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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
我的十指因为挖土早已变得伤痕累累,现在全缠着纱布,指甲都磨掉了,虽然很痛,却不及我内心痛楚的半分。我眼睁睁看着阿年在我面前化作了一滩血水,而我却无能为力,就像小时候出车祸,我看着父母在我面前死去一样无能为力。
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为重视的人在我面前死去,那种无力感简直要把我撕碎了。即便是此刻死去也不过如此,莹花无可奈何的对慕容景安摇摇头。
厨房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的又端回去了,眼泪总是止不住,而我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慕容景安握住我的手,“阿璃,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即便哭瞎了眼睛,阿年也不会回来了。活着的人总要活着,本王知道你一直拿阿年当亲妹妹,阿年拼了命的救你,可不是要看你这般为她茶饭不思。”
道理我都懂,可我怎么也做不到,感觉心都被撕碎了,“阿璃······”慕容景安为我拭去滑落的眼泪,“你所经历过的痛楚,本王十二年前也经历过,眼看着最亲的人死去却无可奈何,那种绝望本王比谁都更了解。阿璃,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让阿年死的不值得。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找出那个害死阿年的人,为她复仇不是吗?”
慕容景安的话似一把火彻底引燃了我内心的恨意,恨意越来越浓,如燎原大火在我的内心燃烧着,没错,害死阿年的人是她口中的主人,那个把她当做工具一样的人,我要把他找出来,我要他为阿年的死付出代价。可···可若没有我,阿年或许就能完成任务,就不会死了,说来都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呢?
阿年之所以会没有完成任务,全是为了来救我,可阿年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难道是她的主人要杀我?我与阿年口中的主人素未蒙面,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见到的乞丐,他手上的鬼头扳指,木督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木督就是阿年的主人吗?单凭一枚鬼头扳指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可···所有的巧合都拼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是必然存在的联系。又或许那日我发现了木督手上的鬼头扳指被他看出来了,所以他要杀我,可是····可是为什么?
即便我看到了他手上的鬼头扳指又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挣扎起来,可是嗓子发不出声音,手比划着,慕容景安看我情绪很是激动的样子,便把我揽入怀中,紧贴着他的胸口,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消失无踪了,慕容景安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合上眼睛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慕容景安依旧坐在我的床边,难到他一直陪着我?“先喝点水。”慕容景安将我扶起来,亲手喂我水喝,从未见他如此温柔,一时间真的难以适应。干涩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了,“王爷,阿璃有事要告诉你。”我把那日阿年被乞丐吓到,再到见到木督手上的鬼头扳指一一告诉了慕容景安。
“鬼头扳指?”慕容景安若有所思着,“难道?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之前让本王看过尼查国的文字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阿年手臂上有不少那种奇怪的文字,慕容景安接着说道,“鬼头扳指,在西域各国并不多见,早年覆灭的尼查王室便以鬼头扳指为王的信物,相当于咱们皇帝陛下的传国玉玺。”
我完全愣住了,鬼头扳指是早已覆灭的尼查国王室的玉玺,“这也·····”
“本王暗中让人调查过阿年,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据本王派出去的人所言,每个月的十六,阿年便会把一封信放置在尉迟真祖宅断墙后的三块石砖下。我命人抄录了下来,你看看。”
我接过慕容景安递过来的书信,上面的文字奇形怪状,看着像文字又不太像,反而有点象形文字的影子,跟我在阿年手臂上见到的差不多,“这上面写了什么?”
慕容景安苦笑着摇摇头,“宫里懂西域文字的史官不少,但是懂尼查国文字的却没有,咱们陛下登基以来,史官换了一批又一批,所以本王也不知道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那可有见到取信的人?”我接着问道。
“见是见到了,但是那人机敏的很,竟甩掉了本王派去的人。”
眼前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我也陷入了沉默,“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虽然本王不知道阿年到底在谁卖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阿年或许就是尼查国的幸存者,又或者她的主人是尼查国之人。你说阿年临死前说她的主人让她带话给高太师,本王记得十五年前高太师,尉迟真还有我大哥慕容景允,或许到过尼查国吧,更或许他们知道尼查国覆灭的真正原因······若真是如此,那么阿年带话的行动就说的通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望着慕容景安深沉的眼眸,恨不得跳进他的眼里看看他还知道些什么。
“只是然漠的王子木督和尼查国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奇怪吗?木督的年纪和本王不相上下,十五年前也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若是尼查国遗孤,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变成了然漠可汗的儿子?算了,这一切我们都还只是猜测,等明日本王去宫里找找尼查国的文书,看看那枚鬼头扳指可是你见到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然后睡觉。”
慕容景安将乘好的参汤递到我的嘴边,“怎么?本王亲自喂你还不喝?”
“我······”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我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也多少喝一些,不然阿年会心疼的。”
听到阿年二字我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我自己来。”
慕容景安浅笑着,“本王喂你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本王连喂人参汤这种事都做不好?”
“当然不是········”我从小到大哪里给人这么喂饭过,实在适应不了。“我可以自己喝·······”
“你的手能拿勺子吗?”慕容景安笑道,我低头望着缠满白纱的手指,好痛啊。
“来!喝吧,不然就要冷了。”慕容景安将参汤送至我的嘴边,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说来我也是命不错了,能让王爷亲手喂汤。喝完参汤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以前助理常跟我说,难过的时候大吃一顿,吃饱了就不难过了,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这张脸终于不再白的骇人了,本王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王爷怕我死了吗?”我问。
慕容景安迟疑了一下,他历经沙场十二载,生死都不惧怕,怎么会怕我会不会死呢,“会。”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望着他轻抿的薄唇和眼角略带讽刺的笑意,我的心开始加速,“王爷······”
“为何一脸不可思议的样?本王的回答就令你如此惊讶吗?”
“不是·····我·······”这猝不及防的回答,我哪里招架的住啊。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个冷血冷心的人?北疆十二年,本王的心确实已经给风霜冻结了。曾经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现在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慕容景安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我的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我哪里知道?”
慕容景安轻叹一声,狠狠在我额头戳了一记,“榆木脑袋,冥顽不化!”
“你·····你怎么骂人啊?我哪里又惹你了?”我不满的喊道。
慕容景安却笑了起来,“终于又变回本王认识的阿璃了。”
暖意自心头晕染开来,他是在逗我开心吗?我的脸有些发烫,从前我只是觉得他并非像看上去的那般冷酷无情,没想到他还是挺会为人着想的。“王爷···谢谢你·····”
“谢什么?”
“阿璃····真的欠了王爷很多呢·····”我小声说道。
慕容景安笑着,用大手揉揉我的头,“是啊,你欠本王的可多了去了,余生慢慢还,本王等的起。”
这话说的,像是要我以身相许一样,我的心跳的更快了,“王爷是想让我用余生偿还吗?”
“有何不可?”
“········”他的话未免也太暧昧了,“王爷你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误会?你误会什么了?你是觉得本王让你以身相许了?”慕容景安贴近我几分,我的不由自主地侧过脸,他反而又贴近了几分,“若本王真有这个意思呢?”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慕容景安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呼吸变得炙热起来,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他的唇了,他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像是即将沸腾的水,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炙热的眼神,心跳的更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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