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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天是阴的,厚厚的云层聚集在上空,豆大的雨点生疼地砸在人身上。士兵将L’Manburg的居民们拦在下方,以免他们群情激愤冲上前去对Technoblade动手。Tubbo的演讲十分感人,他将众人共同的记忆唤醒,描述他们前往极北之地前的心路历程和将Technoblade带回来的意义。他并没有提起Ghostbur和Philza的存在,目光也从未落在两人身上。
Technoblade双手被铐住,他站在牢笼中,向上看去。他的头顶上两米处悬挂着一个铁砧,由一根粗粗的麻绳吊住,麻绳的另一端则是绑在旁边的柱子上,由Quackity和一名士兵看守。Fundy和Ranboo站在Tubbo身后,而Niki和Eret也没有出现在在现场。
说起来自己也有很久没有听到他们两个的消息了。
记忆中被人关起来的次数可能还没有超过一手之数,更没有哪一次像眼下这般让Technoblade心神不定,并且感受到了危险。拥有空间属性的戒指被留在了雪原——屠夫军团没有办法将其打开,他们最在意的也不是Technoblade的宝贝,而是他这条命——他现在穿着的只有那件衬衫和皮质的黑色裤子,裤腿收拢在靴子里,但腰带是被收走了。
屠夫军团没有搜身,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Technoblade往脚边看去,不死图腾藏在他身上,并没有被带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长发沉沉地下坠。他看向Ghostbur和Philza的方向,Philza站在门前,Ghostbur则是站在台阶下方。
天下着雨,幽灵伸出手,雨滴落在他的胳膊上,滋啦地烧出漆黑的窟窿来。Technoblade注意到了,Philza同样注意到了。后者皱着眉将Ghostbur往自己身前一拉,Ghostbur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看向Philza,不明所以。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可是Philza看得触目惊心,Ghostbur手臂上已经烧出了一个血窟窿,焦黑的皮肉中混杂着红色。Philza眼底闪过不忍,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云层是越来越厚,这场雨一时半会恐怕是不会停的。
只是雨水怎么能够拥有这样的效果?
这是普通的雨,所以不普通的是Ghostbur。
见Philza将人给拉到屋檐下,Technoblade也收回自己的目光。铁砧的重量足矣将他的脑袋给砸成碎片,就算有不死图腾在手也是要与死亡在那一瞬拥抱。不死图腾的效果能够让他重塑骨肉并摆脱任何负面的状态,但它的后遗症便是短时间内实力的削弱。不过这对于Technoblade来说算不得什么。
现在Ghostbur和Philza在一起,Philza尚且安好,Technoblade并不担心。Philza向他暗示了自己的安全——他是有办法逃出来的。
一切都有准备,留有后手。
只是不死图腾……Technoblade苦笑。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物件,他没有见过其他人拥有这个图腾或者将图腾的能力激发,不知道不死图腾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那般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若是不成,他今天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风声穿破人群,随着熟悉的紫色粉末的飘起,一道影子闪现在刑场上。来者一手长刀直接冲向Technoblade所在的牢笼。
“Punz!是Punz!Dream的佣兵!他是在劫囚的!果然他们都是一伙的!”
尖叫声此起彼伏,士兵们上前阻拦,但Punz像是落入羊群的狼,轻而易举地将人挑开划破他们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Ranboo和Fundy分别拿起武器冲向Punz,不肯让他上前。
眼见Punz已经有挣脱开来的趋势并且刀身劈向关押着魔王的牢笼,Tubbo心急如焚,大喊道:“Quackity!”
一声“Quackity”将青年回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他拔剑砍向了捆在柱子上的麻绳,铁砧失去了拉力,被地心引力扯着,飞速向下坠落。
时间仿佛静止了。Philza的惊慌,Quackity的紧张,Tubbo的焦虑,Punz正转过身不知朝哪个方向看去,L’Manburg的子民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却无不是为Quackity的动作和Punz的突袭而感到惊愕。Technoblade的视线朝着右边去,Ghosbtur怀抱着Friend,站在屋檐下,他依旧是那副迷茫的神情,只是在Technoblade望过来时,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他一直静静地关注着Technoblade。
“砰!”
铁砧落在了魔王的头骨上,血肉与骨头横飞,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可也就是那同一瞬间,金绿色的光芒裹住了Technoblade的身体,从他的鞋尖一直缠绕上他的头顶,像是减缓了时间流逝,血肉生生逆推融合了回去。
指针还在进行,一切仿佛按下了继续的按钮,Technoblade撞出牢笼,他将胳膊用力从中扯出来,在小臂上流下一道深邃见骨的血痕,他的目光在Ghostbur和Philza身上短暂地停留,随后眼睛猛然停在左方山坡上的一道身影。
绿色面具人的笑容指引着他。
“Technoblade!Technoblade逃出来了!”Quackity大喊道,此时的众人才反应过来似的,士兵们一拥而上,Technoblade抓住一人的脑袋向旁边用力一拧,那人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脚尖点地,几下便跃出了人群,朝外面的方向跑去。
“图腾,是图腾,不死图腾。”Tubbo瞪大眼睛,“他身上怎么会有……完了,完了。”
“完了个屁!”Quackity没有废话,“你们在这里,我去解决他!就算有不死图腾,他现在也是身受重伤,我不信还杀不成他了!”
说罢,Quackity便朝着Technoblade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Fundy和Ranboo对视一眼,到底还是跟着Quackity往Technoblade的方向去了。Tubbo从恍惚中脱离出来,他看向家门口的Philza,对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常见的微笑,可Tubbo却打心底里发寒。他不再与Philza交换视线,与士兵们安抚场内的民众,解决后续的问题。
Philza进了房间,Ghostbur在外面又是站了半分多钟,才在他身后关上门。他走到Philza身边,对方用长剑用力地劈向自己的脚铐,尖锐刺耳的声音让Ghostbur微微皱起眉头。他看向Philza,随后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束缚住Philza的玩意儿。
Philza收回了长剑,怕自己会误伤了Ghostbur。他没有说话,他也不指望Ghostbur能从中看出什么猫腻来。但是Technoblade已经逃出去了,如果他没有看错,那边山坡上的人正是传言中与Technoblade一向不和的人间之神,也是让Wilbur放弃一切迎接死亡的助力。
他们有人喊“Punz是Dream的人”,Dream打乱会场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他想要救出Technoblade。Dream会这样好心?Philza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少Dream是做出了要救Technoblade的行为,这一点足以让他记下Dream的恩情。
“Phil是不喜欢这个东西吗?”Ghostbur此时抬起头问道。Philza一怔,下意识地点头。Ghostbur“唔”了一声,道,“我或许有点办法。但是我不知道好不好用。如果Philza不喜欢这个东西,我可以试一试。”
“你来。”Philza道,“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试试。”
Ghostbur不会说谎,他没有说谎的能力。自己一时半会走不掉,让他试试说不定还能有点办法。
Ghostbur伸出手,他的指尖周围有光芒飞舞,他触碰Philza的脚镣,仅仅是这一下,脚镣应声而碎。元素的魔力开始流入Philza的身体中,虚弱的感觉逐渐消失。Philza伸出双手,熟悉的力量回归到他的血脉之中。他看向Ghostbur,眼底多了不可思议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知道Wilbur是回不来的了。暮色森林里的暗精灵都没有办法解决他的疑惑,可是如此强大的元素亲和力正好是Wilbur的特性。Philza更不知道该如何看待Ghostbur了。他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Ghostbur站起身,朝Philza露出一抹笑容来,像是孩童得到了正确的答案,希望得到父母的夸奖一样。
“谢谢,你真的很棒。”Philza道,他抄起武器,将物品收拢进戒指中。面对Ghostbur更加明媚的笑容,他问道,“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Ghostbur回答,“可能……可能留在L’Manburg吧。Quackity他们说要对我道歉。虽然我不需要,但是他们坚持让他们来补偿我。”
Philza眉头微皱。Ghostbur短短的几句话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他不明白Ghostbur的意思,但他猜想或许这和Technoblade被抓来有关。
“好,那你就留在这里……”他点点头,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摸了摸Ghostbur的脑袋,“等爸爸回来接你。”
Ghostbur睁大眼睛,“嗯”了一声,他抱住怀中的小羊,看着Philza从后面的窗户一跃而下。房子的下方是人工湖,色彩斑斓的珊瑚周围环绕着小鱼。人工湖通向无望海,水也是无望海的水。Ghostbur靠近窗边,湖面没有半点涟漪,他抬起头,一只黑色的大鸟扑扇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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