十的人了，别天天和我们这些长辈腻在一起，你就出去社交行不？”
　　言外之意，可以找对象了。
　　姜月红那么思想开明的人也逃不了对女儿的催婚。
　　宋凝画了美美的妆，坐上了贡薇薇的跑车去往海边。
　　一路迎着潮湿的海风，空气化成了糖。
　　宋凝举着自拍杆沿途记录一路风景，心情愉悦。
　　到达目的地，沙滩上已经有好些人，俊男美女许多，有一些很眼熟，应该是知觉上的网红，宋凝一时美不胜收，然后在这些人里看见了唐翌辰。
　　“这该不会是唐翌辰的局吧？”宋凝问。
　　因为这非常像是唐翌辰热爱的事。
　　虽然贡薇薇也爱派对，但是那么多人的派对她绝对是办不起来的。
　　“聪明。”贡薇薇给她点赞。
　　“你们现在很熟？”宋凝问。
　　“还行，我和他签约了，我现在是‘知觉’旗下的主播。”
　　“牛啊。”
　　“还得感谢你牵线。”
　　“举手之劳了～”
　　“你觉得唐翌辰怎么样？”贡薇薇问。
　　“啊？”宋凝心想，该不会是喜欢上唐翌辰了吧！
　　“你是想吃爱情的苦吗？”宋凝问。
　　“啥？”
　　“唐翌辰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贡薇薇哈哈大笑：“想什么呢，我是问你唐翌辰靠不靠谱？他现在是我老大，他资源怎么样？手上的品牌多不多？”
　　宋凝吁了一口气：“多。”
　　沙滩上，唐翌辰正在摆弄设备，组了一个小舞台，正在装话筒。
　　看见宋凝和贡薇薇过来，他打了个招呼，顺便试试话筒效果：“美丽的宋凝女神、薇薇女神，欢迎你们的到来。”
　　宋凝和贡薇薇走向他。
　　“办的有模有样的，酒水台都被你搬来了。”宋凝说。
　　“那必须的，我可是party king。”
　　这场晚会随着日落到来，天边的晚霞追溯成了星光，舞台灯光随之闪亮。
　　宋凝才知道唐翌辰不是在随便玩玩，他是真的有准备过，连舞台上的表演都没断过，贡薇薇一边看表演一边喝酒还一边给宋凝介绍表演嘉宾。
　　原来都是知觉的博主，而这些人有些是在深圳生活，有些是特地飞来的。
　　看着舞台的灯光摇曳，表演者尽情发挥，台下观众捧场互动，宋凝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心里有了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年的跨年晚会是由“知觉”举办的。
　　就像是各大电视台的晚会一样，热热闹闹很有仪式感，不一定要很隆重，至少每个人是为了“知觉”而来，而“知觉”也是为了每个人而来。
　　唐翌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的陆恒那头的视频通话，举到宋凝身边的时候宋凝还在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机镜头，现场舞台效果很好声音响亮，宋凝压根注意不到唐翌辰是在同她说话，直到唐翌辰戳了她一下，她才看到了镜头。
　　然后看到了镜头里的陆恒。
　　他穿着睡衣已经在床上了，靠在床头的真皮软垫，刘海微微垂下。
　　“晚上好。”宋凝朝着陆恒打招呼。
　　可惜陆恒说什么宋凝听不清。
　　唐翌辰连上了蓝牙耳机，把耳机和手机都交给了宋凝，然后去忙别的了。
　　宋凝这下听清了，他好听的声线。
　　“还有一分钟就新的一年了。”陆恒说。
　　宋凝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
　　这一晚，气氛正好，察觉不到睡意，也察觉不到时间的到来。
　　宋凝把自己背向舞台，好让陆恒也看到一点舞台风光，然后问：“陆恒，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陆恒想了一下，“祝你开心每一天。”
　　宋凝开怀大笑：“那我也祝你每天开心。”
　　陆恒跟着轻轻的笑。
　　跨年倒计时，舞台上主持人报数。
　　最后一秒钟后，钟表上显示新的一年的数字，夜空烟花四起，照亮这片海。
　　“元旦快乐！陆总。”宋凝表现的像个五星好员工。
　　“元旦快乐，小跟班。”
　　“陆恒，我希望明年的跨年，可以有你。”
　　宋凝说完怕被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知觉会越来越好，明年的这一天，希望可以在‘知觉跨年晚会’的现场，我们大家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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