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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图
这两个月,对参加竞赛的同学来说就是一场鏖战。他们经历了长袖到毛衣的变换,南城的天气不给脸色,再降个几度,说不准就要准备羽绒服了。
张冬余提前换上了,捂着保温杯对着里面的沸水吹气。曾椽看着对方穿得像粽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心说老年人就是养生,等到了零下几度的时候,是不是就要抱上暖手壶了?
现在的设计课已经接近尾声,月底就是结课周。竞赛的进度也很赶,20号在官网提交图纸,两份方案的截止时间正巧凑到一起了。
他们班还有毛毛一组女生也参加竞赛,不过人家选的隔壁杜瑛,根本不归张冬余管。虽然只有一组,但张冬余倒没摧曾椽,撂了句自己掌握好时间,偶尔在老袁建的群里指点几句,就没声了。
此刻,张冬余同往常一样下来视察打平时分,路过赵振竹旁边的时候,他发现这学生犯困的脑袋快要撞上笔记本屏幕了。
“来得及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月底就要提交了。”张冬余提醒道。
赵振竹已经不怕张冬余了,他蚊子般哼哼地了几声,意思显然是来不及。
“抓紧时间,还有课设。”张冬余再次提醒这个有拖延症的学生,“到时候来不及交作业直接算零分处理,别怪我没提醒过。”
赵振竹内心呜咽着,强行竖直了脊椎,问道:“张老师,月底是交电子版还是打印的也要啊?”
“当然是打印的。”张冬余回答,“元旦放假前我要在教室里看到你们的模型和打印好的图纸,我到时候过来给你们打分。”
“打印的啊?”赵振竹懵了,“可是附近没好的打印店啊,学校里打印店肯定要挤爆了,排队都要排好几天……”
“这个问题自己解决。”张冬余不容置喙地说道,“知道打图要排队就早点画完,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延期交作业的时间的,快点画。”
赵振竹未说出口的请求被这句话堵了回去,看来想让张冬余延期一周收作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好好过个元旦,就要把课设的4张A1图纸和竞赛的4张全部出完。
啊,8张,一共8张!虽然竞赛大家可以分工,平摊下来一人只要出1张,但是按照参赛的标准根本没法偷懒,那一张图妥妥地抵得上赵振竹自己的4张课设图纸,这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可是……”赵振竹还在做垂死挣扎。
“没有可是,所以让你们抓紧时间,本来任务就比别人重。”张冬余下了最后通牒,“画不玩就多熬几个夜吧。”
班里其他同学听到他们老师这么说,哀叹着放弃了最后的希望,老老实实赶图去了。这么想来圣诞是庆祝不了了,但只要出完图,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过个元旦,该回家的回家,该出去玩的出去玩,可是要是一不小心没出完……那这个新年是不是都过不顺畅了?
曾椽这时正开着AI画剖面图,张冬余见他画得认真,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图面上保留了桥面两侧的四根混凝土板梁,将其作为空中河道的池岸;中部铺设强化玻璃形成透明池底,并在桥墩间增加了钢结构梁柱降低跨度;桥下还原了当年的生鲜市场,商铺在退台之下排开;室外楼梯和垂直电梯连通上下三层,人们在高架下仰望,是连接天空的透明池水。
“鸟瞰图角度想好了吗?”张冬余忽然问。
“这个。”曾椽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参考图,“做成插画风的怎么样?”
“行。”张冬余颔首,指着生鲜市场旁边的生态长廊说道:“你还是重挖了一小条河道?”
“嗯,和残留的水道相连的,做了个水生植物园保护水质。”
依照他们小组现在的速度,平面图分析图已经出好了,就剩下大剖面和效果图,只要不松懈,绝对来得及。他只是担心这小子没时间出自己的课设作业,别到时候也像赵振竹一样,那他刚刚放出的狠话可就尴尬了。
张冬余:“居住区规划的呢,拿给我看看。”
曾椽正在集中精力修改各个图层线宽,没顾得上多解释,“没开始呢,来得及。”
张冬余:“……”
他看着这四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学生,一时间有点后悔了。他想起了这小兔崽子之前对他千叮嘱万嘱咐的话,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他自己上班经常熬习惯了,这群学生就别经历和他一样的折磨了吧。
延期一周又不影响教务处上传成绩的时间,再说竞赛的图是要花心力的,多留点时间保证作品的质量才是重中之重。
“来不及就说。”张冬余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破天荒地说服了自己,“实在不行就过了元旦再交吧。”
“啊?”赵振竹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真的假的啊?”
班里其他同学也呆了,生怕这个交图期只对参加竞赛的同学生效,死命瞪着自己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对着张冬余哀求。张冬余无可奈何地拿出手机瞥了眼院里的教务安排,轻轻地叹了口气。
“1月6号交电子稿,8号把图纸打印出来,模型也准备好。你们院长和其他年级的老师到时候会过来评图,已经放宽一周时间了,8号之前再交不了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哦哦哦!”霎时间班中一片欢呼,张魔头平时严厉得很,这次终于干了件人事。
“都抓紧出图吧,方案还需要改动的同学这节课必须确定下来了,我就不逐个点名了,都自觉点上来给我看。”
张冬余回讲台了,后排几个男生大概是听出了在说自己,半小时后终于是屁颠屁颠地上去评了三草。除曾椽外的宿舍三人庆幸地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是可以少熬几天夜,稍微缓缓了。
曾椽没觉得轻松,他逃脱不了竞赛后要向张冬余说明的处分,就觉得有件未了的事还没落地。况且明年还要同现在一样在学校里和对方保持距离,这年过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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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大概是他们四个人最难忘的交图期,他们赶着两份图纸,根本就没时间做其他事情。专教爆满了,无人顾及教室卫生,文具和模型垃圾乱飞,笔记本的电脑线像是许多条交缠在一起的蠕虫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匍匐。
为了抵御寒风,入冬之后教室里的门窗一直紧闭,室内空气不流通,一整天下来残羹剩饭、纸板胶水和人味混在一起,别提多怪了。呆在教室里不出去还好,要是从外面上个厕所进来,这味道能把人恶心死。
而这时,还有人满不在乎、变本加厉地增加着这股闷味。
“赵振竹你妈的不要在教室里吃黄焖鸡啊!”
“我不行了,我再不炫一口我要死了!”赵振竹吼道。
“你不行什么,我才要死了!”
“哎呀别画了,走一起吃饭去啊。”
“去哪儿吃啊这个点食堂哪里有饭啊,现在都十一点了大哥,你画懵了啊?”
“那赵振竹手上的黄焖鸡哪来的?”
“不好意思兄弟,食堂最后一份外卖,先到先得。”
“卧槽你大爷!我鲨了你啊啊啊啊!”
班上已经饿疯了的同学们整齐地过去掐着赵振竹命运的咽喉,陈皮虽然笑着但也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完全不受影响、头也不抬的曾椽和老袁,“椽哥,后面建筑P好了,我把图层发群里。”
“嗯。”曾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说道:“差不多了,你去帮方蕊吧。”
“你先看看行不行啊我再去。”陈皮走到了曾椽的身后,“快打开看看,不行我再改改。”
“那我看看啊。”曾椽打了开来,“挺好啊,饱和度最后我再调一下就行,你把素材纹理打个文件夹发我一下。”
“OK。”陈皮回到了笔记本前,“发了,那我去隔壁咯?”
正在骚扰赵振竹的同学们质问道:“哎陈皮,你不会是去帮方蕊画图的吧?”
“不是。”陈皮拿过U盘,“她做SU的时候电脑崩了,我过去帮她看看。”
“陈工,又去修电脑去啊?”
“滚!”陈皮看起来挺着急的,“不和你们哔哔。椽哥,我去去就回来,有需要就群里喊我啊!”
“没什么要做的了,我收尾就行,你去吧。”曾椽笑着摆了摆手。
“那……行吧,我很快的!”
陈皮走后,赵振竹嘟囔了句“快个屁”,继续嚼着香喷喷的米饭。今天出完最后一张效果图,他们的竞赛设计就基本完工了,这张通过建模渲染再导入PS里的鸟瞰图已经初具雏形,正在曾椽手里成型。
“回去睡会儿吧。”曾椽对老袁说道,“最后我来收工。”
“这怎么行,你也没休息多久啊。”老袁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我画得快啊,你自己的图出完了?”曾椽劝着,“硬撑也没效率,你看这猪不吃得挺香的。”
“哎哎哎我可听到了啊!”赵振竹炫着鸡骨头,“好歹吃个晚饭吧袁哥,今天才15号啊,离交图还有半个多月呢!”
“就你不急!”老袁闻着这个饭香味就快要气死了,“算了我回去吃包泡面,宿舍还有吧,没被你这猪吃完吧?”
“有啊,我桌底下一大堆呢随便拿。”赵振竹最后指了指自己的饭,“实在不行,要不给你来点?”
“你剩点土豆问我吃不吃?”老袁白了对方一眼离开了,“吃你的吧。”
“民以食为天,袁琦这个老古板。”赵振竹嚷嚷道,“你们都是被他带的太紧张了好吧,椽哥我主动申请给你买宵夜,你要吃啥?”
“吃什么啊……”曾椽也想不出其他的了,“算了,给我也来碗泡面吧。”
“你看看我就说,大冬天熬夜画图就得吃泡面才给力啊!”赵振竹兴致冲冲地站了起来,“我去宿舍给你拿,再来跟香肠,然后把芝士片往上面一铺,哎呦想想都香。”
曾椽这时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随赵振竹去了。手机弹出消息,张冬余来问他图出得怎么样了。
“在专教?”
“嗯,都在呢。”
“今天出完?”
“嗯。”曾椽回答,“明天我发你看看,要是没什么要改的,就提交吧。”
“我现在过来。”张冬余说道。
“啊?”曾椽愣了,“都几点了你现在过来啊?”
“没事。”
“可是专教……都是人啊,还有吃泡面的呢。”曾椽想起了之前的火锅后遗症,“别来了吧,一股味。”
“泡面怎么了?是你不喜欢泡面,我又没说不喜欢。”
曾椽噎住了,他哭笑不得,心说张冬余居然学会呛人了?
“好吧,那你来。教室挺冷的,穿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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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竹不愧是饮食界服务型人才,回来的时候已经给曾椽泡好了。
“椽哥,香吧!”赵振竹得意地掀开泡面盖子显摆道。
“你别拿进来了,我出去吃。”曾椽阻止,“等会张冬余要过来,你坐我对面去吧。”
“啊?”赵振竹愣在了原地,“张冬余现在过来干嘛,捉鬼啊?”
“看图。”曾椽走上去接过了泡面碗,“估计想在今晚把方案确定下来吧。”
“真够拼的。”赵振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给他发电子版不就行了,你俩今晚不睡觉啦?”
“嗯,估计要通宵了吧。”曾椽被赵振竹传染了,差点也要打哈欠了,“你留下来通宵还是回去睡?”
“我肯定要留下来啊,老袁都宕机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画吧。”赵振竹瞥了瞥嘴,“那我还是人吗?”
“你不是猪吗?”曾椽拍了拍对方的猪头,“赶紧把张冬余的桌子收拾好,小心他等会骂你。”
赵振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滚回给张冬余挪宝座了。教室里的有个同学摘下了耳机,问道:“我刚没听错吧,张冬余要过来?”
“对啊。”赵振竹回答,“凌晨来看图,你敢信?”
“我去,那我走了。”有人说。
“我也走了。”继而又有人说道,“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哎哎哎,你们怎么都走了啊!”赵振竹嚷道,“毛毛呢,你们不会也要走吧?”
“怎么可能啊……”毛毛蔫蔫地回答道:“你看我们三个像是走得了的吗?”
“出得怎么样了啊?”赵振竹过去偷窥道,“哎我看看我看看……”
赵振竹来到毛毛身后,发现她们还有一整张没出,连平面图还在修改,“我的妈呀,你们加油啊!”
毛毛欲哭无泪,“本来还想找杜杜看看排版的,发了消息没回我,估计睡觉了……”
“都这个点了杜杜肯定睡觉了,她家有小孩啊。”赵振竹回答,“你们要看找张冬余不就行了,反正他等会儿要过来。”
“算了吧。”毛毛憋屈地撑着头,“我们都没找他当指导老师啊,现在找他尴不尴尬啊。”
“这有什么的?”赵振竹底气十足,说得好像他以前敢似的,“等会儿我帮你去问。”
“别去啊!”毛毛拉着他,“我求求你们几个大哥别再帮我忙了,我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赵振竹两手一摊,“怎么会呢,我又不是老狗,我和张老师关系好着呢,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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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椽捧着赵振竹给他泡的红烧牛肉面,在昏暗里走廊里等张冬余过来。头顶的感应灯不太灵光,每次熄灭的时候非要跺下脚才能亮堂。
他头一回尝试到这种在泡面上放芝士片的吃法,虽然原装泡面里的牛肉丁和蔬菜粒小得压根找不到,但好在赵振竹在里面又是放了卤蛋又是香肠的,十分丰盛。他在小的时候没少把泡面当正餐吃,所以对这种快餐食品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不过当冬夜通宵的充饥物,还是不错的。
张冬余背着双肩包过来的时候,曾椽正大口吸溜着面条,用筷子搅着藕断丝连的芝士。
“是谁劝我不要吃垃圾食品的?”张冬余讽了句,“这不是吃得挺香?”
“咳咳,难得……”曾椽差点呛到,“难得吃一次啊,又不是天天吃。”
张冬余显然不认同对方的辩解,“快点吃,我和你一起进去。”
“怎么,怕尴尬啊。”曾椽笑了笑,“张老师回自己班还尴尬啊?”
“我是怕你们这帮小屁孩半夜被我吓死。”张冬余狠狠地剜了曾椽一眼,“好好吃你的泡面,废话多。”
曾椽放慢了咀嚼速度,和张冬余并肩站在教室外。他默默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赶图的疲劳感因为张冬余的到来消减了不少,就好像他的努力都有了着落,可以安心通宵了。
泡面碗中升腾着热气,散发出辣油的辛香和芝士的奶香。张冬余在旁边搓着手哈气,这两人不说话,就只剩下曾椽轻微的咀嚼声,没多久声控灯就关上了,走廊里又一片漆黑。
张冬余拍了拍手,灯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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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坐这儿啊!”赵振竹热情款待,“收拾好了!”
“嗯。”张冬余发现给他留的位子就紧挨着曾椽的旁边。
“那个张老师。”赵振竹往毛毛哪里看了一眼,“你现在空不?”
“什么事?”张冬余问。
“毛毛她们组想让你看个竞赛的排版,有点急,杜老师睡觉了现在看不了。”
曾椽往毛毛的方向看去,这几个女同学正满脸的窘迫,虽然每人个人都裹着大棉袄盖着大毛毯,脚还悟在暖脚器里动弹不得,但却有一种能立刻冲过去把赵振竹这个大嘴巴子堵上的气势。
曾椽静静地等着张冬余的反应,没想到他们张老师表现得相当从容。
“好。”张冬余卸下背包放好笔记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看哪个?”
毛毛懵了,慌乱地指着电脑屏幕,“啊啊啊啊这个……”
赵振竹得意地对毛毛眨了眨眼,曾椽安心地坐了下来,帮张冬余把电脑插头接上了。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张冬余顺便帮毛毛她们组看了竞赛方案,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张冬余回来的时候,赵振竹差点睡着了。
“你们组其他两个人呢?”张冬余问。
曾椽:“老袁陪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撑不住回去休息了,陈皮画完自己的那部分,去隔壁陪暗恋女友了。”
张冬余听到女友这个词脑子就嗡嗡的,“……嗯。”
曾椽没意识到什么,继续说道:“出好的我先发你,你一边看我一边改。对了,你明天要加班吗?”
“嗯。”张冬余回答,“年终了,比较忙。”
“明天上班你还来?”曾椽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你……”
“我去!”赵振竹的大嗓门顷刻间把曾椽的声音压了过去,“明天周日诶,还要上班啊?”
“年终,项目要结。”张冬余不想在班里倾倒负能量,“平时还好,不那么忙。”
“是……”曾椽不屑道,“是,不忙。”
“快画吧,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聊。”张冬余语气淡淡的,指着曾椽椽的屏幕,“这里换个贴图吧,不好看。”
“行。”
教室里,参加竞赛的两组争分夺秒地奋战着,即使眼睛酸涩太阳穴犯痛,他们还是强迫自己运转着大脑。曾椽和张冬余都带着耳机集中注意力干自己的事情,赵振竹找不到人唠嗑提神了,导致他在两点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凌晨四点,太阳初升,曾椽终于把效果图出完,将最后的排版整合好,在图纸角落里写下了自己和组员的名字。他摘下耳机伸着懒腰长叹一口气,发现旁边的张冬余竟然丝毫看不出倦怠的样子,马不停蹄地赶着单位里的项目图。
他真是佩服张冬余的定力,他这个二十多岁的竟然是比不过大他十二岁的人了。不远处的毛毛她们也没睡,这群女同学坚强的意志以及对待作品的态度,同样让他再次敬佩起来。
其余同学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进来的时候,看着教室内的场景,都惊呆了。
“我去,你们还是个人啊,修仙呐?”他们这样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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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余回去上班了,曾椽和他们组员检查了无数遍,终于在下午提交了图纸。他的神经因为连续画图已经习惯了这一模式,虽然眼眶和肠胃都疼痛地提醒他该休息了,可大脑皮层的亢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很担心,心说以后真的不能再让张冬余熬夜了,在这样下去小命怕是不要了,既然是肉体凡胎,就该好好珍惜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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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在专教熬夜赶图的日子就PTSD,当然主要是我废柴的原因,与大佬们无关(哭泣
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