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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条路
今日便是出发的日子。谢府门外,下人已将谢启暄和苏墨的行李放上了马车。苏墨不会骑马,谢启暄虽然会骑,但他只要一想到在马背上风吹日晒,一路颠行,只怕还没到霍州,自己这副小身板儿就散架了,便央求着母亲让管家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又让下人在里面铺上软垫、备了香薰,布置得极为舒适,就算他和苏墨两人躺着去霍州都行。
慕容琅带着御风已来到谢府门口。二人坐于马上,腰系佩剑。一个玉色衣袍,潇洒俊逸,一个红衣劲装,孔武有力。慕容夫人考虑到慕容琅要连日赶路,途中不一定能在客栈或驿站落脚,便让家丁也备了一辆马车随行,除了放置行装,还可用于慕容琅夜间休息。
二人在府门外等了片刻,只见府内呼啦啦出来一群人。谢启暄和苏墨走在前面,谢启暄身着春辰色销金云纹团花缎面衣袍,一脸兴奋。苏墨则穿一件云山蓝色细布长袍,腰系布带,身姿清卓。他们两人后面便是谢鸿和谢夫人,以及谢鸿的几位姨娘,还有刘管家,八角、茯苓等一众丫鬟小厮,显然都是来送行的。
慕容琅和御风下马向几位长辈行了礼。谢启暄和苏墨向他二人拱手示意。慕容琅见苏墨神色如常,仿佛昨夜无事发生,不禁内心冷笑。
此时,谢夫人走过来,霭然地看向慕容琅,请他一路上多担待些谢启暄。她这个小儿子第一次出远门,难免会不适应。慕容琅点头称“是”,让她尽可放心。谢夫人又回身攥着谢启暄的手,千叮万嘱了一番,眼中起了水雾。
谢鸿见谢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担心误了出发的时辰,便上前打断了她。而后,他看向苏墨,低声道:“记得老夫与你说的。”苏墨信誓旦旦地回应:“请医尊放心!”
八角和茯苓亦是舍不得两位小主子,但因是下人身份,他俩不敢多言,只匆匆和二人道了别,就站到一旁。
御风眼见时候不早,想到今日还有一天的路要赶,便向慕容琅道:“主子,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嗯!启程!” 慕容琅道。
他二人翻身上马。慕容琅坐到马上,瞥了眼苏墨。苏墨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起身钻进了马车。谢启暄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母亲的手,也进了马车。上车后,他掀开车帘,对谢鸿和谢夫人道:“父亲母亲,您们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不多时,马车便消失在远处。
谢夫人看向几人前行的方向,用帕子拭了拭濡湿的眼角。谢鸿用手轻抚她的背,几位姨娘也过来柔声安慰。一众人这才进了府。
……
出京的路上,天高云阔,日朗风清。远山青绿,秀峰起伏,近水潺潺,澄澈叮咚。
谢启暄就像一只飞出樊笼的鸟儿,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没了父亲的斥责、母亲的念叨,也不用再看那些世家小姐们的脸色,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遥。兴致高的时候,他就霸占御风的马兜上几圈。御风就只好坐在车夫边上,帮忙赶车。等他玩累了,就倒在马车里,边吃肉干,边和苏墨聊天。
苏墨看着谢启暄上蹿下跳,没个消停,也不理他,只靠在车内翻看带来的兵书。每每这时,谢启暄就会打趣道:“呦!我说贤弟,难不成你也想当将军?”或是指指车外骑于马上的慕容琅,揶揄着道:“苏墨,咱们这已经有一个大周第一将军了,莫非你想当第二?”
苏墨懒得回他,自顾自地看着书。谢启暄连着闹腾了几天,等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干脆连马车都懒得下,成日不是睡觉,就是掀起车帘和马上的御风闲扯。
这几日,慕容琅和苏墨除了每日用饭时偶尔说上几句,几乎没有交流。谢启暄只道是他俩不熟,何况慕容琅本就是个冷淡性子,便也没多想。御风知道内情,但也不会挑明。
几人出城后,一直沿官道而行。官道每隔一段路就设有驿站。一行人到了晚间,就赶到就近的驿站歇下,就这样行了三天。
第四日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们几人行至一个岔路口。正巧岔路边有一个茶棚,除了卖茶,还贩卖吃食。谢启暄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正觉得腹内空空。一闻到饭香,便嚷嚷着让马车停下,在这里用完饭再走。
茶棚的老板娘约莫三十岁上下,打扮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爽快人。她提着茶壶,一边给几人倒茶,一边道:“几位公子、大爷先喝口水,润润喉咙。”随后,招呼伙计端上了几碟小菜,几个馒头,献着殷勤道:“山野小店,吃食粗陋,几位客官莫要嫌弃。”谢启暄自知出门在外,定不能像在家中那样讲究,也没有挑拣,其他人更不计较,一行人慢慢吃着。
御风见老板娘为人热情,便问道:“老板娘,我向您打听个事。这岔道两边的路,哪条是去往霍州的?”
“你们要去霍州?”老板娘有点出乎意料。自打这几位客人落座,她就注意上了。尤其是那三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公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说话的这位应该是个侍卫,还有两个车夫,坐在边上。“听说那边儿正在打仗,可不是好玩的。”她道。
御风笑了笑:“我们不是去玩,是去走亲戚。”
“哦……”老板娘点点头,随后指着两条岔路,解释道:“这两条路都能到霍州。只不过一条是官道,好走些,就是费些时日。另一条嘛,快倒是快,但是山野小路,平日只有村民和猎户才走。”
她回头又看了看几人,接着说:“我看你们这几人的打扮,身份都贵重得很。你们要是不急,就走官道吧,安全些。”
苏墨立刻听出了老板娘话里的不寻常,探寻地问:“您的意思是,走小路不安全?”
“何止是不安全?上个月,前村老齐头儿家的大儿子去山里打猎,走的就是这条路。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吓人了!”老板娘一脸异色。
谢启暄听她说完,脸都白了:“该不是活见鬼了吧?”
苏墨没理他,又接着问:“那没有人进山去找么?”
“怎么没找?前几日,老齐头儿叫了村里的几个青年,一起去山里寻人。要说这几个人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身上都带着功夫,可过了好些天,他们才从山里出来。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连人模样都没了。衣服扯得稀烂不说,身上都挂了彩。还有一个听说不小心掉下了悬崖,给摔死了!”
“老齐头儿是被好几个人给抬出来的。”她指着旁边一条板凳:“当时他就躺在那张板凳上,人只剩捯气儿的份儿了。啧啧,真是吓人!”老板娘似乎又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不住咋舌。
谢启暄一听这话,手里的馒头都掉在了桌上,看着众人不住地道:“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慕容琅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继续向老板娘问道:“这位娘子,莫不是他们在山中遇到了山匪?”
老板娘第一次见这么俊朗的青年,见他此刻正看着自己,不禁面上一红,声音都多了几分婉约:“不瞒这位公子,奴家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奴家”,让正端着碗喝水的御风险些呛住,不住地咳嗽起来。慕容琅斜觑了他一眼,御风赶快捂了嘴,将头扭向一边。
老板娘没理睬御风的反映,对着慕容琅继续道:“但后来我听他们的话头儿,应该不是山匪,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猛兽!可他们撞见那东西的时候,正是深夜。大家忙着逃命,都没敢回头瞧,火把也跑掉了,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恰好茶棚内又进来几人,老板娘便上前招呼客人去了。
“天哪!那个什么老齐头儿家的儿子,八成就是被野兽吃了!”谢启暄想到此处,对慕容琅道:“逸之,你听见没有!那么多人都没打过那个怪物,更不用说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咱们说什么都不能走小路!”
“我可不想还没到霍州,连命都没了。”他又嘟囔道。
慕容琅和御风常年戍边,边关多密林,什么猛兽没见过,何止是见过,还猎过不少。而苏墨年少时经常在山中采药,虽从没和野兽正面交战,但至少也是见过的,因此倒也没那么害怕。
三人都没理睬谢启暄的聒噪,反正走哪条路,他说了也不算。倒是一旁的两位车夫,面色不太对劲儿。他们看着慕容琅,都在等着他发话。
“走小路!”慕容琅道。
“什么?你不要命了?”谢启暄急得跳了起来。
“怕什么?”慕容琅冷冷地说:“有我和御风在,你想死也死不了。”
谢启暄又看向苏墨,示意他赶快帮自己说几句,但苏墨自是有他的考虑。一路上,他一直盘算着何时对慕容琅下手。可惜之前他们一直走大路,行动多有不便。如今为了赶时间,慕容琅选择冒险走小路,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他正可借此机会,找准时机,结果了慕容琅的性命。到时,谁知道慕容琅是被野兽弄死的,还是被自己杀死的?
想到这,苏墨转而劝慰着谢启暄道:“谢兄,如今军情紧急,慕容公子需尽快赶往霍州。如若走官道,势必要多耽误些时日,要是为此贻误了军情就不好了。”
“可你不怕死吗?”谢启暄瞪着苏墨:“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慕容琅闻言,不由哂笑一声,心道:“这位苏贤弟的功夫,只怕谢七还没领教过。”
苏墨只当没瞧见慕容琅的讥嘲,继续安慰着谢启暄:“慕容公子和御风的功夫了得。若真遇到野兽,相信他们也能化险为夷!”
谢启暄见苏墨毫无惧色,不仅不站在自己这边,反而还向着别人说话,心里有些不爽:“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要是真遇到什么危急,我可救不了你。”
“嗯,不用你救!”苏墨道。
谢启暄气鼓鼓的,不再说话。两位车夫闻言,虽心里不愿意,但也没办法。
几人抓紧吃完饭,御风给老板娘付了钱。一行人便启程,走上了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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